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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大官人-第5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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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福见磨下去也没用,只好怏怏退下了。不过让他聊以自**的是,吃闭门羹的不止他家老爷,但凡只是来请安拉关系的,都被挡驾了,只有拿着奏章的才被放进去……

    不过饶是如此,东宫门前依然排着长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虽然太子只谈公事不谈私情,假公济私总可以吧?后面的人都学乖了,纷纷祭出奏章条陈,让太子不得不见。

    不知不觉到了巳时,三月底的大太阳已经很灼人了,但东宫前求见的人依然有增无减,东宫侍卫们的心态已经调整过来,看着宫门前排队求见的长龙,感到十分享受。正打量着那一张张明明着急又不敢表现出来的面孔,蒋千户突然在队伍中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他先是一愣,玄机不假思索的大步走过去。

    那些正在排队的人们,登时幸灾乐祸起来,目光纷纷跟着蒋千户转动,想看看谁又触了霉头。结果却让他们下巴掉了一地……

    只见一早晨都黑着脸的蒋千户,走到那人面前时竟笑开了花,亲热的拉着他道:“周老弟你怎么跑来排队,不是在消遣吧?”

    那周老弟苦笑道:“蒋老哥,我也不想啊,谁让这么多人等着拜见太子殿下?”

    “那你也用不着排队啊。”蒋千户一脸怪罪道:“走走,快跟我进去,这大日头多毒啊,晒坏了怎么办?”

    旁人一听,眼泪都下来了,大家都是人好吧,我们也会晒坏的。

    “我家大人说不能坏了规矩。”那周老弟也早就等得心烦气躁,闻言颇为意动,却又不敢擅做主张。

    “什么,王大人也来了?”蒋千户瞪大眼道。

    “是啊,不然我个小护卫能来拜见太子?”周老弟笑着一指在墙根下躲阴凉的人群道:“那不在那儿么。”

    “你不早说。”蒋千户埋怨一句,竟一溜烟小跑过去,来到个穿着四品武官服色的年青人面前,毕恭毕敬的行礼后一脸惶恐道:“不知大人驾到,竟让大人久候,实在罪该万死。”

    那王大人微微一笑道:“蒋兄言重了,我也刚来不久。”

    “快快请进,快快请进。”蒋千户连忙恭请道。

    “这不好吧,规矩不可废。”王大人笑道。

    “规矩是给别人定的,跟大人有什么关系?”蒋千户忙道:“您要是不进去,我就在这儿陪您站着。”

    “那……好吧。”盛情之下,王大人只好跟他绕过长长的队伍,来到东宫门前。

    宫门前,一直不动如山的胡太监也动了,抢上一步,向王大人行礼道:“大人别来无恙,神采更胜往昔!”

    “哈哈,公公别让人看我笑话了,”王大人也笑着还礼道:“您一向可好?”

    “好好,托大人的福,咱家一切都好。”说着赶忙侧身恭请道:“大人快请进,太子殿下等候您多时了。”

    “好,赶紧去拜见殿下。”王贤点点头,肃容进了府。那胡太监竟丢下门口的众人,抢在他前头引路去了。

    被晾在宫门口的众人一时面面相觑,纷纷问蒋千户道:“那我们怎么办?”

    “今天太子不再接见旁人了,把奏章留下诸位便请回吧。”蒋千户脸上的笑容还未敛去,说出的话来却伤了一片心。

    “啊,他进去就不见客了,他谁啊他?”有长随没认出那年青人是何方神圣,好奇心竟压过吃闭门羹的不快,向左右打听起来。

    “这位爷都不认识?你怎么当长随的?”显然大多数人是认识这位爷的,哂笑起来道。

    “是是,我眼拙,请这位大哥赐教。”那人忙虚心求教道。

    “记住了,他就是太孙的铁杆兄弟,北镇抚司的王镇抚!”

    “啊!他就是王贤!”那人闻言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怪不得!”

    虽然说得没头没脑,但旁人都知道他第一个‘怪不得’是说,怪不得此人这么年轻。第二个‘怪不得’,是说‘怪不得’东宫上下把他当半个主子一样供着……

    感叹唏嘘之余,众人也没什么不满,便痛快的散了,倒让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的蒋千户松了口气。

    其实若换了旁人,那些长随还要替自家老爷不争馒头争口气,凭什么让他插队,凭什么让我们白排队?但那人是王贤的话,旁人就觉着理所应当了。谁不知道没有王贤力挽狂澜,太子可能去年就被废了,这半年他又为太子挡住多少明枪暗箭?太子就算要顾忌影响,也不能对王贤一视同仁,不然真要让人寒心了……

第613章 结案

    当王贤穿过层层宫门,来到东宫正殿时,便见太子竟在两个太监的搀扶下迎了出来。

    太子的身份尊贵、腿脚不好,这天下能让他出迎的,本除了当今皇帝陛下,便再无第二人了。现在竟为王贤降尊纡贵至此,怎能让他不受宠若惊?忙快步抢上前去,含泪跪在太子面前。

    “殿下钧安!”

    “唔,仲德……”朱高炽甩开左右,紧紧扳住王贤的肩膀,脸上虽然带着笑,却忍不住还是泪水满面道:“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王贤知道太子身体不便,也不敢用力,赶忙顺着太子的动作站起身,顺势搀扶住他往殿内走。

    在大殿内,待太子端坐,王贤重又行了大礼,太子便命赐坐,待王贤坐定后,君臣相对半晌,竟默默无言。两人眼前都浮现起这一年来的惊风密雨,九龙口遇袭事件、东宫迎驾事件、山西官场弊案……一件件一桩桩惊心动魄的大事,回想起来都让人艰于呼吸,真不知是怎么挺过来的。

    “仲德……”良久,太子才从心潮澎湃中回过神来,双目含泪的望着王贤道:“任何感激的语言都太苍白,孤只想说,你在我心里便是亲子,终我一生,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殿下,”王贤不是容易被感动的人,但他依然被太子发自肺腑的感情打动了,嘶声道:“臣亦一生忠于殿下,绝无二心!”

