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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大官人-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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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要是大老爷赏罚分明。”王贤心说你要招女婿么,问这么细。“恰逢多事之秋,小人立了几个功劳,大老爷才力排众议,让我当上了司户。”顿一下道:“小人这典史……”

    “是署理的。”那俊俏的不像话的小后生笑嘻嘻道:“你这小子真有意思,人家都唯恐说自己官小被看轻了,你却唯恐人家以为你官大。”

    “明明没有的事儿,”王贤淡淡道:“我不能欺骗钦差大人。”

    “呵呵好。”胡潆笑道:“今天我去水月观和永乐寺,同时你让礼房的人,先把本县有多少寺庙道观查清楚,我也会派人去查,还有多少僧尼,全都给我弄明白,不许含糊,听明白了么?”

    “是。”王贤轻声应道。

    与此同时,刁主簿也要出门去了。自从被魏知县强制休养后,他便羞于见人,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了本县头号宅男,直到昨晚李晟和何常联袂而至……

    从短暂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刁主簿听两人端出复仇大计,不禁怦然心动。毕竟对方是锦衣卫,想要干掉个典史,还不跟捏死个蚂蚁一样?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答应,帮他们联络几个大户,来参与复仇大计。但两人离开后,刁主簿却夜不能寐,只要闭上眼,他就想起那个yin险狡诈的王贤,是那样的让人恐惧……

    从王贤进衙门第一天,刁主簿就领教过他的yin险,之后他被砍去左膀右臂、被架空、被妖魔化,直到被赶出衙门……背后都有王贤的影子,偏生他还抓不住任何证据。

    说实在的,刁主簿已经被王贤吓破胆了,回首过往的一幕幕,还不是每次他觉着有必胜的把握,却每次都输得一塌糊涂……难道这次能例外?

    一夜辗转难眠,捱到天亮时,刁主簿的信心已经严重不足。但他还是打算出门,男人么,有时候就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草草吃了早饭,他便让人备车,准备先去李员外的别业。

    谁知刚登车坐定,座位下竟钻出个人来,刁主簿刚要惊叫,被那人一把捂住嘴,同时一柄匕首抵住喉咙,那人低声威胁他道:“不想死就闭嘴!”

    刁主簿如筛糠一般,点头连连。

    外面家丁听里面有动静,问道:“老爷,怎么了?”

    “没事儿……”刁主簿颤声道:“出发吧。”在匕首的威逼下,他乖乖听话,让说啥说啥……

    只是刁主簿想不通,吴为小胖子,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李晟一天,都像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只觉着分外难熬。他不知看了多少次天sè,才终于捱到擦黑,便丢下手头一摊杂务,换上身鼠灰sè的衫子,在头上扣顶大帽,从后门离开驿馆。

    何常早等在巷尾,见到他便不耐烦道:“怎么这么磨蹭?”

    “当牛做马不zi you。”李晟苦笑道:“我这还是提前走了呢。”

    “嘿嘿。”何常转怒为笑道:“赶明儿咱们把姓魏的、姓王的、姓胡的一锅烩了,你翻身还不是易如反掌?”

    “呵呵,但愿如此吧。”李晟勉强扯出一丝笑道:“走吧,去榆钱巷。”

    “不去榆钱巷,改地儿了。”何常道:“刚才姓刁的派家人来告知,说今晚不在家里聚了。”

    “那去哪?”李晟皱眉道。

    “西桥码头,有他家的游船,姓刁的已经先行一步,在船上备好酒菜,恭候贵客光临。”何常撇撇嘴道:“胆小鬼,生怕在家里让人发现了……”

    “还是谨慎点好。”李晟道:“咱们赶紧过去吧,西桥码头可够远的。”

    两人便加快脚步,远离了住户密集的街巷,到了永丰仓附近的西桥码头……这码头主要是用来运粮的,平时没有任何船只停泊,自然也没有人活动,尤其是晚上。

    看四周黑灯瞎火,还不时有夜枭鬼叫,两个大老爷们吓得腿肚子转筋,何常恶狠狠道:“姓刁的真混账,待会儿掴他两掌方能解恨。”

    “这里也好,没人察觉。”李晟却觉着,越是隐蔽越好,他实在让王贤吓破了胆。见码头边泊着一艘高篷游船,船头船尾各挑一盏灯笼,上写个黑sè的刁字,不由兴奋道:“看,那不亮着灯笼么,快过去……”

    黑夜里看到明灯,犹如见到希望一般,两人加快脚步过去,便见个家丁在船头招呼道:“二位老爷当心脚下。”

    两人不疑有他,大步踏上游船,何常抢先一步,掀帘进了船舱,破口大骂道:“姓刁的,你个囊球……”

    话没说完,他就愣了,只见刁主簿被牢牢捆在椅子上,嘴巴还塞着破布头。

    何员外暗叫不好,便要退出船舱,却只听一阵破风声,后脑便遭到沉重一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为了对付这个高手,胡不留亲自出手……果然宝刀不老,闷棍敲得又稳又准又狠。

    至于何常身后的李晟,手无缚鸡之力,被那个乔装伙计的手下,一掌砍在脖颈,软软瘫倒在地。

    “麻利点,还有客人呢。”胡不留将铁棍放在门边,对两个手下下令。

    两人赶紧先将何常绑了,如刁主簿一般,捆在椅子上,再将李晟也如法炮制,刚忙活完,码头又有人来了……

    “坏了,这个带了家丁。”一个手下小声道。

    胡不留眯眼一看,果然见两个汉子护卫着一顶小轿由远而近。加上轿夫这就是四个人……

    胡不留暗道好险,幸亏王四爷算无遗策,不然这下非露馅不可。

    小声嘱咐手下,按最终方案行事,他重新提起了铁钎。

    来的是杨员外,他最近担惊受怕,时常想起王贤那个手势,虽然不明就里,但他能看懂那yin冷的眼神,那是要自己的命!

