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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七根凶简-第116章

小说: 七根凶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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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这个家常熟见的名字,念起来也蛮上口的。

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都被拉的很长,木代踢飞一块脚边的小石子:“听丁国华说了那么多,有头绪吗?”

罗韧反问:“你呢?”

木代说:“我想到一些东西。”

她停下脚步,掰手指头:“张光华,是被我红姨推到水里淹死的,凶简离开他之后,找上了刘树海。”

“刘树海在济南的小旅馆里病死,凶简随之找到了你叔叔,罗文淼。你叔叔自杀之后,凶简又附上聘婷。”

“然后我们得出结论,上一任宿主死亡之后,凶简会寻找新的宿主,我们甚至基于这个结论,成功地把第一根凶简从聘婷身上逼了出来。”

罗韧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木代说:“但是我们因此陷入一种思维定势,觉得只有宿主死亡,凶简才会离开。”

如果凶简是有自由选择权的呢?

“我妈妈……项思兰,是比丁国华更好的附身对象。”

还没有被凶简附身时,她已经怀揣了那么大的恶意:凭什么只我一个人死,要死大家一起啊。

第一根凶简,张光华、刘树海、罗文淼,都类似随机选择,这些人,本性还可称善良,罗文淼甚至做过一些尝试和挣扎。

第二根,因为是只老蚌,无法了解,无法沟通。只觉得类似于一种机巧似的聪明——凶简怕水,偏偏附了一个可以在水里往来无阻的。

第三根,那个缝制扫晴娘的女人,她和凶简的结合,有一种期求活命的无可奈何,她想报仇,没有凶简的话活不下去。

第四根,弃掉丁国华,选择了更符合它口味的项思兰。

凶简不是真的只是的呆板简片,它在思考、在尝试,也在布局,布一个截止目前,他们连边角还都没挨到的局。

她问罗韧:“将来,会出现那种主动的,想被凶简附身,想和凶简合作的人吗?”

罗韧点头:“我对人心不抱乐观的期望,我觉得一定会。”

木代若有所思:“那我们得小心了。”

“我们一直很小心。”

木代摇头:“我的意思是,如果其中的一根凶简,有了足够的力量,甚至有了主动愿意追随它并出谋划策的人做佐助,难道它不想把另外几根拿回去吗?”

罗韧心中咯噔一声。

尽管截至目前,尚未发现迹象,但神棍确实也提过,凶简之间,可能会有一些交流和沟通。

另外三根,另外被他们的血幻化成的凤凰鸾扣封住的三根,只放在一个盛满水的鱼缸里,那个鱼缸,在丽江一间普通的房子里,房门虽然锁上了,但并不牢靠,脚一踹就开了。

☆、124|第②⑧章

回到宾馆,因着木代的话,罗韧很难睡得着。

看了眼时间,真不适合这个时候给人打电话,但他还是拨了。

郑伯过了很久才接起来,怒气冲冲:“罗小刀,你找骂是吗?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罗韧说:“对,我就是来找骂的,太久没被你骂了,怪惦记的。”

于是郑伯的火就消了,上了年纪的人,其实最经不住年轻人的哄。

他絮絮的抱怨了罗韧一通,比如开了店拍拍屁股就跑,万事不管;再比如整天把聘婷扔在这儿休养,也该是时候给她做进一步药物刺激治疗了。

罗韧静静听着,夜深人静,忽然听到这么多琐碎的家长里短,有一种奇怪的宁谧和温暖。

他拥着被子,绝不忤逆郑伯一句,偶尔开口,不是“嗯”就是“是”。

郑伯那一腔牢骚终于发完,终于给他发问的机会:“你大半夜打电话来,什么事啊?”

