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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华姝-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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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敌叛国,自古以来便是帝王,甚至是天下的大忌,如今的崔知晚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这分明就是有人要诬陷我父亲”

    崔知琰愤怒的声音响起,只见崔文程对面那人闻言嘲讽一笑,随即出声道:“是不是诬陷,进了大理寺,经过三法司会审自会清楚明白,可不是你凭着一张嘴就能说的。”

    话音一落,只见那人脸上笑意一敛,当即冷声道:“带走!”

    “慢着”

    那人眼看着便要走,听得声音看过去,见是崔知琰的妻子,当今昌平大长公主的幺女,安平郡主。脸上这才带了几分尊敬之意,悠悠拱手道:“郡主您担忧夫家的心,微臣自是明白,只是微臣也是奉陛下的命前来,还望郡主能多多体谅,莫要为难。”

    一句话,让安平郡主再无可说,圣令大于天,哪怕她是皇亲国戚,也不过是皇帝的臣民罢了。

    那人见安平郡主脸色一白,说不出话来,唇角微微勾起,随即便缓缓道:“尚书大人,走吧。”

    “父亲”

    出声间,崔知晚已然走上前,崔文程看了眼眼前的幺女,再转而看了眼满是担忧的长子和长媳,默然间垂下眼皮,再抬起时,却只是认真而严肃地看向崔知琰,语中分外平静。

    “好好照顾郡主,和你的妹妹。”

    虽是短短一句话,崔知琰却是从中听到了沉重的嘱托与责任,话音落下,崔文程看向幺女,唇角翕合间,似是要说什么,却是在冷漠的催促声中化为默然,就那般缓缓朝外走去。

    “父亲”

    看着那熟悉而渐渐模糊的背影,崔知晚哽咽间想要跟上去,却是被人拦下,崔知琰当即将其拉住,怒然向那官兵呵斥,随着火光渐渐消失,院内再一次陷入宁静,崔知琰感受到少女的悲伤,终究将少女揽入怀中,看向门口的眸中满是悔恨。

第三百九十六章 发配

    如今大兴正与鞑靼战中,当朝的兵部尚书却是与鞑靼暗中互通书信,不过第二日,这消息便震惊朝野,引起哗然一片,沉寂已久的言官们一嗅到这样的消息,自然是空前的激动,当即一拥而起,个个皆言辞激烈,在朝堂之上俨然都是正义之士,仿佛此时若是不将崔文程骂上两句,便是叛国的罪人一般。

    而在这一致的口诛笔伐中,要求严惩崔文程的奏疏也几乎日日都能在建恒帝的龙案上堆起小山那般高,在朝议之上,更有众多朝臣以严惟章为首,跪请建恒帝定要三法司彻查此事,还万千战死沙场的将士一个公道。

    更有甚者,竟是有一些老臣在朝堂之上,当着建恒帝与文武百官的面,将头磕的鲜血直流,仿佛只有将崔文程处以极刑,方能安大兴上下万千臣民的心一般。

    随着这一番闹腾,三法司会审也渐近尾声,然而,无论是那从宣府抓回来的细作,还是那两封密信,都毫不掩饰地将一切嫌疑指向了崔文程。

    按照大兴的律法,通敌叛国自然是大罪,三法司不敢随意处置,只得将一切都递呈给了建恒帝,等着皇帝这最后的朱批。

    而就在此时,京城里关于崔文程如何通敌叛国的说法也是甚嚣尘上,就连街头巷尾的孩童都俨然将其看作了大兴的国贼,百姓们无不是愤怒与谩骂。

    从前为人尊崇与敬仰的崔氏,就这样一朝从上坠落下来,没有丝毫的征兆。

    却是分外凄凉。

    ……

    这一日,乾和宫内龙涎香馥郁而浓,地龙的暖意恰好,殿内寂静一片,只有建恒帝默然坐于龙案后,手下摊开放着三法司审理而出的结果,冯唯在一旁侍立着,既不说话,也不去打量,眼眸就那般低垂看着脚下,半点也未抬起。

