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传-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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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得极为准确,正奔世宗心窝而来。
鼓声震天,飞摘的鸣声完全被掩盖了,按说这一箭是非要柴荣的性命不可,因为射是根本来不及的。但事有凑巧,柴荣把身子歪向左边,俯在赵匡胤耳边,正要说什么,那支箭擦臂而下,正躲在柴荣的马胯上,那马“吹”的一声,前蹄凌空,正歪身子的柴荣,“咕吟”一声跌到地上。北营偏将陈天寿见了,拍马过来,直奔世宗,只听一声断喝,有如炸雷,一个红脸大汉已经拦住去路,一棍劈顶而来。陈天寿忙用枪一架,只觉得两臂发麻,虎口疼痛,那条枪也被打得像条弯弓。他那里还敢应战,一拨马跑回本阵去了。
柴荣落马成了周营的动员令,董氏兄弟救起他,以身相护,在城东南方向正指挥攻城的郑恩,张永德等闻讯,领本部精锐飞奔而来。丁贵见周兵蜂拥而来,又被高怀德通得眼花涂乱,自知难以取胜,急急回马收兵,败回城里,高怀德匹马追到护城河边,见吊桥已经收起,才回到阵中。
收兵后。世宗对匡胤充满感激之情:“今日若不是御弟,朕将为贼兵所算了,御弟此功不小!”
匡胤说道:“微臣功不足为堤,今见陛下苦不是侧身与我说话,那箭就不只是射中坐骑了。陛下今后行动要格外小心,千万不可涉足险地。”
柴荣想着当时情景,也感到后伯,虽然今日有惊无险,自己确实经历了那一刹那间的生死之交。他严肃地点了点头:
“御弟所说极是!”
汉将丁贵败回城中,见了刘崇,刘崇对丁贵的勇敢大为赞赏一番。丁贵摇摇头说:
“我临战多年,将军之勇,士气之高,周营是少见的。”
刘崇发愁地说:“如此持久下去,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如何是好?”
丁贵说:“周兵势大,辽国也不敢冒险而来,他自保是第一方针,靠不住的。河东单连在绿州拥有重点,此人智勇兼备,极善用兵,若能将他调回,足可以给周军造成威胁。请陛下三思。”
刘崇一拍脑袋:“啊,我怎么把他忘了!我对契丹寄希望太大了,只是……”刘崇想到了孤城受困,如何才能派人出城呢?他困惑地摇了摇头。
“陛下尽管放心,派人的任务交给末将就是了。”
两日之后,晋阳城上射下一箭,箭上缚着一封挑战书:丁贵专指高怀德挑战,说上次二人大战上百合不分胜败,这次要决一雌雄云云。
世宗柴荣也喜欢那了贵刀法拥熟,希望能把他生擒过来,收为己用。高怀德听说此事,更是精神百倍,他向世宗保证:这次一定要活捉了贵,决不把他刺死,也不让他跑掉。
世宗大喜,也以箭书回答,决定第二天让二人决战。
第二天,丁贵只带了三百人出战。世宗前边和左右两边都用盾牌护着,远远地观阵。
高怀德跃马出阵,也不答话,直取了贵。丁贵绰大刀迎住,二人杀在一起。
两人战有五十余个回合,枪来刀去,搅着一团,展开一场人间罕见的龙争虎斗,把双方将士都看得呆了。高怀德使出看家本领,枪如雨点般刺来,丁贵渐渐显出难以招架之势。忽然高怀德一枪已刺到了贵前心,丁贵急用刀来挡,高怀德把枪一收,顺着刀柄向上一滑,枪刃已把丁贵的右肩划开了一个口子,丁贵“哎哟”一声,刀已被高怀德打落在地。丁贵急忙回马,跑过吊桥回城去了。高怀德赶到河边,被三百汉兵挡住去路,误了一步,吊桥已经扯起——逃走了丁贵,只俘获了三百个士卒。
绿州就是今天山西的新绿,位置在晋阳西南五百多里处。当初世宗与刘崇的高平之战,是在山西的东南部。这三个地方正好呈一个三角状,因而周军虽然已经包围了晋阳,维州这个南方城池仍然是后汉的地盘。
维州令公单桂,这日正在府中议事,忽见门官领进一个衣服褴缕,形同乞丐的人,见了单桂,跪拜在地,放声大哭,单桂莫名其妙,问门官:“这是怎么回事?”
