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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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王爷!”柏永馥找准机会献言道:“奴才以为扬州已经是圣朝囊肿之物,无需攻打,只需困死便好。当年先皇围大凌河,而破祖大寿,王爷只需待扬州粮尽,便可不费兵马而得扬州。”
“汝之言,本王亦知,然朝廷催促甚急,为之奈何?”多铎有些无奈的道。
就在多铎与将领商量之时,守卫东大营的绿营福将扬守壮,突然来到帐外拜道:“王爷!奴才扬守壮有事禀报!”
多铎闻声,随让卫士带其进帐,而后问道:“汝有何事,可速速道来!”
扬守壮跪拜于地,双手呈上一份绢帛道:“禀王爷,奴才奉命于城下收拾战场,忽见扬州城内抛出稻米百斤,面饼百张,鸡鸭各一只,并此绢帛于城外。奴才拾之,立马前来禀报。”
多铎闻言,脸色不禁一阵变化,等侍卫将绢帛呈上,他徐徐展开,只见上面愕然写着一行大字“蠢材多铎,大可再攻,看本将再守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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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传诏旨,会猎南京
水师战败,陷入死地的扬州军民,却凭借火炮之利,轻易守住了多铎的重兵围攻。
一场胜利下来,多少冲淡了水师战败的阴郁,令扬州军民从新焕发出一丝希望。
城上,士卒们正清理着尸体,收拾器械,王彦则带着何刚和护卫巡视防守。
“将军,下官有一事不明,还请将军赐教。”行走中,何刚疑惑的问道。
“何大人可是为了方才向城外抛射食物之事?”王彦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何刚道。
“将军明察秋毫,下官正为此事。”何刚点点头,带着疑惑道:“城中粮草已然匮乏,将军却命人将食物抛给外面的清兵,想必定有什么深意。”
王彦闻言,走到墙朵边,一手扶城,目眺远方清营道:“何大人可知宋蒙合州之战?本将却没有什么深意,不过是食前人牙慧罢了。”
“将军说的可是钓鱼城之役。”何刚跟着王彦走到城墙边道:“下官对此并不了解,还请将军解惑。””
“南宋宝佑六年至开庆元年间,蒙古汗蒙哥再次兴兵南下,围钓鱼城数月,却屡攻不下。”王彦徐徐道来,似是在说钓鱼城,却又似乎在说眼下扬州:“蒙宋在城上反复拉锯,伤亡颇大,宋军守军为显示决心,随将重三十斤的鲜鱼两尾,及蒸面饼百余张抛给城外蒙军,并投书蒙军,称即使再守十年,蒙军也无法攻下钓鱼城。此后不久,蒙哥便被宋军所伤,最后不治身亡,蒙军亦无功而返。”
“今日扬州城,却与合州之战,有几分相似,却又并不相同。”王彦继续解释道:“相同之处,乃是面对胡骑南侵,且都久攻不下,不同之处,则是钓鱼城粮草真的充足,而吾扬州已然物资匮乏。”
何刚认真听着,并不打断王彦的诉说。
“情况不同,本将抛食物出城的目的自然也不相同。”王彦道出他的用意:“本将故意用先辈之计,来羞辱多铎,结果无非有二。其一,多铎误以为扬州物资充沛,围城无益,含怒攻打。其二,便如蒙元一般,无奈退去。不过以本将对多铎的了解,此獠必然不会甘心退去,冒然攻打的可能要多上许多。如此吾军便能凭借火炮,再次杀伤北虏兵力,待彼士气懈怠,或许会给扬州争得一线转机。”
“将军之计若成,扬州大有转危为安的可能。”何刚听完王彦之言,心中不由一亮,扬州并不是没有希望。
“好了!”王彦挥挥手道:“随本将巡视城防吧!”
