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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帝国的朝阳-第190章

小说: 帝国的朝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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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坚持已见,可作为留美幼童中唯一于美国获得律师资格的张康仁来说,深知法律有时亦需要妥协的他却留下了一丝回旋的余地。

“以我之见,此案处理理应分开处理,涉案之人,自当于司法条例为准,至于涉案警察,因警察部系属军事部门,自当由军事法律审理!”

简单的几句话从张康仁的口中吐出时,尽管他坚持维护司法独立的原因,但是在另一方面,他却做出了让涉,至少在某种意义上,警察部并非军事部门,但在另一方面,警察部确实的统监府的军事部门之一,用军法审判亦不算越轨。

半个多钟头后,站在院中的唐浩然眉头紧锁着,初时的愤怒散去之后,剩下却是一种悲凉之感,那干冷刺骨的西北风迎面吹来,使得他情不自禁地缩起脖子,双眼中更是带着浓浓的失望。

“为什么会这样?”

眉头紧锁的唐浩然于心底反问着,可耳边却不时的浮现出蔡绍基的话语。

“今日之事,实际上从初时创办警察部时,即已成定局,不可监督之权力,势必导致权力腐败,警察部之腐败归根结底,在于当初设立警察部后,其权力不断膨胀的同时,权力却未受一丝监督,如要追究责任,大人亦需负领导之责!”

“大人推行的政令,需要警察部的威权加以推行,诸多事物非威权不可实施,由此导致警察部权力泛滥,即便是民众为其所扰,除向法院申诉外,再无其它渠道,而国人耻讼、厌讼之现实,又导致绝大多数民众绝不至向法院申诉!”

“以当今统监府部各部门来看,虽府内监管严格,但另一方面其权力大都全无监督,无监督之权力,只会造就腐败!”

默默的吸了一口烟,在反思自身的同时,唐浩然的脑海中想到了几十年后的另一群人,他们也曾如同自己一般,怀揣着崇高的理想,抛头颅、洒热血,推翻了满清,可是在建立共和之后,却迅速的腐化,任人唯亲,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权钱勾结,更有甚者,数年后那些手握枪杆子的人,为争取权力彼此混战不休,直到把整个中华民族都拖入了黑暗的深渊。

而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权钱勾结……在中国这几乎是一个百年积病,以至于甚至有了“要允许适度腐败民众应理解”这般的谬论,以至于不良的潜规则甚至成为了社会基本规则,而这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一但腐败成为的基本规则的时候……难道说,这就是一个循环吗?

不!

绝不是!

可如何根治腐败,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根治,如何能做到这一切吗?

假如连一个只有几千人的统监府,效仿自海关的章程都无法在某种程度上根治腐败,那么未来的中国又将如何?难道如历史上一般,改了一个国号,换了身衣裳,剪掉了辫子,便是一个新国家了吗?那样的国家有什么希望?

正如历史上的那个换了身衣裳的国家一般,是没有任何希望的。

指间夹着香烟,从现在朝鲜统监府面临的问题,唐浩然脸上的愁容越来越浓,以至于整个人人完全陷入一种迷茫之中。如何在制约与放纵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

一方面是统监府各部门的权力需要制约,而另一方面却又是统监朝鲜的需要绝对的权威。现在统监朝鲜如此,将来中国未尝不是如此?

未来中国的发展,同样需要政府的绝对权威,需要那种权威去推动国家的建设、法律的实施,除此之外全无他途。正如在朝鲜一般,假如没有统监府的绝对权威,又岂能于朝鲜推行经济统制,没有经济统制,府中又岂能获得足够的资源。

当彼此对立的矛盾于心间纠缠时,一时间唐浩然甚至不知道答案在什么地方,如何能够在制约政府权力的同时,又能够充分确保政府的权威?就在唐浩然被截然对立的两个问题所困扰时,那边李幕臣却悄然无声的走到他的身边。

“大人,杭州站传来一份紧急情报!”

第140章由他们去吧(第一更,求月票!)

“起义!”

放下手中的情报简报,唐浩然默默的站起身,来回踱着步的他,最终还是停在窗边,隔着窗户望着屋外的结冰的小湖。

起义!

谭嗣同等人欲在杭州发动反清起义!

“……望弟能给予械弹支持,并派遣人员协助起义……”

谭嗣同要发动起义!

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吗?

可不知为何,此时,面对谭嗣同的求助,唐浩然的心底却升涌出异样的感觉来,不是因为其它,而是因为这场起义注定不可能成功。

固然于杭州发动起义可以达到轰动全国的效应,但杭州作为一省省会,又岂是数百起义者所能攻占?

“源友,有杭州驻军的情报吗?”

说话时,唐浩然并没有转身去看李幕臣,在过去九个月间,作为统监府特别情报处负责的李幕臣除去培训特工外,更多的任务却是于国内发展网络,亲自前往上海、北京、天津以及旅顺等地建立情报网,尽管这一情报网不过只是初建,而且其中大部借助公司的帮助,但成绩却极为突出。

在情报处的支持下,现在的统监府不至于像过去一般,无法掌握各类情报,相比于过去,现在情报处每天都会将一份“情报简报”送至自己的办公室前,从而令自己能够直观的掌握一切,并以些调整一些工作。

“大人,杭州驻防仅有绿营兵两营,但城内满城另驻有满洲八旗、蒙古八旗以及汉军八旗4000人,由杭州步兵衙门统领,满城内人口不下万人……”

李幕臣连忙汇报道,这些数字并不是机密情报,而是所谓的“定制”。听到有四千旗兵,唐浩然的眉头便是一紧。

“复生他们有多少人?”

