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第5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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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总需要皇帝的!”
王五看着面前的谭嗣同,用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他是受人之托来到这里,来见一见他的三弟,现在二弟当了皇帝,三弟这边……希望能劝好他吧!
“五哥……”
谭嗣同刚要开口说话,王五却反问道。
“三弟,你是读书人,道理比我懂,你知道当年老二打到京城城墙下的时候,为什么不攻城?”
王五放下茶杯反问道。
“是因为时机不成熟!”
“是因为他害怕,害怕夺下京城后,会让中国陷入战火,让百姓生灵涂炭!”
王五道出了一个他曾极为好奇的答案,而在他道出个答案之后,正在谭嗣同欲开口的时候,他又继续说道。
“三弟,这么说吧,现在几乎全天下都已经认可了他这个皇帝,可,可老三,若是你还这么撑着,恐怕、恐怕老二那边,也不好交待,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是要和老二打下去,还是……”
“我……”
谭嗣同沉默着,一时间,他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五哥,你知道我,我从不曾觉得权力有多重要,如果,子然他是当大总统,我心甘情愿交出一切,那怕到时候,他让我出国,我也会到国外,再也不回来,可,可,我不知道他,不知道子然,为什么非要当皇帝!”
提及曾经的好友时,谭嗣同只觉心底一阵刀绞,因为他们之间的理想,在这个时候第一次发生了分歧。
“好吧,我不说了,我只是请问你,你当真想要和他打仗吗?”
王五盯着谭嗣同,语气显得极为沉重。
“五哥,非是我想要天下生灵涂炭,而是我和子然,如今已经形同没路,我不能因为私谊,而废公情……”
生灵涂炭!
谭嗣同从来未曾想过,但是他想要的是一个人民当家作主的共和国,而不是皇帝统治下的帝国。
“如果,如果我不说话的话,那么,他和爱新觉罗就,就没有什么区别!”
“我不要听你解释什么的,我们既然拜了把子,今日……”
话声略微一沉,王五盯着面前的谭嗣同,说道。
“我们发誓同年同月同日死,既然三弟你已经有了决定,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一起死!”
“五哥!”
就在谭嗣同,激动的看王五时,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心中便是一热。
“我不能,五哥,你,你还是回京吧!”
“不回了!”
摇摇头,王五苦笑道。
“咱们弟兄三,当年在京城结拜的时候,谁又想过这么多?这天下的百姓啊!老三,你,你别怪我……”
就在说话的时候,王五突然嘶吼一声,突然翻开了小褂,掏出了腰间的匕首,明晃晃的,人便越过方桌,直朝谭嗣同扑过来,旁边的人大都被惊呆了。
他这是要干什么?
茶杯、茶壶滚到地上,发出碎裂声音的时候,王五已经冲到了谭嗣同的身边,而就在他扬起手中匕首的瞬间,枪声突然响了。
清脆的枪声响起的瞬间,王五的身体便是一顿,胸前中弹的他,整个人瞬间跌倒在地。
谭嗣同安详地坐在那里,他的脸上带着几滴血湾,茶水溅满了一身。他他稳定得像一尊佛像,不是金刚怒目,而是菩萨低眉。
“三弟——!”
被卫兵一枪击中的王五发出轻微的喊声,谭嗣同看着五哥,泪水从他的目中流了出来。
“五哥,我……为什么……”
“都督,没准,还有其它的刺客,还请都督……”
“撤下!”
谭嗣同的怒喝,使他人都立刻缩了回去。
谭嗣同走到王五的身边,一把扶起他,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衫。
“五哥,为什么会是你?告诉我……”
尽管在唐浩然称帝之后,谭嗣同已经隐隐猜出了一个结果,但是他却没想到,向他下手的竟然是他最为相信的王五,他们毕竟曾结拜。
“三弟,我,我不能让,让这,这天,天下的老百姓,跟,跟着受苦。老二不,不忍心,我,我要为天下……”
王五在说话的时候,还试图把自己手中的匕首刺向谭嗣同,而他的手却被谭嗣同一把握住了。他的话,却让谭嗣同的底一阵触动,而这时王五却已经渐渐的没有意思,只是意识模糊的说道:
“不能,不能让,让老百姓,让百姓……”
没有人知道,最后王五说了什么,当扶着他的谭嗣同再次站起身的时候,王五整个人已经躺在血泊之中。
而谭嗣同却是神情凄然的走了出去,
“都督,怎么了?”
谭嗣同并没有回答,他默默的拿出烟斗,装上烟丝,点着烟斗后,一口接一口吸着。
“都督,”
刚刚赶过来的李玉勤忍不住开口了,
“我真不明白,以王五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背叛你……”
谭嗣同吸着烟,没有看李玉勤,眼只望着天,冷冷他说:
“他没有背叛我们,他如背叛了,他也就不来了,他,他是为了天下……”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谭嗣同的眼角一湿,一滴泪流了下来,他是为了天下,他同样也是为了天下,而他自己,依然也是为了天下,为了这天下,曾经的弟兄三人却……
第315章在湖广(为新书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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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国真的没有指往了!”
