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诺弯刀-第3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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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你好不容易写好,并且签上你的名字时,一些鼻血再次流淌出来,并且掉落在上面。
一大滩的血迹把纸张都浸透了。
你不能再写了,你又开始对付鼻子的出血。
因为实在是太晚了。你一边推着我往家走,一边处理你的出血。
在重新变得明亮的路灯下,我倒退着离开你,我觉得心都要碎了。
我小声地嘱咐你一定要马上去医院。我希望你能找汪指导或者柴老师或者高雄或者刘雯丽,或者任何可以帮助你的人来帮忙。
你说放心,你会找人帮忙,你也会去医院。
我控制不住我的眼泪,即使我知道马上就要到家了。
我倒退着离开你,我看着你,一步步地倒退着。
你在路灯下用脱下的衣服捂住流血的鼻子,你对我做手势,让我快走。
我说:“无论如何,明天要让我知道去医院的结果。无论如何,要让我知道消息。”
你在衣服后面断续地说:“好。会让你知道消息。你放心回去。”你的声音不断被快速流进嘴里的血呛住。
我退到距离传达室已经很近的地方。我转身进了院子。
我看到你再次因为站不住而抱住了一棵树的树干。
我穿过传达室后,站在院门里,隔着铁门的栏杆朝你刚才所在地方看。
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只有微黄的路灯的光晕,照着空白的道路。
我在那里,心乱如麻地又站了一会儿,才朝住宅的门洞走去。
(三)
我整夜都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
我一直都在想着你现在在哪里,你现在怎样了,你有没有在医院,你看上去这么痛苦,你到底是怎么了。胃溃疡吗?还是其他的内脏疾病?你应该是知道自己病情的,只是你不要告诉我罢了。病情很严重吗?如果是一般的情况,你会刻意向我隐瞒着吗?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不觉之中,眼泪把半边枕巾都湿透了。
很深的夜里,外面只要有任何声音,我就一下子坐起来。我想,也许是你的消息来了。可它们全都不是。
一直等到天亮,我也没有等到任何你的消息。
(四)
第二天是周末。我等了一上午,依然没有你的消息。
我等过了中午,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你说要打过来的电话,始终都没有打过来。我一直等着这个电话。我等得都快要发疯了。
我陷入了极大的绝望。
我想象各种可怕的情形。我觉得世界末日好像已经到了。
我看着窗外的小路,恨不能变成一只蚊子,从门窗的缝隙里面飞出去。
家里人对我说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到。
我无法再等待下去了。我必须去看看你怎样了!
我心里有种冲动,我想不管不顾把什么都说了。我只求说了以后,给我一个机会去看你。只要我确认你平安无事,那么回来怎么死全都无所谓了。若你不是平安无事,我也就渴望死了算了。
一上午我都在胡思乱想。我又想给汪指导打电话,又想给刘雯丽打电话。可不管我怎么想,我都只能想想罢了。事实上,我哪里也去不了,我什么也不能做。
我觉得自己被囚禁在一个笼子里了。
(五)
就在我不能管住自己而开始想一些危险的念头的时候,机会突然就来了。
下午竟然家里人都有事情出去了。突然之间,下午4点半以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当门终于从外面关上的时候,我真是欣喜若狂。
我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恨不能长出一对翅膀。
我计算了一下我还拥有的自由时间,然后我就在奔向你的道路上了。
我带上了提取奖学金的存折和汇款单,万一在半路上被捉到,我就说是接到了催领款项的电话通知,赶在银行网点关门前去取钱的。
万一你平安无事而责备我,我就说是过来还你的钱的。
(六)
已经是深冬了,天黑得越来越早。
加上阴天的缘故,我到达你的走廊的时候,走廊里已经一片漆黑了。我没敢打开走廊的照明灯。
我从后楼梯爬上来,小心翼翼地穿过邻居家放在走廊的各种杂物,从吊挂着的腊肉腊鱼下面穿过,推开防火门,站在了你的门前。
我的心跳得怦怦直响。我轻轻地敲门。
就在我祈祷神明让你平平安安的时候,我听到你房间里一张椅子哐当一下翻倒在地上,有什么东西掉在地板上了。然后我隔着门隐约听到了你痛苦得近乎窒息的声音。
我用力地推动那扇门,可它纹丝不动。
我左右看了看。我想起了阁楼。
我冒着掉下来摔死的风险,也冒着被人逮到的风险,顺着外墙的检修备用楼梯爬上了屋顶。我设法弄开了阁楼的天窗,你并没有把它从里面锁上,只是用木销插上了。
我从楼梯上下去,进入你的房间。
我看到了你。你刚才正在挣扎着给自己注射。但你没能成功。你连人带椅都摔倒在地上。针管也掉了。你面白如纸,神情痛苦,满脸都是汗水。你痛得整个身体都在无法克制地一阵阵抽搐。(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九章 初遇高雄(上)
(一)
那天,当我从检修楼梯爬上屋顶,弄开天窗进入你的房间时,我看到你在挣扎着给自己注射止痛针剂。从你的动作来看,我想这不是第一次了。
后来,我知道你那天是早上2点多才自己捱到住所的。
从我家门前离开后,你去了一次医院的急诊。你去医院的时候疼痛剧烈,一路上你走得万分艰难。可你到达的时候,疼痛又缓解了下去。