罗韧问起二楼尽头处那间房子,还有里头的东西。

郑伯说,那间房子你不是锁了吗,钥匙都带走了,你走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我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的,哪有闲心去管你那些东西。

挂了电话之后,罗韧心里轻轻吁一口气。

还好,至少暂时,存放凶简的地方,还是安全的。

然而,这一觉还是睡的不踏实,很多日有所思引发的梦,最诡异的一次,梦见环绕凶简一圈的血色凤凰鸾扣忽然崩塌般四下溃散,而那三根凶简,像蠕动的虫子般,沿着鱼缸的玻璃壁一节节往外爬升。

一惊而醒,早上六点刚过。

反正睡不着了,去医院换红砂的班吧,她也守了快一夜了。

城市刚刚苏醒,走在路上,有跟整个南田县同一作息的奇异感觉。

在重症监护病房外头,看见坐在排椅上的炎红砂,想跟她打招呼,走近了才发现她居然是睡着了的。

整个身体慢慢往一边倒,却又比一般人多了点平衡力,不至于忽然倾侧着一惊而醒,像耐力持久的比萨斜塔。

罗韧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有护士进监护室查看情况,俄顷又关门出来。

一切正常。

再等一会,炎红砂终于歪到他肩上,触到的刹那,醒的彻头彻尾,噌一下抬头,全身紧绷。

罗韧跟她打招呼:“早啊。”

炎红砂涨的满脸通红,急急跟他解释:“我真一夜没睡,就是早上,我看天亮了,就稍微闭了一下眼……”

罗韧觉得是自己考虑欠佳:红砂是女孩子,即便是轮班,也该让她值白天的。

他打断她:“没什么异常吧?”

炎红砂让他问的一懵,下意识摇头,蓦地又想起什么:“马超昨晚上,半夜的时候,醒过一次。”

车祸昏迷的人,如果能中途自行醒来,是个不错的兆头,罗韧心中一动:“说什么了吗?”

这个炎红砂委实答不出,她是守在门外的,实在没理由进重症监护室,只知道马超短暂的醒过,看值的护士甚至还兴奋地叫来了值班医生。

罗韧沉吟了一下,请炎红砂帮忙,去医院的商店买纸和笔来。

罗韧写了封匿名信,吩咐炎红砂说,不要经邮筒寄,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递到办案人员的桌子上才好。

炎红砂约略猜到,拈着信问他:“你在信里跟警察说,事情的真相,还要从马超这里入手是吗?”

罗韧点头,很难去指望警察忽然再怀疑马超,一点点的去引导暗示又太过麻烦,索性粗暴一点,白纸黑字的挑明好了。

落款他写: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者。

炎红砂离开之后,这个白日倏倏而过,罗韧很期待马超能在这个白天再醒一次,但是没有,恢复是一个无法预期只能等待的过程。

为了打发时间,他把一万三之前传的监控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无聊之下,甚至一一按人头数过监控拍下的路人数量。

七十八个。

到底是其中的哪一个人怀揣凶简?

晚八点,原以为是曹严华前来接班,没想到,看到的又是炎红砂。

罗韧眉头拧成了疙瘩,炎红砂手一摊,嘀咕说,我有什么办法,你倒是去治治曹胖胖,好奇心那么重。

据她说,曹严华这一天,对她软磨硬施,只求换个班,换半宿也行。

究其原因,是他想去腾马雕台,近距离感受南田县这一最具恐怖元素的地方。

起初炎红砂驳了他,说,你不能白天去吗,白天去看的还清楚点。

曹严华振振有词:人家网上都说了,晚上去才有气氛!别忘了,我小师父也是晚上去的,还有风,那阵吹过来的风!

倒也是,腾马雕台是一直想去的地方,但发生了太多裹足的事,迟迟未能成行。

最终成交,半宿。

罗韧哭笑不得,曹严华不是个胆儿肥的,必然会拖了人跟他一起:“一万三肯跟他去?”

炎红砂懒懒往排椅上一坐:“你自己回去看吧,我离开的时候,他师父长师父短的忽悠木代呢。”

用不着回去看,医院门口,罗韧给曹严华打了个电话,直接问他是不是要去。

他在那头吞吞吐吐的,过了会往别人身后缩:“你等着啊,我让妹妹小师父跟你说。”

木代接了电话,说:“这一个白天,我们都没什么进展,我自己也觉得,腾马雕台可能会给一些线索。而且,晚上不用带帽子口罩,方便放风。”

“一万三也跟你们一起?”

