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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星暖 作者:何暖暖(晋江2012-08-30完结)-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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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止步回头,看阿凡:“你威胁我?拿你的生命威胁我?”
  阿凡可怜相:“我求你。”
  太子微微哂笑,抬起两指托起阿凡下颌,阿凡一个激灵,头躲避后仰,太子放了手:“我会在乎你死吗?世间有的是男子!“
  阿凡道:“世间的确有无数的男子,可小陆只有一个!”
  我从不知阿凡是这么自信的人,简直被阿凡的理直气壮惊呆了,太子颔首:“是,小陆只有一个,可太子也只有一个。违逆了父皇,我的太子之位就保不住了,父皇可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
  “没了太子之位又怎样,我带你离开皇宫,去桃源。”
  “桃源?”太子失声笑了,“小陆,你就这点可爱,也难得。你从来不把权势当回事。可我不行,我是太子,我面前是整个江山,掌控天下的权柄,你认为我会为了你放弃这一切吗?”
  “你就算得到了,日后不会后悔吗?”
  “我不知道。”太子忽然笑了:“小陆,告诉我,小乔是你什么人,你这样为她?”
  “她是我妹妹。”
  阿凡脸上忽然就挨了太子一掌,太子大怒道:“到这时候你还对我没一句真话!”
  阿凡道:“就是妹妹,弟妹,她是我二弟的妻子,我若保护不了她安全,没脸见我二弟。”
  太子容色间有些悔意,拉阿凡道:“你起来吧,我真没办法帮你,你为我想想看。”对卫兵道:“带小乔姑娘走。”
  阿凡忽然从靴间拔出匕首,刷地按住太子,匕首雪亮的锋刃抵住太子脖子,低喝:“放小乔走,送她平安出京城!”
  所有的人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没有人敢稍微动一动,太子明白了眼前情形,反是笑:“小陆,我没想到会死在你手里。放了小乔走,我就失了父皇的欢心,失去太子之位的历代废太子下场如何?史书里写得明明白白。到我这一步,只有往前走,没有退后的余地。旁人的生命对我来说真算不了什么,哪怕是最爱的也得舍弃。你明白了?你若下得了手你就杀我,小乔必须送走!”对太监卫士喝道:“送小乔去后宫!立即!哪怕我死了也不得停留!”
  我被两个太监拉着就出了东宫。我不知道身后阿凡会怎样,他当然没有杀太子的理由,可这么一闹,他的生命也岌岌可危了。
  我觉得非常难过,不明白阿凡阿微为什么都这么不顾惜自己生命的救我,苏弗对他们的情义有多重?他们为了他可以这样不顾一切?
  我们走到宣佑门时,太子赶来了,他面无表情走过我身边,我问他:“小陆怎样?”
  他停步恍惚一笑:“他最是聪明人,知不可为从不强为。”顿了顿道:“他自杀,给自己脖子来了浅浅一刀。”太子做个手势,“倒要我救他,沾一手的血腥。”
  阿凡以此下台,他要活命,然后找阿微救我,我能想得到。
  太子幽幽道:“他对我从无真心,他接受不了两个男人在一起,我稍微碰他一下他都要跳后三步。他这么不顾性命为你,你是他什么人?”太子颇为纳罕。
  “我是他二弟的妻子。”
  “就这样?”太子有些失神。他审视看我,觉得我不像撒谎的人,想了想有些自嘲地道:“你说的也许是实话,你还知道我美,他——对我的一切都不在意,连我的容貌都不细瞧——”
  可怜的太子,一定对他的美貌很自负,他怎知阿凡与阿微自小一起长大,同样的容貌已看了十来年,便是天仙也早熟视无睹?
