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第5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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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是这样呢。
中国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国民”的体验,生活中毫无国家的概念。他们只是村落或者府县最多是个省的住民而已,他们会去扯同宗拉老乡,但绝不会提到国家,对于他们而言,对于汉族人来说,他们或许会留着辫子,穿着马褂,可是在他们的潜意识中,清国从来就不曾是他们的国。
而在过去的十年间,东三省当局为了给东北人灌输国家和国民的观念煞费苦心,他们甚至通过培训的方式想培养出——中国的国民。
而现在,东北的中国国民胜利了!
这是国民的胜利!
同样,对于关内的人们来说,他们惊愕的发现了一个事实——东北和关内似乎成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国家。在东北,那里是三千六百万上下一心,共同奋进的国民,而在关内却是四万万不知团结为何,不知国家为何,不知民族为何的奴才!
满清的奴才!
不,作为汉人,他们甚至连做奴才的资格都没有!
在这一瞬间,在东北的胜利之中,在那国民意识的因为这场大海战的胜利而觉醒的时候,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了一句话。
“我是中国人,我不是满清的奴才!”
一声惊雷似的话语,一阵震耳欲聋的呐喊,在这个秋天,在中国的大地上,因为胜利,席卷起了一场风暴,这是一场民族的风暴。
江宁!
曾经的明的南京,这座遭受过太多劫难的城市,此时,正因为胜利而陷入一片狂热之中,在这片狂热之中,两江大学堂的数百名学生以及南京高等中学、初等中学几千名学生,走在人们的最前列,他们的不断的呼喊着口号,而在队伍的中央,数面红底的日月旗分外的醒目。
“我是中国人!”
在学生们喊出这五个字的时候,每一个人都被震撼了,学生们的目中含着泪,那泪水是一种久违的,激动的泪水。
多少年来,这是第一次,他们能够堂堂正正的说自己中国人!
是的!
第一次,他们能够堂堂正正的说出这句话,因为此此之前,他们是清国人,他们是留着辫子的清国人。
在路边,人们看着这些青年,看着那日月旗,一个年迈的穿着长衫的长者,他看着那面旗帜,他的唇里反复的念着一句话。
“唯愿日月照我土,莫忘烈士血满地……”
他念叨着这句话,然后他又想到了百川桥,想到了史书上的那个卑田院里的乞丐。
“三百年来养士朝,如何文武尽管逃?纲常留在卑田院,乞丐羞存命一条……”
念着这首诗,泪水从老士人的目中流了出来,这时,那光洁的额头和头后的辫子在他的眼中,看起来是如此的刺目,终于,他放声大哭起来。
“如此金钱鼠尾,我辈尽然心甘!汉家衣冠无存,无颜见以祖宗!”
说着,激动的像是得了失心疯的老士人冲进一旁的店用,抢过剪刀,便剪去了自己的辫子,老士人的举动立即在周围引启了一片共鸣。
“剪辫子!”
突然,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那一根根象征着奴役、象征着耻辱的辫子,便被剪了下来!
在这个时候,不需要强迫,所需要的仅仅只是一种认知,一种对自身身份的认知,更有一些人,甚至耻于身上的马褂,这是满清带来的,这是他们用屠刀强加而来的!
在这一刻辫子被剪掉了!
被剪掉的并不仅仅只是人们脑袋后面垂着的辫子,更多的人心里的辫子同样被剪掉了,人们并不知道,这一天,在中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这个国家在这一天,在这个空前的胜利到来的时候,这个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打着日月旗的游行队伍终于来到了两江总督府,自“九督议政”之后,对于两江而言,这座总督府就是两江的最高治所所在,这里是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地方,但是现在,数以万计的人们,来到这里,却是盯视着辕门外的卫兵。
这些穿着新式军装的江苏陆军的士兵,同样用诧异而有些有恐惧的眼神看着这些人,他们,他们想要干什么?
“换旗!”
打着大旗的学生大喊一声,他径直走到辕门边,甚至都没有看上那些卫兵一眼,对于卫兵枪头的刺刀,更是视若无睹,他一把将府前插着的黄龙旗取了下来,那旗被扔到地上,被人们狠狠的踩着,然后那面日月旗被插在了总督府前!
在那旗帜插上的去的时候,士兵们无不是愣愣的看着彼此,他们甚至无法理解,这面旗,真的那么重要吗?
是的,这面旗很重要,他所代表着的是一个国家,同样也是一个民族!
“我们要见总督大人!”
就在卫兵们以为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又是一阵喝吼声从青年人的嗓间迸发了,没有人知道是谁先开的头,实际上,这是一种发自于内心的行动。
“我们要见刘大人!”
“请刘大人来见我们……”
一阵阵的喝吼声从辕门外,一直传至总督府后院,一直传到了两江总督刘绅一这位湘军老将的耳中,此时,已经病下月余的他,正躺要床上,他的脸色灰白,满是病容,早在几天前,从各地请来的名医就已经悄悄的向大公子刘能纪作“安排后事”的吩咐,而他的却一直撑着,原本,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他,却因为“勒梅尔大海战”的胜利,让那苍白的脸上显出了一丝血色。
在过去的半个多小时里,刘坤一总是不断的说道着,自己同唐浩然并不算深的交情,一遍遍的对着儿子吩咐着,叮嘱着,同时更在感叹着时局的变化,十年前,天下谁知唐浩然,而今天,这天下又有几人不知唐大帅?
