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诺弯刀-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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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不行。”
我说:“大将军,你身为臣下,不可以抗旨不遵。或者让我和你一起骑马,或者你上来和我一起乘车。你只有两个选择。”
你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你抿了抿嘴唇。
你说:“臣,谨遵君夫人懿旨。”
(五)
你在车厢里坐下。你坐在我的对面。你把车帘拉开了一点。
我说:“外面风大。我很冷。你说过我刚小产不久,不能吹风的。”
你看了看我。你把座位上的手炉递给我。你说:“拿着暖暖手吧。”
我抱过手炉。我说:“我还是冷。”
你把拉开的车帘关上了一点。
我说:“还冷。”
你说:“我不会把它拉上的。”
我咬了咬嘴唇,我一伸手,把车帘全部拉上了。
你动了一下。
我双眼圆睁看着你。
你迟疑了一下。你坐着不动了。
你看着车帘。
我说:“不要躲着我的目光。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你的目光转了过来,投注在我的脸上。
我们互相看着。
我们出现在对方的眼眸当中。
我们相距很近。
第三百八十九章 离宫出行(下)
(一)
车厢随着马车的前行而颠簸着。
我们在封闭的车厢里,彼此相对。
你说:“琴儿。不要。”
我说:“有一天,你带我骑着月光到了燕塘关外的山岗上。当时,你应该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完。”
你说:“没有。”
我说:“我知道,过去你没有让它发生的事情,今生都不会再发生了。我知道你今天也不会让它发生。我只想知道,那一天,究竟有没有事情,是你没有做完的。”
你垂下了眼睛。
我看着你。
我说:“那一天,你那样看着我的时候,我全心全意地都在等待着你。从那时起,我就满心盼望地等着。我一直在等着。我等得都已经寸寸成灰了。”
我的眼泪涌了上来。我说:“我早知道我永远也等不到它了。我现在只是想知道,那只是我的痴心妄想,还是真的有事情没有发生。”
我说:“我只是想知道,有,还是没有。”
你看着我的泪水。你说:“有。”
我的泪水盈满了眼眶。我说:“是什么?”
你说:“我当时,心里很想,吻你的嘴唇,吻你的全身。我想,也许在你出嫁之前,我可以让你的生命中,有那么一天,成为我的女人。”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我泪眼模糊地看着你。我说:“你为什么放弃了?”
你说:“我怕做了之后,你这一生,就会忘不了我。”
你说:“对不起。琴儿。这个亲吻,是我今生欠你的。来生,我一定会还。”
我说:“那,我就会继续等。”
你说:“我发誓,下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空等一生。”
我摇头。我说:“下一生,你会忘记你刚才所说的。”
你说:“不会。我不会忘。”
我说:“在这样的雪山下。”
你说:“好。”
我说:“在曾经的花海中。”
你说:“好。”
我说:“我们一起骑马去。”
你说:“好。”
我说:“在夕阳的光线里。”
你说:“好。”
我说:“那时,天地之间,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说:“好。”
你的眼睛里有了眼泪的波光。
你转头看着板壁。
我说:“你一定要来。不管我那时会在哪里。”
你说:“我会来。不管你在哪里。”
我说:“即使一方疾病。”
你说:“好。即使一方疾病。”
我说:“即使身份不宜。”
你说:“好。即使身份不宜。”
我说:“你都不会再让我等待。你会做完它。”
你说:“好。我都不会让你再等待。我会做完它。”
我说:“誓不再相负。”
你说:“好。誓不再相负。”
那一天,我们就这样,做了来生的约定。
(二)
我流着眼泪。我伸手解开披肩的带子。我伸手解开高耸的毛领。
你看着我露出的脖颈。你看到你母亲的护身符。你颤抖了一下。
我把那护身符取下来,拿在手里。我看着它。我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它的上面。
我流着眼泪说:“自从出嫁那天,你把它戴在我的脖子上,这些年,它就片刻都没有离开过我。它一直都紧贴着我的胸口。我从来都没有取下过哪怕只有一个瞬间。”
我说:“我把它看得,比生命还要珍贵。”
我看着你。我把它递还给你。我说:“哥哥,这是你母亲的生命,是她的爱。你来到世界上的第一天就戴着它。它护佑你度过了那么多的难关。现在,我把我全部的生命和最深的爱,也加在这里面。你再替我戴着它吧。一直戴着它。永远不要摘下来。”
你看着我。我说:“让它代替我,陪伴你,走完最后一程,到尽头,到永远。”
你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你伸手接过了它。你把它紧紧地握在手里。
你说:“好。粉身碎骨,我都会戴着它,再也不会摘下来。”
你说着,就把它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把它放在贴着你胸口的地方。你说:“直到最后一次心跳。直到最后一次呼吸。直到最后一个念头。”
我泪流满面,无法言语。
你伸手帮我把脖子上的毛领重新扣上。你帮我重新系上披风的丝带。
你握住我冰凉的双手。你说:“不要这么难过,琴儿。没有那么可怕。也没有那么痛苦。那个最后的时刻,它只是一瞬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就像每天晚上睡着的那一瞬间一样。”
我说:“我多想,多想陪你跨过那鸿沟。我想陪你,直到最后一刻。”
你说:“没有可能的。琴儿。每个人都只能自己跨过那一刻。父母亲如此,我也如此。将来,你也要自己跨过,那个时刻。”
你说:“每个人那时都必须将如海的深情,全部放下,靠自己的坚强和勇气,去走完那最后的路程。”
你说:“琴儿。我们都要有自己的坚强和勇气。”
(三)
你对刘申的判断是正确的。
当天的队伍里,的确有着忠于刘申的眼睛。
刘申和你在北线最后会晤后,回到运京。回宫的当天,便有我宫中的内侍前去向刘申密告了当天的情形。
那名内侍说:“汉王,在往返的路上,大将军和君夫人始终乘坐一车。车帘是拉着的。外面的人什么也看不到。后来,他们又一起去了湖边散步,也没有随从跟着。他们沿着湖边的木栈道一直向前走。雾气隔断了随从们的视线。”
刘申听了,便平淡地说:“那么大冷的天,大将军正病着,君夫人小产不满两个月,不拉着车帘,你让他们长时间吹着山里的寒风吗?”
