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姝-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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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太太,太太她去了。”
说到最后时,小丫头几乎是哭着喊出那两个字来,而那一瞬,犹如一个惊雷轰然炸响,少女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脚下当即一个踉跄。
一旁的绿鬟虽也是惊得忘了说话,可一看到眼前的少女虚晃的身子时,当即上前紧紧扶住,下一刻,喉头便不由哽咽起来,却只能努力出声道:“姑娘”
少女似乎已经听不到旁人的话,一双眸子愣愣的,像个没有灵魂的瓷娃娃一般,不会哭,不会笑,便是连分毫的波动都没有了。
“你说什么?”
就在绿鬟因为少女的异常害怕到极致时,终于听到少女呐呐出声,却是悲凉的让人更加不忍。
“姑娘”
那个小丫头此刻伏在地上,哭的也是不能自己,只能努力让自己清晰的吐出几句话来。
“太太在回京的路上被惊了马,马车冲下了山崖,老爷得到消息时已经和谢大人赶过去了”
小丫头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可在场的人却都听明白了,一辆小小的马车摔下山崖,还能有多少的希望?
这一刻四周静极了,除了肆虐如鬼哭嚎的风声,便只有石子拍打窗纱的声音,绿鬟紧紧扶着眼前的少女,眸中担忧的近乎害怕,却还是咬着牙忍住泪意,哽咽的唤了声:“姑娘。”
“不会的。”
少女的唇角轻然勾起,仿佛不过是听了一个梦一般,淡然地摇了摇头道:“不会的。”
少女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一般,痴痴一笑,而下一刻,门口隐隐透着的光亮渐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当那抹光影渐行渐近,走下台阶之时,在场的人似乎都已经忘了哭泣。
当少女的目光定到那个被光晕环绕的身影时,眸中当即一震,神情再也不复从前的温顺,平静,几乎只是一眼,便将她所有的坚强击的粉碎。
只见肆虐的风中,父亲那般顶天立地般伟岸的身影此刻却是萧瑟而颓然,一双眸子没有了平日里的严厉,有的只是绝望和悲痛,就那样双手紧紧托住母亲鲜血淋漓却了无生气的身子。
这一刻的崔知晚觉得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了上来,周身冰冷的发怔,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朝台矶之下走去。
袁氏的身子已经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殷红的鲜血浸湿了她的半身衣裙,甚至一点一点蔓延至崔文程的衣襟,而这一切无异于在崔文程心头最柔软的地方一次又一次的深深攥进去,痛不欲生。
看着眼前熟悉的院子,崔文程僵硬而凄凉的神情终于微微松动,目光时从未有过的温柔。
“夫人,我们到家了。”
话音一落,少女靠近的身子就那样死死的定在那儿,再也挪不动一步,而下一刻,仿佛有一双手生生将最后一丝气息从她身上活活剥离般,只见少女腿上一软,直直地跪了下去。
“阿晚”
“崔姑娘”
崔知琰与谢昀几乎是同时紧张出声,就在崔知琰刚迈下第一步时,身前的那个身影已然先他一步到了少女的身边。
膝盖冰冷而被硌的生疼,可崔知晚似乎已经麻木了,当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落在眼前,少女怔怔地抬起头来,只见眼前的那个他不复初见那般从容,温和,眸中竟是泛起了她从未见过的担忧与复杂。
他是在为自己难过吗?