    所以他出门都带着保镖的。

    在随从搀扶下下了轿子,便见个刁家家丁在船头招呼道:“这位老爷当心脚下。”

    杨员外不疑有他,吩咐其余三人在码头等自己回来,他则在一名重金雇来的拳师陪伴下,踏上了船板。

    刚走到船板zhong yāng,便听喀嚓一声,那船板竟断成两截,杨员外噗通跌落水中,连那高手也猝不及防,一起落水……

第二卷钱塘春潮图 第一三四章 昨日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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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了,员外落水了,快救人……”船上人见状高叫道。

    岸上杨员外的两个家丁,赶紧跳下去救人,剩下一个站在岸边却不肯下,便听有人在身后问:“你咋不下去?”

    “我,我怕水……”家丁羞愧道。

    “不要怕,我帮你……”那人话音未落,便听破空声响起,家丁的脑后便吃了重重一击,脆生生跌落水中。

    “收网!”胡不留收起铁钎,低喝一声。

    两个手下便合力摇动辘轳,将一张早就设在水中的渔网,一点点提了起来。

    渔网中,五个人手脚纠缠在一起,全都一动不动,灌水过多,晕过去了。

    胡不留的手下先将杨员外绑进舱内,又将四个家丁绑好,扔到另一艘船上。

    “开船!”胡不留沉声下令。

    游船缓缓驶出码头,驶入富春江,逆流行驶了数里,便在河岔口附近的芦苇荡边下了锚。

    “泼醒他们!”船上,胡不留看着四把椅子上的四个人,下令道。

    手下便赏了四人一人一桶冰凉的江水,最郁闷的就数刁主簿,他本来就醒着,也没少了那桶水。

    除了被铁钎击昏的何常外,李晟和杨员外都幽幽醒转过来。待他们神智渐渐恢复,便看见胡不留那张阴冷的面孔。

    两人不禁齐齐打了个寒噤,也不知是冷,还是怕。

    “你们今天来干什么,老子很清楚。”胡不留冷冷扫过他们,一把揪起何常的脑袋:“因力这个死人又活了,还成了锦衣卫,你们又看到对付我们的希望了!”

    三人都要怕死了,但也感觉到,这不是要他们命的节奏,否则姓胡的何必跟他们废话?

    “所以不要怪我心狠手黑,这都是你们应得的!但毕竟是多年的乡亲,老子也不想赶尽杀绝,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所有人都送命,一个是只死一人。”胡不留心说,王贤还是太心慈手软了,统统全杀掉多省心,干嘛要多费周章?“选择前者的就摇摇头,选择后者的就点点头。”

    除了晕菜的何常之外,其余三人都使劲点头。

    “你们想让谁死?”胡不留又问道。

    三人毫不犹豫的看向晕厥中的那个……

    “可以。”胡不留阴声道:“但你们如何保证,不会回头就反咬一口呢?”

    三人这个无奈啊,你给我们堵着嘴,让我们如何回答这么复杂的问题?

    但胡不留只是随便一问,根本不用他们思考,便接着道:“我有几句话,你们写一下,肯照着写的,就不用死。不肯照着写,就跟姓何的黄泉路上做个伴吧!”

    三人心说写啥东西这么管用?难道是咒符?管他是什么了,先活命要紧,便点头不迭。

    胡不留便先将杨员外的手放开,塞支笔在他手里,又给他用镇纸压好纸,低声道:“建文正统、民心所向……”

    杨员外惊得握笔不住,跌落地上,姓胡的真是疯了,竟然口出大逆不道乏言,自己要是写了,那可是要抄九族的!

    “这只是个防备而已,你不把老子往死路上逼,老子自然不会拿出来。何况也不硬逼你写,杀一个和杀一双,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胡不留冷冷道:“写不写?!”

    三人没咒念,只好依言写下‘……逆贼朱棣,篡位窃国,残暴不仁,赶尽杀绝!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燕贼必死!”然后落款签押。

    将几张要人命的纸吹干墨、收入怀中,胡言兑拉下脸道:“我放过你们,但老天爷放不放还未可知,生死有命,诸位求佛祖保佑吧……”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富阳县临近临安县的青草坞一带。

    几名身穿布衣,头戴毡帽、背着褡裢、提着哨棒的男子,正快步走在离开富阳的小道上。

    进到一处低矮的山沟中,走在前头的人突然被绊倒,后面的慌张去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们罩在其下。

    十几名黑衣人现出身形,见网里人胡乱挣扎,好几个的帽子脱落,露出铮亮的光头。

    黑衣人大喜,正要细细盘问,突然听放风的低声示警,三长两短的鸟叫,意思是有大批官差接近。

    尽管黑衣人不怕官差,但让钦差知道他们私自行动,还是会给千户大人惹麻烦的。于是扛起几个和尚撤往河边……

    于是黑衣人在前面快跑,官差在后面猛追,双方一迓跑心里一边嘀咕,这一幕好熟悉啊。

    就这样一个逃一个追到了河边,黑衣人将几个和尚,像丢麻袋一样,往河里扔去,紧接着也跳上船……还是前日那艘无篷船!

    一切如前日重现,无篷船没驶出多远,芦苇荡中便冲数艘快船,朝无篷船包抄过来。

    无篷船上,黑衣人首领暗暗摇头,真不知该说富阳官府是执着,还是愚蠢了,上次铩羽而归,这次竟不长记性,卷土重来。

    黑衣人首领便从怀中,摸出一枚皇宫巧匠特制的烟花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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