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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超级说客-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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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钉在车库墙上那只古老的温度表的数据,下午1点钟,温度已高达93华氏度。到了两点,我的腰背终于无法动弹。我告诉包娣小姐我实在得休息了。她悲哀地对我看了一会,然后慢慢转身打量那一堆白色塑料袋。这一堆玩意儿几乎还是原封来动,忙了半天我们才刚刚打开了一个小小缺口。“唉,你一定要休息,那我有什么办法!” 
  “就一个钟头。”我央求道。 
  她只好慈悲为怀。但到了3点半,我已经又在推车了,而包娣小姐则跟在车后寸步不离。 
  经过8小时的艰苦劳动,我打发掉整整79袋覆盖土料,不到她买来的三分之一。 
  刚吃完中饭不久,我就曾向她暗示,6点钟得去尤吉酒家上班。这当然是撒了个谎。我在吧台当班的时间是从8点到打烊。但她反正弄不清楚,而我已下定决心,在天黑之前把自己从覆盖土料堆里解放出来。到了5点钟,我干脆拔腿就走。我对她说,我已受够了,背疼得要命,我必须去打工。我跑上楼的当儿,她在底下伤心地望着我。她要想把我赶走就让她赶,我才不管呢。 
  星期天上午,震耳欲聋的滚滚雷声将我唤醒,滂沱大雨猛烈地敲打着我的屋顶。时已近午,我仍四肢僵硬地躺在床上。昨夜当班时滴酒未饮,因而此刻头脑十分清醒,但身体的其余部分却像是用混凝土浇定了似的,无法动弹。哪怕最最轻微的活动,也会引起揪心的剧痛,疼得我大口吸气。 
  昨天在我经受苦难的磨练时,包娣小姐曾经问我今儿上午是否愿意和她一起去做礼拜。尽管租房契约上没有陪她上教堂这一条件,但干吗不去呢,当时我想。这位孤独的老人如果希望我陪她去教堂,这对我是小事一桩。而且肯定不会有什么害处。 
  因而我就问她平时去哪个教堂。达拉斯的富裕礼拜堂,她答道。原来是通过卫星现场直播,她在自己的家中,和肯尼思·钱德勒牧师大人一起做礼拜。 
  我请她饶饶我。她听了有点生气,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我幼年时常常和母亲一起去教堂。那时候,老爸还没有染上酗酒的嗜好,还没有打发我去军校,他偶尔也陪我们去一两次。但进了教堂,他却啥也不干,只是喋喋不休发牢骚,所以母亲和我宁愿他呆在家里看报。我们去的是一个小小的卫斯理教堂,那位豪依牧师为人友善,常常讲些有趣的故事,听讲的人都觉得处在一种友爱的氛围中。我至今还记得,母亲听他布道的时候,是多么心满意足。而且主日学校里的孩子也很多,我自然不反对在星期天早晨梳洗干净、穿戴整齐跟着老妈上教堂。 
  老妈有次做了个小手术,在医院躺了3天。教会里的姐妹们对手术的细枝末节,哪怕是最最秘密的部分,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于是在这3天当中,沙锅、蛋糕、馅饼、面包、盘子、碟子就像洪水般地涌到我们家中,送来的食品老爸和我一年也吃不完。她们组织起来,像照料孩子一样照料老爸和我。轮班料理饭菜,打扫厨房,迎送带来更多沙锅的后来的宾客。在老妈躺在医院里的那3天当中,以及她出院回家后的那3天当中,至少有一位姐妹和我们住在一起。我想是为了保护那些送来的食品。 
  老爸很讨厌这样的折磨。原因之一是,家里挤满了教会里的姐妹,无法溜出去喝上一口。我想她们也知道他好酒,现在既然已开进我家,她们就下定决心整整他。她们还希望他做一个殷勤好客的主人。这样的角色他自然更是无法扮演。所以在第一个24小时过去之后,他就把大部分时间花在医院里。不过他留在医院可不是为了抚慰正在忍受病痛的妻子,而是呆在家属休息室里看电视喝含酒精的可乐。 