崔知晚想笑,可牵起唇角的那一刻,泪水却是先滑落了下来。
“谢昀,母亲去了。”
少女的声音冰凉而淡,就那样轻飘飘的落在空中,随风而去。
谢昀从未想到,少女第一次唤自己的名字,竟会是在这样的场景,凄凉难耐。
昏黄的光芒下,少女的脸色苍白的让人心疼,谢昀双手微微一攥,想要开口,却不知该从何安慰。
下一刻,眼前的少女便再也抑制不住的痛哭出声,怔然间,谢昀温柔地伸出了双手,将少女紧紧护在怀中,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与阴翳。感受到少女的痛苦与折磨,谢昀只觉得心头一滞,沉默了良久,终于探手轻柔地抚着少女的发鬓,语中满是温暖与抚慰。
“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第三百六十五章 噩耗
静谧的暮色下,翁婿二人踏着晚霞而归,气氛正是和谐而亲近时,却是陡然被一个突兀的身影而打破,只见那一路狂奔而来的小厮老远看到了崔文程的身影,几乎是激动的泣然上前,还未等崔文程反应过来,便“嘭”的一声扑跪在了地上,下一刻双手死死伏于地,将头埋在其中,隐隐中还能听到其难掩的哽咽。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崔文程与谢昀被眼前这一幕也是惊得定在了原地,只见那小厮后背的衣衫已然汗湿了大半,头发松散下,竟是能滴下一颗又一颗的汗水来。
崔文程几乎是心里一个“咯噔”,双拳不由自主地紧握起来,看着眼前颤抖的连话都快说不清楚的小厮,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而凝重,却还是努力抑制住自己渐渐悬起的心,使得自己平稳的沉声问道:“怎么了?”
听得崔文程粗重而又低沉的问话声,那小厮不由双肩一抖,那一刻,几乎是再也无法忍住,当即脸色灰败,万死难辞其疚般,死死趴在地上泣然道:“老爷,是小的们无能,今日护送夫人从悟真观回城时,夫人的车马因意外受了惊”
听到事关发妻袁氏时,崔文程不由地绷住了身子,后背犹如一张被紧紧拉起的弓弦一般挣着,全身噙着凛冽的气息,一双逼人的眸子几乎是定定看着眼前跪着的人。
谁知那小厮却是害怕般,竟是颤抖着不敢说下去,一旁的谢昀渐渐察觉出事情的异样来,不由也皱了皱眉,就在此时,看似严厉却从未呵责过下人的崔文程竟是再也控制不住,当即弯下腰怒声喝道:“夫人怎么了!”
那小厮被崔文程惊得身子瘫软在地,几乎是想也未想,便脱口泣道:“夫人,夫人的车马坠下了山崖,小的们”
听到这里,便是一旁的谢昀也不由脸色一怔,不敢置信地看了过去,而一听到“坠崖”二字,崔文程便觉得仿佛轰然间,一个晴天霹雳直直朝着他的头顶劈了下来,没有任何征兆,更不曾给他半点思考的时间。
“岳父大人”
看到崔文程微微虚晃的步子,谢昀当即上前去扶,可此时的崔文程已然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只觉得脑中,耳边是一阵又一阵急促到让人几近发疯的“嗡嗡声”。
勉强间,他探到了谢昀扶过来的手,顿时身形一震,仿佛溺水之人陡然抱得一树浮木般,当即死死攥住,手中力道越来越大,却是恍然间发现,自己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倒流,而那双能拉满弓的手,能横跨马上的腿都已经变得麻木冰冷,不能自己。
“夫人,夫人”
崔文程目光渐渐变得飘忽,涣散,嘴唇翕合间,只能喃喃出声,想着与袁氏少年时便携手而行,夫妻二人风雨中陪伴至今,却是骤然听得这样的噩耗,当即便觉得一股急促而灼热的气息横冲直撞的从五脏六腑朝上涌,下一刻,便再也受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岳父大人!”
一旁的谢昀脸色一变,连忙紧紧扶住崔文程,在后背处替其顺气,而下一刻,崔文程便死命地攥住谢昀的手,极力抑制住咳嗽的冲动,一张脸涨得通红,瞳孔更是布满了可怕的血丝。
“快,快去京畿防,请京畿防的人火速赶去救人!”
