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诺弯刀-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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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后来,我非常想念你的时候,就只能在心里想着你的音容笑貌,就连独自到二堂,看着你母亲画像的那种幸福,也都不再有了。
我在烛光下,看着你母亲美丽而忧郁的面容。
我在心里对你母亲说话。我心里的这些话,除了对着夫人的画像之外,又可以对谁去说呢。
夫人,您知道我此刻正在思念您的儿子吗?您知道我夜夜思念他,辗转反侧,难以安眠吗?
您知道,我仰慕他,爱戴他,依恋他吗?
您对这件事情怎么看呢?您会为这件事情而高兴吗?还是会觉得我做得不对呢?
此刻,我真切地感知到了您临终的那种不舍与哀恸,那种想要把儿子照顾得无微不至,但却又力不从心,更不得不撒手而去,永不相见的悲痛。
我在心里默默地对她说:“夫人。不,母亲。您希望给他的爱和照顾,愿我能够替代您给予他。您可以通过我,继续在他的生命里活着。就像他,努力地让我的父亲,通过他,而在我的生命里继续活着。”
我长久地跪在你母亲的长明灯前。
孤独,与思念,在内部一点点地啃噬着我。
每一个生命,其实,本来就不是单独的。
所有的生命,本来就是这样彼此交错,彼此交融的吧。从来,都没有单独过。
第五十七章 兄弟阋墙(上)
分别的时间虽然漫长,但也渐渐过去了。
不知不觉中,姨娘的生日就到了。
那一天,为了出席姨娘的生日宴会,你带着吴顺从军营回来了。但你是嫡子,你不需要做什么事情,只要出席宴会就好了。
可是大哥那天忙坏了,又要张罗筵席,又要帮助父亲招待客人。拜见过父亲和舅舅,向姨娘贺寿之后,因为没什么事情可以做,筵席开始也还有一段时间,你便和吴顺到内宅来看我。
那时候,我还没有正式行过及笄礼,是不能出去陪女宾的,姨娘让我留在房间里打扮自己,等下筵席开始了,过去贺寿就可以了。侍女仆妇们都去前面帮忙了,后院里差不多就是我一个人在。
你们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对着铜镜戴一对新打制的梅花耳环。我对着镜子找耳垂上的圆孔时,看见你出现在镜子中。
我停住了。我看着镜子中的你。
我听到你在身后说:“琴儿。我回来了。”
“琴儿,我回来了。”这是我一生中最盼望听到的一句话。
我回过头来看着你,我的心怦怦地跳着。
你不在家的每一天,我都很想念你,刻骨地想念着你。
我们彼此看着,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周围。
吴顺看着我们,他用力地咳嗽了一下。
我回过神来,觉察到了自己的心神摇荡。
我脸红道:“你们回来了。”
这时,我才看到吴顺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鸟笼,上面罩着布罩。我看着它,我说:“这是什么?”
吴顺把那个鸟笼放在梳妆台上,他说:“是丁家舅爷送小姐的礼物,可好玩啦,小姐一定喜欢的。”
我问:“舅舅已经来了吗?”
你说:“早来了,我们都在父亲书房聊了好一会儿兵营里的事了。一会儿你也能见到他。他怕你一个人在后院等得无聊,让我们先把这礼物拿来给你解闷儿。”
我说:“你在兵营都好吗?怎么眼圈都有点发青啊?这次,能在家里待几天呢。”
你说:“可能是早起赶路起太早了。待两三天吧。”你看着我的表情,你笑道:“好吧,那就,待三天吧。然后,我想跟舅舅去临水看看那里的防务。”
你说:“要不,我和父亲说说,也带你去舅妈那儿住两天吧。然后,我可能还有一个惊喜给你。到时候再说。”
我的心都要乐开花了。我用力点点头。你看着我的激动,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柔情涌动。
吴顺说:“小姐,快来看吧!”他已经把鸟类上的布罩拉开了。里面立刻传来一阵呢喃宛啼,声音非常好听。
我弯下腰朝笼子里看:原来是两只很可爱的、毛绒绒的、胖乎乎的小鸟。它们在鸟笼中的栖架上蹦蹦跳跳,亲亲热热地互相给对方梳理着尖嘴边的羽毛,种种萌态丛生,让人看得心都要化了。
你说:“舅舅还担心你不会喜欢呢。”
我说:“怎么会,它们好可爱。”我看着它们,我把食指伸到笼子边。我逗小鸟说:“过来,好吃呢。”
有一只蓝色的小鸟果然就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侧着头,圆圆亮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然后,它就认认真真地开始用嘴上的硬壳啄着我的食指,还试图用圆圆的小舌头去舔。它把我的手指当成了一个超级的大坚果,开始锲而不舍地试图把它剥开。
你说:“小心,它嘴还是挺尖的,小心把手指啄坏了。”
我说:“才不会呢。我的手指啊,可好吃了,你看,它都舍不得放开了。”
吴顺说:“想要它放开还不容易啊。看我的。”他拿起布罩,又一次把鸟笼蒙上了,只留下一条小缝。
鸟笼的光线迅速变暗下去,吴顺说:“快瞧!”
