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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只是当时-第9章

小说: 只是当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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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通过,Peter对Viggo的表现满意极了。

    但是喊停后Viggo仍是迟迟不肯站起来,离他很近的Orli第一个觉得不对:

    “怎么了?”他走近了一步问。

    Viggo变跪为坐,伸手去够自己的靴子。

    “我想我的脚趾头断了。”他疼得直吸气,尽量平静地说。

    “该死,怎么搞的?”Orli咒骂了一句,回头朝Peter喊:“他的脚趾头可能断了。”

    然后他命令Viggo:“待着别动,不能这么硬脱。”

    他蹲在Viggo身边,刷地一下从腰里拔出Legolas精致的刀子,开始帮他割开靴子。

    Viggo双手向后撑在地上,看着Orli认真地忙碌。

    “服装组会杀了你的,”他好笑地说,“你随随便便就毁了Aragorn唯一的一双鞋。”

    Orli没好气地说:“随他们的便。”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淡金色的长发被风吹得飘动起来,额头微微反射着阳光。蹙着的眉头,睫毛的阴影,象极了传说中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忽然间Viggo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幻觉,仿佛他们真是在远古以前,一段业已堙灭的历史里面,四面是荒原与衰草,掠耳而过的瑟瑟凄风。在又一场激战过后,精灵与人类不发一语地互裹伤口,一同面对无法预知的迷茫前路……他心里慢慢升起一种深沉的悲凉与满足的感动,仿佛一切成败胜负都遥远得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是这一刻,他们是生死与共相濡以沫的战友和知己,兄弟与亲人……穷途末路也好,或者当无比的荣耀在头上高悬,他都希望有这个人在身边,不然就死都不能安心,不然就一切都不能圆满。

    他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心境里,忽然想要伸手,去摸一下对方的头发。

    然后他猛地震动了一下,甩了甩头,觉得自己一定是太累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Orli停下手,抬头问他:“弄疼你了?”

    “不不,没事。”Viggo连忙说。

    很多年以后,当他偶然回想从前的那一幕,他记得那是二ooo年新西兰的初春,温暖顺滑的风里还裹着冰凉的芯子,空气中有一种干燥而清爽的草木气息。

    那个在传奇里与国王一起战斗过的精灵,那个在现实中透明而纯澈的水晶一般的灵魂,那个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深爱而却仍不自知的人,就半跪在他身边,皱着眉替他割开靴子,有点没好气地为他的伤担着心。

    那个他愿意付出所有一切去重温的短短一刻,再也无法回来。

    再也无法回来。

    
 

只是当时 正文 第7章
章节字数:9477 更新时间:07…11…28 19:09
    新西兰的夏天终於来临的时候,那群Hobbits和Orli比所有的人都要兴奋。

    他们总是拉帮结伙地一起到海边冲浪,每个人都晒得精黑。每次出镜前,Orli的化妆师都不得不给他上厚厚一层粉,他苦着脸说简直就象戴了一个白垩面具。

    Viggo从来没有跟他们一起去。他觉得冲浪对自己这个年纪来说实在是太有挑战性了一点,他没有勇气和兴趣去做一个四十二岁的初学者,拼了老命要在一块小板子上站稳,然后灌一肚子的海水,四肢散架一般地回家。

    周末的时候,他宁可一个人开车出去钓钓鱼,或者和Bean找个清静的酒吧坐坐聊聊。面对Orli死缠滥打的游说他很轻松地做到了无动于衷。

    但是他实在不该低估了Orli那家伙的能力,那小子早就把他算计进去了,早在数月以前。等到他终于明白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无处可逃。

    一月十四号那天晚上,Orli打进电话来,开门见山地说:“明天是我生日。Viggo,你不会忘了答应过什么吧?”

    Viggo一下子噎住。他几乎已经完全忘了,他曾经被那小子哄骗得答应要在他生日那天跟他去玩。现在他百分之百地肯定他要让他去玩什么。

    “Viggo?”Orli笑着催他回答。

    Viggo叹了口气。

    “行了,不用再说了。不过,我没有冲浪板,也没有救生衣。”

    那小子在那头笑得不行,听动静象是抱着电话在床上打了个滚。

    “算你聪明,老家伙。那些东西你不用担心,包在我身上。明天我们坐Elijia的车去,早上九点来接你。”

    Viggo无话可说地挂上了电话,一夜噩梦不断,然后到了第二天他的噩梦终於成真。

    下午一点,在和那块小板子搏斗了几个小时以后,Viggo仍然完全没有领略到那种激风波浪的快感,肚子里灌了海水,沮丧,以及挫折。

    这时Orli和Elijia一左一右从他身边过去,潇洒地冲上一排巨浪,他们在到达浪尖的时候兴奋地大喊,而Viggo则再一次笨拙地从板子上掉下去,那给别人带来巨大快乐的浪头带给他的是又一个灭顶之灾。

    一种忽如其来的烦躁让他觉得如此难受,他抱着板子看见Orli和那几个Hobbits在水中打闹,玩疯了一般地大笑。从没有哪一刻他这么明显地意识到自己和他们的差距。他们还那么年轻,而自己,却已经老得玩不动了。

    然后他看见Orli丢下那几个人向他游来,那孩子一手拉着板子,另一条瘦而结实的胳膊飞快地划水,整个人灵活得象一条矫健的鱼。

    “怎么样,老家伙?”他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下来,甩甩头上的水。

    Viggo向他苦笑:“你都瞧见了。”

    “第一次都是这样的,我看你就快差不多了……瞧,浪又来了。”

    他翻身爬上板子,招呼Viggo:“上板子啊,Viggo,咱们一块儿上,这次肯定行。”

