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简-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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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如果遇到要饭的,一定要给钱,因为你是靠天吃饭,凭白得来的东西,一定要施舍点在命硬的人身上。
身上不要带任何金银珠宝的首饰,因为你得“穷”,一穷二白,才好去取……
木代心里咯噔一声,伸手抚住了胸口,隔着衣服,她摸到口哨上的那颗珍珠。
炎红砂看出来了,她凑近木代:“别理我爷爷,他也是糊弄人装样子,他哪穷了?”
又说:“到时候,晚上,我们偷偷溜出去吃肉去。”
木代的心里登时就踏实了。
去四寨,路程颇为兜转,先从昆明飞贵阳,又从贵阳飞黔南荔波。
到荔波时已经是下午,为了紧赶行程,几个人去客运站找包车,炎老头一把年纪,炎红砂又万事不懂的,侃价比价这种事,只能木代来。
她被好几个包车司机围在中间,听着半生半熟的普通话,自己心里都有点忐忑,却要故作老练。
——“你开几年车了?平路还是山路?”
——“这个报价,包餐食吗?油费怎么摊?”
——“我们去了,当然也得回来。待几天再看,要是回来,也可能坐你的车的……”
好不容易敲定一家,司机把木代她们送到定好的酒店,约好了第二天一早来接。
进房的时候,木代看到客房打扫的服务员,心念一动,借着跟她随意聊天的机会,打听了一下这头的包车行情,综合比对下来,她选的这个,性价比还挺高。
木代觉得自己怪能干的。
晚上躺在床上给罗韧打电话,她重点渲染了这事,罗韧听完之后,点评说:“嗯。”
“嗯”是什么意思?
木代不满意,嘟嚷说:“都不夸我一下。”
罗韧在那头笑,顿了顿说:“我估摸着你们到了四寨之后,还是要换车的。”
不错,采宝的具体地点,炎老头只肯说到“四寨”,下头再怎么问他都三缄其口,连炎红砂都套不出话。
“到时候,你注意路线,有地标的话发给我。”
木代心里咯噔一声:“为什么?”
她自己想到了:“罗韧,你也要跟着吗?这样不好。”
说到着急的地方,翻了个身,变躺为趴。
“炎老头对这事神神秘秘的,唯恐多了人知道,到时候你开辆车在后头跟着,他的脸得多黑啊。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我肯定会事事小心……”
她保证了好多,罗韧没打断她,一直听完,然后问:“你想我去吗?”
木代不说话了。
真会说话。
“你想我去吗?”
五个字,像小金箭似的,倏地钉在她心上,酥挠弄痒,箭的尾羽还颤悠悠地晃着。
她拿手指搓捻着身下的被子边角,吞吞吐吐:“想啊。”
罗韧笑起来,顿了顿说:“自己要小心一点,第三根凶简,可能就在四寨附近。”
凶简?
木代一下子清醒了,这些天,她几乎把这回事给忘了。
她结结巴巴:“怎……怎么又出现了呢?”
罗韧把扫晴娘的照片发到微信群里。
他在网上查找过关于扫晴娘的信息,连殊说的大致没错,扫晴娘大多是手挥扫帚的女人形象,以剪纸居多,也有扎成了小布偶的,依地域不同,式样各有差异。
没有找到跟手头的这个一模一样的,不过也不奇怪,因为有篇文章介绍说,也有人对扫晴娘的形象做个性化的自由想象和加工。
一石激起千层浪。
曹严华怯怯问了句:“如果我们不理会呢?会怎么样?”
自五珠村归来,好不容易过上了正常日子,聘婷身体渐好,一万三父亲的骨灰也终于入土为安,饭馆装修的如火如荼……
样样都是好事,实在不想再蹚这趟浑水。
这种心情可以理解。
罗韧把那幅一字排开的对比图发了过去。
一万三最先看出端倪:“变浅了?还有,凤凰的头的位置好像不一样了。”
罗韧简要把事情说了一下,又说:“我现在担心一件事,如果这鱼缸里,这只凤凰的颜色越来越浅,到最后,会怎么样?”
