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请升天-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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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景乐之没有起身,只扫一眼脏兮兮的陶罐。
苏月白摆摆手,拍拍陶罐的外壁,提醒道:“现在还不能说,应该把当事人都请来,晖姬有孕在身不适合出门,至少也要把二殿下叫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景乐之又开始不高兴了,一张脸阴郁的很。
苏月白讨好地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软磨硬泡:“殿下,你就给我一次机会。事成之后二殿下也不会找你麻烦,皇位也就是你的了。”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景乐之忽然调转头,抓住她的手,一双眼睛热气腾腾地冒着烟气。
苏月白被熏得有些睁不开眼睛,只附和着:“只是什么?”
“只是怕你有危险!你太傻,总会轻易相信别人。”景乐之紧紧相互交握的手,眸色沉了下去。
虽然是关心的言语,但是因为贬低了苏月白的人格,所以她也没有丝毫的感动,反而恼了脸,瞪着景乐之:“我傻?我不是傻,是不愿意斤斤计较。你不要把我和你们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做比较。”
眼见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要点燃了,苏月白只能以大局为重,草草收尾,拉住景乐之转移话题:“殿下,我已经查实,当年晖姬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你的。而且害死晖姬孩子的凶手另有其人,只是那个人……有点不好说。”
“既然是陈年旧事,你如何能够查实?”景乐之明显对苏月白的话产生了质疑,并拽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
“殿下,你忘记了,月儿是神婆,可以让死人开口讲话的。”苏月白左右手并用,连拖带拽地把景乐之往殿外拉。她想着只要出了端王府,围攻他们的景云之就会看见。
但是,景乐之很不配合,一直黑着脸。
苏月白拉着他比较费劲,一气之下干脆祭出转魂梳将他绑了,直接拖出了端王府。
来请安的天里正要进门,见到这种架势一时不知摆什么表情,只能僵在原地,请安也不是不请安也不是。
苏月白朝他挥手,嚷着:“天里,我找到给殿下洗白的办法了,还要劳烦你把二殿下找来,咱们一起揭开真相。”
天里比景乐之随和,见苏月白如此自信满满也没多问,只扔了传音符出去,把景云之和云去一起叫来。
景云之围了端王府数天,一直攻不进来,耗了很长时间却一无所获。他本就不是持之以恒的人,自然有了厌倦感。听说苏月白有真相要揭发,也耐着性子跑来一探究竟。
苏月白让玉箫打开结界,放二殿下和云去进来。又让天里在端王府门外,龙首崖的空地上置办了桌椅,简单地搭建了一个谈判桌。
一切就绪后,她松开转魂梳把气炸的景乐之端放在椅子上,捋着他的头发道歉:“殿下,就当是给月儿一个面子,千万不要乱发脾气。”
景乐之一肚子火气无处释放,只能扭曲着五官目睹景云之和云去在对面坐好,像看笑话一样圈起双臂,挑眉瞅着他们。
苏月白清清嗓子,在桌上敲了三下,又把陶罐摆在桌子中央,一脸严肃地解释道:“今日叫各位来只想把两位殿下之间的误会解开,首先,月儿想把一件陈年旧事拿出来说说。当年,长殿下和二殿下以及晖妃娘娘一同长大感情深厚。若不是长殿下某次醉酒惹出让二殿下误会的事,恐怕二位殿下也不会因为个女子反目成仇。当年的旧事,我想在座的几位心里都清楚,长殿下并未做错,晖妃娘娘只是不甘心腹中胎儿死于非命,才会怨恨长殿下。所以,月儿想趁机把当年的咒婴案分析一下。”苏月白顿了顿,将面前陶罐的封口符撕开。
连馨的魂魄飘乎乎地飞出来,在苏月白的身侧化出人形。
她扫了一眼围观群众,面上浅笑依然。
“小丫头办事效率还挺高,不出半天竟然就把二位殿下找来了。”
苏月白望着景乐之,指着身边的鬼影问道:“殿下可看得见当年的稳婆?”
