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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七根凶简-第120章

小说: 七根凶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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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还有三根呢。

都在哪呢,是各自为营,还是同声呼应?存在是为了什么?害人又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并不聚到一起,而是天南海北的散落?

罗韧觉得脑子真不够用。

抬头看,远处的大路上,手电光柱在绕着圈的抡划,估计是曹严华接着炎红砂了。

罗韧忽然冒出一句:“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

难得他会有问题,一万三和木代都看他。

罗韧说:“传说中,老子过函谷关,令官尹喜前去阻拦,拦下了一部《道德经》,还请他将凶戾的力量引于七根凶简,用凤凰鸾扣封印。”

是啊,这稀奇吗,这段话,这中间的故事,他们每个人,都能倒背如流了。

“这样的故事都能传的有板有眼。那么关于凶简到底都是些什么,为什么为恶,如何克制,居然一点记录都没有吗?”

一万三斜了他一眼,语气里多少有点揶揄:“听你的意思,这世上还应该有本传古奇书,来记载怎么样应对凶简。”

罗韧回答:“我确实是这么希望的。”

炎红砂跟着曹严华,气喘吁吁跑近。

还拎了个医院的塑料袋,近前时,往这边一甩,罗韧抄手接住。

很好,酒精、棉球、皮管、镊子,一排一次性注射器和针头。

炎红砂抱怨:“这种东西,人家不肯卖的,我说了不知道多少好话,还另外塞了钱……”

说话间,偷偷摸摸地探头朝屋里看,刚才过来的路上,曹严华已经拣紧要的跟她说了,但仓促间词不达意,撩拨的她又是好奇又是忐忑。

回过头,木代已经撸起袖子,让罗韧抽血了。

于是自觉撸袖子,一个接着一个。

五管血,都注入一个消毒瓶,混合之后,再抽进一个针管里。

几个人都进屋,关门,曹严华不待吩咐,就去找了个桶,装了水放在边上待命,窗户是都砸破了,但一万三还是很尽职的把窗帘都拉上。

罗韧示意炎红砂帮忙,把项思兰的袖子撸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久爬行的关系,她的小臂粗壮,摁上去有点铁硬,看起来像是大腿上的腱子肉。

尖细的针头推入,这一点刺痛当然不算什么,项思兰翻瞪着眼,鼻子里嗤嗤的声音。

罗韧停顿了一下,对木代说:“找块布,把她嘴堵上。”

木代愣了一下,下意识答了句:“她不会讲话的。”

“现在是不会讲话,很难说恢复之后会不会,万一惨叫,有人路过了听见,很麻烦。”

木代没办法,只好找了块布,团揉了塞进项思兰的嘴里。

罗韧把注射器一推到底。

初始,并没有什么动静,项思兰脸上像是带着冷笑,眼珠子凶戾地转着,看每一个人。

再然后,被注射了血的那条胳膊忽然痉挛似的一抽。

这抽搐就再没停止过,一路攀上肩膀,下行,到胸腔。

罗韧之前说,心脏不是外裸的,外头覆盖了透明的表皮,现在终于看到,无数根细如发的血丝,像是行进中的最密的蛛网,瞬间覆盖了那颗心脏的表面。

项思兰脸上的表情骤变,身体不受控的四下撞荡,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血丝渐渐弥漫成血雾。

木代甚至觉得,再看下去的话,那颗心都要爆裂了。

她尽量偏头,深深的嘘气,咣当一声,项思兰挣扎的太厉害,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再然后,听到罗韧沉声说:“好了。”

凶简已经取出了吗?木代的眼角余光觑到曹严华打的那盆水,水面晃个不停,有浅淡的血色正慢慢晕开。

一万三忽然惊呼了一声:“看她心口!”

