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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病相公和娇媳妇-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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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溪溪想养着他,那就不管多艰难,我们都会养着他,看他长大。’
  ‘那嶙哥,我们能去哪儿……?’
  ‘天地之大,总有我们能去的地方。’
  *
  往昔的一重重一幕幕,出现在皇贵妃青澄的脑海里,也出现在了徐氏的脑海里。
  徐青青与夏哲远,是青溪与薛嶙离开京城后换的名字,夏哲远的“夏”姓,则是认恩人夏老为义父后才随的姓。
  徐氏看着青澄,仿佛又看见了二十二年前的那一场仿佛将天都烧了的大火。
  虽然她已经做了再见到青澄的准备,可真的再见到她,那被她深埋在心底的害怕还是蓦地涌了上来。
  “二十二年不见,小妹你老了许多。”青澄看着徐氏,话里尽是感慨。
  此时的青澄与徐氏,不管在任何人眼里,瞧着都是徐氏像是姐姐,而青澄才是妹妹。
  “娘娘还是和二十多年前没什么太大差别。”徐氏忍着惶恐,道。
  “小妹从前可从不会称本宫为娘娘。”青澄轻轻一笑,“可是太久太久不见,小妹连怎么称呼本宫都忘了?”
  “娘娘从前在小妹面前也从不会自称本宫。”徐氏也笑了,却是笑得艰涩,笑得难看。
  “是啊,时间久了,变了,都变了,你变了,本宫也变了。”青澄这大雨夜天到夏府来,好像仅仅是为了来与徐氏说些家常话而已。
  可却没有人认为她仅仅是来感慨而已。
  “若是本宫没有记岔的话,商户薛嶙夫妇早已经死在了二十二年前某个夜晚的大火里吧。”果然,青澄话锋一转。
  她的声音依旧柔柔软软,带着懒洋洋的味道,很好听。
  可这样好听的声音,却能让人觉得寒意频生。
  “娘娘记得无错。”这回,是夏哲远回了青澄的话,他站在徐氏身侧,握着她冰冷颤抖的手,“现今站在娘娘面前的,是青州商人夏哲远和他的内子徐青青。”
  “是么?”青澄不急不躁,依旧慢悠悠道,“若真是如此的话,怎么本宫瞧着你们府上像是有要搬家的迹象呢?本宫听闻你们夏家的生意在青州做得挺不错的,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为何忽然之间想着要搬家呢?”
  “娘娘误会了,草民并未打算搬家,只是今日正好给府上下人放了假,让他们回家探亲去了。”夏哲远冷静地回道。
  “哦?还真是好主子。”青澄又轻轻笑了笑,“下人们放假,主子怕是不需要吧?既是如此,便让你们儿子过来让本宫见见吧,白日里虽瞧见了,但是瞧得不仔细,小妹的孩子,自然是要瞧仔细些的。”
  “回娘娘话,犬子身子骨差,早早便睡下了,怕是不能出来招呼娘娘了。”夏哲远道。
  “若本宫非要见他不可呢?”青澄美眸微眯,语气也冷了些,“来人,去将夏大公子叫起来然后带到本宫面前来。”
  青澄话音才落,便有五名黑衣人恍如凭空出现般齐刷刷出现在了前厅里。
  不多不少,正正好五人。
  和二十二年前那个大火的夜晚出现的黑衣人数一样。
  徐氏身子猛地一晃。
  一眨眼间,三名黑衣人如鹰隼般掠出了厅子,掠进黑沉的雨夜里,往谦逊园的方向去了。
  徐氏的手颤抖不已,夏哲远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厅子里没有人再说话,唯闻院子里哗哗的雨声。
  可徐氏却觉这夜静得可怖。
  未多久,那三名黑衣人去而复返。
  “禀娘娘,谦逊园里没有人,这府上他处属下们也找过了,什么人都没有。”黑衣人恭恭敬敬禀告。
  “是么?”青澄眼波微转,看向了夏哲远,一字一字道,“你不是说他早早睡下了么?人呢?藏到哪儿去了?”
