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黄大宋-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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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还没有反驳,范宏德早没义气地“嘿嘿”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刚才在外面,小弟已经问清楚了,这位李兄名叫李唐,字慕武,乃是江南地方有名的才子,他的诗才那是没话说的,比起太学的某些上舍生也丝毫不差呢!”
李唐心下不由暗骂,这小子简直是太不怀好意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这些话了,简直把哥当枪使啊。为了打击和他不对付的赵明诚,挑拨离间,冷嘲热讽,引人垫背,简直是有什么手段使什么手段!如果我现在不拿出点东西来,丢面子的就是我自己,和他没关系,因为是我在他面前吹牛;若是我此时拿出点东西把这些人镇住,这些也会把仰慕的目光对准他范宏德,因为是他目光如炬,发现了我!
真是了不起啊!
正在此时,正在那边静坐的赵明诚再也受不了范宏德的挑衅,冷冷地说道:“吹得再厉害有什么用?关键是要拿出真本事来!他也可以说,他比那苏大胡子还强,问题是谁信呐?”
范宏德本来笑嘻嘻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怒意,那两条秀眉立时蹙了起来:“赵三,你说话可要注意了,那‘苏大胡子’四个字是你叫的吗?”
赵明诚也毫不示弱地站起身来,怒道:“那苏轼一个犯官,既先是阻挠先帝变法,后又阻挠司马光废法,十足的小人一个,就和某位范二相公一样,我为什么不能说——”
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回头一看却见四周十多双眼睛每一只都神色不善地望着他,他顿觉今天自己说话确实过火了,把大家都得罪遍了,心下不由暗暗后悔,只好住嘴不言。
他口中所说的“范二相公”就是前曾经担任过首相的范纯仁,他是名相范仲淹的第二子,人称“范二相公”。这位范二相公和苏轼因为性格各异,彼此之间交情并不深厚,但是他们在政治上,却有着出人意料的相似立场。
当场王安石变法的时候,他们二人都坚定地站在司马光这一边,坚决反对变法。但当王安石被贬,司马光上台开始彻底废除新政的时候,却都先后劝过司马光要“择其恶者废之”,对于一些好的改革措施,还是要继续下去,不能一竿子打死。不过,司马光却非但没有听进去,反而把苏轼视为是保守派里面的叛徒。
而赵明诚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讽刺,却是有另外的原因的。
原来,赵明诚的父亲赵挺之和苏轼一向以来就是一对政敌。
想当初,苏轼掌权的时候,皇帝打算提拔赵挺之,却被苏轼阻挠,理由是赵挺之这个人人品差劲,而且当地方官的时候,不能体恤民间疾苦,一味盘剥百姓。赵挺之就因此没有得到提拔。
后来,赵挺之终于通过和蔡京交好的关系,被提拔上来,他也毫不客气地对苏轼进行了反击,弹劾苏轼说他所写的草麻中有‘民众劳苦’四个字,这是诋毁先帝的功迹,属于诽谤先帝。如今,苏轼本人虽然已经被贬到了遥远的岭南,但赵挺之对他的怨气却并没有消散。而作为他儿子的赵明诚也不自觉地受到了父亲的影响,对苏轼很是反感。
他却忘记了,苏轼在政治上虽然失败了,却仍然是万千士子们的偶像,大家对他在诗词方面的敬仰丝毫没有停息,赵明诚这样一骂,正好触动了在座这么多士子的神经,岂能不成为众矢之的!
正在这尴尬的时候,忽见人群中站起一个人来,说道:“好了,好了,各位请听我一言,咱们今日是来决定这‘楚云之会’的请柬花落谁家的,并不是来吵架的,更不是来谈论国事的。因此,大家相互之间有什么个人恩怨,还是不要显露出来为好。大家请平声静气地坐下来先消消气,然后就以咱们商定的方式决定那请柬的归属。”
赵明诚一听此言,立即便附和道:“说得也是。不如咱们现在就请某位迟到的‘才子’来为我们献上他那太学上舍生都看不上眼的诗作吧!”
李唐本来就因为他对自己的偶像苏东坡不敬而起了反感之心,加上方才在外面的不愉快,心下更是早就对他十分不爽,这时再听他揶揄的语气,哪里还按捺得住,心下不由下定决定,一定要好好打击一下这个家伙,让他知道一个道理: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于是,他自信地笑了笑,说道:“既然赵三衙内这般说,那就请出题吧!”
赵明诚听李唐故意把自己称作“衙内”,心下也是懣怒不已。要知道,他进太学而不是国子学,本就是为了告诉别人,不靠父亲的身份,他也一样可以通过科考进入仕途。但李唐这个称呼,却象是当众给他他一巴掌一般,让他立即又记起了四次关系重大的考试尽皆失败的沉痛往事。他的呼吸立即变得沉重了,目光也变得狠厉起来。
“好,既然咱们身处大相国寺,就请我们的李大才子以《大相国寺》为题,赋诗一首吧!不过,有个前提,那就是要写出大相国寺的气派来,不要象你们江南的那些个‘清真居士’(周邦彦),‘山谷道人’(黄庭坚)一样,莺莺燕燕的,没得辱没了大相国寺数百年的威名!”