项思兰在地上剧烈地翻滚着,心口处的那个凹洞,居然在慢慢地平复。

曹严华赶紧端着水到屋子的另一面,生怕被项思兰四下挣扎着踢翻。

罗韧先前的顾虑是合理的,尽管嘴里被塞了布,木代还是听到项思兰几乎是撕心裂肺般的,从团布的缝隙间逸出的声音。

凶简附身时,对她身体器官的改造或许是长年日久的缓慢变化,但恢复却是瞬间和粗暴的,那些挪开的骨头要扭曲回来,移位的脏器要重新占位。

像什么?像小时候听到的故事里,孙悟空钻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东一拳、西一脚,那种痛苦莫过于此吧。

罗韧给炎红砂使眼色,炎红砂懂了,过来拉着木代的手说:“咱们出去吧。”

推开门出来,空气是比屋里清冽些了,但是窗子都是破的,闷哼的声音还是一直往耳朵里窜。

炎红砂带她往边上走,在那辆电动三轮车上坐下。

问她:“你还好吧?”

木代笑笑,指着屋里说:“那是我妈妈呢。”

“红砂,你对你妈妈有印象吗?你想她吗?”

炎红砂摇头:“我爸和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死了,我小时候,被同学欺负嘲笑的时候,会想他们。后来,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说完了,又忍不住问木代:“如果她真是你妈妈,你预备怎么办?你会留下来,跟她生活在一起吗?”

木代怔了一下,这种可能性,她想都没想过。

炎红砂自顾自地絮叨:“你要是留下来,我以后见你就不方便了吧?还是你会把你妈妈带到丽江去呢?”

木代反问:“我为什么要留下来?为什么要把她带到丽江去?”

炎红砂说:“你的妈妈不就是你的责任吗?”

罗韧推门出来,看到两人肩并肩坐在三轮车后斗边。

木代忽然激动:“她为什么就是我的责任了?她都不要我,我从来都没跟她一起生活过!”

炎红砂吓了一跳:“你别急眼啊,我就是说说。”

她有点不知所措,木代忽然又笑起来,说:“没什么,我有点急了。”

罗韧看着木代的侧脸,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顿了顿,他重重咳嗽了一下。

炎红砂回头看他。

罗韧说:“先进来吧。”

项思兰已经被曹严华和一万三扶睡到床上,大汗淋漓,头发都已经濡湿了,双目紧闭着昏迷不醒。

据说是途中痛晕过去了。

消毒瓶里,五个人的溶血还省下一些,罗韧说:“考虑到上次的情况,把血注入盛放凶简的水中,可能会出现一幅水影的。”

木代笑笑:“不会又是跟狗有关的水影吧?”

这几次,也总结出经验来了,最先出现的水影总是跟狗有关,而真正提示下一根凶简特征的图像,总会隔一段时间之后才隐现端倪,而且晦涩的几乎难以解读。

是否有关,试一下就知道了。

罗韧把消毒瓶的瓶口下倾,将剩下的血倒入盆中。

蕴红色的一滩,起初几乎将盆水染红,然后,变作了一丝丝的,在水里穿梭着的,极细的血丝。

和上一次血线只是在水面上排列出画的线条不同,这一次,那些血丝穿插编织着,自水底而起,或横或竖,或斜插。

一万三先看出玄虚来:“立体的?”

罗韧说:“管它是不是立体的,还不是一样看。”

也对。

画面渐渐清晰,漾在水波中,近在咫尺的逼真。

那是喜轿,吹打的送亲队伍,还有边上的房屋。

房屋的式样是老的,和上次看到的那幢宅子一样,距今至少有上百年。

两旁是看热闹的路人,捡鞭炮的孩子,中国民俗里,这应该是很常见的送嫁场景了。

而在送亲队伍的末尾……

木代轻吁了一口气,问罗韧:“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那是一条狗,蹲伏着,眼睛直直看着轿子远去的方向。

