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尘寰(女尊)-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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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麻烦父君藏起来,别摆到台面上让郡公发现,免得让女儿无地自容。他在边疆浴血奋战的时候,定不希望有朝一日回京,还要做别人手中的筹码!”
“你倒是把所有的好心都用在别人身上了,怎么就不能为父亲与妹妹想想?”
淑贵君失声痛哭,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女从正殿走出去,身影高挑修长,这些年在外求学游历,她早就长成了陌生的样子。
陌生到有时候他甚至都要怀疑这丫头是不是从自己肚里爬出来的。
谢佳华结束一天课业,回到关鸠宫的时候,蓝氏将她拉到一旁,小声嘱咐:“四殿下回来的正好,贵君今儿心口疼,大半日水米未打牙,殿下劝劝贵君,无论如何要顾惜身子。”
“谢逸华来过了?”除了这个理由,谢佳华想不起来还有谁能有本事气的父亲吃不下饭。
父女俩在正殿争执的时候,蓝氏就远远站着把风,但内中情由着实不宜让谢佳华知道,面上神色便带了几分尴尬。
“蓝叔叔不必替她掩饰了!谢逸华哪年回来不气父君回来,她心里就不痛快!明知道她回来讨人嫌,干嘛不在外面呆着,非要回来气人呢?”
谢佳华怒气冲冲到了正殿门口,长出了一口气才将心火压下来,挤出个笑脸去陪淑贵君,哄的他吃了半碗粥,这才直奔端王府找谢逸华算帐。
端王府水榭里,谢逸华与谢君平正对坐小酌,两人都有些得熏然醉意,银腰在旁边侍酒,重点关照端王殿下。
谢君平嘿嘿怪笑:“银腰,你今晚是准备将端王灌醉之后做坏事?”
银腰受够了样子货谢君平,这位谢世女架势挺足,但作派太过讨人厌,还满嘴不正经,好多次他都想揍人,禀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原则,才生生忍了下来。
“谢女君难道视力有问题,瞧不出来端王殿下有心借酒浇愁?我照顾殿下多喝几杯,醉了倒头就睡,什么烦恼也都忘记了!”
“真是体贴啊!”谢君平艳羡之极,银腰若是给她个好声气,两人也不必针锋相对。
谢逸华打个哈哈:“银腰别瞎说八道,我就是今儿见到二师姐有些发愁,好好的人差点折在海平,师傅多少年调养之功,竟是毁于一旦,太医说她的情况不甚乐观。”
余海潮底子本来就弱,太医诊过脉之后说是中了毒,好在朱记的掌柜很有几分本事,人被十三从余府偷偷带出来之后就请了大夫,才险险保住一命。
她想家多年,没想到记挂亲人安危,回趟家差点丢了小命,比起身体上的伤害,反倒是精神上的伤害更大。
“放心,姓余的死不了,你看她眼下没精打彩,回过神来怎么着也要想着报复报复吧。海平余家那么大家业,岂能便宜了外人?”谢君平敷衍的安慰她。
谢逸华心头烦躁,怎么到了哪里都要提起继承家业之事。
二人正喝着酒,谢佳华跟个炮弹似的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串王府仆从,一迭声喊她:“四殿下——四殿下等等,容小人通禀……”
“谢逸华你出来!谢逸华你有胆子气父君,没胆子见我!发完脾气,将你的王八脖子一缩,就当没事了?”
谢君平远远听到这么劲爆的骂声,啧啧叹息:“殿下,您这妹子的脾气还真是火爆啊!”完全是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谢逸华坑了谢君平无数次,平生最大的乐趣大约就是坑的谢君平毫无还手之力。她晃晃手里的酒盅:“君平,喝的差不多就回去吧,不然改明儿我给你挑一房夫婿,比照着郡公来挑,也好把你后院那一亩三分地给拾掇拾掇!”
“别别别!您老让我安生会吧!”谢君平往后一缩,一脸无辜:“我听着你这妹子太过凶悍,留下来不是为了替殿下助拳嘛!”
