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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华姝-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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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魏安舒服地叹息一声继续道:“这个冯唯,是入了陛下的眼了,挡咱们是挡不住了,既然挡不住那便得是咱们的人才行。”

    魏安淡淡扫了脚下跪着的刘光道:“你今日这一巴掌,挨得值。”

    刘光闻言机灵一笑,不由抚了抚左脸道:“儿子这一巴掌挨得是干爹的,是儿子的福分。”

    魏安原本严肃的眸子浮过笑意,看了看刘光的脸颊道:“一会儿去里屋将我那架子上存着的玉痕膏拿去抹抹,不然明日怎么去司礼监当差。”

    玉痕膏是御赐的东西,刘光闻言当即讨喜道:“儿子谢干爹。”

    魏安靠回去继续休息,刘光琢磨了下,又小心翼翼道:“那冯唯倒是个好命,竟还得了圣心了。”

    魏安闻言冷哼一声,随即淡然道:“虽说如今他也是我的干儿子,可到底是不一样的,你派人将他给我盯着些,不到彻底看清之时,不能掉以轻心。”

    刘光闻言当即低头道:“是。”

    魏安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刘光道:“你也莫急,我将你留在这司礼监磨砺这么久,也该将你放出去试试了。”

    刘光闻言眸中浮过欣然,魏安下一刻便淡然道:“约莫开春,你便准备去福建市舶司当差,好好替咱们陛下打理这福建的贸易。”

    刘光一听,当即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激动,干爹这句话,分明是要调他前往福建做市舶司使。

    市舶司使掌管对外的商贸之事,是公认的肥差,看似调离了京城,可天高皇帝远,去了那里,少不了的好处。

    “儿子谢干爹的赏。”

    魏安眸中微微浮过一丝笑意,好似有些不舍般道:“可惜京城离福建远,日后咱们父子想要见一面,可就难咯。”

    听到魏安这句话,一向机灵的刘光当即明白的抬头同样依依惜别道:“日后儿子不能在身旁侍奉干爹,是儿子不孝,待每逢节庆时,即便是再远,儿子也要马不停蹄的赶来,给干爹尝尝福建的土特产。”

    魏安闻言眸中一划,当即孺子可教的看了眼眼前的刘光,父子相视一笑,无需多说,这福建的“土特产”即便隔着千里,也能表达这重如千金的父子之情。

    毕竟,这福建的商贸可从来都不缺油水。

第一百九十一章 求娶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严惟章负手立于府中的后花园内,微微仰头看了看夜空中的明月,转而侧首看向身旁三十而立的得意后生高县道:“看来,明夜的月亮才是更为圆满。”

    高县身着朴素的长衫,在月色中分外尊敬地拱手悠然道:“明日于老师自是圆满,于顾阁老恐怕就不圆满了。”

    严惟章闻言,满是皱纹的眼角微微勾起笑意,缓悠悠转过身来。高县见此忙上前扶住,随之一同在花园中慢行。

    “子不教,父之过。顾正德是聪明人,自打入了阁,一向行事小心,若论谨慎多思,他也是个能人,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偏偏跟了张怀宗。”

    高县闻言小心扶着严惟章,微微低首道:“顾阁老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只以为跟了首辅就能风平浪静,却不知何为大势所趋。”

    严惟章笑了笑,轻轻抚了抚略有些花白的胡须道:“张阁老如今也是老了,从前堪称青词第一人,现如今写的青词倒还比不得我儿的了。”

    说到此,严惟章拉着高县扶他的手,缓缓走进书房,从书案上拿起一张纸递到高县手中,拿手点了点上面道:“这是我昨夜有感而发所写的一篇,开春陛下会亲临悟真观的斋醮礼,我若以此青词上赠,你看如何。”

    高县看着眼前雪白的宣纸上洋洋洒洒的一篇青词,气势恢宏而华丽,颇有仪式感,当即拜服道:“陛下若见,必会圣心大悦。”