木代捧着手机看罗韧发过来的话,一时有些怔愣。
凤凰的颜色,似乎代表了凤凰鸾扣对凶简的钳制,如果颜色越来越浅,是不是表明,凶简会再次挣脱钳制呢?
这样的话,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聘婷吧。
一万三也想到这一点了:“感觉上,如果曾经被附身的人没有死的话,凶简会重新找上她——不过,它不至于再去骚扰我爸的骨灰吧?”
没人回答。
因为这个时候,消息提示,有一个新人被邀请进了群。
——罗韧邀请“沐浴在朋友关爱中的棍”加入了群聊。
——“沐浴在朋友关爱中的棍”与群里其它人都不是微信朋友关系,请注意关系。
☆、第七章
沐浴在朋友关爱中的棍。
这该不会是……
果然,那个人热情地跟大家打招呼,发的还是语音信息:“小萝卜、小口袋、小三三、小胖胖!”
木代忍不住想笑,回点什么好呢,她摁住说话的语音键,打不定主意。
神棍说:“咦,有个新人嘛,这就是跟火有关的那个姑娘?”
炎红砂回:“是的,前辈,你好。”
炎红砂和曹严华都属于对神棍毕恭毕敬型的,炎红砂叫他“前辈”,曹严华叫他“神先生”。
有人敲门,木代小跑着过去打开,果然是炎红砂,她一个人待在屋里怪冷清的,正巧“开会”,于是过来找木代凑热闹。
进门的时候,她一直看手机:“木代,神棍为什么还不回我啊。”
木代说:“大概是忙着给你赐名吧。”
所料不差,神棍很快回了。
“红领巾,你也好。”
区别于之前的小萝卜或者小三三,当事人居然没有太多抵触,炎红砂摸着脖子一阵怅然:“我都不记得系红领巾的感觉了。”
言归正传。
罗韧跟神棍一直保持联系,这段日子发生的事,神棍都有耳闻。
“我还是比较赞同小萝卜的观点的,水里的那只凤凰,代表了凤凰鸾扣对凶简的钳制,但是不完整——要知道凤、凰、鸾,是三只,水里出现的,也只不过是一只。”
一万三说:“那要是我们再往水里加点血呢?”
“你们可以试试啊,没事就放血放着玩呗。”
一万三不吭声了,事实上,他自己也觉得,放血这种事,有点治标不治本。
神棍说:“你们首先得搞清楚一件事,困住凶简的,不是你们的血,其本质应该是附着于你们血液中的,凤凰鸾扣的力量,颜色的衰退可能代表了凤凰鸾扣力量的消退。”
曹严华纳闷:“怎么说消退就消退了呢?”
“曹胖胖,我用绳子把你绑起来,开始捆的死紧,但你每天拼了命的挣挣挣挣挣,绳子能不松吗?”
曹严华知趣地不吭声了。
罗韧沉吟着发言:“你们说,凤凰鸾扣力量的消退,跟散落各处的另外五根凶简,会不会有关系呢?”
虽然截至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不同的凶简之间可以互通讯息,但这个想法挥之不去。
神棍想了想:“也有可能,就好比两种力量在拉锯,目前来讲,是两根凶简和凤凰鸾扣之间的角力,如果另外五根凶简也加入进来,凤凰鸾扣的力量会消耗的更快的。”
一万三把自己一直想问的给问出来了:“假如说,那两根凶简再一次脱缚的话,聘婷是不是又会被附身?我爸的骨灰盒已经埋了,凶简总不会再找上它吧?”