  夏哲远不答。
  只听青澄似感慨般道:“藏了他或是送走了他,你们二人怎么不走?明明知道本宫会来,你们非但不走反是在这儿等着本宫,你们确实是变了,变了啊。”
  “来人,替本宫将人找回来,不管他藏在哪儿或是去到了哪儿,都给本宫找回来,否则你们便提头来见。”依旧好听的声音,却总是能让人胆寒。
  “是!娘娘!”
  黑衣人又如鹰隼般掠进了雨夜里。
  徐氏此时却是挣开了夏哲远的手,双膝“咚”地跪地,跪到了青澄面前,惶恐道:“姐!他只是个孩子而已!我求求你别伤害他!我求求你!”
  徐氏边说边朝青澄磕头,一下比一下用力。
  “姐,他什么都不知道!”
  二十二年前,她没有放过他。
  二十二年后,她又怎会放过他?
  她要找他,绝不会是找着他来疼爱。
  亲生骨肉又如何?她已经早已不是那个还在闺阁待嫁的青澄了。
  徐氏将额头磕出了血,泪流满面。
  “言儿他好不容易……才长这么大啊……!”


第67章 大雨【二更】
  除了徐氏与夏哲远; 没有人知道夏温言活下来是有多不易,除了他们夫妻二人,没有人知道夏温言长大成人有多艰难。
  尤其是徐氏。
  二十二年前的那一场大火早已过去; 但至今徐氏仍清楚地记得在那漫天火光中第一次见到夏温言时候的模样。
  那时候的他; 小小的,皱巴巴的,浑身紫红紫红,好像在娘胎里被憋坏了似的; 便是哭声,都是细若蚊蝇; 更别说他的呼吸。
  将他捧在手里抱在怀里时; 徐氏几乎要以为自己抱着的是一个早已没了呼吸的孩子。
  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个孩子活不长; 或许几年,或许几个月,又或许不过几个时辰而已。
  可即便是这般; 她也没法眼睁睁看着他被投进大火里; 他才刚刚来到这个世上而已; 他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这个世间,他只是个无辜又可怜的孩子而已。
  她心疼他,哪怕带着他会给他们带来噩运带来灾祸; 她也决定要养他; 哪怕他活得不长久; 她也要养他。
  她知道要养活他会很艰辛; 可她不会后悔。
  他们已经没有家,甚至不知道该去往哪儿,又该在哪儿安家落户,更甚的是那颠沛的路上没有一刻能让他们安心的小夏温言让他们夫妻二人心力交瘁,但当她看到小小的夏温言睁开眼看她的时候,她心中的那股子激动与欢喜根本无法形容。
  当小夏温言会对她笑的时候,她更是高兴得落下泪来,抱着软绵绵的他亲个不停。
  可她也心疼,心疼极了,因为惶恐,她一直没有奶水,根本没有办法喂养本就虚弱的小夏温言,是以夏温言从未能喝过一口奶水。
  不仅如此,打从娘胎里出来没几日的他就已经开始要喝汤药,那颜色浓黑味道苦到极致的药汁,若非如此,怕是他连第二日天明都活不到。
  每当喂小得可怜的他喝药时,徐氏总是忍不住落泪,因为那浓黑的药汁总是呛到小小的他,甚至呛进他的鼻子里,他很难受很痛苦,可他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那时候的徐氏,迫切地希望能有一个安定的家,那样的话就能让小小夏温言安定下来,他太小太小,太虚弱太虚弱了,再跟着他们奔波逃亡的话,他会撑不住的。
  那时候,他们遇到了夏老夫妇,夏老夫妇收留了他们夫妻俩,让他们有了一个安稳下来的地方。
  有了家,徐氏与夏哲远的心却无法安定,他们不停地给小夏温言找大夫,即便每一个前来为其诊脉的大夫都无可奈何地摇头,可他们却不曾放弃。
  也不知是他们的执着使得上天垂怜,还是小小的夏温言足够争气,哪怕再如何痛苦艰辛,他终是一点一点,慢慢长大了。
  会笑,会咿呀出声,会摆弄小手,会翻身,会站起来,会跨出第一步,会走……
  每一件事都足以令徐氏喜极而泣,即便他会的这每一样举动都比寻常孩子要迟上许多。
  寻常孩子最迟□□个月便会站起来,而小夏温言足足长到一岁半,才会晃晃悠悠地扶着夏哲远给他钉的小床站起来。
  而到他三岁生辰的那日,他才会迈着瘦瘦小小的腿跨出第一步,然后第二步第三步……
  他迈开瘦小的腿后摇摇晃晃地朝徐氏扑去,挥着同样瘦小的双臂,开心地叫她:‘娘亲娘亲娘亲!’