画面上,几乎所有人物,都是向着那喜轿去的,只有那条狗,在拥挤的人群之外,身周一片诡异的空洞和落寞。

再然后,那条狗的眼珠子,忽然向边上动了一下。

☆、【番外】

这一下子猝不及防,连罗韧都止不住心中一凛,木代和炎红砂几乎是同时后退一步,一万三头皮发麻之下,居然一把抓住了罗韧的胳膊。

只曹严华没动,半晌,他颤抖着回过头来,问罗韧:“小罗哥,刚刚那只狗专门……看了我一眼。”

刚刚那一幕的确心惊,但曹严华的反应也的确让他哭笑不得。

该怎么跟曹严华解释清楚呢,这就像看3d电影一样吧,你觉得那只狗是在看你,但实际上,所有的观众都这么觉得。

他说:“那只狗不是专门看了你一眼,每个人都被它看了……”

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身后正传来呻吟和撑着手臂起床的声音。

项思兰醒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木代是最后一个回头的,甚至站的位置都偏后。

她听到罗韧问项思兰:“你记得所有的事情对吧?”

项思兰动作吃力的,撑着床框想坐起来,然而只要稍微一动,胸口就痛的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她就那么躺在床上,与先前的狰狞狠戾不同,眼睛里多了很多警惕。

喉咙里咕隆了一声,含糊的说:“尼……孟……”

然后咳嗽,像在清嗓子,但努力之下,发出的还是怪异的声音,然后又痛的嘘气。

罗韧轻声说:“她现在不习惯说话,大概要缓两天。”

木代胸口起伏的厉害,她忽然推开身前的罗韧,大步走到床前。

径直问她:“你记不记得,二十年前,你有个女儿,后来,你把她送到孤儿院去了?”

项思兰愣了一下,眉头狐疑地皱起,目光不定地打量着她。

木代说:“我知道你不方便说话,也不方便点头,你只需要眨眼睛就行了,有,还是没有?”

项思兰还是不回答,木代咬住嘴唇,就那么盯着她。

罗韧上来,说:“木代,这件事不忙问……”

木代还是看项思兰:“有还是没有,眨下眼很难吗?”

项思兰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表情,眼睛随之眨了一下。

罗韧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木代反而笑起来。

她说:“哦,那就是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后来,她在孤儿院里就病死了。”

罗韧一怔,炎红砂失声说了句:“木代,你不是……”

木代没听完,也似乎不准备听,转身就向门外走。

罗韧叫她:“木代!”

她没听,越走越快,罗韧没办法,低声说了句:“你们待在这儿。”

他追出去,看到她纤弱的身影在稻禾地里穿行,衣物布料和稻禾的秸秆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罗韧又叫她:“木代!”

这一次,她停住了,然后慢慢转身。

风吹过,她的长发扬起,有几缕挂在拂过的稻禾穗上。

罗韧走过去,帮她把头发和稻穗分开。

问她:“是不是又想起些什么了?”

“想起她为什么把我送走了。”

罗韧的动作一顿。

“为什么?”

木代笑。

说:“她的客人,对我越来越好,给我买糖吃,给我塞钱,叫我小不点儿。”

风并不凉,但是罗韧的胳膊上,开始激起颤栗的凉意。

木代的目光越过他,看向不远处,项思兰那间透出亮光的屋子。

那些人,她甚至分不清他们的脸。

会亲昵的摸她的头,给她塞钱,说“喏,拿去买糖吃”,把她抱在怀里,不管她对此多么反感和讨厌。

母亲就在边上,笑着,偶尔皱眉头,但从不说什么,也从不得罪客人。

然后就到了那天早上。

那天早上,她很早就被项思兰叫醒,坐在小桌子边上喝米汤,菜碟子里罕见的有个煎鸡蛋,金黄,椭圆。

她一边喝,一边偷偷看那个鸡蛋,目光很快掠上去,又很快收回来。

直到项思兰说了句:“是给你吃的。”

开心坏了,抓起来就吃,小手上油汪汪的。

后来,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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