值班医生给你做了简单的检查,并没有胃出血。他给你处理了一下鼻血和身上的摔伤,又开了一些强效止痛药给你,就让你留在医院平卧休息。你说,反正只是休息,不如回家休息好了。医生说,如果你现在不太疼了,回家也是可以的,只是如果有胃出血等情况,要立刻过来。他问你有没有熟人可以来陪护着回家。你看了看表,已经是半夜了,于是你说,有朋友在外面等着。
从急诊室出来,你觉得自己情况还好,就没有给谁打电话,你觉得可以不用打扰别人自己回去。
你本想回去处理自行车,可你已经疲惫得力不从心了。
你再次能够顾及到自行车已经是30多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它在外面放了这么久,而在那时,即使它有些摔坏了,也仍旧是一件值钱的财产。所以,你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它了。
从医院出来,公共汽车已经都没有了。你只能自己走着回家。
走到你住所楼下不远处的时候,胃脘里的剧痛再次汹涌而来。你痛得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你看着自己的住所就在几十米之外,可你就是无法再走动一步了。
这一次,你再也没有在我身边所拥有的那种意志力来与它抗衡了。所以,你就在距离你住所很近的地方,倒在路边第二次晕过去了。
因为夜深人静,巷子也偏僻,你没有被人发现。你是自己醒过来的。
你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强自支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你进入房间的时候,已经几乎不会走路了。你在天旋地转中倒在床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直到清晨6点多你再次被剧痛弄醒。然后,你就一直这样痛了差不多10个小时。
这是你迄今为止经的最严重和时最长的一次疼痛。它几乎完全把你摧毁了。
当我们重新相见的时候,我单独面对你的时候,几乎是立刻就哭了。
(二)
你陷落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中。漩涡的中央是死亡。漩涡的边缘是我。
剧烈的疼痛如同一阵龙卷风将你连根拔起。
我看着你在漩涡中挣扎,日渐离我远去。许多折断的枝叶纷纷落在我的脸上。
你脸朝下趴在床沿上,无法做到自己翻过身来,你在剧烈地呕吐。
你就这样面无人色地趴在那里,满脸都是虚脱的汗水。它们顺着你的脸颊往下滚着,汇集在你的下巴上,然后一滴接一滴地落在地面上。
当我扶着你重新躺回枕头上的时候,你闭着眼睛伸出手来。
你能感觉到我在你的周围,但你视线不清,无法看见我的面容。
你的手在一片迷茫的虚空中试探着。
我轻轻地握住了你的手,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在你手背上。
你微弱地说:“你在哭吗?”
我说:“没有。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刚才你给自己打的是什么针啊?”
你说:“止痛针。”
你说:“回家吧。”
我说:“你这么难受,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下呢?你需要人照顾。”
你困难地努力翻身。又一次呕吐。我永远忘不了那种窒息的声音。
我慌乱地给你拍着背,我流着眼泪说:“你常常这样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你说:“今天厉害些,平时没这样。”
你说:“我弄脏你的袖子了吗?”
我流着眼泪,我说:“没有。”
你说:“不要怕,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可怕。我没事。”
又是一阵剧痛,你顷刻间就四分五裂,你无法找到自己了。
你的手指不能握紧。你深深地陷进枕头里,你的脸隐没在黑暗里。你不能再发出声音。
你再一次呕吐起来。
呕吐停止的时候,你的脖颈无力再支撑头部的重量。你的头在床沿边低垂下去。你毫无生气地倒在那里,对我的唿唤一时失去反应。
(三)
你心里明白,但却无法动弹。
你感觉到自己被巨大的离心力甩出了这个星球蓝色的表面,你用很快的速度向宇宙的边缘飞撞过去。你听见周围的虚空熊熊燃烧的声音。很多破空穿越与玻璃粉碎的声音。
你觉得自己的视野空前广阔。你不再只能看到自己身体前方和侧前方的东西。你同时能看到自己的上面、下面、后面、后侧面。你的视线焦点也不再只限于一次对焦于一点。你感觉自己像昆虫一样长出了1000只复眼。你同时可以看到一切事情,空前的清晰和巨大的丰富冲击着你的视网膜,它在强大的信息流冲击下开始迅速充血,一股电流象火蛇一样直窜进你的胃脘里。你觉得自己被拦腰斩断成两截了。
然后你又降落回来了。你刹那之间又从宇宙的边缘回到了我的身边。
你听到我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说:“你还好吗?能听到我说话吗?我现在马上去叫人。痛成这样,你会出事的,你需要马上去医院。”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你的手指动了一下。力量如此微弱,但一下子就拉住我了。我被你那点微弱的力量拉住不能行动。
你说:“找高雄。”
我说:“好的。有他的电话吗?”
你说不出声音。你看着我。我看到你的嘴唇在动。你仿佛是在说:“水。”你觉得整个胃脘都在烈焰的焚烧当中。
喝水的时候,你无法顺利地吞咽。很多水顺着你的嘴角流淌下来。
“高雄的电话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