  他笑得开心,徐氏却是抱着他呜呜哭了。
  后来,他们搬到了青州,在青州安家落户,没有噩运,也没有灾难,他们一家人在青州住了下来。
  那时候的小夏温言开始记事。
  从他记事开始,他就一直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除了自己没有办法掌控的一身病之外,他没有任何事情是让徐氏与夏哲远操心的。
  他曾极为向往院子外边的世界,他不知道外边是什么模样,他想要看一看,所以有一天徐氏喂他喝药时他问她道:“娘,外边是什么模样的,我可以出去看看吗?”
  徐氏先是沉默,然后温柔地抚摸他的脑袋,“当然可以。”
  第二天,夏哲远没有出门做生意,而是特意带着他与徐氏到街上玩儿去了。
  琳琅的商货,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颜色,全都是小夏温言没有见过的,可他却连一条短短的街市都没有办法走到头,便咳嗽着昏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他看到的是徐氏慌乱不安的模样。
  那一次回来之后,他足足在床榻上躺了半个月之久才能勉强下床来走动,徐氏则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旁,便是夏哲远,都有好几日放下了手头的生意来陪他。
  也是那一次之后,他再没有与徐氏说过想要到外边去看看的话,便是提都不再提起过。
  他若是自己呆得无趣了,便会自己在院子里沿着院墙慢慢走动,会在没人在旁的时候看着高高的院墙和无垠的苍穹发呆,有时候甚至站在院墙下摸摸那冷硬的墙壁。
  他以为没有谁看到,可徐氏作为母亲,又如何会不知道不看到?
  从她抱起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在她的眼里,在她的生命里,他的喜怒哀乐,全都牵动着她的心。
  她还知道他嘴上不再提外边的世界,可他将他心中所念所想画在了纸上。
  一条不长不短的街市,两旁摆满了琳琅的商货,有一家人走在街市上。
  一家三口。
  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孩子手上拿着一串糖葫芦,女子走在他们身旁,笑得温柔。
  是他们一家人的模样。
  是他们带他出去那日所走的那条街市,他没能走到头的街市。
  他画了一张又一张,都是同样的画面。
  徐氏将泪洒在了画纸上,却不敢让小夏温言知道。
  她只能等着盼着,等着他身子情况稍稳定些的时候再带他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不是她要将他困在这小小的院子里,而是他的身子,根本吃不消随意走动,他便是绕着这院子走半遭都吃力万分,却又如何能到外边去?
  不能让他到外边走动,徐氏便只能想方设法地让他开心。
  所以她给他带来了一只小狗和一只小猫,看到小夏温言笑得开心又满足,她也才开心地笑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两个小东西未活多久便死去了,害得小夏温言伤心不已,她便只能换另一种法儿让他开心起来。
  在他们夫妻俩悉心又耐心地照顾与陪伴下,小小的夏温言慢慢长大,六岁,七岁,八岁……十二岁,十五岁,弱冠,娶妻……
  每一年每一月,甚至每一天,都是不易。
  徐氏不易,夏温言更是不易。
  他没有怨过一天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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