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荐河山-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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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说:“她盗窃白银五十两,人证物证俱在。几位若要徇私枉法,本官怕是难从。”
顾琰:“人证是什么?”
县令:“是她原先帮忙做工的两位摊主,见她近日行踪鬼祟,闲赋在家不是生产,行色匆匆,漏洞百般。派人过去一搜,果不其然,这就从暗处搜出了五十两银子。”
“这果不其然四个字真成了笑话。这世间哪有这种蠢货,轮得到你来抓?”顾琰气急反笑,“她哪里来的技巧哪里来的时间,去偷的这五十两,偷了银子还藏得如此浅显直接叫你们搜出来了,呵,盗贼?我看是德之贼。”
县令面不改色道:“今日城中流盗作祟,也许她尚有其余同党,本官不是正在审问吗?”
县令命道:“来人,提水将她泼醒!正好当着杨御史的面,好好审讯审讯,以免叫监察御史误会了本官的清白。”
衙役闻言,侧身出去提水。
顾琰肩膀抖动,显然是气急。
方拭非弯下腰问:“现在是直接打吗?”
顾琰斜眼一瞪:“不然你还想等我动手?”
方拭非:“诶。”
那边衙役跟快就从外边提了桶水回来,方拭非跳过去,说道:“监察御史问你,你们县令审讯过苏叶了还是直接用的刑?”
她语速太快,衙役一时没听清:“什么?”
“哦。”方拭非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水桶滚落在地,水渍染湿了外边的石路,对方捂住的脸嗷嗷痛嚎。
可方拭非明明没用多大力。
县令站起来道:“大胆!你敢扰乱公堂!”
方拭非指着他说:“上官问话,他不予回答,不知是何人给他的脸面,我只能出手教训,让他懂懂规矩!”
县令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当他刚才是瞎了还是聋了?用力拍打着惊堂木:“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本官还坐在这里,哪里轮得到你来教训?”
方拭非岂会怕他:“老爷您老眼昏花,治下不严,下官就代为动手了。”
县令两手拍桌:“拿下他们!”
一群衙役堵了过来,挤眉弄眼地互相使脸色。
方拭非对着一位身形相对瘦弱的家伙出招,可这拳还没到,对方就先大叫着跳开了。
相当配合。
倒是两名为首的衙役,神色凶狠地冲了过来,还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方拭非下腰旋身,躲开对方的尖刀,脚尖飞踢,擦过他的脸。这人中看不中用,手上武器不稳,险些还砍伤自己的同僚。
林行远更加干脆,手肘抵住一人后颈,反剪住对手左手,向下一顿。
那人尖利大叫,跪倒在地,手多半是废了。
县令从桌后走下来,指着他们道:“反了反了!给我住手!”
顾琰一手大力拍在扶手上,喝道:“给我让开!”
方拭非跟林行远迅速朝两边跳开,给这位大爷空出一跳路来。
顾琰气势如虹地站起,径直朝着县令迈去。
县令怒目直视,挺着胸膛,斥责道:“你想做什么?你还想打本官不成?”
顾琰蓄势用力,照着对方腹部毫不留情地踹了下去。县令“哎哟”一声叫唤,跌了下去。
顾琰余怒未消,又追过去补踢了几脚。
公堂上一阵混乱,县丞与衙役站在县令那边,将人围在身后,层层衙差将顾琰几人包围,又不敢上前。
苏叶已经被某机敏的衙役架到一侧,以防被众人踩伤,两人远远躲开,也是被这壮观的场面震住了。
公堂如儿戏,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县令眼前一阵发黑,脑袋里的词句滴溜溜地转。
不对他客气,他要弄死这个监察御史,参死他!一定要参死他!
方拭非和林行远连忙上前,一人架住他一只胳膊,往外拽了些许,说道:“侍郎息怒!冷静!吸气!”
把人踢伤没什么,千万别把自己气到了。
顾琰先笑一声,胸腔剧烈起伏,呼吸不稳道:“我为何不敢打你?啊?你一六品小官也在我面前放肆?我管你是谁?不过区区江陵县令!就算是京畿县令又如何?四品侍郎又如何?我揪着他的胡子他都不敢在我面前皱下眉头!你这样的小人,给我提鞋还嫌不配!打你?我要杀你都有的是名目!”
县令和县丞都懵了。
顾琰烦身边两人影响他发挥,耸了下肩膀要他们退开:“你审给我看?在我头上跳脚?与我挑衅?谁给你的胆子?我今日告诉你什么才叫查!我户部上下,就从你祖宗十八代开始查起,把你贪过一分一毫都挖出来,看你能是什么罪!能罚到你祖宗下十八都是贫农,有本事你来试试!”
县令睁着一双昏暗的老眼,怔怔看着顾琰。喉结滚动,用力吞了口唾沫。耳边嗡嗡地作响。
户部?
侍卫见机淡淡道:“王爷切勿动怒,不值得。”
县令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被县丞掐着人中唤醒过来。
现在他不能晕了!县令晕了他要拿什么面对?!
县令深吸几口气,脑袋已经糊了,想半天只冒出一句话:“下官的确是照着物证审讯……”
顾琰打断他道:“是非对错你我心中自然有数!谁与你在这里辩白?都是混迹官场的人,听你一言那是给你面子,谁拿你的说辞当真?那些瞎话,你去跟阎王说吧,看看他会不会听你的!”
县令看向县丞,又磕头道:“王爷,下官的确不知情啊!审……好好审……定将人审出来!”
顾琰:“你是谁?”
县令:“下官名叫……”
顾琰:“谁管你这狗东西叫什么名字?!”
县令嘴角苦涩,怂着一张脸委屈看他。
是你自己问的啊!