“诺!”何刚行礼道。
日头西斜,二人身影在余晖中拉得老长,他们自东城往西城而去,正迎着夕阳,仿佛通往那最后的光亮。
城外,清军帅帐里,正传出一阵阵愤怒的咆哮。
“再守十年!”
这是对围扬清军,**裸的羞辱。
多铎看完绢帛上,王彦书写的那一行大字,阴郁的脸上顿成猪肝之色,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岂有此理!王彦匹夫,欺人太甚!”多铎的情绪再次失控,暴怒中的他将身前案台,再次掀翻,令箭文书顿时散落满地。
一众清军将领见他大怒,顿时纷纷拜伏于地,口中齐声劝道:“王爷莫要中王彦之计,还请以身体为重,大清朝离不开王爷啊!”
多铎自围扬州以来,屡攻不破,反被王彦羞辱,心高气傲的他,早已视其为人生中的第一大耻辱,成为他心头解不开的一个结。
他闻众将之言,心中也知王彦故意激怒他,想令他再次冒然攻城,给清军造成大量杀伤。
多铎心中虽然明了,但那一股恶气,却令他无法咽下,他明知王彦有意激怒于他,却还是忍不住要再次发大兵攻城。
“扬州城居然抛出百斤稻米,面饼百张,还有鸡鸭各一只,足见城内粮草充足,围困以非破敌之计。”多铎努力让自身镇定,而后说出心中想法道:“本王三十万大军,集结于此,每日消耗,并不比扬州少上多少,长此下去,必然不能久持。如今围困之计已然不妥,本王让为,还是应该以强攻扬州为上策。”
王彦已经成了多铎的心魔,他不除之,心中便不畅快。
一众清军将领,见多铎欲明日再次攻打,心里顿时一惊,连忙出言劝道:“王爷,无火炮支援,强攻徒增伤亡尔。奴才们虽然愿意力战,为王爷分忧,但营中军卒士气以泄,奴才们也是有心无力啊!”
今日一战,让一众绿营将领心有余悸,他们可不愿意将手下兵马,全部折损在扬州城下。
“围不成!攻亦不成!一个扬州都打不下,尔等让本王,如何面对摄政王!”多铎见绿营都不愿意出战,顿时懊恼道。
面对多铎的怒火,帐中将领,顿时低头一片。
正在帐中诸人陷入沉默之时,帐外却忽然有士卒禀报道:“启禀王爷,朝廷使者已到营外。”
闻声,多铎脸上不禁一寒,他击败大明水师的奏报,还没来得及写,朝廷使者肯定不是前来嘉奖,定然又会是一番训斥。
多铎得报,心中虽十分无奈,却不得令人备好香案,而他则领着诸将去迎接朝廷使者。
那使者不是别人,正是被王彦捏住把柄的清庭大学士詹霸。
自从他被王彦放了,便总是失眠。
起初他担心王彦落入清兵之手,后听闻王彦已经逃到河南,投了高杰,詹霸心中才稍微安歇,但谁知他放心没多久,又听到王彦被围扬州的消息。
詹霸怕扬州城破,王彦落入多铎之手,将他出卖,所以整日担惊受怕,不知哪天便被突然下狱,整个人都因此而消瘦。
正当詹霸倍感煎熬之时,适逢多尔衮欲传旨多铎,詹霸讨了这份差事,南下扬州,也好见机行事。
多铎同诸将与詹霸见礼,而后将他迎进帐来,摆好香案领旨。
詹霸展开谕旨,随开口念道:“谕定国大将军和硕豫亲王多铎曰:尔等自河南起行在先,定国大将军和硕英亲王阿济格起行在后。今英亲王等以至九江,沿途破流贼,逼降左梦庚,克取安庆,为朝廷立绝世之功,然尔等之兵尚在何处?尔等重兵围扬,耗费万计,却两月不破,可有颜面称爱新觉罗!今已命英亲王,顺江东下,尔等可仍尊前旨,速破扬州,会猎南京!”
