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太史慈-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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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奋道:“真不知王豹兄是怎么想出来的。”
岂料王豹摇头道:“我哪有这种本领?这东西只不过是我还原出来的罢了,听瓮乃我墨门祖师墨翟他老人家发明的。祖师说的所谓‘大而短,则其声疾而短闻;小而长,则其声疏而远闻’这句话就是祖师发明听瓮的原理。”
太史慈肃然起敬,这才知道墨子的成就居然达到了声学的理论层面。想想以前在课堂上学过的《公输》,心知若论发明创造,连鲁班这中国工匠的老祖宗也自叹弗如,可听王豹之言,太史慈发现似乎墨子和鲁班最大的区别是:鲁班只限于发明,而墨子更喜欢总结规律,说白点就是鲁班是发明家而墨子是科学家。
经王豹这么一说,太史慈被王豹勾起了兴趣,看看其他人尚未到来,就和王豹谈论起了墨子。一谈下来,太史慈这才知道墨子的成就有多高。
举凡政治、经济、科学、哲学无所不精。
不说王豹刚刚提到的声学,单说通过科学实验与实践,墨子早在春秋时已经提出并确立了类似于力学上的“牛顿第一定律”的力学原理。而对杠杆的研究也入木三分,根据太史慈所掌握的史学知识当然知道这比希腊学者阿基米德早了一二百年!其他好友运动与时空的关系,轮轴与斜面的受力,圆球的运动特点,水的浮力对浮体与排水的关系等无不见解精辟完整。
至于说到小孔成像的光学原理,在太史慈那时代可谓是耳熟能详了。
不过最引起太史慈兴趣的却是墨子提出“三表”主义:“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
这不就是“实事求是”和“实践出真知”嘛?
还有那个“兼爱”和“非攻”,前者说博爱思想且兼爱要建立在互利互惠的基础上,敢于直面人性自私的一面,而不是空洞的谈论道德;后者说国与国之间应和平共处,历史上的墨子就曾经以外交家的身份化解了楚国对宋国的侵略。
其他如《尚贤》中则提出了民主选举的概念;提倡财政上的开源节流;减小社会贫富差距等,无不超越了当时时代几百年乃至千多年。
待王豹说到口渴时,太史慈已经对墨子崇拜得无以复加,如此多方面且极高的建树纵观古今中外,恐怕只有美国的富兰克林可堪媲美了吧?
如此看来,如果不是秦始皇的焚书坑儒,汉代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墨家学派的成就将不可想象!
可是仅仅因为上位者的一个决定,这一切就都变了。
太史慈突然觉得自己当初把墨门弟子安插在军队中是一件多么正确的一件事。
再想得远一点:中国儒家思想的影响力其实来源于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既然汉武帝可以为自己的政治统治给百姓们洗脑,那自己又为什么不能?
假如我中国的传统思想是墨家思想而非儒家思想……
太史慈突地涌起了一种冲动,一种要自己当皇帝的冲动。
几年来的古代生活使得太史慈知道自己当初对藏霸的那番话有多么的不切实际,那天两人在心情激荡之下自是可以畅所欲言,全不顾可否有实现的可能。
要知人类思想的发展实际像是水中的漩涡,一种思想被提出,不管他有多大的害处,一旦被上位者确定下来,他就会产生巨大的历史惯性而无法扑灭。
后来人没有人会去问“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不是那样”,因为习惯让人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即便有几个超越时代发展的人物出现也会被这种惯性消灭掉。
既然如此,我何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把自己变成最大的上位者,虽不能实现什么超越时代的政治制度,但以自己上位者的身份把对我华夏民族发展有利的种子变成人们头脑中天经地义的东西呢?
自到这时代以来,太史慈始终生活在迷茫中,外人只见到他叱诧风云,却不知太史慈的愁苦和彷徨。要知太史慈虽想还华夏一个清平世界,但太史慈却无法忍受自己去当什么皇帝。
可是今天的顿悟确使太史慈有了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清爽感觉。
好!我太史慈当了皇帝便又怎样?哪怕是后世被人提起时只不过淡淡的一句“太史慈?算是个比较好的封建皇帝”也值了。
毕竟我为中华轰轰烈烈的活过。
王豹见太史慈想什么想得出神,又见他脸上露出了激动之色,正待开口询问,却听一人开口笑道:“师兄来的这么早?”
王豹和被话语惊醒的太史慈转头看去,原来是廖化、杜远和李仙儿三人。
三人先向太史慈见过礼,然后自是一番亲热。
随后神采飞扬的伊籍和年轻气盛的徐盛伊籍沉稳干练的龙星也纷纷到来。
善于观人的伊籍看了太史慈一眼,惊异道:“主上有什么喜事吗?怎么好像突然换了个人似的。”
太史慈心知自己想通了一直藏在心中的疑惑,放下了固执,当然像换了个人似的。
不过却没有言明,只是呵呵一笑道:“真是瞒不过伯机,王豹刚刚给我送来的几件新奇的东西……”
杜远却最是眼利,一眼便看到了听瓮,惊讶道:“原来师兄把听瓮还原出来了!”
