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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华姝-第2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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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骤然冷淡的声音,那吴江县师爷转而看过去,便隐约猜出身份来。

    “回韩大人,这是这些年来,朝廷拨给吴江县的银两,被杭州府官员乃至京中众臣所分得的账目明细。其中不仅有当年修建吴江大堤的银两,还有与那奸商合谋分得的数目,更有旁的,皆一一在册,请二位大人过目。”

    听到此,就连谢昀的眸子也不由微微一顿,而下一刻,那师爷便已然探手从怀中取出几分略显陈旧的账目,递到了他们面前。

    谢昀与韩振对视间,不由伸手接过,当他缓缓打开时,一笔一笔看下去,却是极为震撼。

    地方官员层层孝敬上级和朝中重臣,这早已不是秘密,可真正看到这份账目时,谢昀才知道,只这一个小小的吴江县,便几乎养活了多少的严党。

    杭州的富庶,也可见一斑了。

    可在这所谓的富庶之后,却又是多少穷苦百姓的血汗与性命。

    当渐渐翻下去时,谢昀已是了然,双手合上间,递给了韩振,韩振接过快速浏览下,也是难掩震惊,而下一刻,看向那师爷的目光便更多了几分打量。

    “这样严密的账目,如何会在你手上。”

    那师爷闻言微微抬头,眸光随即暗然落下道:“吴江县县令乃是从当今严阁老之子,当初的小阁老手中买下的这个官职,对于衙门一切事务并不熟悉,为了巴结当时的小阁老和如今的严阁老,吴江县县令年年逢节孝敬,许是为了自己查览,便想做一个账目出来,但奈何他不懂,便将这些交在我手中。”

    一个没有真本事的县令,却是遇到了一个有几分能耐的师爷,自然难免事事依赖信任了。

    “此次吴江大堤东窗事发,下官原本也被牵涉其中,该与吴江县县令和县丞一同入狱领罪,下官得幸逃脱,便知道,只有将此物交于该交之人,或许还能保得下官一条性命。”

    听得这番话,韩振与谢昀微微颔首,随即转而出声道:“你既是如此与我和谢大人说,那便原封不动的拿纸笔写下来,签字画押,待到与我们一同进京,或许还能将功折罪。”

    “下官遵命”

    几乎在韩振最后一个字落下时,那师爷身形一凛,下一刻便颤抖着身子,眸中俨然落下激动的泪来,随即深深叩首下去。

    当看到那师爷被檀墨锦衣卫带出去,韩振默然地看向身侧的谢昀。

    眼前的谢昀便与方才与他厮杀棋盘之上的人一般,从始至终,还未到杭州,他便已然在布局一切,仿佛在对方还未走出一步时,他便将人未来将行的五步都算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人,也算是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能人了。

    此刻的谢昀并未注意到韩振的目光,于他而言,此次的南下之行,也算是与长孙殿下又一次默契的合作了。

    若非那几张信笺刻意在酒中泡过,又如何能在信封烧的干干净净的情况下,那几张极为重要的信笺却是完好无损地被锦衣卫偷偷取过来。

    其实从沐帧对那封信起做了手脚之时,杭州府便已成败局。

    只不过,他们并不自知,仍在负隅顽抗罢了。

    只这一个吴江大堤,此次也足以将严惟章一党动一动了。

    严党动,洛王动。

    洛王动,东宫便会更稳几分。

    那样,九儿也能安心几分罢。

    如此,便是好了。

    也不负

    他们的兄妹之情。

第三百九十三章 阿诺

    转眼间,半月的时间便如指间的流水,一点一点流失的干干净净,随着一阵秋雨落下,京陵便入了十月中,夏日里的暑意被这一场雨驱散的干干净净,人们皆换上了秋服长衫,只觉得连迎面而来的清风,也多了几分秋日的干燥。

