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死道友-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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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里就快揭不开锅了,弟子们得罪之处还请多多体谅。”凌云观主笑地很苦。
“道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凌云观主于是把宣帝“抑释道,独尊儒”一事细细得跟青阳子解释了一番。
“就是这样,如今观里没有了银子,我们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这凌云观快要称不下去了。”
青阳子的脸色一变再变(心中暗唱:你好毒!),他抿紧了唇,“那你们就不打算想些什么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只有等了。”
“等什么?”
“等新皇能够……”
啪,青阳子一掌击在桌上,杯子跳了两跳,“等到那个时候道家都要没了!百姓的敬畏之心易摧之,难塑之!这‘抑释道,独尊儒’一术只要施行十年,世间就再无我道家容身之地!”
“道友,道友你且息怒,只是面对天子,我们又能如何呢?”凌云观主一脸颓唐地坐在一边。
青阳子缓缓吐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凌云观主,“道友,这里是五百辆银子,应该够凌云观上下再支撑段日子的。”
凌云观主没有接,“道友,你这又是何苦,凌云观迟早要关,有着五百两没这五百辆也没什么区别,这钱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道友,”青阳子的语气十分坚定,“我绝对不会让这个皇帝毁了我们道家六百年的基业,你放心。”
凌云观主被一股气势压迫着,不由自主地接过了那张银票。
“那道友,你打算如何?进宫理论不成?”
“不,贫道要请君入瓮。”青阳子微笑。
“师父,江湖传言果然不可尽信!”看着青阳子远去的背影,一个小道士用恍然大悟的口气对凌云观主说道。
“噢?”
“江湖上不是都说青阳子死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么?可是他对我们很好啊!”
“傻孩子,我们对于青阳子而言,又哪里算是道友呢?”凌云观主摸了摸小道士的头。
那个可以算是他道友的人已经不在了啊……
近日,扬州在闹鬼,确切地说应该是扬州郊外的那片废墟在闹鬼。
当然在这个鬼神之说均属荒诞的年代,老百姓也就只能说出怪事了,出怪事了!
那里原本是个很漂亮的大庄子,有很多很多的人进进出出,每天都很热闹。
有一天晚上,一群人放了把火把庄子烧得一干二净,也不知道里面的人逃出来了没有。
之后也曾有些地痞流氓之辈想进去翻翻找找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多半败兴而归。
渐渐地,去的人也就少了。
那么大块地方就这么荒在那里了,人人都说可惜,但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可是大约在十多天前,一个樵夫偶尔路过这片庄子,看到一大片废墟中孤零零的树着一段白墙。
他觉得可能是没烧完全的残壁,便没放在心上。
两三天后,他又经过那里,却看到原本只是白墙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座小屋子。
他怕自己看错了,于是特地走近瞧瞧,墙上的粉还没干呢!
看看周围,还是荒凉凉的废墟一片,那这屋子……
樵夫的心里凉飕飕的,就跑了。
第二天,樵夫禁不住,又跑去看了,这次废墟上多了三两根柱子。
第三天,柱子就变成了走廊。
第四天,多了一个鱼池,里面有红红的锦鲤在游。
樵夫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见了鬼还是神仙,又或者两者都不是。
事情传了开去,有些好事者便彻夜守在那儿,想探个究竟。
呆了一夜,第二天回来的时候都有些痴痴呆呆地,一个个唤着,“鬼,鬼,黑衣服的鬼,白衣服的鬼!”
扬州城的百姓被弄得有些人心惶惶,纷纷在传是不是鬼神在惩罚他们的不敬行为。
于是便有人偷偷地请来道士做法驱鬼。
做法之后的确是消停了两天,可是两天之后,一栋十分华丽的主厅没有任何征兆地拔地而起。
里面有全套的红木桌椅,还有名家字画挂在四壁上,甚至桌子上有两倍冒着白烟的清茶。
扬州城里有一个屠夫姓张,平时也没什么别的嗜好,就是喜欢喝两杯小酒。
这天正巧他喝醉了,在酒馆里吹嘘自己的胆子,旁边的酒客就起哄要他去那废墟呆上一晚,他们便请他喝酒。
张屠夫糊里糊涂地也就答应了。
他一个人带上那把剔骨尖刀,去了城外的废墟。
次日清晨,张屠夫回来了,神色恍惚,却还算清醒。
酒客们都围住他,要他说说究竟看见了什么。
张屠夫灌下杯酒,抹了抹嘴,“奶奶地,老子见鬼啦!”
“去去去,光天化日的,说什么神神鬼鬼的,小心官差找你说话!”
“嘿,你们还别不信。老子亲眼看见的,那房子,一炷香的工夫就起来啦,也看不见人影。”
“你就没过去看看,说不定是你没看见呢?”
“老子去啦,老子仗着艺高人胆大,冲进去了,是真没人,连个鬼影子都没!盏茶功夫前还是块平地的,一下子就多了间房子,这事儿,邪门啊!”
“然后呢?”
“然后老子就去山上啦!”
“哇……”没想到张屠夫担子那么大,废墟里是有一座小山,可是山上的树都被烧光了,就剩下一个孤零零的亭子。
“看到什么没有?”
“看到神仙啦!”
“你小子别不是在做梦吧,又看见鬼,又看见神仙?”酒客们哄笑道。
张屠夫又关了一杯酒,“真是神仙,白衣服的,那么长的头发!”
张屠夫比了个手势,“还是白头发,一个人坐在那里吹笛子,吹得可好了。就是听着让人有点难过,奶奶的。”
“还有呢还有呢?”大家都听入了神。
“没啦!”
“没了?”