    严惟章闻言唇角渐渐勾笑,恰在此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严惟章的发妻窦氏走了进来,吩咐身后的丫头送上了两盏酒酿糯米圆子。

    “说了这一夜的话也累了吧,这是你喜欢的桂花红豆园子,今日十五,吃点也沾沾节气。”

    礼貌躬身地接过丫头端上来的元宵,高县忙道:“谢师母。”

    严惟章接过窦氏亲自递来的元宵,眸中微微感动,右手轻轻拍了拍窦氏不比新妇般保养得宜的手背道:“辛苦你了。”

    待用完元宵,高县见时日渐晚,便起身告辞,悄然从东侧小门回去了。

    到夜里入寝时,丫头小心翼翼伺候着严惟章盥洗,眼看着铺床的丫头将锦被铺好,朝悬挂的香薰球里换了香退出去,严惟章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看着背对着自己在妆台前卸钗环的妻子窦氏。

    窦氏嫁给他时年方十六,尚比他大上一岁,一转眼,如今他已然五十五,窦氏也是五十六的年纪了。

    也不知,他们还能相伴多久。

    窦氏转头间看到贵为阁老的丈夫眸中竟然难得浮现一丝怅然,不由走上前去,严惟章听到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朝里挪了挪身子,窦氏坐在床沿边,掀开锦被躺了进去,看向身侧的丈夫道:“方才怎么了,倒难得见你失神。”

    严惟章闻言微微一顿,随即眸中浮笑,感叹般开口道:“出了这府门,是一刻都不敢失神,回来了,在你身旁,才敢偶有一次。”

    听到这三分无奈的话语,窦氏心中不由一动,竟隐隐有点悲戚之意,看着丈夫渐渐衰老的容颜,微微不忍的转过眸去。

    “从前未进京城时,我倒觉得这日子更好过些,自从入了京城,位子越做越高,却是让人越来越胆寒,我未曾见你有一刻松懈的时候。”

    严惟章闻言微微一顿,却还是习惯性地去探窦氏的手,将其紧紧握在自己的手中,用掌心的热意一点一点为窦氏冰冷的手渡入温度。

    “出身名门,你却是与我过了那样一段清贫的日子,就连咱们的昭儿(注:严阁老和窦氏的儿子严厚昭。)也吃了不少的苦,如今既是坐上了这个位子,我便不能掉下去,掉下去,我只怕咱们的日子还比不得当初,所以”

    严惟章握着窦氏的微微顿了顿,眸中渐渐浮动着幽深的颜色。

    “我必须坐上最高的位子,执掌旁人。”

    说到此,严惟章沉吟了下,随即覆下眼眸平静道:“前些日子长春宫来信,宫中的成贵妃,想要替九皇子求娶咱们的小。”(注:严厚昭女儿严如英。)

    原本有些心疼丈夫的窦氏闻言眸中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坐起身子看向身旁的丈夫。

    “好好的,如何要求娶咱们的小。”

    看着丈夫疲惫而纠结不知如何说的模样,窦氏陡然想起什么来,眉头微微皱起:“成贵妃求娶顾家孙女不成,便要咱们的小去替代?我不同意!昭儿和小是你我唯一的血脉,也是我们严家唯一的后人,如今宫中几方对峙,前朝后宫没有一处是安宁的,如何能叫我们的小去吃那般的苦?更何况,九皇子身子单薄多疾,岂能叫人心安?此事无需在想,直接回绝好了。”

    看到窦氏笃定毫无商量的语气,严惟章眸中越发无奈和纠结,终究凝成了一声叹息。

    “阿涟,我知道你心疼一双儿女。”

    严惟章安慰般拍了拍窦氏的双手,徐徐出声道:“可你也知道,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窦氏闻声眸中一动,渐渐变得湿润,严惟章歉疚的垂下眼眸继续低声安慰道:“这京城的风浪太大,咱们严家的船再牢固还是行的艰难,若真有一日”