    他栗色的眼睛那么有生气,熠熠放光地看着他,让Viggo觉得没办法拒绝。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吧。”他说。

    这一次他终於顺利地冲上了浪峰,那种霎时腾空的快感让他觉得心中无比舒畅,他听见Orli在他耳边大声叫唤,差一点就要跟着他一起大喊起来。这时他们跃过了浪峰,开始下降,那种急速失重的感觉是一种带着恐惧和痛苦的巨大兴奋。他觉得所有的血一下子都冲到手脚上去,心脏在徒劳地通通跳,然后忽然间,他觉得控制不住那板子了,就在几乎要到达谷底的时候,可恶的浪头把冲浪板从他脚下抓走,然后又恶作剧般地捞回来,啪地一下,狠狠砸在他左脸上。

    ……

    回去的路上,Viggo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Hobbits们还在说笑,Orli坐在他身边,时不时看一看他的脸,想说话又不知说什么的样子。

    Viggo沉默地坐着,觉得自己简直要累垮了,那是一种从心里泛起来的无能为力的感觉。他已经尽力了,然而限制他的是他无法改变的东西。如果说从前Orli的青春活力让他觉得自己都年轻了很多,那么今天也是同样的东西给了自己当头一棒。

    Viggo,你以为你是谁呢?他这样想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就象那个孩子说的,你只不过是个老家伙,不要自不量力地再去做些和自己年龄不相称的事,你玩不起。

    他们去看了医生,然后Orli一路送他回家。

    “你在生气,Viggo?”在他掏钥匙的时候,Orli用脚蹭着地面问他。

    Viggo很快地回答:“不,怎么会?”

    “那刚才一路上你为什么不说话?”

    Viggo很假地笑了笑:“啊,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他非常讨厌自己虚伪的语气。他不是不想跟这孩子解释,但是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心里会有这么沉重的挫折与烦躁,他完全不知道如何措辞,只好选择沉默。他希望这孩子能放过他,不要再问。

    但是不,Orli过了一会儿,又问:“在车上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那么笑?”

    “我笑了么?”Viggo本能地回答,“我怎么不记得?”

    这时门已经打开,他边脱鞋边说:“冰箱里有饮料。我去洗个澡。你自己随便吧。”

    Orli笔直地站着,紧紧绷着嘴角,沉默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非常锋利,几乎让他有被看穿了的感觉。他一路走到浴室,感觉Orli的眼光一直盯在他的背上,让他又是恼火又是尴尬。

    他并不习惯把自己的所有情绪都与人分享,即使那人是Orli也一样。这会儿他需要空间,一个完全私人的空间,喜怒哀乐是他自己的,他不愿意有那么一双具有穿透力的眼睛盯着他,仿佛在说:“得了吧,Viggo,你在撒谎。”

    他打开龙头,坐在浴缸沿上等着水满。当他关上水管开始脱衣服的时候,听见砰地一声,大门被人重重关上。

    Orli已经走了。

    他脱衣服的手不由自主地停了一停,半天才又继续下去。

    第二天Viggo一如所料地看了Peter许多脸色。

    尽管又是冷敷又是擦药,他的脸还是肿得很厉害,一整天他们只能对着他的右半边脸拍摄。Peter的恼火可想而知。

    而Orli的态度则是冷淡和严肃。

    虽然他工作时间一向认真,但严肃成这样也不多见。在Viggo听来,他即使是在和Hobbits说笑的时候,笑声里也多了一种非常刺耳的声音。更何况,那孩子几乎不看他,偶然目光相遇,也总是立刻移开。

    毫无疑问Orli被他昨天的态度伤害了。

    Viggo知道那真的就是个孩子,他想要对谁好,就一片真心地敞开,一丝一毫都不会有所隐藏。他不懂得或者不屑于去懂成人之间的交往通常要保留一定的空间,他痛恨虚伪,他只知道我既然真心对你,你自然也该真心回应,否则就是背叛与伤害。

    Viggo非常明白问题的症结所在,然而他不知道该怎样去修正。

    当然他可以向Orli道歉,他也知道那孩子会原谅他。但是他无法保证自己将来不会重犯。他已经在这个复杂肮脏的社会太多年,虚伪和自我保护已经成了一种条件反射的习惯。他没有办法为了Orli改掉这些。实际上,他甚至觉得如果Orli要在这个圈子里过得更好,自己的方式才是他应该学习的。但是另一方面,他比谁都更清楚那纯真灵魂的可贵,他不希望从自己的嘴里说出些可憎而庸俗的话来,毁了那纯真。

    他没办法解决这种矛盾,所以他变得沉默。人们当然看出了他的异样情绪,但是整个剧组,除了Orli,人人都足够聪明,不会选择直截了当地追问。连SeanBean也只是旁敲侧击地试试,看出他不愿多说后也就不再提起。

    起初每天晚上他都躲在暗房里洗照片,后来他再没有什么可洗的,就开始画画。但是他什么东西都画不出来,连颜料都调不出他想要的,拿起画笔就烦躁地想要摔在地上。后来他终于放弃,开始去那个他和Bean常去的酒吧,一晚上就坐在那里,要一杯酒慢慢地喝,听那些他很喜欢的爵士乐。

    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Anne。

    Anne是个美国人,二十年前移民到新西兰,在当地的社区大学做英文教师。

    她是一个成熟聪慧的女人,脸上的轮廓十分柔和,有一双善解人意的灰色大眼睛。Viggo在女人面前总有些害羞,但Anne不瘟不火的性格和那些恰到好处的风趣总能让他很容易地放松。

    Anne告诉Viggo,她大学时和男友一起来新西兰旅游,就立刻被这里的风物迷住,结婚后两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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