  太子带我进了福宁宫,灯光烁烁的大殿里,皇后见了我微一愣,似自语道:“原来是这样。”淡淡一笑便令她的儿子走。太子微一踟蹰,道:“母后,不过一个女子,小不忍则乱大谋。”
  皇后笑:“看你说的。”
  “她不爱父皇,她有自己的心上人。”
  皇后瞧着我:“你心上人是谁?现在哪里?”皇后的声音很柔婉好听。
  我当然知道不能说啊,否则皇后没准将苏弗杀掉,因答:“他前一阵子失踪了,我一直在找。”
  皇后也就罢了,令人带我去掖庭。
  太子临回宫前倒来掖庭看我,说:“我已有了关照。你安然在这里,父皇也许转眼就把你忘了。别想不开出了事,小陆一世都会恨我。”他走了。
  可是,深宫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我握紧了拳,不知道武功恢复后的苏弗和阿微能不能从皇宫里救我出去,会很危险吧?盼他来救还是不来救呢?
  也许是太子关照过的原因,我在掖庭的日子过得挺休闲的,每日里就是梳洗打扮吃饭睡觉,没有人安排我做事,也没有人来找我闲聊,我也没有好奇心,连屋子都不出,有饭送来就吃,对谁都微笑。白日默默地在屋子中练习剑法武功,任窗棂的日影从东移到西;晚上,警觉听外面风声及屋顶瓦动,觉得苏弗每一刻都会来救我,又害怕他遇到危险。
  第三日,有人点名来唤我,随皇帝去行苑避暑。
  那是美差,掖庭里的女子或羡或妒的看我,我却是莫名恐惧。
  后宫人等出行是很热闹的,我的身份是宫女,走在队伍之中,这么大队人马的,苏弗想救也没办法救吧。
  行了一天才到避暑行宫,宫女们走不惯远路,都累得不行,我倒还好,帮着大家收拾东西。既来之则安之,人总是会感谢主动帮助自己的人的。我要向阿凡学习,与身边的每一个人友好相处,那样自己也快乐。
  管事宫女问我特长,我不会针织女红烹茶煮饭不懂进退礼仪,结果安排我的日常职责是洗衣服,我很喜欢,全当避暑玩水了,洗得很开心,默默哼着歌。我洗衣服时最爱唱歌了,可我读过的小言故事里通常歌声会招来皇帝或王爷,实践证明,我不过翻一篇诗经就招来了皇帝,所以那些穿越故事里的情节都是前车之鉴的鲜明案例。我不能唱歌引人注意,只在心里默唱。歌声最调整心情,一旁的宫女们总是羡慕地问:“你为什么总是那么高兴啊?”为什么不呢?人生最重要的两个词是希望与等待。我每日以泪洗面,可恶的皇帝就能放我走吗?
  到行宫的第二天傍晚,管事宫女来找我,说万岁爷晚上要游万岁山,要我去随同服侍,我当下几乎石化。可恶的家伙没有忘记我?我都逃跑了一次,那么不给他面子,身为皇帝应该雷霆大怒才是,还记挂着我,难道,是要报复我?
  女官给我换了白纱缀金珠银片的服装,美,但更令我害怕。我咬牙切齿想起了小说里将衣服缝得没有缝隙的香妃,我再想我若一死了之会不会回现代?我是学过武的啊,要不要刺死皇帝回现代?苏弗呢?我能不能打得过皇帝?若有倾心剑就好了。
  我胡思乱想之后,决定还是见机行事,我没有先行寻死的勇气。与另外七个宫女跟在皇帝身后走上万岁山时,山路边站立着成排的卫士,我抱着最大希望一个一个看过去,幻想会有阿微和苏弗混在其中,他们绝不会放任我在皇帝身边不管的。
  其实有我这样的宫女也够吓人的,因为我的目光在两侧卫士脸上毫不顾忌地扫过。傍晚苍蓝暮光下的他们的脸庞都很坚毅英武,可是没有人给我暗示,他们是阿微或是苏弗。我们随皇帝方登到山顶,有人报告,太子殿下特意孝敬来烤全羊,两个士兵抬着烤全羊上山来。我看着那两人上山来,忽然就是心跳,狂喜充塞胸膛,他们的身姿太熟悉了,他们就算将脸涂得再黑,描画再多疙瘩疤痕,我也不会认错,哪一个是苏弗哪一个是阿微。
  




☆、萤火虫的梦

  他们终究只能从太子这里找到突破口。
  我忽然间就什么都不怕了,只要有他们在,我就会安全了。
  皇帝请我们八个宫女吃烤全羊,那大约是非同寻常的举动,因为其余的宫女都战战兢兢感恩戴德。我却觉得皇帝是不是怕太子给他下毒?原谅我小说看多了吧。
  皇帝的目光一直若有所思在我面上,幽然惆怅,我想起皇后见我的反应,难道我的容貌像皇帝的某位故人?这样皇帝对我的情绪就合理了,否则他一个皇帝对我一个小小婢女上心也太离谱了。
  苏弗和阿微早退下了,但他们这么晃了一晃已安定了我的心,再瞧皇帝也不那么可怕了。这个皇帝其实是非常秀美的好不好?
