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简-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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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小石子撞到了树上,去势未尽,居然弹了开去,好死不死,扑的一声,正打在听到动静睁大眼睛昂起头的曹解放脑袋上。
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了。
透过单面镜的玻璃,猎豹看向坐在座椅上的,身上接满了电线的木代——她刚刚经过一轮呕吐,脸色惨白,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
猎豹带着笑,伸出手,顺着玻璃上木代的脸慢慢指画:“她怎么样?”
“第一天最能扛,昨天已经不行了,对罗韧的声音、面貌图像都开始出现类似条件反射的生理性厌恶,今天开始,不断给她播放剪辑合成的虚假片段,施受虐人物代以罗韧和她,这一过程中佐以电击和其它生理疼痛,加深这种印象的真实感……”
“她会装吗?这种状态会不会是虚假的?”
“不会,各项仪器记录体征,体温的变化、心跳心率、血压、生物电都在其中,这个无法伪装。”
“东西准备好了吗?”
手下递了一个锦盒过来,猎豹打开,里头是一个钛合金求生哨。
“已经查对过了,跟她原有的那个,同一型号,一模一样。”
猎豹拈起了细看。
小美人儿让她传话,她照办了。
——如果罗小刀想我,想跟我说话,让他吹响口哨,我会听见的。
可是,话传过去,不代表她不防。
上一次,那句似是而非的“个个都欺负我”,让她猝不及防的险些暴露,这一次,她可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吹响口哨,会发生什么事呢?
猎豹哈哈大笑,就势把口哨攥在掌心,然后转身离去。
门外是往上的楼梯,她一级级地走着,最后推开门,进入大厅。
这是又一间装饰华丽的屋子,角落里有一架老式的唱片机,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有个女人正摆弄着面前的头像模型,塔莎站在边上看着,见猎豹出来,欢快地奔过来,大叫:“妈咪。”
猎豹伸出手,摁住冲过来的塔莎的头,随手往边上一推,塔莎打了个踉跄,怯生生的,不知所措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那个摆弄头像模型的女人瑟缩了一下,险些打翻了手边的取模米分。
猎豹打开唱片机。
雄浑而又浩荡的音乐声,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据说乐章的第一句是引人深思的警语。
——命运在敲门。
乐声越来越急,像掀起湍急的海浪,浪急风高,似乎撼的整个屋子都摇摇欲坠。
猎豹慢慢走过来。
那个女人手里拈了一小块软泥,熟练地迅速捏散在模型的面部,凹的地方补,凸的地方压,眼睑处拍了又拍,那原先呆板的头像,忽然便看着熟悉起来。
猎豹问:“可以画的跟我一样吗?”
“可以。”
☆、188|第②⑧章
神棍既然到了,和凶简有关联的人很有必要碰个头,开个会。
大家在罗韧的房间汇合,连曹解放都列席了会议——它已经醒过来了,并且进入了生平最不活跃的时期,眼神呆滞,行动缓慢,趴在地上半天不动一下,存在感几乎为零。
炎红砂好心地剪细纱布,在它脑袋上受伤的地方围了一圈,它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像个伤员,炎红砂觉得,它就此就成了植物鸡了也说不定。
郑明山还留在酒吧里,青木原本是守着罗韧的,见来的人多,觉得一时半会不会出什么事,于是跟罗韧说,有点私事,要出去一趟。
商谈正事之前,罗韧询问了一下大家的意见,关于凶简的事,要不要知会青木和郑明山。
意见出奇统一,都是主张不要,这让罗韧有点意外,他私心里,倒是挺倾向信息共享的,后来神棍说的一番话让他息了心。
神棍说,从已知的可能跟凶简有关的人的反应来看,尹二马至死都未露口风,而那个所谓的“驰送观四牌楼”,秘密也许只有梅花九娘知道,这些人既然瞒的这么紧,想来是有原因的,如非必要,就不要嚷嚷的人尽皆知了吧。
也好,罗韧沉吟了一下,梳理归拢了目前已知的关于凶简的所有线索,确保在走下一步之前,大家的认知都在同一水平线上。
然后,他打开电脑,给大家看了一张万烽火方面发过来的照片。
照片上,一个年轻娇小的女人正和一个男人低头讲话,背景是熙熙攘攘的街道。
曹严华第一个认出来:“这不是亚凤吗?”
罗韧点头,当初,他们拿青山和亚凤没办法,明知道不妥,但还是放了回去——不过留了一手,请万烽火方面的人多加帮忙留心亚凤那头的动静。
一万三也凑过来看:“不是曹家村,曹家村没这么繁华热闹,亚凤离开了?”
“据说很快就抛弃青山走了。”
曹严华恨恨:“走的好,别祸害我表弟才好。”
炎红砂奇怪:“那这照片在哪拍的?这个男人又是谁呢?”
罗韧点击图片到下一张。
那是一张护照封面扫描件,上头醒目的“phlipinas”,炎红砂瞬间反应过来:“菲律宾人?猎豹的手下?”
罗韧说:“这张照片拍摄的时间,是在木代出事之后。”
炎红砂有些发懵:什么意思?亚凤也跟木代出事有关吗?
罗韧看向神棍:“神棍之前一直跟我说,做什么事情要去想想其中的联系,还有目的。”
是吗?自己说过吗?大概说过吧,自己总是这样睿智,时不时抛出些给人以警醒和点拨的话——神棍很是得意,身姿都坐正了不少。
“所以我一直在想,猎豹的目的是什么。”
开始,他以为是要报仇,猎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老巢被毁,又瞎了一只眼,足以成为她咬死他不放的理由了。
后来,他发现猎豹身上有凶简,但他没有多想,只以为凶简的助力会让猎豹更加可怕,直到这张照片的出现。
“猎豹即便擒了木代,她的手下还在四处活动,甚至找到了亚凤,所以我怀疑……她想集齐七根凶简。”
一万三皱眉:“那找亚凤有什么用?亚凤早就没凶简了,我们手上,可是有五根呢。”
曹严华想了想,又掰掰手指头:“她肯定知道我们这有五根,她自己身上有一根,手下又在到处活动……她在找最后一根?”