“他骑墙,人多他就去,少他就不去。”

罗韧失笑,一万三真是一个极有原则的人。

他说:“让曹胖胖开车,顺道来医院接上我。”

黑夜中,一辆悍马,歪歪扭扭,在稻禾地边停下,往右首边去看,远远的,半空的夜色中有更深的轮廓,一匹前蹄上跃欲腾的马,偏偏突兀地少了半拉脑袋。

一万三怒气冲冲说曹严华:“不会开车就别开,晃的我头晕!”

曹严华据理力争:“这车重!路又不好!”

木代和罗韧就在这样的互相埋汰声中下了车。

要去到圆台边,就必须下到田埂,横穿这片密密的稻禾地。

罗韧回头招呼一万三他们:“四个人一起,两前两后,留心点,别大意。”

让他这么一说,一万三和曹严华多少有点忐忑,木代自动和罗韧错开位置,一个殿前一个殿后。

曹严华攥着手电,走在软软的田间地上,偶尔脚下咔嚓一声响,似乎是干硬的秸秆,又会骨碌一声,踢到那些先头过来找刺激的人丢下的易拉罐和矿泉水瓶子。

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边上的木代斜眼看他:“就你嚷嚷着要来,来了又怕成这样。”

曹严华不服气:“小师父,你不怕吗?”

木代说:“一来二去的,能让我怕的,也不多了。”

听到她这么说,走在前头的罗韧忽然笑了一下。

粗粗算起来,木代经历的也不算少了,被刀架在脖子上吓哭过,那是他的杰作;落过水,从老蚌的壳缝间争抢炎红砂,和野人扭打成一团,险些被车撞,“被”得绝症,“被”成为杀人犯……

老祖宗说,一回生,二回熟,凡事经历过一次,回头看,觉得不过尔尔。

木代说的没错,能让她怕的,也不多了,除非腾马雕台那里,真的打横窜出一只红色高跟鞋的女鬼来。

正思忖间,后头的曹严华没命般尖叫,叫的一圈人毛骨悚然。

罗韧急回头,曹严华指着左手边,字不成句:“头!头!”

罗韧拧亮手电,雪亮的光柱在密簇的稻禾和夜空间游动,一阵风吹来,成片的稻禾起伏着弯腰。

他问曹严华:“什么头?”

曹严华冷汗涔涔。

那时候,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木代走,视线慢慢适应了黑暗,渐渐也分辨的清远近和形状。

无意间一转头,万事万物都好像配合好了要给他的瞳孔以冲击——一阵风吹来,那片纤细着的,但又沉甸甸的稻禾同时低伏,露出僵立在稻禾间的一条人影,确切的说,只露了个头。

事后再想,也没有那么可怕,只是稻禾间藏着的一个人罢了。但是架不住当时的环境、心情,还有那一瞬间肾上激素的骤然催生。

罗韧朝那个方向走过去,手电的光上下逡巡,周围安静的很,低处的稻禾拂过小腿,发出沙沙的声音。

木代有点紧张,示意曹严华和一万三往她身前站。

在这种空旷的地方,想要抱元守一听音辨形很难,大自然的杂音太多,而一抹刻意想隐藏起来的呼吸又太微弱。

木代看到,行了一段之后,罗韧忽然蹲下身子,从地上拎了什么,然后转身回来。

曹严华手中的手电怯怯往罗韧手上照过去,光打上的刹那,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连木代都心里激了一下。

那是一双鞋,跟磨的半平的高跟鞋,红色的皮面处处磨口,鞋头处开胶的地方补了皮子。

曹严华有点哆嗦。

不是说耳朵贴在腾马雕台上,听到心跳的时候,脑后刮来一阵风,然后一低头,会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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