    而抬眼间,漫眼的绿色也渐渐转为斑驳的金黄,此时就连锦山的枫叶也都遍染红霞,引得京城中多少人舟车而去,赏一赏那漫山遍野如火焰般的红叶。

    这一日夜幕渐落,待到一层又一层薄薄的沉云重叠而起时,外面竟渐渐落下淅沥淅沥如丝般的细雨来,雨丝落在窗外的树叶上,灌丛中,发出了细微的沙沙声,落入耳中,格外静谧。

    顾砚龄原本便慵懒地躺靠在铺了火狐毛的美人榻上,单手支着软枕正捧着一本棋谱看,此刻听到窗外的雨声,不由转头看去,一看那阴沉沉的夜色,感受到那微雨的凉意,竟不由睡意泛起,情不自禁地以手遮了遮打呵欠的唇来。

    就在此时,打帘声轻轻响起,随即便见怀珠捧着什么稀罕物件般走了进来,引得一同跟进来的绛朱抿嘴轻笑。

    “什么好东西,倒教你这般抱在怀里。”

    见顾砚龄饶有兴致地偏头一问,还未等怀珠开口,绛朱便先笑指道:“方才我们说着话,便想到了从前吃的炒栗子,怀珠肚子里的馋虫一勾起来,当即便着手做了,我们拦都拦不住,这会子又想拿来给长孙妃您尝尝。”

    看到这般小女儿情态,顾砚龄总是喜欢的,因而含笑间眸中多了几分柔和,此刻怀珠见话都被绛朱说了,便也不多言,只抿笑将怀中捧着的炒栗子送到顾砚龄案前,语中颇为小心道:“只是山野吃食,也不知姑娘吃不吃得惯。”

    说话间,那栗子的香味便热腾腾的散发而起,顾砚龄垂眸间,看着那裂开口子,仿佛开口笑般的栗子便可喜,伸手捻起一颗,栗子的温热一点一点传递到手中。

    “奴婢来罢,长孙妃莫脏了手。”

    见醅碧要上前帮忙,顾砚龄摆了摆手笑道:“脏了手洗洗便罢了,我又不是孩子,哪里能事事让你们帮忙,那我这双手可就真要废了。”

    说话间,栗子壳被剥开,顾砚龄将那金黄略酥的栗子喂到嘴中,绵软香甜的味道顿时在舌尖化开,只觉得分外喜欢。

    眼见着怀珠期待的看着自己,顾砚龄唇角勾起,不掩赞赏道:“以后只怕要常教你做了。”

    “什么东西?”

    正说话间,萧译的声音从外传来,打帘间,便见一身常服的萧译掀帘而入,鼻尖动了动道:“在外面便闻着香了。”

    “你再不来,只怕便都要被我吃了。”

    见顾砚龄俏皮地指了指面前的桌案,萧译笑而走进去,低头间见是炒栗子,便随手拿起一颗剥开丢到嘴中,随即点头道:“你若喜欢,便常叫她们做便是了。”

    顾砚龄闻言当即抿笑指向怀珠道:“我这不正说着,你便来了。”

    说完话,小宫娥们便随着檀墨走进来,伺候萧译梳洗,待到众人退下,屋内只余萧译与顾砚龄二人,斑驳琉璃的灯下,萧译侧眸便看到了臻首娥眉的女子,不由单手支头躺下去,默然含笑盯着,仿佛这一世都看不厌。

    顾砚龄自是瞧到了,却是当未看见般,顾自拿起丢在案上的棋谱翻看起来,萧译见此起身一把夺过,看了一眼便藏在身后道:“看书费神,若是累着了如何。”

    顾砚龄闻声不由好笑道:“难不成这棋谱你也要给我念着听?”

    萧译闻声便当真要念起来,就在此时,他低眸间看到顾砚龄微微坐起时,更为凸显的小腹,眸中不由一暖,仿佛春风拂过平静的碧波一般,缓缓出声道:“再过两月余,我便真的要做父亲了。”

    顾砚龄闻言心中欣慰,低眸间看着自己越发笨重的身子,不由将手覆上小腹轻轻摸了摸,犹如抚着这世间最为珍贵的宝贝一般,喃喃出声道:“等了这些日子,盼了这些日子,总算是要见到了。”

    “想想,倒不由有些紧张。”

    顾砚龄说话间,含笑看向萧译,引得萧译心中一动,不由起身蹲在顾砚龄的榻下,小心地探手覆上顾砚龄的手,恍然间,仿佛都能感受到孩子在掌下轻轻一动。

    “名字你这做父亲的可想好了?”