    严惟章未将后面的话说出去,只怕吓着窦氏,因而转了话道:“小若入了九王府,做了天家的媳妇儿,总不会受牵连。”

    窦氏闻言肩膀微微耸动的低下头,严惟章握住窦氏的手不由更紧了几分。

    “我们已然与贵妃,与太后达成一致,若贸然推拒,只会让两宫心生怀疑,到时候,只怕我们树敌更多,连拼死一搏的力气都没有了。”

    上船容易下船难,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窦氏闻言心中悲戚至深,原本脱口想要埋怨丈夫当初与成贵妃,郭太后立下盟约,可心里却是万分明白,这一切,都是趋于时局罢了。

    入了激流之中,即便我不动,也会被推着动。

    在朝堂上,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可怜了我们的小。”

    听到窦氏无力地啜泣,严惟章知道已经说动了妻子,不由抬手轻轻抚慰着窦氏的肩膀道:“好的是,我去探小的意思这才知道,原本她也心中属意九皇子,也算是无心插柳了,阿涟放心,只要我严家不倒,我不倒,小在九皇子府,绝不会为任何人欺负。”

    严惟章的侧颜此刻在灯下既苍老又有着为人祖父的坚定,可他却将唯一的担心埋在了心底,他不知道小嫁过去,能否面对的了郭太后与成贵妃这般虎狼之人,他的年龄毕竟大了,再护又能否护到郭太后和成贵妃入土。

    他不知道何时起,他的路竟成了走一步看一步。

第一百九十二章 致命的打压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众臣便已换上朝服,戴朝冠,或行路,或坐轿从东华门入朝。天边的启明星仍旧悬在墨色的空中,身后的抬轿声让众人不由从中让开了个道来,当看着悬着“顾”字绸灯的轿子擦身而过,高县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其远去的背影,随即渐渐站直身子,眸中浮过一丝得意。

    当着朝服的顾正德来到翰林值房的北楹,便瞧着张阁老与严阁老已然在其间坐着,似在聊着什么。

    “哦,少亭来了。”

    年过六十的张怀宗看到走进来的顾正德,眉眼间慈和的笑意更明显了些。

    “张阁老,严阁老。”

    严惟章眸中微微一亮,随即转头看向作揖的顾正德关心般道:“今日来的竟比从前晚了些,可是有什么耽搁了。”

    顾正德闻言笑然道:“劳严阁老挂心,只是年庆休假,陡然上朝,不由贪眠了几分,在二位阁老面前,少亭实在是惭愧。”

    “嗳!”

    张怀宗摆了摆手,笑着说闲话般道:“年轻人不比我们这些睡眠浅的老人,休息的好,这政务自然办的好。”

    说着张阁老慈和的目光中含着一丝赞赏道:“前些日子圣上还称赞你在河北一事上处理的好。”

    严惟章眸中微微一凛,并未说话,顾正德微微沉吟,随即尊敬的拱手道:“能得圣上称赞,都是少亭入阁以来有幸得三位阁老的教诲,少亭不敢贪功。”

    张怀宗正欲说话,便见有内侍走了进来,恭恭敬敬道:“三位阁老,御门听政的时间到了。”

    话音一落,张怀宗连忙扶着扶手缓缓起身,严惟章体贴地上前扶着,张怀宗眸中微微一动,目光落在严惟章挽着自己的手上,随即看向一旁的严惟章道:“你我相扶这么多年,明知你比我年岁小,走的快,却偏偏要迁就我这个老骨头,行的慢些,日后也还是得难为你等等我了。”

    严惟章闻言心下明白其中的话外之音,笑然谦卑道:“阁老说笑了,您走的不是慢,是稳,更何况您如今站在比我们都远的地方,惟章即便是行的再快,对您也只能是望尘莫及。”

    张怀宗听着只做笑语,三人并行出门的那一刻,才若有所思的拍了拍严惟章的手,微微侧眸道:“惟章啊,你可不是望尘莫及,该是望其项背,写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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