罗韧把电脑阖上:“猎豹跟我们以前见到过的携带凶简的人都不一样,她曾祖父的房间里,有一张北斗七星的点位图。她的祖上很可能犯过七宗凶案,而在所有跟凶简有关的事情里,‘七’又是一个很敏感的数字。”
讨论到这里,似乎有点卡壳,炎红砂耐不住性子:“罗韧,这些跟木代有关吗?”
她看不出这些跟木代的联系,而跟木代无关的事,她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但谈木代的话,只要猎豹那头不先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可谈的,谈来谈去,只会让人更加沮丧罢了。
一万三和曹严华也有这种感觉,两个人闷闷的坐着,直到听到木件磕碰的轻响——那一头,神棍似乎也听的无聊,自己打开皮夹子,把那七根木制的物件掏出来把玩,还用放大镜仔细照看上头木鸢的记号。
罗韧盯着那些木件看,电光火石间,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脱口说了句:“机关!”
神棍莫名:“什么机关?”
“你提到过的,充斥在人世和天地间的这种机关,鲁班把它称为七星杀局。”
神棍有点咂摸出味儿来了:“是的,鲁班观察到的,据说墨子也知道,还有有个大圣人早已窥得先机,那个人就是老子。”
罗韧心跳的厉害:“如果这个杀局,是多维配合的呢?”
他抽出纸笔,手微微发颤,在纸上画了两条横线,把纸张分成了三块区域。
第一块标注“天”字,写了四个字:北斗七星。
第二块标注“地”字,也潦草写了几个字:凶简的地理分布方位。
第三块标注“人”字,只写了一个阿拉伯数字:7。
然后翻转纸面,对向所有人。
“神棍,我记得你跟我提过,世上万事万物,是存在联系的。星体之间也同样,月球距离地球的远近,导致了海水的潮汐现象。北斗七星对地球有什么影响,我不是专业人员,不很了解,但是我知道,中国古代认为‘北斗主死’,把北斗七星看作不祥的征兆,为什么?”
曹严华有点发愣:“是不是因为,中国古代人知道北斗七星对地球有什么影响?”
紧接着又喃喃:“不会啊,现代比古代先进那么多,没理由古人知道我们反而不知道啊。”
神棍冷冷瞥了他一眼:“那倒不一定,很多古人会的东西,到现代,反而是失传了的。鬼谷子的日经象纬、占卜八卦,诸葛亮的木牛流马,鲁班的飞天木鸢,再说国外的,金字塔怎么造起来的?巨石阵怎么立起来的?”
曹严华脑袋一缩,不吭声了。
罗韧喃喃:“假设古人确切知道,北斗星体对地球有不祥影响,那么凶简分布的七个点,倒像是与之相映射的七个接收点,而围绕这个点发生的一系列凶案,像是拨动或者促成什么的机关……”
他猛然抬头:“亚凤提过七七之数,凶简自行完成形如北斗的分布,是一个‘七字’,在某个点发生的凶案,又是一个‘七’,猎豹的祖上是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的,有没有可能,完成了之后,他发生了一些改变?”
记得之前,他们去问亚凤的时候,她答得意味深长又语焉不详。
——“曹家村的很多人,都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生来就不一样。”
——“那你呢?”
——“我心肠坏啊。”
还有那句“你最终也会跟我们一样的,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
他们一定是可以改变什么的,否则怎么会说出“你最终也会跟我们一样的”这种话来呢?
静默中,炎红砂忽然冒出一句:“猎豹的祖上被激活了。”
所有人都看她。
炎红砂结巴:“不,不是,半激活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不带脑袋的角色,现在忽然冒出这句话来,自己心里也有点没底。
神棍居然大是感兴趣:“你说说看。”
炎红砂磕磕巴巴:“我,我胡说的。我感觉啊,每一根凶简都伴随着凶案,是不是这些凶简就位之后,就一定需要血案去激活,完成了七桩之后,就好像‘嘀’的一声,灯就亮了。如果所有的凶简都对应完成了七桩,就嘀嘀嘀,所有的灯都亮了。”
她语无伦次的,说完了,脸也红的跟火烧似的,觉得自己说的不成章法,一定会被他们笑的。
但怪了,谁也没笑。
过了一会,罗韧才说:“这话没错。”
神棍也点头:“尹二马留下的书信里,有‘七星长亮’这种话,是不是指的就是,凶简就位,对应的星就会亮,而不断发生凶案,七星就会‘长亮’,这个时候要把七把钥匙……”
他看向手边把玩的木件:“要把七把钥匙,驰送观四牌楼,是要去找人阻止这件事……”
罗韧突然间就把所有事都联系起来了:“万烽火探听到的,猎豹祖上的那个镇子,说是七人塘的案子犯下之后不久,镇子上就来了四五个外地人,把她的先祖给揪了出来,那四五个外地人……”
神棍抢话:“就是观四牌楼派出来的!”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一股奇异的感觉在屋子里流转。
是的,神棍起初的猜测没有错,所有事情都是有关联的。
尹二马的角色像一个先头的暗哨,他负责观察,当凶简杂乱无章的转移时,八卦观星台的水面不会有异动,而一旦七根凶简就位,七星就会“始亮”,而如果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