神棍说:“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
他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长到每个人都有些惴惴不安了,才打了一段很长的话过来。
“对付第一根凶简时,人数不全,误打误撞。但对付第二根时,代表金木水火土的五个人已经聚齐,而且第一次真正以凤凰鸾扣的形式困住了凶简,这等同于正式表明立场、完全暴露自己、站到了凶简的对立面。你们的目标太大,很有可能一旦凶简脱困,首要会选择对付你们,或群而攻之,或各个击破。”
木代把这段话读了两遍,后背渐渐泛起凉意,炎红砂也哆嗦了一下,警觉地看看窗户,又看看门,好像凶简已经在外头伺机而动似的。
过了会,曹严华悻悻来了句:“这意思就是说,上了贼船,下不来了呗,谁也没法中途撂摊子说不干了呗。”
神棍说:“我建议你们五个人,尽量不要分散,你们现在,可能都是目标。”
因着神棍最后的这句话,炎红砂愣是不敢回自己房去睡,又和木代挤了一张床,熄灯之前,再三检查门锁,还有窗扣。
木代叹气说:“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凶简要真在附近出现,门啊窗的什么的哪能挡住它们。”
炎红砂蔫蔫地爬上了床,过了会说:“我不关灯行吗?”
木代朝被窝里缩了缩,拉着被角遮住眼睛:“行。”
说是这么说,但有光照着,总是睡不踏实,躺了一会之后,忍不住伸手又去摸手机,看到罗韧发过来的信息。
“你们路上尽量拖时间,我很快到。”
我很快到。
她攥着手机,轻轻贴近胸口,想着:要是罗韧在就好了。
曹严华和一万三又在收拾行李了,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打包轻车熟路好多。
曹严华委托一万三去跟张叔报备:“我这刚回来又跑路,张叔肯定得把我开除咯,我都不敢去看他那张脸了,三三兄,你去帮我说一声好了。”
一万三说:“难道我就敢去跟他说了?他跟我认识的时间更长,骂起我来,更凶残。”
商讨的结果是,两人写了封言辞恳切的留言条,拿透明胶粘在高低床的床框上。
留言条上,他们恳请张叔:这趟又溜号,想来房间也是保不住了,但是,请务必把高低床给他们留下,至少回来,还有个躺的地方。
收拾完毕,关灯、屏息静气、摸着黑从后门溜出了酒吧,直奔罗韧的住处。
罗韧已经准备妥当了,只等他们到了之后出发,郑伯正帮着罗韧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看到曹严华他们,一脸的没好气:“我真是不懂你们在搞些什么,还股东呢,一两天里跑了个精光,这凤凰楼,到底开是不开了?”
“开开开!”曹严华忙不迭点头,还行使了一下股东的权力,“郑伯,装修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我会给你发奖金的!我们一定赶回来开业的!”
车子终于缓缓驶出这片古城,曹严华倚在后车座上感慨:“我现在感觉我像个成功人士似的,忙的焦头烂额,分身乏术。”
忽然又想入非非:“小罗哥,我富婆妹妹她们是去采宝的,那第三根凶简很可能在她们采宝地附近——要是这一趟,能捞点宝石回来就好了……”
又拿胳膊肘捣一万三:“听说,宝井里很多宝石呢,玫瑰钻啊,猫眼儿啊,琥珀啊,咱要是能捞一笔,回来再在凤凰楼边上开个练歌房……”
一万三斜他:“你还挺乐观,你觉得是玩儿去的是吧,胖胖,严肃点,这种事不好玩,搞不好命都没了。”
木代她们走的早,又是用飞的,罗韧这边开车过去,即便马不停蹄,预计还是要比她们落一天多的路程,所以路上尽量不休息。
快天亮的时候,曹严华看到罗韧疲惫的很,自告奋勇跟他换手开,并且拍胸脯保证自己是有本的。
罗韧将信将疑,但自己确实有些精神不济,所以让曹严华试开了一段——好像还行,技术不算太好,但能让车动起来就是胜利。
罗韧说:“我先睡会,你待会换我。”
为了让罗韧能睡的舒服些,一万三主动坐到副驾驶座,把后排的空位留出来给罗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