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第4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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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又能忘记自己的祖国呢?
在这一声感叹之中,岛田茂透过牢窗往牢外看去,看着那星空,似乎和在长春看过的星空没有什么区别。
儿子能够理解自己吗?
想到儿子,岛田茂的心底流露出一丝疑惑,已经读中学的儿子,早已经把自己视作中国人,这或许是教育的关系,当然,更多的是一种文化上的认同,在明治政府灭亡之前,“脱亚入欧”对于许多日本人来说,似乎是国家富强的唯一选择,而在明治政府灭亡之后,流亡国外的难民们无不在反思日本灭亡的教训,而“脱亚入欧”的忘根之举,更被视为灭亡的根源之一。
也就是在这种反思之中,面对国家灭亡的现实,许多日本人做出了另一个选择——归化成为中国人,因为无论是血缘上或是文化上,日本人都更接近于中国,换句话来说,日本人与中国人是“同文同种”,归化成为中国人,无疑才是日本真正的出路。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归化为中国人,可以在中国获得更好的机会。比如于职务上的进一步晋升啦之类的好处总会诱惑着人们做出“忘本”的选择。
但是,岛田茂却无法接受这一点,在他看来,日本就是日本,中国就是中国。“同文同宗”,那不过只是一个说词罢了,就像德国就是德国,奥匈就是奥匈。或许日本人和中国人都同属东亚人种,但日本毕竟不是中国,德国人、奥匈人都是德意志人,论及血缘,也许他们比日本与中国更为接近,但他们却是两个国家。
也正因如此,在天皇“遇害”后,面对日本国内蜂起的抵抗,岛田茂便立即投身于抵抗事业中,以谋求日本的解放,尽管他知道这种可能性极为渺茫,但是他却总是会用西班牙的历史鼓励自己。
西班牙用800年的时间于******的奴役下争取了自由,那么日本同样也能做到,日本同样也可以用八百年的时间去争取解放。类似的言语曾经激励着岛田茂内心的意志,但是现在,他却禁不住去质疑当初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因为在他好不容易游到岸边,逃出俄国人的追捕时,正是他的同胞出卖了他——他被自己的同胞逮捕并送到了警察局中。
八百年,八百年后,日本人还是日本人吗?到那时,也许,他们甚至早已经不会再说日语,早已经变成了比俄国人更加俄国人的俄国人了。
沉思默想中,岛田茂突然开口对隔壁的吉村次郎说道。
“吉村,如果他们要处决我们的话,你会害怕吗?”
“害怕?”
闭目躺在床上的吉村次郎先是一愣,随后却又耸耸肩膀说道。
“如果害怕的话,我就绝不会参加这次任务,只是……见不到日本再次独立的那一天,实在是太可惜了……”
对于参加这种行动的人们来说,他们非常清楚自己的命运,俄国人或许对于俄罗斯人非常仁慈,但是对于像他们这样的非俄罗斯人的“叛乱”,尤其是作为有色人种的日本人,从来都没有所谓的仁慈,
在日本,俄国人对待叛乱分子,从来都没有军事法庭的审判,也没有任何调查,非常简单的直接处决。也正是这种残酷的行为,使得日本的抵抗慢慢的消弥于无形,而现在俄国人也在用同样的办法,去镇压着在日本大地上上演着的起义。
也正因如此,对于这样的命运吉村早已经有了准备,他已经决定接受这样的命运了。
“是啊,实在是太可惜了!”