    听到顾砚龄的问话,萧译无奈抬头,正对上顾砚龄低首的笑意,随即出声道:“自知道你怀了身子,皇爷爷便早已亲自劳神为孩子取名,前几日皇爷爷还召我前去,将那些字写下来一一给我看了,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名字个个都寓意极好,哪里还有我插手的地方。”

    顾砚龄闻声也是含笑,无论是皇子还是皇孙,除了太子萧稷,还是长孙萧译,皆是建恒帝亲自取名,旁的便都是依照惯例,由礼部先选好了名字,再由建恒帝亲选,如今她腹中不论男孩还是女孩,建恒帝都如此用心,可见在对东宫的这份爱上,建恒帝当真是要一脉传下去了。

    如此好,却也不好。

    好的,自然是想着孩子能得到更多的爱,总比不闻不问的漠然要幸福许多。

    可天子之爱太重,这份爱下要承担的,也太重。

    如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隔着这扇窗,这扇门,盯着她腹中的孩子,或羡慕,或算计。

    经历了前一世失子的悲剧,或者说

    是教训。

    这一世,即便拼尽她的命,她也要保这孩子一生的平安。

    若是女孩儿,这许是容易,将来她必会让她活成最幸福的样子,可若这腹中是男孩儿,要想得到平安的唯一办法,便是将他推上那张帝位,只有坐在那最高的地方,才不会战战兢兢的活在旁人之下,担忧何时会为人刀俎。

    “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她),必要你我看着他(她)长大,直至成家立业之日。”

    似是看出了顾砚龄的所思,萧译此时将顾砚龄的一双手暖暖裹在自己的掌心,随即语中满是温柔。

    “孩子的名字虽有皇爷爷来取,这乳名我却是已定好了,无论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便唤他(她)阿诺可好。”

    听到萧译的话,顾砚龄不由抬头对上萧译一双温柔含笑的眸子,语中轻轻呢喃:“阿诺。”

    他(她)便是他们这一世的牵绊与承诺吗。

    “好。”

    顾砚龄含笑间,眸中荡起清浅的柔情道:“就叫阿诺。”

第三百九十四章 通敌叛国

    细雨之下,通往午门的街道上早已淋漓,因着此刻已是入夜,又因这雨而微凉,因而一眼望至尽头,街道之上没有一家商铺还开着门,就连一个行人也未有,唯有那些商铺门前悬着的纸灯尚还亮着,散下一片有一片昏黄而温暖的光晕来。

    就在此时,马蹄疾驰的声音渐行渐近,仿佛战前的擂鼓声般,一声比一声急,也一声比一声沉重,转眼间,便见一人骑着飞驰的快马扬鞭而来,只见马蹄飞跃间踏下,顿时渐起无数的泥点沾染在那人衣摆上,那人却是丝毫不在乎。

    直至到了午门,那人更是加快了脚步,只听得“哒哒哒”的声音不曾停顿分毫,便又渐渐远去,消失在了午门口。

    守在午门的侍卫只这短短的一眼,便已看出来人方才快速扬出的通行令牌,看来,是宣府又来了军情急报了。

    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此时的冯唯正略显疲惫地坐在自己屋内的靠椅上,轻轻将头靠在后面,只见一小内侍端着一镂花铜盆走进来,里面盛着犹冒热气的水,盆沿则搭着一条洁白的布巾。

    听到声儿,冯唯微微将眼懒懒睁开一条缝,那小内侍此刻早已折起袖口,将冯唯的裤管挽高,小心翼翼替他去了鞋袜,便要服侍。

    “我自己来罢。”

    冯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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