作者有话要说: ……
这章继续红包前二十个。
第三十三章
人生在世; 送礼最合适不过投其所好。
谢世女平生挚爱有三:华服美人逍遥度日。
她若是个务实的向上君子,满脑子经济仕途,大约听到谢逸华要给她比照着安定郡公挑夫郎; 不定得高兴成什么样儿。
燕云度外貌尚在其次; 身价却着实不凡,能增添不少政治筹码。
但她懒散惯了,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把顺义侯的爵位拿到手,然后做个纨绔贵女; 全部败光; 看着顺义侯肝肠寸断,庶姐妹们眼红妒恨的咯血;
大约可以算是大仇得报。
可惜天不从人愿,打小就认识了谢逸华; 直可算是她命里的克星,前世的冤家。
有时候她都觉得; 谢逸华对亲爹的情绪与她对端王殿下的情绪有异曲同工之妙。
淑贵君的一大爱好就是强塞给端王不喜欢的; 无论是侍君还是想法。而端王殿下的恶趣味就是为难她,强逼着她做不喜欢的事情; 还……一不小心就赚的盆满钵满。
——这哪里是败家啊?分明是振兴家业!
因此这几年谢君平赚来的银子从来没放到侯府总帐库房; 而是私下另有存放地点;
但她花天酒地却是从侯府帐房支取,唯其如此,才能觉得……自己还奔跑在败家的光明大道上!
谢世女难得见到端王殿下吃亏,不知道今年是不是年成好; 还是她运道好,从开年到现在,她已经接二连三见到端王殿下吃闷亏了。
头一次,便是听说女帝赐婚,她特意跑到端王府来落井下石,欣赏端王殿下的脸色,这件事足可令她半辈子的笑料,提起来就想笑。
次一件,便是上次银腰来端王府耍赖,虽然最后并没有把这位撒撒族的皇子甩锅给端王殿下,可是……却也欣赏了一回她不愉的脸色。
这笑话令她维持了半个月的好心情,如果不是银腰时不时跑来添堵,跟她找茬吵架,好心情还能持续更久。
眼下,谢君平十分为难,她是留下来看端王殿下的笑话,欣赏一下熊孩子的丰功伟迹,还是见机早溜,免得受池鱼之灾,着实令人纠结。
她思忖片刻,提起酒坛子摇了两下,十分惋惜:“殿下,今儿的蓬莱春可是我买来的,银子也花出去了,不喝完就跑,会不会……有点可惜啊?”
谢逸华哪有不知道她这点小心思的,眼刀子很快砍了过来:“那你可要坐稳了啊!”熊孩子羞恼起来很容易无差别攻击。
谢君平才稳稳坐下来,谢佳华已经直冲到了谢逸华面前,劈头盖脸就骂了起来,火力之猛实是让人咋舌,两人有幸是一个祖宗,这才避免了她十八代祖宗被问候的可能性。
谢逸华手里举着酒盅,面若桃花,染了几分薄醉,将胞妹的指责跟咒骂当做了下酒菜,仰脖就干了下去,还能面带笑意看着她,在她歇口气的时候好心递上酒盅:“来喝一口接着骂!”
谢佳华最是见不得淑贵君落泪,这些年见到淑贵君在宫里落泪,没少去向女帝求助。
女帝对小女儿很是疼爱,每次总能来关鸠宫安慰淑贵君,很是治疗了好多次淑贵阳君临风流泪,对月长叹的症状,也算得妙手回春了。大概女帝对自己的“医术”很是满意,渐渐从中得了趣味,竟是越来越喜欢“专职大夫”这个职业了。
她治疗的方式谢佳华不得而知,但却知道这能令父君开心快乐。
谢佳华骂的口干舌燥,想也不想接过杯子仰头就咽了下去,辣辣的酒意顺着喉咙而下,她顿时大咳起来,双眼几要冒火:“谢……谢逸华你王八蛋,故意的啊你!”扑上去就要揍胞姐。
谢逸华朝后退去:“哎呀呀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在小姑娘被辣酒呛的眼泪汪汪,浑似输了阵气哭的模样之下,她还笑的格外灿烂:“姐姐看你口干,给你口酒解解渴。别吐别吐!这酒可贵了!”