长叹口气,岛田茂透过那狭窄的窗口望外看去,看着那大地,目中流露出的尽是浓浓的依恋之色。
清晨,下了一夜的雪停了,空阔的田野上静静的,除去那风声之外,四间再无其它的声音,一只鸟从树上飞开的时候,从树枝上带下来一点雪。雪有如白色的细粉飘扬下来,在树前站着两个发须凌乱的一身渔民打扮的东方人,两人的脸上带着些慷慨之色,没有因为即将面对的事情,而感觉有任何恐惧。
他们就这样站在那里,偶尔的,他们会把视线投向四周,那眼光看着周围的一切,尽是一副留恋之色,更多的却是惋惜,似乎是在为这国土沦丧而惋惜。
在距离这两人不过数米的地方,并排站十名松持枪站立的头呢羔羊皮帽俄国士兵,伊万诺夫少尉则站在一旁,而他的长官瓦里奇大尉则在那里宣读着一份命令。
“……岛田茂、吉村次郎两人,多年来一直于国外从事反对俄罗斯帝国之活动,而今更意图潜入尼古拉总督区,向帝国内部叛乱分子提供武器,根据陆军刑法本应判处绞刑,此次由于沙皇陛下宽容与仁慈,特改判枪决!”
卷起手中的“判决书”,这时临时军事法庭的根据电报的判决结果——实际上,对于叛乱分子的处决,只需要地区军官的一纸命令,完全不需要军事法庭的审理,但有时候,过场总是需要走一下,毕竟俄罗斯人比这些黄猴子更文明。
瓦里奇大尉走到树边,在他的旁边跟着一个穿着呢绒大衣的日本……不,应该说是和族模样的俄国人,看着这两个叛乱分子,他的神情中没有任何同情之意,反倒充满了敌意。正是这些黄猴子煽动的叛乱,才使得总督区会陷入目前的混乱与动荡之中。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翻译将瓦里奇大尉的话翻译成了日语后,岛田茂看着前方说了一句。
“我的口袋里的还有一些卢布,希望能够帮我捐给贵国红十字会吧。”
从翻译那里知道这个要求后,瓦里奇大尉不禁一愣,看了几眼这个“叛乱分子”,似乎有些疑惑对方的选择。
“我代俄罗斯民众谢谢你!”
出于礼貌,瓦里奇大尉仍然选择了道谢。俄国人的道谢却只是让岛田微微一笑。
“我相信很快你们就会需要的!”
是的,他们肯定会需要的,未来这里的抵抗之火只会燃烧的越来越旺!到那时,死去的俄国人只会越来越多!
瓦里奇大尉并没有理会这个叛乱分子的嘲笑,只是又继续问道。
“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我想先喝一杯再死!”
对于这个要求,瓦里奇大尉当然能够理解,俄国人同样也喜欢喝酒,在他点头同意后,一个俄国士兵拿着酒瓶走到吉村次郎的面前。
“伏特加!”
接过酒,吉村次郎喝了一大口,烈酒入嗓的火辣只让他差点没咳出来,喝完酒他看着面前的露国军官郑重其事的说道。
“请让我给你们露国人一个忠告,日本是亚洲的,不应该由你们白种人来统治,我们东亚人就是流再多的血,也要将你们露国人赶出东亚,想活命的话,就赶紧滚回露西亚吧”
躬腰站着的翻译比划手势把这个叛乱分子的话翻译了出来,旁边的俄国士兵听到后,立即恼怒的大骂了一句“该死的黄猴子”,就要冲上去殴打这个“黄猴子”的时候,却被吉村次郎伸手阻住了。
“虽说你们并不是军人,但是我敬佩你们的勇气!”
学着日本人的模样,轻轻的鞠首后,瓦里奇大尉挥了下手,两个俄国士兵拿着两条黑布条走到他们的面前,在将蒙上他们的眼睛时,却又被两人摇头拒绝了。
“瞄准他们的心脏,这样他们就不会痛苦了,这样也能显出俄军的风范!”
在瓦里奇大尉对士兵作着训话的时候,吉村次郎和岛田茂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冲着对方轻点下头。
“举枪、瞄准!”
“大东亚万岁!”