    就在此时,衣料摩挲声细微响起,下一刻,冯唯便听得建恒帝那听不出丝毫情绪的声音来。

    “冯唯,说说,你怎么看”

    冯唯闻声微微一愣,转过头来正对上建恒帝默然问询的眸子,当他顺着建恒帝的眸子看向其手边的奏疏,当即明白过来,想了想,终究谦卑的出声道:“如此朝中要事,奴婢不敢轻言。”

    “朕让你说,你便说。”

    冯唯见此小心翼翼地抬眸,略顿了顿,似是踌躇了许久,才缓缓出声道:“奴婢不懂这些,只是觉得世事无常。”

    说着话,冯唯俨然生出几分感慨,语中多了几分叹息。

    “如今离崔夫人离世不过数月,崔”

    冯唯说到这儿,似是想起什么来,将后面的话咽下去,又转而低头道:“又出了这样的事。”

    话音落下,冯唯便不再说什么,建恒帝闻声默然看向冯唯,却见冯唯依旧谦卑的低着头,脸上也不过残留着几分唏嘘之意罢了。

    建恒帝淡淡收回目光,转而低眸看向眼前的这份奏疏,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殿内静的仿佛一片秋叶落下也能听到响亮的声音,就在此时,建恒帝终于抬手,只听得“叮当”一声,建恒帝从笔架上取过御笔捏在手中,探手在朱红的砚泥中蘸了蘸,转而悬在奏疏之上时微微一顿,下一刻,便默然写下几字。

    待到笔尖摩梭纸页的声音渐渐消失,建恒帝将御笔放回,随即道:“去宣旨吧。”

    话音一落,冯唯连忙低头上前,颇为谦恭的双手去合那奏疏,而只那短短一瞬,他也看到了上面的御笔批复,不由心下一震,却是不敢有丝毫表露在脸上,只小心翼翼地接过,随即退了下去。

    随着皇帝朱批的下发,三法司自然不敢耽搁,当即接过命令,当看到皇帝的批复时,众人既是惊,却又并不意外。

    惊得是,皇帝竟因太上老君寿辰将至,且长孙妃腹中皇孙将要出生,不宜以杀戮冲撞而免了其死罪,可这死罪虽免,活罪却难逃,从前的堂堂兵部尚书,如今却是成为了阶下囚,要在大理寺的大牢中圈禁一辈子。

    这与死,几乎是无异了。

    且通敌叛国之罪,自古都会牵连甚广,更何况如今崔家一事已经激起了民愤,自然不得不了了之,因而在皇帝的批复下,崔家的直系之人皆要发配辽远,无皇帝召令不得入关。

    人都说,辽远位处边陲,远在京城千里之外的地方,是大兴最为苦寒之地,传闻那里自春初到四月中旬,大风如雷鸣电闪,五月至七月阴雨接连,八月中旬即下大雪,九月初河水尽冻。雪才到地即成坚冰,一望千里皆茫茫白雪。因而更有人言,那辽远几乎与黄泉无异,只怕一去,再回便是渺茫至极了。

    崔家人这一去,只怕也是有去无返了。

    当皇帝的一纸圣命下来,便有大理寺的人前往崔府缉拿罪人。

    这一次,包围崔府的官兵不再只是请走一人那般简单,一到府门前便一涌而入,在仆从丫头们惊慌失措的哭喊中,手持兵器的官兵们毫不留情地逢人便抓。

    直至到了崔知琰所在的院中,在崔知琰刚闻声走出来时,便被人锁住,骤然的一切让崔知琰颇为惊震,随即化为愤怒,几乎是咆哮出声道:“你们要做什么?”

    见崔知琰有心反抗,来人也不急,只唇角勾起,冷笑出声道:“崔家通敌叛国,陛下已经下了命令,将崔家上下发配辽远,不得召令,永不得入关。难不成,陛下的命令你也准备违抗?”