景乐之点点头,他坐在天里的身边,勉强可以辨别出魂魄的眉眼,却是与数年前的稳婆连馨一模一样。
至于对面的景云之,已经抓起了云去的手,借用他的眼睛清楚地看见了连馨的脸。他更是记忆犹新,当年晖姬哭晕在他的怀里,点名道姓地骂连馨给她下咒。
苏月白怕连馨临时改变主意,不太放心地拉住她的手,扭头问:“姐姐,我现在问你的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一旦此事解决月儿必帮你投胎转世。”
连馨点点头,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感受不到温暖的眼神。
“看来二位殿下均是恨我入骨。”她苦涩地笑笑,眼中闪过一丝凄凉。
苏月白拍拍她的肩,委婉道:“事已至此姐姐还需勇敢承担,你可否告诉他们当年是受何人的蛊惑才会害晖姬的孩子?”
“当年,他明明答应过我,一旦景家兄弟反目成仇,便娶我进宫。可是我没想到,等来的不是风光的婚礼而是一杯鸠酒。他对我说过,此生此世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原配亡妻玉妃。话已至此,二位殿下自应知道我口中的他为何人。”连馨凝在脸上的笑容渐渐枯萎,她扬起脸,似总结般呢喃道,“即使如此,我还奢望着能够再见他一面,说一句决绝的话。”
苏月白扫一眼在座的景家兄弟,自知话已至此,便招呼着连馨回到陶罐,瞧着景云之劝道:“二殿下对晖姬一片丹心,想必她只是觉得对不起那个死去的婴儿,更对不起你的全心全意。如今真相大白,长殿下只是有苦难言,而晖姬则是于心不忍。想必,二殿下一定知晓往后该如何自处。”
景云之苦笑着起身,瞥了一眼沉默的景乐之,扭身出门,那抹萧条的背影瞬间便被阳光稀释。
苏月白抱起陶罐,瞅着景乐之,恳求道:“殿下能带月儿看看陛下么?”
“这就是你所谓的真相?”景乐之站起来,拽住苏月白的手臂,他的手掌冰凉,愣是在苏月白的胳膊上摸出了一片鸡皮疙瘩。
她点点头,扬起脸,“所以,不要和二殿下闹别扭了,兄弟之间何必反目?而且,皇位早就是殿下的囊中之物了。”
“你如此卖力,到底是为了什么?”景乐之放缓语气,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苏月白没有隐瞒,只笑着答:“当然是为了早日离开大唐国,离开你。”
“你可知这种话很伤人?”景乐之苦笑着,眼中隐现水光。
苏月白不慌不忙地盯着她,语言中也没有丝毫躲闪。
“我想要的爱情是相互依赖,而不是相互利用,什么时候殿下懂得了这个道理,再来找月儿谈情说爱吧。”
“你当真要走?”
“必须!一定!”苏月白挣开他的手,扭身时眼里全是决绝。她虽然知道景乐之并非纯粹在利用她,他的喜欢至少有一半是出自真心,但是,她就是没办法爱上他,他的爱与她想象中的相濡以沫不太一样。
景乐之没有赘言,虽然苏月白的背影里全是绝情和冷酷,但是他还是决定记住,并铭记一生。他不得不放她走,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爱。
苏月白在天里的带领下走进地下墓室,在一具水晶冰棺前见到了已经长眠的景云空。外界一直传说,景乐之软禁了皇帝亲爹,如今看到这一幕,苏月白才知道,景乐之的良苦用心。
“殿下只是想要公平竞争,皇位之于殿下却是唾手可得。他之所以没有下手,便是碍于二殿下的颜面。二殿下性子倔又不愿服输,他们能够争斗也算是兄弟间的联系。”天里立在棺材前,垂首低叹。他家殿下一直将伤痛憋在心里,他不说别人就不会明白,哪怕是误解他都尽数承担,与其说是隐忍不如说是逆来顺受。
苏月白撕开陶罐的封口符,把连馨放出来。
“恐怕姐姐又晚了一步,陛下睡得如此安详一定已经得到了救赎,他深爱的人也一定正等着他。”苏月白摸摸棺材壁,凝住景云空苍老的脸。他虽然上了年岁,但五官很硬朗,眉眼间硬挺的表情也被完好地保存了下来。
连馨趴在棺材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脸,好像在相见的一刻,爱恨都不再重要。她只是见到久未谋面的爱人,而她的爱人正用温柔的微笑拥抱她。
苏月白取出匕首在碗里滴入几滴鲜血,兑上清水递到连馨的面前,嘱咐道:“若有来生,一定要爱值得深爱的人!”