  那几天的生活给我留下了美好的记忆。我们家从来没有那么温暖过,我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美味佳肴。那些女士围着我忙个不停,好像我的老妈已经不在人问。她们那样体贴入微地照顾我,我心里暖洋洋乐滋滋。她们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阿姨和奶奶。 
  就在老妈康复后不久,令人尊敬的豪依牧师却被撵出了教堂,据说是因为行为不检,我对此一直未能彻底搞清。教会内部产生了严重的对立,有些人还公然污辱我老妈,因而我们从此再也不去教堂。我想,她和那位新任丈夫汉克,如今恐怕也不会经常光顾教堂。 
  起初我对教堂自然不无怀念,但一直不去,后来也就慢慢习惯。教会里的朋友虽也常常邀请,但不久我就无动于衷,总是婉言谢绝。大学时一个女朋友曾带我去做过几次弥撒,而且偏偏又都选在周六的晚上,但我是个实在糟糕的新教徒,对那些仪式一窍不通。 
  昨天包娣小姐曾吞吞吐吐地提出,能否在今天下午继续未竟的事业。我说,今天是主日,上帝的安息日,我想决不能在星期天劳动。 
  她无言以对。 

  
  
14



  雨断断续续地下了3天,我也就顺理成章把园中的苦活向后拖。星期二天黑以后,我正躲在房间里准备迎接律师资格考试,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一听是多特·布莱克,我知道准是出了什么事。否则,她是不会来电话的。 
  “咱刚接到一个电话,”她说。“打电话的名叫巴里·兰开斯特,说他是咱律师。” 
  “不错,多特。他在我那个事务所里是个大名鼎鼎的律师。他和我一起工作。”我猜想,巴里不过是想核对一些细节。 
  “呃,他可没有这么说。他打电话是要咱和唐尼·雷,明儿去他的办公室,说是有几样东西要咱签字。我向他问起了你,可他说你不在他那里工作。咱想弄个明白,究竟是咋回事。” 
  “我也想弄个明白呢。”我结结巴巴地说,这可能是误会。但心里却七上八下,十分不安。“这是家很大的事务所,多特,而我又刚去不久,这你是知道的。他刚才或许是一时没有记起我。” 
  “不。他知道你是谁。他说你以前在那儿干过,但现在不啦。这真让人摸不着头脑,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在一张椅子上沉重地坐下,竭力想把思路理清。时间已近9时。“嗯,多特,你坐着别动。我立刻就给兰开斯特先生挂电话,摸清他的意图。过一会儿再给你打电话。” 
  “咱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告了那些杂种了吗?” 
  “我过一会儿再给你打电话,好吗?再见。”我一放好话筒,马上按了莱克事务所的号码。 
  夜班接待员把我的电话转给了巴里·X。我决定装出友好的样子跟他玩一玩,看他怎么说。 
  “巴里,是我呀,鲁迪。你看过我的研究报告了吗?” 
  “看过了,很棒。”他声音疲倦。“听着,鲁迪,你工作的事可能会有一个小问题。” 
  我不禁一怔。心蹿到了喉咙口。脑部冰凉。呼吸急促。“是吗?”我勉强问。 
  “是的。看来不妙。傍晚我见过乔纳森·莱克了,他不打算录用你。” 
  “为什么?” 
  “叫一位律师填补律师帮办的空缺,这种想法他不喜欢。而且我现在也不觉得是个好主意。你瞧,莱克先生认为,而且我也完全同意,处于这种位置上的律师,今后发展的趋势,必然是千方百计向律师的职位上挤。而我们这里的律师帮办都不准升任律师。这件事真糟。” 
  我闭上眼睛,只想放声大哭。“我不明白。”我说。 
  “我很遗憾。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但他就是不肯同意。他对事务所实行铁腕统治,他有他的一套办事方式。跟你说句老实话,我居然会有聘用你这样的想法,他为此可是狠狠地剋了我一顿呢。” 
  “我要见乔纳森·莱克,和他当面谈一谈。”我用尽可能坚定的语调说。 
  “办不到。他太忙,而且他也不会同意见你。再说,他也决不会改变主意。” 
  “你这个混蛋!” 