“嗯,没了,神仙看到我就走了。白衣服一飘,人就不见了。奶奶的,大概是神仙不想看到我们这种粗人吧。桌子上摆着个棋盘,那可是玉做的,漂亮得很!”
“什么局面啊?”一个很喜欢下棋的书生问道。
“输了输了,白棋输定了。”
“你就没拿点什么回来?”
“谁说没有?”张屠夫从怀里摸出一个白色的棋子,看得出是上好的白玉打的,这么一个怕也值好几十两银子了。
经张屠夫这么一宣扬,废墟里闹鬼的消息就传得更加沸沸扬扬的了。
有不少住在郊外的百姓都开始说自己听到了笛子的声音。
也有不少贪财之人跑去山上看那副玉做的棋,只是他们怎么样也没办法拿下半颗棋子来,不过任谁也看得出来白棋已经出输了。
事情越闹越大,终于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这天正午,苏晓魂正在御花园赏花,舒轲非神色古怪地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苏晓魂一愕,随即止不住地笑,“不会吧,红叶山庄闹鬼?”
舒轲非点了点头。
“这鬼倒真好心,还帮着红叶山庄造房子。不过,谁稀罕?”苏晓魂面色转冷。
他一只手攀在一株牡丹上,原本盛放的牡丹一点点地缩了起来,花瓣掉在了地上。
“青阳子,你是想要提醒我,我还欠你一个赌约么?”
真不该写那么长的,耐心啊,庄主大人你赐给我动力吧,泪
圣宣元年四月,宣帝南巡,摆驾扬州。
扬州太守率着一众乡绅站在扬州城外诚惶诚恐地等着迎接圣驾。
虽然名义上说是南巡,扬州太守心底对于宣帝为什么会走这一趟可也是清楚得很。
显然是扬州城外废墟闹鬼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圣驾,这件事情,弄得好他不过是被摘了顶戴乌纱,弄不好怕是连脑袋都保不住了。
回想起前阵子朝里对这位新帝辣手无情的作风的传闻,扬州太守就忍不住浑身发抖。
远远瞅着,长龙似的仪仗队已经越来越近了。
那明黄的轿顶在太阳的照耀下看地人眼花。
“陈爱卿……”
“臣在。”陈骞偷偷打量了宣帝两眼,看起来并不如传闻中那穷穷凶极恶么。
相反除了略有些苍白之外,这位新帝可以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他身上特有的那股懒洋洋的无谓气质则更显得可亲可近。
“关于这扬州郊外闹鬼一事,爱卿你有何看法?”
“臣以为,这全是愚民们以讹传讹,胡编乱造出来的。”
“噢,身为父母官,你可有去察探过?”
“这……”
宣帝挥了挥手,“我大齐不养无能无为之吏,来人,摘了他的顶戴,听候发落。”
两个侍卫把陈骞拖了下去。
自始至终,坐在堂上的男人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除了到扬州的第一天,宣帝摘去了太守陈骞的官帽之外,之后的整整七天都没有什么别的动静。
宣帝偶尔会在扬州城里巡视一下,大多数的时间都呆在太守府里。
地方官员送上古玩字画,献上美女娈童,都被他的贴身近侍退了回来。
没有人知道皇帝究竟在做什么,想做什么。
而与此同时,郊外废墟的鬼照样在闹。
房子约摸着已经盖好了三成,大略也可以看出原先的繁华景象。
郊外的百姓依然可以听到清越的笛声,婉转而悠扬,从月升至月落,带出一股惆怅,似是在怀念着些什么。
闻者唏嘘不已。
第七天的夜晚
苏晓魂闲闲地坐在秋风别树中,敲着桌上的棋子。
他只穿了一件白袍,身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看起来更像是红叶山庄的苏晓魂多过于齐宣帝。
月初时分,依旧是一袭道袍的青阳子飘然而至,坐在苏晓魂的对面。
“你来了。”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三个字。
苏晓魂笑了笑,“掌灯!”
数千支火把亮了起来,把整个红叶山庄映照得晚如白昼,一切隐藏在黑夜中的事物都无所遁形。
废墟里涌进了无数的人。
于是青阳子看到张屠夫,看到李书生,王乡绅,蔡书簿……
而其他人则看到一处地面坍塌,地下钻出一队黑衣黑裤,黑布蒙面的男人正在废墟中匆匆忙忙地拼装着什么。
“很不错的构思,真应该把工部尚书带来让他学习一下。”苏晓魂赞叹道。
砌好的墙壁,成型的屋顶,地基是已经挖好的,就可以拼出一栋建筑。
百姓们一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
苏晓魂随即一弹指,指风擦过青阳子的面颊,血缓缓地渗了出来。
他侧过身子,让人们可以看见宫灯照出的青阳子的影子。
“看到了没有?这不是神,也不是鬼,不过是在装神弄鬼的人。”
他的声音并不太响,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听见了。
“这天下并没有神鬼,而只有人。神和鬼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只有人才会欺骗人,背叛人,伤害人。所以才要遵循圣人之道,以仁济天下,方可天下太平。”说这番话的时候,苏晓魂没有看着青阳子,而是看着山下。
“可是为什么呢?”唯一一个曾经亲眼看见过青阳子的张屠夫似乎有些不明白,也有些不平。
这个神仙……并没有伤害他们呀。
“我知道了!”李书生一击掌。“是为了钱,他想骗钱。”
“你们看,他是个道士!”他兴奋得指着青阳子,“皇上叫我们不要相信鬼神之说,这就断了他们的财路,所以他才会装神弄鬼来吓我们,好让我们去请道士做法,骗我们钱。”
联想到前些日子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