武昌的湖广总督衙门后院书房内,突然传出一声极尽悲怆的长叹,一身布衣的张之洞在发出这声长叹时,泪顺着老脸流了下来,可这泪到底是为大清国,还是他自己,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其中含义。
虽说早在十年前附属“八督议政”的那天起,他就对大清国没有了任何指往,而过去十年间,更是借着湖广两地的财力,大建铁厂、枪炮厂、航运公司、煤矿,可以说,在关内这些年湖广之势,几不逊于北洋。
北洋的唐山铁厂一年所出钢铁不过三十万吨,而大冶却高达三十六万吨,至于湖南产出的无烟煤,更是沿江畅销,既便是在上海,益销售日增,至于湖广航运公司,更是把湖广两地的土产、钢铁以及煤炭沿江湖运往各处。
而这一系列的官办企业加之高额的烟税,使得张之洞能够将更多的资金用于扩充军力,经过十年如一日的扩充,现在的湖广“自强军”早不是当初的一镇之力,十三镇自强军加之沿江炮台兵,他张之洞掌握着一支不逊于李鸿章的新军,即便是他李鸿章有北洋海军又能如何?沿江的炮台又岂是北洋舰队所能突破?
就在两年前,他甚至还与刘坤一商定,共同创办海军,海军以吴淞口为母港,并且在东北购进了几艘轻巡洋舰、驱逐舰,这只不过是其野心勃勃下的一个动作罢了。
今年,在东北对俄国开战之后,前方的东北军的一次次胜利,让张之洞只觉一阵老怀欣慰,同时又开始忧心着东北何时挥师入关,考虑着到时候湖广新军能否抵挡东北军的进攻,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真正感觉到自己当初的失误——太过于依赖东北!
与其它省份大都依靠西洋以及东洋军官操练新军不同,凭着与唐浩然的亲近,湖广更多的是依靠东北的帮助建立起了自强军,许多湖广自强军军官皆是受教于东北陆军军官学校,如此一来,万一两军将来要是交战,那些学生又将如何面对师长?
就在张之洞忧心着这些问题如何解决的时候,国内风云的变化却让他整个人完全处于一种从未曾有过的状态。张之洞坐在椅上久久地凝视着从京城发来的密电,胸中的怒火在一阵阵灼热地燃烧。它炙烤着他的心,令他愤怒,也同样令他痛苦。
他没有想到,这朝廷竟然在一日之内,为暴徒所推翻,同样更没有想到,皇太后、皇上或自杀,或为暴徒所杀,如果他们死于军人刀斧之下,他反倒不会这般恼怒,可他们却死于一群暴徒之手,是谁下的手?
是他唐子然?难不成这就是他用来夺天下的手段吗?而现在,唐浩然那位新皇的一番动作,却让张之洞,意识到,他真正的手段是什么,是驱狼吞虎!
这样想来想去,一阵揪心之痛令张之洞头晕目眩,手心直冒虚汗,终于瘫倒在太师椅上。一会儿,大根进来斟茶,见四叔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吓得叫道:“四叔,四叔”喊了几声后,张之洞睁开了眼睛。
“四叔,您不舒服?”
大根捧起张之洞的左手,在他虎口处略微用劲压了一下。
“好过点吗?”
张之洞轻轻地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
“你背我回后院去躺躺!”
见大根背着老爷来到后院,佩玉大吃一惊,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过来,连声问。
“怎么啦,怎么啦?”
见着夫人大根连忙答道。
“四叔有点不舒服。”
几个多月了,四叔什么时候舒服过,自家内里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然后又是江苏那边刘绅一身染重疾,两江毕竟是湖北最重要的盟友,现在这些问题是不用想了,可也不需要再想了。
佩玉摸了摸张之洞的额头:
“哪里不舒服吗?”
“胸口闷。”
张之洞轻声答,脸色已比刚才好些了。佩玉铺好被子,又和大根一道将张之洞的外衣裤脱去,让他好好地躺着。
“要不要请医生来瞧瞧?”
“不用。”张之洞轻轻地摇摇头,然后又对大根交待一句。
“你不要对别人说我病了,免得搅了军心,耽误了大事。有事找我的,叫他明天再来。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安静躺躺。”
躺在床上的张之洞,闭上眼睛,目中尽是痛苦之色,在意识到军队内部的不稳之后,他一方面开始寻思着从陆军小学堂抽调毕业生充实陆军基层,而且为了挽回局势,他不仅提高了自强军的军饷,而且还破例开了双饷,总算是暂时稳了军心。
至少,他觉得厚饷之下,那些至少不会立即“附逆”,原本他以为自己还有时间,可却不曾想,唐浩然却随手下令北洋南下,进驻台湾基隆,又令河南的北洋军南下南阳,江苏陆军更是借口增援江西为由,进驻九江。
这一系列的举动,可不就是为了逼他张之洞,一但他张之洞洞有所异动,其会立即的调兵进攻!
而到时候,他张之洞就不得不四面迎敌,前线稍有不慎,湖广也就完了,若到时军中再有异动的话……这唐子然,当真长于用兵啊!过去怎么没有发现?
就在张之洞反复思索着的时候,大根却进来对他说。
“四叔,辜先生从北方来了,想看看您,您有空吗?”
自从那年张之洞将辜鸿铭“借给”唐浩然后,辜鸿铭与张之洞便没再见面,而辜鸿铭则一直于朝鲜总监府直到总督府中任职。眼下,张之洞却没有想到,他辜鸿铭却成了北方派来的说客,游说他张之洞的说话。
本来,张之洞并不想见他,可却又想探听一下北方的底线,于是便问道。
“辜鸿铭现在哪里?”
“他已在督署门房外。”
“你问过他吗,他住在哪里?”
“是的,他说他还是暂住在柳条巷的四方院。”
那里离总督府不远,实际上,就是总督府的宅子,也是当年辜鸿铭在武昌时的住所所在。
“他这是什么意思?”
躺在床上的张之洞想了想说。
“你去告诉他,说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