    话音落下,原本还挣扎的崔知琰脸色一变,双肩渐渐颓然下来,而就在此时,崔知晚看到了这一幕,脑中轰然间,只想到了一人。

    那便是昌平大长公主。

    如今安平郡主怀着哥哥的孩子,即将临盆,大长公主仁善,自不会袖手旁观。

    想到此,崔知晚几乎是转身便要朝外跑,而就在此时,她却是正好撞见了赶来的官兵,竟是反被人抓了起来。

    “阿晚”

    当崔知琰恰好看到,当即怒然出声,却见来人转而看过去,一看到不远处的少女,便约莫明白过来。

    “放开,我自己会走。”

    少女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只是冷冷看着抓住自己的人,丝毫没有小女儿家的柔弱与无措。

    “想必这位,便是从前尚书大人千金罢。”

    看到眼前那人的衣着,崔知晚约莫知道是大理寺的人,却是并未理会,仿佛未听见一般。

    那人见此却也不生怒,只是淡然出声道:“既然如此,那也请崔姑娘与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那人还可惜般啧啧道:“只可惜这般娇弱的女儿家,去了辽远,也不知会如何了。”

    “放开我妹妹!”

    听到崔知琰的愤怒,那人仿佛未觉般,而此时身旁却是有一人走近小声提醒道:“这崔家的小女与陈郡谢家定了亲,怕是”

    “定了亲没入门,便不算是谢家人!”

    听得此话,那人当即冷然扬声,随即转而看了眼崔知晚道:“更何况,如今崔家是叛国的国贼,人家谢家是何等门第?怎会与这样的人家结亲,只怕这会子只想着该如何退亲才是。”

    此话一出,崔知晚脸色一白,只觉得周身都渐渐变凉了。怔愣间,只觉得此刻心如刀绞般的疼痛,让她无法出声。

    她还记得那一句“等我回来。”

    可如今,她只怕是真的快等不下去了。

    “都给我带走!”

    冷漠而嘲讽的声音高声扬起,犹如一颗沉石一般,绑着崔知晚的心,一同坠入了幽深而暗的水底。

第三百九十七章 相救

    “还不将人给我带走?”

    只见那人似笑非笑间,唇角渐渐冷凛。

    听得此声,其身后带刀的官兵当即上前欲将眼前的少女强拽下去。

    挣扎之间,少女抵死抗拒的声音与官兵蛮横的拉拽声渐起,惊得一旁的崔知琰当即倾身怒吼道:“放开我妹妹!”

    就在那领兵之人嘲讽之时,耳畔陡然响起一个清朗如月,却透着高山之巅皑皑白雪般冷凛的声音。

    “住手。”

    话音落下那一刻,众人不由都顺声看去,却见一灰白衣衫的男子站在院门口处,看起来似乎颇有些舟车劳顿的疲惫,可周身的气势却让人隐隐察觉出其的不凡来。

    领兵之人脸色微微一僵,死死盯着那人看了一眼,下一刻,方才的嘲讽与冷漠一扫而空,换之的却是恭敬与客气。

    “原来是谢大人。”

    只这一句话,在场的众人便皆领悟了来人的身份,京陵之中,朝堂之上,除了一位陈郡谢昀,还能有几位谢大人?

    这一刻,原本锁住少女的官兵怔愣之下,不由渐渐松了手,四周一片沉寂,而此刻在这片混乱之中犹如浮萍的少女就那般站在那儿,一双眸子早已潮湿,苍白无力的脸上犹有泪痕。

    眼前的模糊就如隔云望人一般,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如今就站在不远处,恍然间,虽然被泪水氤氲成了一个淡淡的人影,也让崔知晚不能抑制自己,只能双手紧握,默然落泪。

    得到萧译的急信,谢昀几乎是日夜兼程的往回赶,已是有数日未曾好好的阖眼。

    待上了岸,他更是独身一人驱马先行,连皇宫都尚且未入,便一路直奔崔府。

    当他看到狼藉一片的崔府时,一颗紧悬着的心便如陡然被人捏住般,俨然有几分窒息的停顿,直到他看到眼前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才不由松下心来,却满是愧疚与后怕。

    是他,让她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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