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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神婆,请升天-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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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旁观的的墨曦一把抢过笼子,在眼前晃了晃,笑着望住冥王,娇滴滴地恳求:“父君,曦儿能养着她吗?”
  冥王微微点头,扭身换来乌云,来去匆匆地走掉了。
  苏月白有点郁闷,瞅了瞅子然,嘟囔着:“这丫头不会拔光我的毛烤了吃吧!”
  子然被她逗笑,摸了摸墨曦的头发,挑了挑下巴,“公主可不能迁怒于她啊。”
  墨曦点点头,欢快地抱起笼子跑走了。
  苏月白在笼子里颠簸了一会儿,只觉浑身酸痛,真想一睡不醒。她不过就是在冥王的脑袋上砸了个馒头,可这厮如此小气竟非要把他卷到冥界受尽凌|辱。这口恶气如何能咽下去,但是,作为一只朴实的乌鸦,反抗也是靠运气的。
  好在墨曦并未折磨她,只是将她抱回自己的房内,端置与桌前,一路嚷嚷着:“哥哥,快来看,我找到只有趣的鸟儿。”
  苏月白在笼子里抓了抓羽毛,回身时门口进来个光着膀子的男孩。他皱着眉走过来,过分认真的凝视着笼子里的鸟儿。
  他没有着上衣,额前还渗着汗水,俊俏白皙的脸颊上没有笑容,却爬满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与刚毅。他的身材就同龄的娃娃来说很是不错,肌肉的线条异常柔和。他握着剑,手掌处包着纱布,隐隐有些血迹。
  墨曦寻来一件披风,草草地搭在他的肩上,又细心地拿起自子然那里找来的草药,咬碎了吐在他的手心里,重新为他包扎了伤口。虽然她的动作一气呵成,而且很是熟练,但是也经历了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男孩就一直怔怔地看着苏月白,眼中流转的光彩有欣喜也有惊诧。
  苏月白被他看得心慌慌意乱乱,抽回翅膀,往前蹦了蹦,问道:“娃娃,你看着我作甚?”
  “你叫什么?”这男娃倒是一针见血,问了个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问题。
  苏月白有些纠结,她不喜欢鸣廊这个名字,但是又没办法说出自己的真名。如此一来,只好沉默地眨眨眼,轻声道:“你随便叫吧。”
  “子然叔叔说,她叫鸣廊。”墨曦补充,凑过来趴在桌子上,拖着腮端详着。
  两个孩子眼神都很真挚,虽然之前有些不愉快,但是被他们暖暖的视线包裹着,苏月白忽然有点心疼。她本没有心,心疼更是没有感受过。但那空落落的胸膛里,却翻腾起浓浓的伤感,让她压抑的很。
  “她不叫鸣廊!”男孩儿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墨曦的说法,反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把苏月白自笼子里捧了出来。
  他的手受了伤,苏月白不忍踩疼他的伤口,就把爪子收起来,像一颗黑色的毛球般蜷在他的掌心。
  男孩把她端到眼前,眨了眨黑豆般明亮的眼睛,嘀咕道:“你身上有股很熟悉的气息……这气息与母后一样……”
  “是吧,我也觉得她会变成母后……”墨曦附和,自怀里取出画像,在苏月白的面前摊平。
  苏月白瞅着画,没来由的呼吸急促,眼神模糊,再回神时竟然哭了。她扫扫脸,愕然道:“我真的……好像见过她……你们的母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五章  神烦,心更烦

  
  “母后不要我们了……她去了妖界……”墨曦淌出泪,白嫩的小脸哭成了颤巍巍的花骨朵。
  苏月白有些难过,却又不知如何安慰。
  倒是一直沉默的男孩镇定地开口:“母后不会不要咱们的……她只是被琐事牵绊……没办法回来……”
  “哥哥……曦儿想母后……”墨曦头抵男孩的肩膀,泪水涟涟地靠了过去。
  男孩一手托着苏月白,另一手揽过妹妹的肩,二人相依相偎亲密地靠在一起。在苏月白看来,倒像是一副美好的画。
  她依旧保持肉球的形态,尝试着放软声线,低喃道:“要不……我试试看……能不能变成你们母后的模样?”