连馨一如既往地笑了笑,妩媚的眉眼渐渐舒展,唇畔的弧度像清晨最美的阳光。她接过碗,毫无眷恋地一饮而尽。
地宫昏暗的烛光中,她的身体渐渐透明,最后逝入尘埃,凝入苏月白眼底的仅仅是那最后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连着一个星期没有码字,真是罪恶的开始。
☆、第五十六章 绾青丝
晖妃分娩那天便是景乐之的登基大典,大唐国举国欢庆,世人只道新皇帝宅心仁厚人品贵重,却不知他在皇位的争夺战中并未拼尽全力,景云之的退让以及苏月白的逼迫终究成就了一代英主。
当然,这只是苏月白的自我安慰。景乐之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虽然不似从前那般惹人讨厌,但小毛病很多,细细追究下去也是人无完人。她只希望这厮能够在其位谋其职,不要浪费了大唐国国民的一腔期待。
登基大典结束后已经入夜,苏月白在画眠轩吃晚饭,秀秀陪着,听寒趴在窗前打瞌睡。一切的一切都很安详,就像是外面的灯火辉煌与他们无关。其实,依照大唐国的祖训,皇子继承皇位后他之前的府邸便是皇宫,除了加强安保根本不需要兴师动众的搬家。
也就是说苏月白的画眠轩其实是皇宫重地,门外溜溜达达的侍卫也非常低调的一波换了另一波。她本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但考虑到孟奶奶的身体里还有子然的魂魄,冒然把子然带走又会惹秀秀心伤,与听寒商量后决定带着秀秀一同返回孟庄。向景乐之要活人,当然是需要他的首肯的。所以,苏月白只能耐着性子在画眠轩耗着,直到景乐之忙完他的大事。
好在景乐之还惦记着苏月白的存在,大典结束后直接移驾画眠轩,醉醺醺地立在苏月白的大门口,笑得晕晕乎乎。
苏月白走过去扶着他摇摇晃晃的身体,好心好意地劝了一句:“酒醉伤身,陛下可要注意龙体啊!”
景乐之微微摇头,侧目望住苏月白的脸,笑道:“无妨,无妨!”
“既然陛下醉了,月儿也无话可说,等陛下清醒了再说吧!”苏月白往他的身后看去,却不见天里跟着。既然夜已深沉,她也不好把景乐之赶出去。再说他如今酒醉,神志不清,若是扔出去发生了什么意外事故,她就是有八个嘴也解释不清。干脆,一咬牙,就让他留宿了。
幸好景乐之没有发酒疯的毛病,手脚也算老实,被苏月白扛上床榻后直接抱着枕头喃喃地睡去了。
苏月白帮他盖好被子,拉上床帐,扭身寻着听寒的身影出了房门。
听寒在院子里化出人形,扭头问一句:“他睡着了?”
“雷打不动!”苏月白答道,随手扯下一支花。
“你打算何时开口?”听寒睨了她一眼,仰头望天。月光皎白,衬得他一张脸白得透明。
苏月白叹息道:“总要等他清醒了吧!”
“三日后乃鬼门大开之时,切记把握时间。”听寒依旧扬着下巴,眼中月光迷蒙。
苏月白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