顾琰气笑道:“来,来,叫人再来打我啊。还要告我?你去啊。看看谁替你申冤。去,我替你呈奏折,要不要?”
县令捂着肚子,在他面前跪正,涕泗横流道:“不敢。下官不敢。”
方拭非看着他,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每一条皱纹每一丝白发,都在落寞地诉说自己的绝望。在顾琰面前头也不敢抬,卑微地祈求着对方的怜悯。
顾琰……果然是威名远扬啊。
顾琰别过脸,已经不只是嫌弃了:“把你的眼泪给我收回去!你对我哭什么?你以为自己哭得很好看吗?你哭成这个样子……本王看着杀了你的心都有!”
方拭非打着扇子对他猛摇,点头道:“说得不错,顾侍郎您说得对极了。”
林行远掰着她的手斜过来一点,让自己也沾沾风。
第45章 自杀
那县令怎么想不通; 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一个硬骨头; 看着顾琰的模样说不出的委屈。不敢哭出声; 只能捂住脸; 瑟瑟地往后缩。
跟顾琰讲理,那是不可能的。先不说两人的身份差距; 他断然没有说话的资格。再论顾琰在陛下面前受宠的程度; 相信纵是此事的主谋,见到顾琰插手,都不敢多加放肆。
顾登恒完全是拿他当儿子养,甚至对儿子都没有这么好。想想五殿下; 多可怜的一娃。再想想太子,当初说斩就斩了。虽说斩完之后有些后悔,还特地修了个台以作纪念,可人死不能复生,思念又有何用?
只有顾琰,一直陪在身边,生病了自己照顾,要做哪个官就给哪个官。喜欢什么东西; 千里迢迢也要叫人送到京师。太子忌日,还会叫他过去坐一坐。
顾琰的身体,多半是个短命鬼; 顾登恒从不吝啬对他的疼爱。
顾琰挥挥手,示意衙役都让开。掐着县令的衣领站起来,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县令点头; 自己就着这姿势带他往后厅走。
侍卫守住门口,顾琰坐到中间的椅子上,单刀直入道:“那琳琅布庄背后的人,是谁?”
县令方才得了点时间好好思考,权衡过利弊。此时低垂着头支支吾吾,眼珠急转,还想推脱。
顾琰指着他道:“你仔细想清楚,我若要杀你,谁敢保你?”
县令抬起头,叫苦道:“下官是真不知情啊!下官一区区县令,哪能管得到那么多?我只知道……只知道太守是有份的。”
纯属废话。
顾琰沉声道:“好,你如此草包,不知原委,倒可以理解。”
县令用力点头。
顾琰继续说:“可琳琅布庄里的货物,都是从哪里来的,我想你肯定知道。马氏商户从各地骗出了多少银子,你肯定也知道。既然由你过手,你从中贪下多少银子,总也该知道。”
县令头抖了下,惶惶道:“没有,没有多少。”
顾琰用力拍桌,县令顿时连呼吸都不敢了。
“你别同我装傻。谁不懂得留后手自保?你身为江陵县令,牵涉其中,你若是连我说的这几个问题都不知道……”顾琰冷笑道,“你这脑袋真没必要留着了,不就是看看的吗?”
“他们会信任下官,正是因为下官愚钝呐!”县令情真意切道,“下官若非愚钝,怎会连王爷都认不出来?又怎会不曾去问监察御史的大名?下官只是觉得,愚钝的人,方能活得长久。”
顾琰:“那我现在告诉,你的以为是错的。”
县令无辜地看着他:“是。王爷您说的都是对的。”
方拭非嘴角一抽。
这县令看着蠢,立场却如此坚定。到了现在,还是不敢透露口风。
是真的不怕他查有恃无恐,还是因为幕后之人实在开罪不得?
顾琰站起来,要走出门。始终还是气不过,回过身指着他鼻头骂道:“你以为我查不出来吗?我就从宣州开始查起,一个一个问过去。你能堵得住每一个受骗商户的嘴?好,我顾琰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样跟我挑衅。试试,试试谁的脾气比较硬。”
顾琰:“至于你,时至今日还不知好歹,我给过你机会。等着吧,看看谁还能保你!”
县令是真的走投无路,只能对着他哭道:“王爷!王爷这真的与下官无关啊!下官无论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您就放我一马吧!何来与我计较?王爷——!”
顾琰本来的确是不想深查的。满朝文武,说不贪污的有几个?身处旋窝之中,难保会有所牵连。可要是收了钱,肯做事,那还是好的。这如果要仔细查,指不定会牵连出多少人,又会有多少的人心惶惶。
朝廷但凡出现动荡,不管好坏,总会有人遭殃。大秦近年来天灾连连,经不起折腾了,荆州这边不算过分,还是暂时安分些吧。
他们想贪,尽管贪,等贪到哪天贪过分了,直接查抄,贪了多少还不都是国库的?
小贪怡情,大贪要命。多数人虽然爱财,但更爱命。
尤其是,顾琰不想跟皇权相关的任何事搭上关系。
他在京城再嚣张跋扈,也有分寸,不该招惹的人,绝不去结交。是以三殿下等人无论如何作派,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有老五来找他,才会提点几句。
太子旧案在前,他虽短命,可也不想不得好死,重蹈覆辙。
所以如果此事真跟老三有关,顾琰断不会过多插手。只是要敲打敲打,让这些人先把京城骗来的钱吐出来,再以此为戒,断了这门害人的生意。至于往事,他个人不想追究。
所以他行事也不怕打草惊蛇,从开始,就听从了方拭非的意见,大张旗鼓地将目标对准琳琅布庄。明摆着查不出实证,只是在滋事捣乱。
聪明些的人,该有自觉了。这是要钱。
可偏偏这群人太过霸道,牵连无辜,枉杀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