刚刚嫁给杜远不久便被爱情滋润得更加美艳不可方物的李仙儿瞪了一眼杜远,心怪杜远随意打断太史慈讲话。吓得杜远这太史慈军中有名的气管炎低下头去。
看得原本不满杜远刚才行为的伊籍摇头苦笑,唯有抛开不谈,转头对太史慈:“我虽知主上所喜欢的新奇东西本非是那种玩物丧志之物,但主上没有必要在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上下太多功夫。”
还未说完,王豹脸色就变了,虽然他与伊籍私交甚好,但无奈两人思想大相径庭,每次一说到这种话题时两人必然要争得面红耳赤。
这还是伊籍思想在两年来不断进步的结果呢,要是换了别的文人在此情况下,恐怕要直斥其非了。
太史慈自心意转变后,思考问题的方式产生了极大的变化,听到伊籍这么说也不生气,道:“伯机说的有一定道理,不过我看这些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就好比我们脚上穿着的鞋,要合脚走的才快,虽然不能和圣人之言相比,但却轻视不得!须知鞋里的一力沙不大却影响我们走路啊!”最后已有语重心长之感。
伊籍闻言身体一震,呆了片刻,起身向太史慈鞠了一躬,才道:“伯机轻狂了,还是主上说地对,即便是在下贱的行当也对这个国家有很大的作用,轻视不得!”
太史慈欣然,虽然无法改变伊籍认为手工业是贱业的观念,但至少让伊籍明白了任何行业都有其重要的作用的道理,这就是个进步。
不过伊籍和其他人此时均感受到太史慈与以往不同的地方,却又说不清。
太史慈不理众人的感受,自顾自地说下去道:“一直赋闲在家的孔义出任青州刺史,各个郡的郡守都会去祝贺,不过乔肃大人生病,他令我前去,所以找来大家商量一下。”
伊籍冷哼一声道:“乔肃大人真会见风使舵。”
众人不解,伊籍接着道:“谁都知道我东莱郡现在两股不相容的势力,大家平时不见面,各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可我就不相信此次前往临淄的人中会没有刘氏宗族的代表!”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纷纷暗骂乔肃狡猾,这样一来,即便双方在临淄发生了什么冲突也与他无关。
要知这两方一个是朝中有人,一个是实力强劲而且是乔肃升官发财的希望,乔肃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不过太史慈却不会把刘氏宗族的人放在心上,难道还敢对自己不利吗?大不了自己多带一点人马。
想罢,太史慈展开乔肃给他的信道:“据这信上说还有不少达官贵人前去,唔……还有许子将先生也会在临淄现身。”
“什么!”众人惊声尖叫!
太史慈被吓了一大跳,不就是一个人名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许子将?太史慈知道,不就是那个评价曹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的人物评论家吗?
不过太史慈却理解伊籍等人的心情,这时代的人当官只能通过举荐制度,所以就产生了一大批所谓的人物评论家,天天对着人家指手划脚,太史慈向来对这种人没有好感。也就是这个许子将似乎看人还准一点。
伊籍急急道:“如此说来,主上此次一定要去临淄,许子将先生在外云游多年,当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月旦评已经多年未开,如今现身临淄,则天下贤才必将蜂拥而至……”
太史慈一愣,继而大喜,他倒没有想到此点,要知乱世在即,自己手下的人才却只有这么几个,有点捉襟见肘。如果能够在临淄搜罗到人才,甚至是一二大贤,那就赚大了。
岂料伊籍却说的是别的意思,道:“两年来,伯机冷眼旁观,深知主上之才可比管仲伊尹,无奈潜龙在深渊,无人明了主上的胸襟才华,主上此行定要想法得到许子将先生的点评,如此则身价倍增……”
太史慈这才明白了伊籍的良苦用心,自己要有人才投奔不假,不过自己的名声太小,焉能打动这时代注重出身的人才来投奔自己?
不过这才正常,要知这时代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将来的天下要乱成什么样子,又怎么可能在此时提出什么招揽天下贤才的的说法?即便是自己这两年的行为,在伊籍看来也不过是扩充自己的家族势力而变成新的士族而已。
在一旁的杜远却急急道:“主上,此次去临淄带上我吧!”
“你敢!”李仙儿瞪着眼睛娇叱道。
太史慈有点莫名其妙,这杜远新婚燕尔就想着去临淄难怪李仙儿生气,……不过这李仙儿脾气也太大了一点吧?
却见大家脸上均是一付忍俊不禁的样子,心知其中可能另有玄机,而且只有自己不知道,看来当与那月旦评的内容有关,可恨自己头脑中的记忆残缺不全,当然不知众人所笑何物,也不好意思问。反正到了临淄一切就都明白了。
虽是世家子弟,却与杜远交好的徐盛面容古怪道:“你居心不良,我也帮不了你了。”
伊籍虽然想去临淄得要命,但心知西北六县的政务不可无人打理,开口道:“如此,主上可带文响(徐盛的字)前去,至于礼物,由我来准备。唔……至于当利的防卫还要托付给杜远将军和杜夫人了。”
伊籍虽不喜女子抛头露面,但李仙儿确与一般女子不同,而且此时无他人可有,更何况这时代对女子的禁锢还没有明清两代那么匪夷所思且花样繁多,唯有从权,不过他输人不输嘴,故意含混的说把当利退付给杜远夫妇,至于到了那时到底谁说了算,他可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太史慈知道伊籍了解上流社会的心理,当然把这事情交给他去办,至于徐盛这同去的人选,太史慈也非常满意,毕竟徐盛虽然家道中落但也熟知上流社会的利益交往那一套,而且文武全才,确是最佳人选。
点头道:“如此最好。”想起一事,转头看向王豹道:“元俭的练兵活动就停止吧!否则无人替你打理地方上的事务,流于荒疏。”
廖化不甘心却无奈道:“真是的,主上挑选的那个叫‘日自己’的小荒岛还真是练兵的绝佳地点,而且坐着咱们新生产出来的大船不长时间就可到达,那帮蛮夷之辈各个好斗,不过却痛快了兄弟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