刘申看着那个我宫里的内侍。他说:“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君夫人有亏待过你吗?”
那名内侍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他扑通一声趴伏在地。
他叩头如捣蒜道:“奴才罪该万死!汉王饶命!汉王饶命!”
刘申说:“自己掌嘴100下,然后去总管那里领罚。”
刘申说:“以后你不许再提这件事。若有再说,那就是你今生的最后一次说话。”
那名内侍叩头如捣蒜道:“谢汉王开恩!谢汉王开恩!奴才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那名内侍连滚带爬地离开之后,刘申召内侍总管入内。
刘申把事情告诉了他,然后吩咐总管说:“这个内侍你处置吧,找一个单独干杂活的地方安排他。不能让他再接触任何重要的人和事还有东西,也不用苛待他。我不想再看到他。君夫人要是问起,也不用和她说明内中情由,免得她烦恼,就说是我有事差遣,调走了他。”
刘申说:“以后听到宫中有人擅自妄议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你懂得怎样处理,是吗?”
总管低头道:“奴才明白。汉王放心,从今以后,不会再有宫中的奴才,敢于议论这样的事情。”
刘申说:“如若再有,唯你是问。”
第三百九十章 宝镜湖(上)
(一)
车子剧烈地颠簸起来。车轮在碎冻的石子上碾过。
你脸色发白。你闭上了眼睛。你斜靠在车厢板壁上。你伸手抓住了窗下的扶手。
我说:“怎么了?”
你痛得没有声音。
车子又猛烈地跳动了一下。我被震得肋骨都一阵疼痛。
天旋地转,你没办法再坐稳了。你向侧面滑倒下去,倒在座位上。
“停车!快停下!”我说。
(二)
我用手绢给你擦着脸上滚动的汗珠。
我说:“你不要动。就这样躺着吧。不要把药吐了。”
你找不到我声音的方向。你困难地想要找到我发出声音的方向。
我握住你的手。我说:“我在这儿。”
我握紧你的手。你的手上也全是冷汗。
我说:“你跟着我的声音。我在这儿陪着你。我爱你。”
我说:“我爱你。”
(三)
吴顺和谢双成架着你下了马车。
你在疼痛和窒息中寸步难行。你坐倒树下的雪地里。你靠在谢双成身上。
吴顺说:“现在有空气了,这里有很多的空气,你努力呼吸啊,努力地呼吸。”
你在谢双成怀里晕了过去。鲜血从你鼻孔里涌流出來。雪地上很快就一片殷红。
我伸手捂住了心口。
我也觉得快要死了。
(四)
你呼吸着。你看着头上覆满冰雪的松枝。许多雪末随着寒风的吹过从树枝上飞扬起来。你感觉到它们纷纷扬扬地落在你的脸上,眼皮上,额头上。你感觉到一阵冰凉的刺激。
你意识中的浓雾散开了点。你脑子很沉重,累得直想睡过去。
“不!不要睡!”吴顺抓了把雪,他轻轻地拍着你的脸,他说:“醒醒!不要睡过去!”他说:“再坚持一下,药马上就会有效了。”
(五)
药物生效了。你的脸色缓和了过来。
“能动吗?”吴顺问。
他说:“我们扶你再上车去躺会儿吧,外面太冷了。”
你点头。
(六)
你抓着扶手坐了起来。你疲倦地伸手按着太阳穴。你摇动着头。
我说:“怎么,还是痛吗?”
你说:“不。”
你说:“不痛了。”
一昼夜之间,这是你第六次用镇痛药了。现在,它发作起来是这么山呼海啸般的凶悍,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挡的,就算是这样强效的镇痛药,一次也只能管用2个时辰了。
(七)
“车子怎么了?不能走了吗?”你问。
我说:“刚才那下很厉害的颠簸时,车辕颠得错开了。现在需要抬起车来,到底下去修一下,并不要很长时间。”
我说:“你能下车了吗?”
你说:“能。现在真的不痛了。”
(八)
我们站在雪地里。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