第70章渡长江,多铎离扬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夏夜无风,繁星点点,不觉间便以近乞巧,王彦立于城墙上,眺望天空中的牛郎织女星,默默无语。
并非男儿无情,实乃家国以到危亡之刻,身为一城统帅,王彦只能让扬州军民看见他志坚如铁的一面,而隐藏其心中的柔情,只有在这半夜无人,天河私语之时,他才能暗暗思恋一番远方的佳人。
繁星流动,未能同路,牛郎织女有喜鹊搭桥相会,而王彦与许嫣嫣之间,却隔着三十万北虏和滚滚东流的长江。
分别已两月有余,佳人可还安好?
有扬州抵抗北虏南下,许嫣嫣应该能像往年江南的女子一样,穿新衣,拜双星,准备过乞巧佳节了。
王彦闭上双眼,在脑海中想象着许嫣嫣的样子,想象着她正在做的事,直到微风忽起,桡乱他脑中幻想,他才收回思绪,失落的发出一声长叹:“云渺渺,水茫茫,相聚时短别时长。”
这时他抬头仰望星空,见繁星已被乌云遮蔽,才内心失落的转身下了城楼,悻悻的往府衙而去。
一夜无话,唯有蛙声私语。
清晨天方亮,王彦便早早起来,于院中演练一套胡为宗授予他的刀法。
长刀被王彦舞得虎虎生威,刀风呼啸,昨夜的柔情才子,已经不见踪影,取而待之是雄健有力的杀场大将。
一年前,王彦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经历战场的磨炼后,他如今却成了一名杀人如麻的沙场宿将。
一套刀法舞完,王彦已是挥汗如雨,他用冷水冲去身上的汗水,而后再亲卫的帮助下穿上铠甲,便准备去城上巡视。
昨日他投书羞辱清军,以多铎的性情,必然不会忍受,今日定少不得一场攻打,所以王彦还需早些吩咐诸将,以免出现纰漏。
王彦领着十名护卫,一路出了居住的院落,往府衙大门走去,却忽然见何刚急匆匆的向里走来。
王彦见此正欲询问,何刚看见他后,却突然行礼说道:“将军!北虏似乎要从扬州撤围北归了!”
“什么?”王彦闻言,顿时惊呼道:“北虏撤围,汝可看清楚了!”
“下官还未确定,但北虏确实在收拾营寨。”何刚连忙说道:“清晨有兵卒禀报,言北虏各营俱有动向,下官连忙上城查看,见其营中粮草装车,营帐放倒,便急忙来向将军禀报。”
听何刚之言,清军确实在收拾物资,王彦随连忙挥手道:“走!随本将上城一观,便知北虏意欲何为。”
当下王彦等人,便一路疾行,片刻后就来到城墙之上,而一众扬州官员早已在此等候。
王彦取来千里镜,眺望城下清兵大营,果然见大批清军于营中奔走,收拾粮草辎重,心里不禁有些疑惑:“莫不是多铎误以为扬州城中物资充沛,无法攻下,心灰意冷的要领兵北返。”
以王彦对多铎的了解,此獠绝不会放弃攻扬,不过若清军真的北返,那不仅扬州得保,朝廷也能有时间重整旗鼓,巩固江南,王彦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
“将军!”一旁观察清营的曲从直忽然指着南方道:“北虏大兵似在登船。”
闻言王彦不由得一惊,连忙用千里镜远望江边,果然见一队队清兵,往兵船云集之处而去。
江面上,一部分清军战船已然升帆,乘着江风,往南岸而去,王彦见此顿时失声道:“北虏欲舍扬州,而直奔南京矣!”
一众扬州文武,听王彦之言,脸色不禁一变。这时众人再观清军营寨,营中清兵收拾完物资,并不北行,而是向南岸或是东面大运河集结。
“将军!不如趁北虏拔营之时,冲杀出去,杀他个措手不及!”诸生王士绣谏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