赵明诚见李唐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下不由也有些忐忑,便想多给李唐的诗加一些条件。但他这一出口,立即又扩大了打击面,把当朝两位大才子周邦彦和黄庭坚都说进去了,令旁边不少这两位大诗人的仰慕者皱眉不已。
李唐一听,正中下怀,暗道这有什么难的,有现成的啊!不过,他还是蹙起眉头,故意苦想一阵,一副不得要领的样子。
众人不由都为李唐担心起来。本来呢,作为观众,有热闹可看,他们也不至于有什么感情倾向,偏偏今天赵明诚表现得实在是有些欠扁,他们对自己盖过赵明诚没有什么信心,就都把希望寄托在李唐身上。
而这些人中,又以范宏德这种心情最为殷切。他今天把李唐抓过来,原本只是想从把他当作工具,从心理上打击一下赵明诚,让他发挥失常的。却不想一进来,这个工具就被摆到了台面上。这一下,李唐的发挥就和他息息相关了。若是李唐不能狠狠打击一下赵明诚的气焰,那以后再和赵明诚遇上,那就矮人家一头了,到那时候,还怎么和人家斗?
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李唐绕着一大从梅花走了一圈,嘴里念念有词,直把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这才忽然一跺脚,大叫一声:“有了!”便转过头来,向着众人,一字一句地吟道:
“大相国寺天下雄,
天梯缥缈凌虚空。
三千歌吹灯火上,
五百缨缦烟云中。”
一众看热闹的一听,顿时喝起彩来,而那美男子范宏德更是喜不自胜,“哈哈”大笑道:“李兄这一首诗真是气势磅礴,奇想天开,佩服佩服!不要说比那么莺莺燕燕的江南诗人,就是比起那些京东那些大汉的曲子也是毫不逊色啊!”
赵明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因为他就是密州人士(今属山东),属于京东东路,范宏德这是影射谁,自然是不问可知。
而李唐却不由在心下暗道惭愧,又一次盗用了“前人”的文化果实。
第37章 白衣儒生
见到大家都围在李唐身边,赵明诚心下自然是不痛快起来,他横眉向范宏德道:“我说范大郎,既然大家都到了,就快快把题目拿出来吧!别以为会写几句歪诗,就一定能拿到那‘楚云之会’的请柬了。wWW、要知道,‘易安居士’出题,向来是更重考校人的聪明才智,而不是诗词歌赋上的本事的。谢家活计玩的再顺溜,只会风花雪月,却没有脑子,那也是拿不到请柬的。再说了,即使有一张请柬被这位江南才子拿走,那不是还有第二张吗?我就不信我连一张都拿不到!”
李唐一听,这才终于明白了一个大概。原来,今天大家在此相会,并不是真正的“楚云之会”,而只是为了争夺“楚云之会”的两张请柬而已,相当于后世那些体育比赛的预选赛。而且,今天参与考校的题目,还是“易安居士”李清照亲自出的,看起来,这个“楚云之会”定然和她有着密切的关系了。
这让李唐不由心动,一睹李清照的芳容,那绝对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而这种强烈的渴望,谁也比不上李唐。因为到现在为止,在场的其他人都只知道李清照是一个大才女而已,只有李唐才知道,李清照将来的成就,绝不仅仅是“大才女”三个字能概括的——她是中国未来千年以内,绝对的第一才女!
李唐的眼神热切了起来!
范宏德听了赵明诚的话,故意不屑地微微一哂,玉面偏转过去,那张俊俏得有些过分的脸庞就正对面着李唐了,看见李唐眼中的那股子热切,他眼中讥讽的笑意立即变成了真正的快意,道:“拿出来便拿出来吧!不过,我劝某些人还是自动放弃为好,就是拿到了请柬,到了正会上也是白白丢人,何必呢?”
赵明诚冷笑道:“谁丢人,不到了大会之上,又有谁知道呢?”
方才解围的那人见这二人似乎又有了杠上的意向,又不疾不徐地站起来说道:“我说你二人这样可就不好了,吵嘴可以私下里去吵!咱们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候着,难道就是为看你们吵嘴的吗?”若说原来他说话只是调和,那么这一次他的语气里就明显带着训斥的意思了。
令李唐颇为意外的是,赵明诚和范宏德两人一听,一时都失声无语。这不由不令李唐对那人刮目相看起来,转头向那人望去,只见那人年纪约莫在二十四五岁上下,相貌普通,穿着一身十分普通的白色儒装,面容沉静淡定。总体上来说,他给人第一印象就是低调,丢在人群里很难找见的那一种,看不出有什么特意之处。
范宏德俊脸一红,毕竟今天更多的是他在挑衅,而赵明诚只是被动反击。他转头向李唐努努嘴,意识他在那几张桌子上找个位置坐下来,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举着拿到众人面前一一展示一番,口中不停说道:“来,诸位看看,这信还是密封的,在下可没有私下开启过。这上面有‘易安居士’的亲笔印鉴,那也是无法伪造了,这里好好几位书法高手,这李易安的笔迹应该是不会认错的吧?”
展示了一周下来,众人纷纷表示:“我等都亲眼看过了,没有问题。”
范宏德点点头,说道:“那就好,现在我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信封开启了!”说着,再次把那封信高高举起,来回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这才伸手把封口处打开,从中取出一张信纸来。
范宏德看了一眼看信纸上的字,一本正经地咳嗽一声,这才在众人灼热的目光注视之下,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信上有三道题目,李易安的意思,是由我念出题目,请各位把答案写在纸上,然后在最末处署上名讳,再由我带回去让她亲审。”
刚才劝和的那白衣儒生听了,便立即唤过一名路过的小沙弥,道:“小师父,请去取几副文房四宝来,就我们这里十三个人,每人一份吧!”
那小沙弥看起来对他颇为尊敬,毫不迟疑地点头答应,匆匆去了。
很快的,就见十几个小沙弥,每个手上都拿了一副文房四宝,在众人面前摆好,然后又无声无息地撤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李唐心下对那白衣儒生不由刮目相看起来。毕竟这寺院并不是他自家的宅子,能让这些和尚们象个下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