  “人皆皮下白骨,模样并不重要。只是……我总觉得你身上的气息确是母后的,你当真与她没有关系?”
  男孩老气横秋的一开口,苏月白就愣了,如此透彻的人生经验,完全不该出自孩子之口。
  她只记得自己活了几百年,年纪上自然是很老了。但是论人生经验,却少之又少。作为乌鸦,能够吃饱便是最幸福的事。她是从未想过,自己的前尘过往,究竟有何意义。
  “不过……自我记事起,便是一只乌鸦,有没有关系我倒是不记得了。”苏月白坦白直言,觉得在孩子面前,没必要遮遮掩掩。
  “那你为何叫了母后的名字?”男孩复问,眉心拧出疙瘩,眼中暗淡地光顷刻间又亮了起来。这般模样委实与他父君很是相像。
  苏月白很是吃惊,瞪着鸟眼反问:“你又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我可以看到生前字……”男孩凝神,苏月白脑袋顶上浮出一行金色的小字。那小字很小,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
  “生前字?”苏月白低低地重复,脑袋里像是搅拌机在翻搅,头痛欲裂。她无力地趴在男孩的掌心里,隐约忆起生前字是何物。那是凡人的生死见证,是凡人一生的追求。
  男孩感觉手掌里的身体在哆嗦,担心地凑过来,护住了她那颤抖的身体,他咧开嘴,整齐的牙齿被鬼火照亮,明灭着光。
  “你若是难受,就不要再想了。我叫墨晨,是墨曦的哥哥,如果你想起了什么请一定要告诉我们。”
  苏月白被小心地放回笼子,连同那幅画一同搁置在桌子上。她瞅了眼画里的人,又瞅了眼已经离开的两个孩子,心底的空洞感越来越强。她捂着心口,艰难地喘着粗气。有什么东西,正撕开她的皮肉,钻了出来。
  翌日一早,两个孩子要到凡间去体验生活,临走时跑来与苏月白告别。苏月白窝在笼子里,浑身酥软。她想了一夜,纠结了一夜,最终也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是谁,而画里的人又是谁,几番折腾让她耗尽了元气。
  墨晨见她不言不语,还以为是生了病。又担心他们此番下凡,会疏于照顾,便端着笼子把她托付给了冥王。
  冥王当然不想接受这麻烦的差事,但又不好拒绝两个孩子的请求,只能先将她放在桌子上,打算等孩子们走后,再把她还给子然。他对随便捡来的鸟儿不感兴趣,一直采取放任不管的政策。
  苏月白在笼子里睡了将近一天,再醒来时,屋内的环境已经改变了。她虽然还在笼子里,但笼下的书桌却换了模样。
  她打起精神,瞧了眼立在窗前的背影。
  冥界无月光,只有鬼火在空中乱闪。而冥王就那么呆呆地仰头望天,好像天上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
  苏月白不想理他,但是又有些饿了。她抖抖翅膀,低低地说:“陛下……我饿了。”
  冥王转过身,不太友好地瞥了她一眼。似乎是忘记了自己屋子里还有这么个活物,今日苏月白连动都没动过,只管呼呼睡大觉,以至于鸟笼子看上去就是个静物。
  “你可能飞?”冥王走过来,将笼子打开。
  苏月白没再废话,乖乖地从笼子里蹦出来,在书桌上撑开翅膀。她的伤还没好,飞不起来。但是又不愿意自讨没趣,索性跳下桌子,摇摇晃晃地往屋外走。
  她近日伙食比较好,吃得有些胖了,走两步就像是肉球在滚,惹人发笑。冥王在她身后看得真切,自然扬了唇,冷笑了一声。
  苏月白没理他,径自滚到门口。这间房子的门槛比较高,她蹦了两次都跌了下来,本着不能在同一棵树上吊死的原则,她转移了视线,又滚到窗下。但是,窗口也很高,跳下来容易,跳上去很难。为了不再丢人现眼,她撑开受伤的翅膀,忍着折骨的疼痛,朝开着的窗口飞了出去。
  只可惜,翅膀受伤后平衡感很弱,苏月白的突进没有成功,直接撞上了窗台。虽然有羽毛护体,但摔了就是摔了,疼得她差点掉下泪来。
  最后,还是冷眼旁观的冥王看不下去了,干脆弯腰将她捡起,拎在了手里。
  “院子里可有吃食?”他冷淡地开口,瞅了瞅空旷的庭院。
  虽是冥王的居所,可院子里却连花花草草都没有。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搭配冰冷的石桌石凳。
  苏月白望着院子,忽然有些生气,嚷道:“院子里连虫子都没有,叫我吃什么?”