  “喂喂,鲁迪,我们——” 
  “你这个混蛋!”我对着话筒大声骂着,心里感觉好了一些。 
  “别激动嘛,鲁迪。” 
  “莱克在不在办公室?”我问。 
  “可能在。不过,他不会——” 
  “我5分钟就到。”我吼着,啪的一声搁下电话。 
  10分钟后,我猛踩车刹,在车轮发出的吱吱叫声中,在事务所前刹住车。停车场上停了3辆汽车,大楼里亮着灯光。但巴里并没有在门口等我。 
  我砰砰捶响前门,但却无人露面。我知道他们在里面能听见我的声音,但那些孬种谁也不敢吭声。他们或许会报警,假如我不肯离开。 
  但我决不离开。我绕到北面,捶响另一扇门;接着又绕到后面,擂着一道安全门。我站在巴里办公室的窗下,朝他大喊大叫。他的灯亮着,但他对我却不予理睬。我又回到大门口,在门上重新擂起来。 
  一个穿着制服的安全警卫,从阴影里冒了出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吓得我双腿发软。我抬头一看,他起码有6英尺6英寸高,是个带着黑帽子的黑人。 
  “你得走开,小伙子,”他用深沉的嗓音轻声说。“走吧。再不走,我可要报警啦。” 
  我使劲一摇,摆脱了他抓着我肩膀的手,默默走开。 
  黑暗中,我在包娣小姐借给我的破沙发上坐了很久,想对现状做一适当的估计,但却难以集中自己的思绪。我灌下了两听未加冰的啤酒。我又哭又骂,编织着复仇的计划。我甚至想宰了乔纳森·莱克和巴里·X。这些下流的杂种用阴谋诡计把我的案子骗走,叫我现在如何向布莱克一家交代?这一切我怎样才能向他们说清楚? 
  我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等待日出天明。昨天晚上,当我想到要重新掏出律师事务所的名单,再次挨家挨户地敲开他们的大门时,我居然笑出了声。需要再去拜访马德琳·史金纳,这一想法本身就令我畏缩。“还是我呀,马德琳。我又回来啦。” 
  我在沙发上最后还是睡着了。9点刚过,有人把我唤醒。不是包娣小姐,而是两位便衣警察。他们在敞开的门外晃了一下警察证章,我请他们走进屋。我穿着运动短裤和T恤。由于眼睛火辣辣的发胀,我便一边用手揉揉,一边在心里揣摸,警察为何突然光顾。 
  他们简直是一对双胞胎,年龄都在30左右,比我大不了多少。他们穿着牛仔裤和运动鞋,留着乌黑的八字须,动作活像两个二流的电视演员。“可以坐吗?”二者之一边问边从桌子底下拖出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他的伙伴照葫芦画瓢,二人迅速各就各位。 
  “当然,”我装得神气活现地说。“请坐。” 
  “你也坐吧。”一个说。 
  “干吗不?”我在他们两个中间坐下,他们向前倾着身子,继续表演。“现在请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认识乔纳森·莱克吗?” 
  “是。” 
  “你知道他的事务所在哪儿吗?” 
  “是。” 
  “昨天晚上你到那里去过吗?” 
  “是。” 
  “什么时候?” 
  “9点与10点之问。” 
  “你去是什么目的?” 
  “这说来话长。” 
  “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想找乔纳森·莱克谈话。” 
  “谈了吗?” 
  “没有。” 
  “为什么没有?” 
  “门锁了。我进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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