她心疼的直要抚胸口:“这败家的熊孩子!”
谢君平艰难的将脑袋扭到了一边去,试图掩盖自己脸上的笑意。
她以前觉得自己被端王殿下欺负的可怜,但是见识过了她欺负自己胞妹的样子,顿时又庆幸自己与她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
谢佳华扑过去的时候原本十拿九稳,结果一脚踹上去,顿时足尖生疼,只觉得脚趾都要踹折了,却是谢逸华已经从石凳上跳了起来,堪堪在三步开外。
她避的十分巧妙,在谢佳华扑过来的瞬间躲开,晚一瞬恐怕就要被小丫头牢牢抱住狠揍一通了。
谢佳华抱着受伤的脚直跳,眼泪成串往下滚,恨恨盯着她:“你怎么不死在外边?每次回来不是气父君,就是欺负我!有你这样的姐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太女对谢安华都比你对我好!”
谢君平有点不痛快了:“四殿下这话过了——”端王也并非不作为,只是都在看不见的地方而已。
“你也不是好人,谢逸华的走狗一只!”
得!好好的看戏,没被姐姐给收拾,反倒被妹妹给咬了一口。
谢君平从来就不是端方君子,灌一口酒下去,“汪汪汪”朝着谢佳华学了三声狗叫,维妙维肖,足可以假乱真。
谢逸华喷笑捶桌,谢佳华大哭,并且果断的……冲上来用另外一只没受伤的脚狠踹了谢君平一脚,“嗷唔”一声重心不稳跌倒在地,抱着伤脚大哭了起来。
熊孩子骂起人来嗓门洪亮,哭起来更是震人耳膜。
谢逸华掏掏耳朵,与谢君平交换个眼神,满是不可置信——小丫头以前还是很耐欺负的,怎么这次哭的这么惨?
——难道真是脚伤的厉害了?
别是断了骨头吧!
谢君平揉着被踢中的地方呲牙裂嘴,无声呼痛。
四皇女穿着如今京中正流行的高底靴,除了能够增加矮个子的自信心外,踢起人来更是杀伤力巨大,手底下隆起的肿块提醒她,今儿围观端王府的乐子代价惨重。
谢佳华来的时候满腹怒火,不但没教训到谢逸华,还伤着了脚,脚趾钻心的疼,最主要的是在她面前再一次流眼泪,而且大哭。她又是懊恼又是气愤,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大哭起来,直哭的气咽断肠,声震寰宇。
谢逸华傻了眼,呆呆在旁边站了一会,乍着手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这噪声污染源给清理干净。
她绕着谢佳华转了一圈,拿手指头捅捅她肩膀,别扭的问:“很……很疼吗?”习惯了挤兑小丫头,欺负她,甚至抹黑她,从来没做过慈祥的长姐,关心的话说出来都没多少诚意。
谢佳华泪眼朦胧看胞姐一眼,自己都哭成这样,疼的不行,她竟然还居高临下看着,半点没有姐妹友爱之情,今日脸丢的无可挽回……她索性哭的更大声了。
谢逸华蹲下来,与她直视,对上她那张涕泪纵横的小脸,哭的没有一点美感,肉嘟嘟的小脸却透着说不出的可爱,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这张小脸。
这些年,姐妹俩殊少有肢体接触,除非……打架的时候。
不过谢逸华从来都是靠口舌之利,还真没对谢佳华动过粗,姐妹俩就更不亲近了。
谢佳华被她捏的傻住了,挂着珠泪跟无家可归的狗狗似的看着她,谢逸华扭头吩咐闻声赶过来的崔春羽:“崔长史,去把府医叫过来,看看四殿下是不是伤了脚!”
隔着一段距离,端王府里不少仆从都亲眼目睹了端王殿下与胞妹的交锋,却不知道是上前拉架还是观望,她这句话算是提醒了众仆。
崔春羽将众仆驱散,并派了人前去请府医过来。
谢佳华也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