  冥王抓着他的手微微一抖,大约没料到她会如此回话。那张本就阴沉的脸,更加黑暗了。他低下头,目露凶光,寒气逼人。
  “本王没心情喂你,自己找食去吧。”他松了手,苏月白又被丢了出去。
  都说她的翅膀还未痊愈,不能起到很好的减震效果,如此一摔还真是疼得眼冒金星。如果只是眼冒金星还好,重点是她竟然浑身冒金星。
  浓烈刺目的金光披散开去,在空中飞旋。本就阴暗的冥界仿佛被一道金光照亮了。苏月白自金光中直起身,四肢如抽丝剥茧般慢慢拔了出来。
  她化形了。
  苏月白没有幻想过自己的人形,她觉得只要四肢健全五官端正就好。她想要的只是能跑能跳的肉身,如此质朴的希望竟然在砸到地上的瞬间就实现了。
  但与此同时,冥王的眼神也变了。那是近乎于疯狂的震撼,他的身体猛烈地颤抖,一只手辅以支撑般扣在门框上。而那双眼睛,就那么圆瞪着,直勾勾地盯着金光中慢慢现出来的身形。
  苏月白初初为人,身上还没有衣物蔽体。她对羞耻的认识比较淡漠,只顾着欣喜地观察着自己的胳膊腿。
  冥王却显然没她那般淡定,直接迈腿而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拉近身前,死死地瞪住了她的脸。
  “你……你为何要变成她的样子?”冥王低吼了一声,掐着苏月白的手下意识的用力,竟听到骨节的断裂声。
  她愣了愣,欣喜也凉了一半。眼前这张憎恶嫌弃又纠结的脸分明是想把她吃了。苏月白挣扎了一下,嚷一句:“我……我不知道。”
  “你……竟敢……”冥王的手掐上了苏月白的脖子,那力道却是想把她碾碎。
  苏月白委屈极了,她刚才还在欣慰自己修出了人形,可刚刚修出的人形竟然要被毁掉,这实在是太浪费了。她都来不及看看自己的脸。
  人都说将死之人最有勇气,而苏月白则是勇者中的佼佼者。她好歹也是有些修为的妖精,况且天生生出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在被钳制的时候,还不忘抽出手进行反抗。若说苏月白只是求生心切,那她确实有点狠心。那双不甚灵活的手,竟然插|进了冥王的胸膛。
  皮开肉绽的声音响彻她的脑袋,在指尖触到跳动的心脏后,却本能地抽了回来。剜心的痛苦,她比谁都清楚,而眼前的人,她下不了手。即使在被掐死的节骨眼上,也下不了手。
  所以,她逃跑了。
  在冥王倒退一步,重重地抵在石桌上的时候。苏月白变成乌鸦,一飞冲天。她飞得很快,但是却没有方向感。冥界的上空罩着结界,又被浓雾笼罩着。她的翅膀并未痊愈,刚才那逃生的愿望实在强烈,以至于开发了她的潜能。如今一旦放松,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
  最终,苏月白只能落在树上,稍事休息。不过,她实在没有想到,冥王是穷追不舍的性子,竟然驾着黑云,雄赳赳地追了过来。她跑累了,翅膀又很疼,眼见那团黑云停在了树杈上,不禁扬起头,无奈道:“我以后不变成人了还不行吗?”
  冥王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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