    “孤当然相信仲德!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可信,那必然是仲德而不是别人!”太子高声说一句,又有些沮丧道:“可孤现在竟无法报答你什么,甚至连对你好一点,都要担心父皇猜忌,实在是太愧对仲德了……”

    “殿下何出此言?”王贤动情道:“您待我如子,臣亦待殿下如父。君父有难,臣子赴难,这是为人臣、为人子的本分,又何须什么回报?”

    “仲德说的对,是我太见外了……”太子被王贤感动坏了,两眼含泪的指指胸口道:“总之你在这里,早晚有一天,孤会让天下人知道,你我便如亲生父子一般!”

    “殿下……”

    一阵涕泪横流的煽情后,大明储君与皇家警察头子,终于正常说话。今天王贤来,自然是有公务的,否则也不敢皇帝前脚离京,他后脚就来太子这里报道。

    他这次来,是为了齐大柱一案的最终结案。这个案子在经过那么多的波折后,已经从一个普通的杀人案,变成了牵动四法司、锦衣卫,数位高官的钦案。既然是钦案,虽然是由王贤具体经办,但最终还是要由皇帝来判决。然而朱棣离京前,只是下令杀了李春,对于其它官员的处置一概不提,统统交给太子来处理……

    王贤正是被太子招来商议此案的,这才能正大光明的来拜见太子。

    “仲德,相关卷宗孤已经看过了。”对王贤的事情,太子自然放在第一位,他昨天回京后,便连夜把厚厚的一摞案卷看过,已经掌握了案情发展的脉络。一想到齐大柱、严清这些良民、好官所受的冤枉,就是翻了案也无法补偿,太子就面露愤怒之色道:

    “原本是一起丧尽天良的弑母夺宝案,却因为凶手是北镇抚司的密探,锦衣卫就不惜诬陷良民、与法司对抗,也要无条件的袒护他!实在是目无国法、丧心病狂!那李春死的真不怨!”

    听话听音,听太子这么说,王贤便明白了他的想法……此案便以李春为限了,李春之下一个不留,李春之上……就只能象征性的惩罚一下了。太子这样想,也是情理之中、无可奈何的,因为这世上能动纪纲的,只有朱棣一人,其余人动他,都会被视为对皇权的挑战。而这次皇帝不亲自判决,却把这个差事交给太子,就是还不想动纪纲的信号。若是太子不知死活的对纪纲动手,恐怕转眼就会招来雷霆之怒……

    “仲德,这个案子你准备如何定罪?”太子自然要先问王贤的意见。

    “此案我不好开口,只能全凭殿下的意思了。”王贤苦笑一声。

    “也是,你现在也是北镇抚司的官员,有些话确实不方便说……”太子体谅的点点头道:“那就交给孤吧……”又略一沉吟道:“张狗子、李狗儿这些微末小官,倚仗锦衣卫的权势,居然敢诬陷家伙、栽赃灭口,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便将其抄家处斩!张狗子妻尤氏明知,助纣为虐,当判徒刑。李春虽然已经被处死,但依然要抄家。”顿一下,太子面露为难之色道:“只是处置纪纲的话……定他欺君之罪可是要判死刑的,这不是孤能做主的。”

    “是,这个罪名应该请示皇上,看皇上的意思。”王贤轻声道。

    “仲德此言有理。”太子闻言绽开笑容道:“仲德果然厉害,我想了一宿该怎么办,你却一句话就解决了。”

    “臣也是想了好久,”王贤忙谦虚道:“竟跟殿下不谋而合了。”

    “不过也不能饶了纪纲,先治他个御下不严之罪吧。”太子想一想,又道:“记过,降一级,罚封半年。其它罪名稍候另作处罚。”

    “是。”王贤点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又轻声问道:“那一应被冤枉的官员和犯人呢?”

    “被冤枉的官员撤销处分,官复原职。齐大柱平反,将张狗子家产尽付赔偿其妹,以为其衣食嫁资,”太子道:“其余被牵扯邻里也一概免罪,由应天府表彰其仗义直言,将所抄李春家产平分他们作为赔偿。至于李春的家产,就平分赔给张铁匠的遗孀和严清吧。”说着叹口气道:“严郎中是个清正的能吏,孤早就知道他,本来他肯定能当上刑部尚书的,现在却身残而仕途尽废,多少钱也不足以补偿……”

    “是,他现在暂时在镇抚司帮我做事。”王贤点头道:“实在是委屈他了。”

    “他在帮你?那是极好的!”太子却惊喜道:“一定要留住他,人才难求呐!”

    “很难,微臣以用对付纪纲的理由把他留下的,等到纪纲倒了,他八成也就留不住了……”王贤摇头道。

    “事在人为么!”太子勉励他道:“而且暂时还看不到纪纲倒台的迹象,时间还多得是。”

    “是。”王贤虽然口上应着,心里却有不同看法,在他看来,经过自己这沉重一击,纪纲差不多已经圣眷尽失,倒台也就是一二年的事儿了。

    所谓谈公务本就是个幌子,至于如何处置,更是心照不宣,所以三言两语便交代过去,真正要说的,还是太子真正关心的事儿……

    “几位师傅在诏狱可还安生?”沉默一刻,太子轻声问王贤道。

    “坐牢么,怎么可能安生,”王贤答道:“不过为臣已经尽最大能力改善条件了,他们现在不在地牢里,而是住在地上的牢房,通风和采光都能保证,还有专人打扫,这样可以避免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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