面对枪口的两人同时高喊着,在这一瞬间,枪声响了,两人重重的摔倒在雪地上。
看着倒于雪地中的两个叛乱分子,伊万诺夫瞅了眼他们,唇角一扬冷笑了一下。
“愚蠢的日本猴子,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被自己人出卖的!”
第192章间谍(求月票)
“想要击败你的敌人,必须要去了解的你的敌人!”
在东北大学的教室中,林董的话声于课堂中回响着。
“众所周知,对于东亚而言,俄国的扩张欲望,无疑对东亚民族的生存构成了威胁……”
尽管林董这个名字看起来非常的“中华化”,而且其南京官话说的甚至比许多国人更为流利,但是实际上,作为大学教授的林董却是一个日裔难侨,而其与东亚同文会鼓吹的“东亚一体”不同,他所身处的“旭日会”实际上,是一个鼓吹日本“独立”的团体,尽管这个团体同样赞同“中日同文同宗”也赞同“大东亚共荣”,但是却对“东亚一体”持以保留态度,在“旭日会”成员的眼中,“东亚一体”是建立在日本独立的基础上,日本作为中国的盟友与中国处于对待地位。而这显然与“东亚一体,中华复兴”的构想互相抵触,不过,虽是如此,其作为一个流亡团体,在流亡中国的日本难民中,依然有相当一部分市场。
作为大学教授的林董在流亡前,曾是日本外务省次官,其也曾于外交部任顾问,现在则于的东北大学任教授,教授国际关系学,他的学生极多,就像这会的课堂上,既有研读国际际关系学的在校大学生,也有一些旁听声,而在旁听声中,几名穿着陆军军校生的军装的青年学生,则更为吸引人们的注意。
不过如果稍注意的话,可以看到,这几名陆校生,应该是沈阳陆军少年学校的在校生,这是东北陆军为了从少年培养军官所设立的全住宿制教育机构。模仿普鲁士的少年军事学校设立,毕业生拥有中学毕业生的程度,其中的优秀学生,在毕业后可以直接进入陆军军官学校。
而与普通的中学不同的是,陆军少年学校除去本校课程之外,还需要于大学中旁听其它课程,如果旁听考试合格的话,在考取陆军军官学校时,可以获得额外的加分,也正因如此,对于许多成绩一般的少年生来说,额外的旁听课程,则被他们视为加分的机会。
至少对于东英机而言,这就是一个机会,尽管国际关系学枯燥而乏味,但是他却听得的兴致勃勃,实际上,在整个少年学校都知道东英机这家伙是个喜欢高谈阔论的人。而这也是他选择旁听国际关系学的原因,他需要为自己的高谈阔论添加一些筹码。
而在选择授课教授上,东英机并没有选择其它人,而是选择了林董,之所以选择他,除去因为其是日本人的关系外,更重要的是他同样是一个十分喜欢读书的人。他的读书范围被他自称为“了解了整个世界”,不仅包括了政治和外交,还涉及到了科学的范围,对世界知识的了解在那些教授中是极为少见的。
不过,现在他却发现这个教授的为人却极度傲慢,在他的眼里那些日本人也好,归化人也罢,甚至中国人什么的都是些笨蛋,与很多日本人在战败后反思不同,他甚至觉得日本人本身就是野蛮人。再加上他的一些忧国情绪,所以言行中就会表现出一些歇斯底里的成分。
也正因如此,在几年前,在他于总督府外交部担任的外交顾问的时候,在未和部长商量的情况下,就直接写了报告,上报总督。
“在俄国即将侵来之际,我国的现状如何呢。虽然我们在工业上取得了一些看似了不起的成绩,但是实际上中国还是一个半开化的国家,即使是东北也是如此,比如说在我的家里距外交部不过几个街区,在上班的路上,从马车向外望去,来往的路人中十之八九都还穿着“蛮服”,
而其口中所谓的蛮服,实际上也就是华服或者说汉服,而对“华服”的复兴,恰恰是总督大人所倡导的,而这种“华风渐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