就在这时,外面的吵声传到了刘坤一的耳中。
“咳咳……是谁,是谁要见我!”
尽管刘能纪并不想让父亲担忧,但最终他还是说了实话。
“是两江大学生,还有三江师范学堂的学生,还有江宁各校的学生,他们,他们是庆贺勒梅尔的大胜……”
话说了一半,看着满面病容的父亲,刘能纪又说道。
“父亲,这些人真是太不知礼了,儿子这就差人把他们都轰走……”
“轰……”
刘坤一先是说一声,然后又感叹道。
“你们拿什么轰!轰走了人心,可就全都没有了,你知道吗?这,这就是人心啊,他唐子然等了十年,等的就是这个人心啊……老夫要去看看,看看他唐子然怎么收走的这人心!”
不顾众人的劝阻,刘坤一在儿子的搀扶下来到了辕门处,他首先看到的是垂悬于辕门外的日月旗,那抹红色是如此的刺目,尽管他的两江陆军曾一次次的同民军发生激战,尽管曾多次看到那日月旗,但他却没有抵触,待他走出辕门后,看着面前那些穿着校服的学生,这些人都是就读于他苦心创办的学堂中的学生啊,难道,他们的心也被唐子然收走了吗?
“你们要见老夫,现在老夫来了,你,你们告诉我,要见老夫要谈何事!”
盯视着面前的青年,刘坤一以为这些青年在他的注视下会退缩,一开始的时候,也确实如此,而随后那些学生却像是突然想通什么似的抬起头来,迎着刘坤一的视线,其中领头的一名学生更是毫无畏惧的说道。
“学生请大人通电全国,两江独立,我中国之人绝不再为满清之奴!”
第294章南北激荡(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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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中国之人绝不再为满清之奴!”
有时候,一句话话声虽不大,但却有如惊雷一般,这一声惊雷般的话语,顿时便于这两江总督府衙前回响着,于人们心中激荡着。
有那么一瞬间,刚刚剪掉辫子的老士子,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甚至还有些犹豫,那多年的所谓“忠君”甚至还在影响着他,但不过只是一瞬间,那发须发白的老士子却忽然挺起胸膛,迎着立于辕门边,满面病容的刘坤一大声喝道。
“我中国之人绝不再为满清之奴!”
老士子的话声瞬间被淹没在这一片激荡之中,这一瞬间,江宁,这座城市燃烧了起来,人们的心灵在燃烧,这个中秋整个江宁都因为这句话而被点燃了。
人们的吼声传入刘坤一的耳中时,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种想要退回去的冲动,他看着那一张张年青的脸庞,看着那些激动的青年,他知道,一切都变了,但他仍然有些不甘心,不能变,还没到时候,自己的身体,他比谁都清楚,他已经没有时间了。刘家没有时间了,若是现在变的话,刘家就什么都没有了!
历经宦海沉浮的刘坤一看着府前激动的人群,终于,他看到个一个老士子,那个发须发白的士子头发散乱,他已经剪去了辫子,那散乱的头发似乎在提醒着他,他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但刘坤一却不甘心的盯着那老士子,似图想在他的身上找回一些什么。
“好,好一个绝不再为奴!”
用臂膀推开身边的儿子,刘坤一怒视着那老士子,此时,在这位湘军老将的身上,又找到了那几分虎将之风,一声沉喝从他的嗓间迸发出来。
“难道,你们就不怕死吗?”
被刘绅一这般逼视着老士子,在那一瞬间,甚至想要跪下去,就在他的双腿发软,膝盖打折的时候,突然,一种从未曾有过的力量在他的胸膛中激荡着,正如同方才一般,看似怯懦的老士子突然迎着刘坤一的视线,在他那瘦削的躯体上,再也看不到卑微,再也看不到怯懦,有的只是男儿应有的发自肺腑自信!
“男儿死耳,不可为不义屈!”
一声看似平静的话语从老士子的口中道出,那老士子迎着刘坤一的视线,挤过前方的青年,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
“我中国之男儿,认贼作父近两百六十载,满清屠我之先祖,去我之衣冠,我等若再为奴而死,有何面目见以列祖,有何颜面见以列宗!今日,纵是大人欲杀我,又有何妨,杀死,死尔,我中国之男儿,宁可死,亦绝不再为他爱新觉罗之奴!”
终于,这身体看似瘦削,几乎将被风吹走的老士子走到了辕门前,他迎着两江总督刘坤一的视线,即便是到了辕门前,他都未曾停下脚步,他非但目光有些不敬,居然直视着这位总督大人,甚至还向前踏上那台阶。
尽管他的身体瘦削,以至于让人怀疑只需轻轻一推便能将其推倒在地,但出人意料的是,辕门前的军警,居然没有一人敢去阻挡他,甚至在他走来的时候,那些军警都不由自主的后退,在这个老士子的面前,他们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一种从未曾有过的感觉。
这是民族的情感,这是发自内心的情感。
“你、你……”
刘坤一睁大眼睛,他看着走到面前的老士子,他想像过去一样摆出他的官威,但他发现,那官威似乎没有用了。
“你,你当真以为老夫不敢杀你!”
此时,刘坤一甚至不敢再用本官自称,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声居然有些发虚。
“夫虽年过五旬,然却是中国之男儿,男儿死耳!”
老士子毫无惧意看着刘坤一,全不顾唯一一个挡在他与总督大人之间的军人,那黑洞洞的枪口没有让他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