“不到200,另外他们已经开始于杭州附近策动会党,预计参与起义者将不下千人!”

千人!

相比于另一个时空中的起义者,这个人数确实不少了,在另一个时空中,那些从事反清起义的起义者们少则只有数十人,多则亦只有数百人,千人算是“大规模起义”了。

“源友,对此你怎么看?你觉得他们有可能成功吗?”

“大人,我个人认为,纵是起义成功,亦将很快被扑灭,绝无扩大之可能!”

实际上李幕臣所引用的是情报处的多名分析人员的结论——起义绝不可能成功。

“……除满城顽抗外,现在北洋水师主力集于基隆,据可靠情报分析其将护送五营淮军以及一营英军进攻硫球……”

英清联军进攻硫球!

至少在唐浩然看来,这种事未来也太过“怪异”了,硫球的日本守军不过只有一个大队,实际上纵是日本人自己都知道——甚至没有一门岸炮的硫球是守不住的。而在等待半年多之后,生怕俄国人会打下东京,迫使日本签下城下之盟的英国人,再在控制不住抑制俄国野心的**了,在驻华公使的游说下,满清终于卷入了这场战争,与英国人一道,按战前双方达成的协议,进攻琉球,恢复藩国。

只不这这个藩国只是名义上的恢复,英国会随后于租借琉球,将其作为扼制俄罗斯向南扩张的前进基地,在另一个时空中,英国人选择的是刘公岛,但现在,琉球则成为其唯一的选择。

“你是说……”

听其提及北洋水师,唐浩然立即意识到希望的渺茫。

“大人,在琉球并没有日本海军抵挡联军的进攻,而且英国的“中国舰队”亦派出多艘军舰护航,一但杭州发生起义,清廷势必将调动海军镇压起义,一但淮军陆师以及水师主力到达,面对陆海围攻,起义绝无成功之可能!”

实际上这正是沿海发动起义的不便之处,或许于沿海发动起义有助于情报处向起义者提供支持,但在另一方面,同样有利于清军的镇压——其拥有绝对优势的海军,而起义者却无法威胁海上的舰队。

“那,以你的看法是,我们应该阻止这次起义?”

“大人,我们非但应该阻止,反而应该给予支持,我已经命令上海那边将一千只长短枪以及30万发子弹运至杭州,同时还从特别经费中拿出了六万元……”

“什么!”

双目逼视着李幕臣,唐浩然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说什么,明知道起义不可能成功,为什么还要推波助澜,而更为重要的是,还没有自己的同意。

“大人,这是您最初交待的职责,情报处除收集情报外,应对国内反清团体给予支持,并协助他们发动起义,通过不断的起义,去转移满清朝廷的注意力并瓦解其合法性……”

觉察到大人脸上的怒意,李幕臣连忙解释道:

“这只是处里依据最初的原则加以实施……”

于李幕臣眼中,可没有谭嗣同是大人知交好友的自觉,在他看来,其不过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

“再则,情报局需要一场起义去判定满清的反应时间,以及起义后民众的情绪!”

不需要李幕臣再解释下去了,此时唐浩然的脑海中浮现出三个字来——牺牲品!

谭嗣同和他的学生们,成为了一个牺牲品!

“大人,只有通过一场起义,才能判定满清的反应时间,以及朝中和地方官员反应,而更为重要的是民众,在“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下,遭满清奴役近两百五十年的民众会作何反应?大人,您曾说过,反清的时机在于民众,只有民众觉醒之后,起义才有可能成功,而如何能证明民众的觉醒呢?只有通过一些事件进行测试,反清起义则是最好的评测标准!”

科学!

起义同样也是一门科学,至少在李幕臣看来,策划起义就是一门科学。

“固然满清朝廷于中国其带有民族奴役性质的殖民统治是其原罪,但通过两百余年愚民教育,国内百姓以士绅皆被其迷惑,因此,起义面临着民众是否接受的困境,如太平军时期,许多士绅即站于满清一方镇压起义,如不能判定民众的心理,未来我们如何掌握起义的时机?”

还有一句话,李幕臣并没有说出来——让别人流血,总胜过自己去流血,当然这句话他不会去说,也不需要去说,他相信大人能够体谅他的用意。

雪花落在身上,置身于雪地中的唐浩然却像是没有任何反应似的,只是回来的踱着步,他从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政客——在权衡利弊之后,他选择了同意,至少是默认了李幕臣提出的建议,以杭州起义作为“反清试验”的开始。

与任何试验不同的是,这场试验的代价将是生命!是鲜血,曾经的同志变成了冰冷的试验品,只是为了获得一些数据。

有比这更为残酷的选择吗?至少在过去,唐浩然从未来作过这般残酷的决定,此时他的脑海中甚至反复浮现出一句话来。

“革命的成功是通过同志们的牺牲所铸就的!”

唯有鲜血才能铸就革命的成功!

在心底反复含叼着这句话的时候,唐浩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有时候尽管不愿意,但为了更为高尚的目标,只能做出一些牺牲!

尽管内心有些痛苦,但唐浩然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变了,在穿越到这个时代近两年半之后,当初的那个因为一个建议忧心成疾的他似乎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种普通政客似的冷漠——从利益得失去去权衡一切,而非过去那般过于感性。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是需要流血的……”

一声轻喃后,再次睁开眼睛的唐浩然目光中痛楚似乎是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一种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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