  皇帝坐在亭子里,夜色四面沉下来,夏风凉爽,树叶在微微动,山路上无数的火把在安然燃烧。皇帝说:“小乔?——”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羊肉,起身肃立,心中暗然警惕:不好——
  “你可会背夏夜的诗?”
  我还真想起一首,当下背道:“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皇帝微微笑了:“流萤。——可还知道旁的流萤的诗?”
  “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
  “来,你过来,坐我脚边。”他的声音梦幻样温柔。
  我忙洗净了手,轻提裙纱到他近前,若干倾心剑法在脑中纷转,我可以用头上金钗为剑,用哪一招刺他喉咙,绑架他放我走?
  他拿出一管箫来,放在唇边,手指抚箫,缓缓吹出了箫曲。箫声幽长,似有无数的往事记忆在其中婉转流动,那是属于他的忧伤记忆,清丽,怀念,伤感。我觉得中年男人最适宜吹箫了,一管洞箫,追忆似水年华,无限萧瑟往事。夜空有深浅的层云在缓慢飘动,缥缈惆怅。乐曲是能拉近人心灵的距离的,他的心中一定是有着美好情愫,所以才有这样的箫音。这一刻,我对这位中年伤感男子有了同情。他一定在思念那位容貌像我的故人吧。
  也许也是这样的夜,坐在他的脚边听他的箫声。
  月上中天,他的箫声渐渐止了,我不由抹抹腮边,竟莫名流了泪,这样的哀婉凄凉,思念绵长。
  他抚了我的肩站起来,“喜欢萤火吗?来,我带你去看萤火!”他用了‘我’字,这一刻的他忘记了皇帝身份,好似回到了记忆中的少年。我想他的爱一定与萤火有关。
  我们站在山间,一众的卫士打开背囊,无数的萤火虫自囊中飞出来,莹莹点点,飞舞在林间,飞在我们的身边,如梦似幻。他引了我在林间走,捉萤火虫,如蹁跹少年。
  我被飘浮在周遭的萤火虫青蓝莹绿的光迷住了,清凉点点,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精灵灿烂。我想除了皇帝,谁也没有心情捉来这么多的萤火虫,漫山遍野的放出来,一次看尽灵美绚烂。
  可是萤还是要飞走的。终于萤火虫渐渐的散尽了,零星,夜已深。
  “萤飞。”身边的皇帝轻轻默念。
  我觉得好熟悉的两个字,我在哪里听过,他已经看着我,温润的声音问:“你是她的女儿是不是?”
  我大为惊讶,猛然想起,天山师父对我说过,我母亲的名字叫韩萤飞。
  皇帝轻轻自我的颈间将那枚有雪莲挂坠的乌金项链拉出来,“这是我送她的,本是一对。她说,等你回来,两个雪莲朝夕相见,就不孤单了;可我再没回去,只能将我的项链着人给她送去,告诉她,我回不去了,除非她来。可她那么骄傲,做不了我的正妻就再不肯来找我,一晃这么多年。去年,她为了一个孤女伸张正义来找我,连她的容貌都不让我见。还是那么轻盈、飘逸、幽静,似水温柔,有些羞涩,有些倔强,如你一般——我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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