门官答道:“京城受周朝大兵围困,十分危急,这是主上派来的使者。”
单挂上前将那人扶起,说道:
“先生不要悲伤,快快起来讲话。”
原来那人叫刘震,是刘崇的远东本家,一向在宫中奉事,是禁中侍卫的一个小头目,在了贵与高怀德邀战时,他受命混入卒伍之中,被周营俘获,分散编入周军营中,他寻了个机会逃跑出来。降卒逃跑是很自然的事,谁也没有在意。丁贵与高怀德“决一雌雄”的挑战其实是假,为刘震求救送行是真。困兽犹斗,优势下的周军实际上是中了刘崇了“瞒天过海”之计。
山西境内,山峦起伏,丘壑径渭,交通不便,音信隔阻,那单桂连高平之战尚不得而知,更不知京城受困的消息。如今见刘崇如此危急,当即点精兵三万,与四个儿子一同连求救的刘震出发,望晋阳而去。
几天之后,赵匡胤等正加紧攻城,忽然得到情报:晋阳城西南三十里处,维州单桂领约三万人马,前来援救刘崇。
世宗得消息后,面有忧色:“北有契丹,南有单速,晋阳又急攻不下,如此腹背受敌,旷日持久,局面将日以困难!”
赵匡胤奏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攻城不能稍懈,打援也属必须,臣愿领人马去迎战单桂。”
得了世宗的允诺,赵匡胤与高怀德、郑恩领兵三万,向西南凤凰山一带,与单连排开了战场。
赵匡胤力求速决,扎下营盘就向单桂挑战,单连长子单守俊出阵应战。赵匡胤指着单守俊说道:
“河东存亡,只在旦夕,你们父子若识时务,快下马投降,还可保一条生路;如若负隅顽抗,你们父子一块为亡国之汉陪葬,岂不可惜!”
单守俊大怒,拍马过来,赵匡胤马疾人快,一棍扫来,单守俊急举枪一挡,就在马上晃了两晃,他吃了一惊,“果然厉害!”又一合,赵匡胤的大棍盖顶压来,单守俊用枪向上一架,震得两臂发麻,暗说:“不好!”话犹未了,赵匡胤第三棍又向他头上扫去,他不敢再用枪挡,也来不及再用枪挡了,急忙把身子一伏,头盔已被打落,领教了这三棍,他情知与赵匡胤本领差距太大,那敢再战,回马便走。
单桂的二儿子单守杰,见兄长败下阵来,大叫一声:“待我擒此匹夫!”挥刀冲来,与匡胤激战在一处。
老三单守信恐兄长有失,纵马摇枪,前来助战,两下夹攻,赵匡胤抖起神威,力战二将,毫无惧色。
高怀德见状,也冲出阵来,直取守信,那单守信急回来来迎,交马只一合,就被高怀德一枪杆打落马下,四子单守能杀来,将他救回本营,只剩下了老二单守杰,哪里还敢恋战,也飞马逃回营中去了。
北营将士见匡胤、怀德如狼似虎,四公子在瞬间溃败,无人再敢出阵,赵匡胤杀得性起,大喝一声,单匹向敌营冲去,高怀德又驱动大军,压将过来,北营大乱,不战而走,死伤无数,满山遍野尸体狼藉,血肉模糊,这一仗,单桂折去了近一半人马。
退兵十五里,扎下营盘,单氏父子惊魂乍定,他们算真领教了赵匡胤、高怀德的厉害。
单廷说道:“早就听说赵匡胤棍法了得,但没想到竟这样厉害!”