话音一落,眼前的小厮却不知究竟是被累的,还是被吓的,竟是抖索着再也起不来身子,谢昀见此心下一紧,当即向那小厮道:“你在此照顾。”
说完谢昀便转头向急火攻心的崔文程道:“岳父大人,我这就去京畿防,您万要保重身子。”
话音一落,谢昀再不多言,当即朝外疾步跑去,出了府衙,便利落地翻身上马,直直朝京畿防的方向去。
昏黄的晚霞只剩下最后一点淡淡的痕迹尚还留在天际,暮色渐渐垂下,寂静的京郊此刻已然如落下重重帷幕般,渐渐陷入阴影中,没有丝毫炊烟人息,只有几只归巢的山雀低哑啼鸣,扑棱着翅膀,发出细微而突兀的声音。
就在此时,一阵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重叠在一起,仿如汹涌而来的潮水般动地而来,几乎震荡着整个山林,当即惊起了一山的鸟雀,只见密密麻麻的飞鸟慌乱的拍打着翅膀,从林中一拥而起,随即朝远处飞去。
而这一切并没有使得那一队疾驰的人马放缓步子,相反,几乎每一匹马都如闪电般在转弯处飞跃而起,马蹄踏起的那一刻,溅起了无数的泥点,再踏下时,便只看到扬起的灰尘,弥漫在整个山林中,竟是连天的颜色都看不清了。
直至到了袁氏坠车的山谷处,当先的那匹马当即被马上的人猛拉缰绳,只听得宝马嘶鸣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马上的人顿时翻身下马,因着太过急促,竟是一个趔趄,却还未等人上来扶,便又喘息粗重而低沉地朝那山崖之上奔去。
等候在那儿的婢女一看到崔文程狼狈而萧瑟的身影,当即悲从中来,哭着伏地道:“老爷,夫人”
崔文程身子僵硬在那儿,脸色灰败而铁青,到了山崖之上,感受到那呼啸而起的风几乎要将他向后推一般,他紧紧的攥住拳头,一步一步朝前走,到了悬崖边沿,垂眸看下去,除了死寂的山林,和那破碎不堪的马车,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人呢”
恍然间,留在原地的婢女仿佛听到了一个苍凉而无力的声音,抬头间看到神情可怖的崔文程,当即颤抖的泣道:“郑夫人带着所有人都寻着路去寻夫人了,只留了奴婢在此等候老爷”
话还未说完,如雷霆般压在眼前的人影陡然一起,在婢女惊惶的目光中,朝着远处的宝马疾跑而去。
崔文程一个猛力翻身上马,却见京畿防的人都已不在原地,震然之时,便见谢昀迅疾地驱马赶上来,语中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与凝重道:“方才昀已与京畿防找到了下到山崖脚下的路,便请京畿防的人先沿着路去寻了。”
崔文程闻言神色一动,疲惫而布满血丝的瞳孔中氤氲着感激,当即哽咽的点了点头,扬手甩下马鞭,便同谢昀朝着悬崖之下一路疾驰而去。
因着多是山野小路,一路间,便只听得枝叶“唰唰”翻起折断的声音,颠簸在马背上的崔文程与谢昀虽被林中的树枝割破了衣裳,割伤了手臂,却是丝毫未减速度,一路追赶而下,眼看着暮色渐落,二人的心更是急促沉重了许多。
第三百六十一章 异常
暑夏渐热,夏日的阳光犹如被一场暴雨清洗过一般,没有丝毫的杂质,直直从薄薄的浮云中散射出金色的光芒来,在外的人即便只穿了件薄薄的夏衫,可动辄间,依旧是涔涔的汗意,抬头间,明晃晃的阳光落了下来,几乎使得眼前一白晃晃,恍然间,便能看到远处微微流动的热气,仿佛波浪一般,热的让人几欲屏息。
“外面日头大,母亲早些回来,阿晚让锦书带了些酸梅子汤,母亲在路上便可与卫夫人多饮一些,也能去去这暑热。”
身穿十六幅绫裙的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袁氏走出了正院,一旁的卫氏见此唇角微微勾笑,袁氏的眸中满是无奈,可嘴边却是浮起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