我从小缝里悄悄地往里面看,发现两只小鸟在变暗的光线中都以为是天黑了,它们马上抖松了羽毛,站在栖架上,眼睛开始眯呀眯呀的,叫声也变成了低低的哼哼唧唧。它们把头扭过去,把头藏在翅膀底下,哼啊哼啊地,就准备睡觉了。哼声慢慢地小下去了。它们居然很快地就睡着了。它们瞌睡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我还没有看够呢,吴顺伸手又把鸟笼的布罩揭开了。光线瞬间又明亮起来。于是,两只睡着的小鸟又马上醒了。它们把头从翅膀下抬了起来,开始放大声音,宛转啼叫起来,并且跳到水杯前,对着水面照呀照呀的,认真地自己整理着羽毛,然后互相喂食对方。
吴顺还要伸手再拉上布罩。我忙说:“不要。不要捉弄它们了。让它们醒着吧。”
吴顺说:“小姐要是想听它们唱,就把布罩拉开,把光线变亮。什么时候想让它们安静了,只要把布罩罩上,它们就会乖乖地睡着了。好玩吧?”
我说:“好玩是好玩。不过,还是不要这样捉弄它们比较好。它们这么相信光线,毫不怀疑,捉弄起来,心里觉得怪对不起它们的。”
你看着我,笑了一笑。
吴顺说:“我帮小姐把它们挂在走廊上吧。”
我说:“不知它们能在野外自己生活吗?”
吴顺说:“应该能。丁舅爷刚在书房说,就是别人从外面捉来卖的,刚捉来没几天。他来的路上,经过集市,觉得好玩,就买了。”
我说:“如果我把它们放了,舅舅该不会生气吧?”
“放了?”吴顺说:“这么好玩,小姐不想留着玩吗?”
“就是因为它们太可爱了,我都不舍得这样关着它们。笼子这么小,伙伴这么少,而且,我看上去也不好玩。我想,它们不会喜欢待在这儿,天天看着我的。”
我说:“只是舅舅特地买了送我的,下次来时却看到它们不在了,会觉得我不懂礼节吧。”
“不会的。”这时,你说,“舅舅既然把它们送给你了,它们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处置都没有问题。你高兴放了它们,就放了吧。”
我看着你,我说:“真的啊?”
你点头。你说:“真的。我保证,舅舅不会生气的。舅舅不论买什么,都是想让你开心。他会很喜欢你的善良。”
你看着我。我的脸红了。
我低头看着鸟笼。
你说:“我们一起把它们放了吧。”
我说:“好。”
我伸手去打开鸟笼。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笼门却在开到一半的时候卡住了。我用力往上推推,没有推开。
你走过来,说:“我帮你弄开吧。”
你弯腰去打开鸟笼的门。
第五十八章 兄弟阋墙(中)
你俯身帮我去弄开卡住的鸟笼门。
但,就在你一低头的时候,你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极其剧烈的头痛。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头痛。
彷佛被什么人当头重重地打了一棒一样,疼痛从后脑的某一点开始,闪电般地放射到整个头部,几秒钟里就达到令人难以忍耐的程度。
你觉得眼前的地面飞速向后移动,然后突然竖立了起来。
你无法保持平衡。你咚地一下向前倾倒,重重地撞到了妆台角上。你的前额立刻就青紫了一大块。
你伸手试图抓住妆台的凳子支撑一下身体,可那张凳子的份量太轻了,根本起不到支撑作用,哗啦一声,你连人带凳子都翻倒在了地上。
我吃惊之下本能地伸手去拉你,但力气不够没能拉住你,反而被你和凳子倾倒的力量也带倒了。
我惊叫了一声,就和你一起摔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大哥拿着一件雪白的狐毛披肩出现在房间门口。
听到我的惊叫,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冻结了。
然后他看到你和我一起倒在地上。他惊诧地看了一秒种:“你?!你们两个?!”然后一股怒气直撞脑门,他的眼睛就红了。
他扔了披肩,一步就抢上来,一脚把我从你身边踢开。他一把揪住你的领子,把你从地上提起来,不容分说就对着你的脸部狠狠地挥了一拳。
那时你的头正痛得像要从里面爆炸开了一样,你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拳头挥过来,却无法躲闪。
你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他一拳,鼻梁都差一点被他打断了。你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眼前金星直冒,一只巨爪从你头顶伸了进去,抓紧你的脑子,把你整个脑子里的东西血淋淋地撕了下来,生生扯了出去,你痛得心脏都要碎成粉末了。
你站立不稳连连向后退去,重重地撞在身后的书案上,书案一下子就翻倒了,案上的笔墨纸砚纷纷掉落在地上。你也扑通一声摔在地上,顿时鼻子里就淌出了鲜血,片刻之间就血流满地。
我看到这样的场面,吓得惊叫了一声。我的心都快从胸膛里跳出来了。我爬起来,扑过去想要拉住大哥。但他盛怒之下一把将我推倒在地,想要冲过去打你第二拳。
这时,吴顺终于反应过来,他像老虎一样冲向大哥,一下子就掐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他们两个人就滚在一起厮打起来。房间里一片家具倾覆、物件破碎的声响。
我顾不上他们两个。我扑到你身边。
你正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你靠坐在墙边。你满脸都是血,脸色可怕极了。你伸手在墙壁上摸索,你希望找到点什么支撑能够站起来。你刚站起来一点就又痛得坐倒在地上。你试了两次都没能站起来。
你听着房间里一片稀里哗啦的乱响,心里很焦急,你咬牙挣扎说:“给我剑。”你的声音痛得都严重变调了,听上去那么陌生。
我从墙上拿到了父亲的佩剑,可我心慌意乱,紧张得全身都在发抖,我怎么也无法把它从剑鞘里拔出来。
你看着我的手忙脚乱。你再次奋勇努力一下,终于控制到了自己。你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你抓住了佩剑,把它从我手里抽走。一道寒光从我眼里闪过。
这时,吴顺正把大哥压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