老大单守俊说道:“我就这么无能!今日连一枪也没还他,赵匡见这样的勇将,我过去还没遇到过。”
被高怀德打下马的老三单守信说:“那高怀德枪法,也是世上少见。”
夸对方武艺为自己的失败开脱,不少人用过这种手法;但单氏父子不是,他们说的是心里话,反映了他们的恐惧: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他们感到难以对付。
“主将勿忧!”一直没有吭声的偏将刘震献计道:
“赵匡胤等勇武,不可力胜,只能智取,臣有一计,保准将那赵匡微生擒。”
单桂连忙问汁,刘震说:
“此处是凤凰山,再向西五里有一个山谷叫蛇盘谷,像一个洗脸盆,山谷幽深,东边进口只容数骑出入,西边出口只能容单骑出入,望上只有一线天。来日交战,只要把赵匡胤引入谷中,用几道铁索封住进口,西边只用数十人把守,多设擂木滚石和弓箭手,赵匡胤能进不能出,困也把他困死!”
单桂听了大喜,即令单守俊到蛇盘谷,准备铁索和滚石,同时严密部署,单等赵匡胤等人的到来。
获胜之后,赵匡胤与高怀德收编了降兵,同时差人向世宗报捷。第二天便拔营向西进逼,又与单家兵对垒扎营。
单桂领着单守杰、单守能列于阵前,指名要匡胤出战,赵匡胤策马而前,说道:
“败军之将,不早早投降,这次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单进也以狂傲的口气还嘲:“昨日让你一阵,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看我今日擒你,让你知道厉害!”
单桂就要出阵,四子单守能一马当先:“杀鸡不用牛刀,待儿子会他!”说罢手举方天画如,望匡胤便刺,赵匡胤舞盘龙棍迎上前去。单守能比乃兄技高一筹,的确是“能”了一些,不拿兵器和赵匡胤硬碰,他早出手,攻在前边以灵巧多变的裁法与匡胤周旋。但战到十个回合,就有些气喘吁吁了。
知道儿子不是赵匡胤的对手,单挂挺刀过来,双战匡胤。
赵匡胤看到老将出阵,心想:擒贼擒王,解决了单桂,这救兵就崩溃了。因此在力战二将时,精力多注意在单桂身上。这单桂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刀法精练,虽不占上风,一时尚不露破绽。
南军中又冲出了高怀德,北营里单守杰上前挡住,兄弟二人缠住了高怀德,北营偏将刘震又杀了出来,协助单桂父子,三人共战赵匡胤。
凤凰山上七匹骏马盘旋,尘土飞扬,和昨天的一触即溃,大不相同。
为要诱敌深入,他们来了个尽力拚杀,以免露出假像来。
又战有近二十个回合,刘震第一个败下阵去,单桂父子难抵赵匡胤,也拨转马头,紧跟着刘震向西逃去。
志在必得的赵匡胤,紧追不舍。
南营后备战将单守信不保护战败的父亲,却挺着长枪,上前围着高怀德,“三打一”,使高怀德难以脱身。
赵匡胤领着数百骑精锐,追了数里之遥,看着刘震、单桂向一个山谷落荒而逃,心中十分高兴,以为这次必定活捉单桂。
因为山口狭小,赵匡胤的四百多人进入蛇盘谷后,却不见了单桂。他们绕过谷底的一个小丘,再向前追,山谷越来越窄,一线天到了,只听山上一声喊,擂木滚石打将下来,赵匡胤急挥命士卒后撤,几个人已经被打落马下。
“死葫芦!”赵匡胤知道中计。忙向进口处退兵,远远望见不宽的进口,已封上一道道铁索,山上也有弓箭手把守。
坐骑难以冲出,若步行出去,有多少人也得成为肉酱。
蛇盘谷!赵匡胤和他的近五百骑精锐,像被蛇缠住了一般,被困在了蛇盘谷底。
凤凰山上,单氏兄弟三人围着高怀德厮杀,高怀德虽全然不惧,却一时也难以奏效:而单氏三人知道高怀德的厉害,不与他死拚硬斗,能进就进,得退便退,任务是拦住高怀德不能去救赵匡胤。这缠绕战术磨了多时,忽然听得南阵上鸣锣收兵,单进已经从蛇盘谷返了回来。
高怀德看见单桂又从营中出现,却不见匡胤回来,感到凶多吉少,不知情况究竟如何,心中懊恼,也无意恋战,双方各自收兵。
赵匡胤去向不明的消息飞报世宗后,柴荣大惊失色:“二弟若有闪失,朕何能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