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吉祥-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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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意狩猎大漠,首先必须知道哪里的猎物最多、最肥美,……以及哪里的猎物最凶猛。耿超甫一到任,就相继遣出了十余批斥候。
塞外冬至,遑论征战,对人口牲畜的生存都是一场极为严峻的考验。十一月初,耿超充分领会杨致点拨的“一把炒面一把雪”的战斗精神,每人每骑随行携带三十斤炒面作为基本战斗口粮。留余两万精骑在朔方作为守备及预备队,命董坚与李为各率五千精骑在前。自领一万精骑殿后,三支人马相距百里之内,以便相互策应,成品字阵型向大漠深处进发。
出其不意,不请自来,不宣而战。理由很好很强大,索力听起来一定会觉得很耳熟:你不说是有东突厥的残兵余孽袭扰作乱吗?你搞不定的话,那好。我来帮你搞定。然而刀箭无眼,难免有所“误伤”。想必不会对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造成太大影响吧?
有六年之前几近全军覆没的教训在前,此番趁虚突袭,出动两万精骑“剿匪”,若不闹出点名堂,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但杨致每日密切关注朔方密报,却一天比一天忧虑深重。
耿超率军深入大漠。从战机到战力都占有非常主动的优势,胜败本无悬念。酷寒严冬时节,越是往北,越是罕有人迹,出朔方五百里堪称极限。再度北进已无战术意义。两国君主都无意进行关乎存亡的殊死大战,赵启旨在适当炫耀武力警告索力,耿超只需以疾风扫落叶一般伺机歼敌五万以上,便已可算圆满实现了发动战争的战略目的。换而言之,此战只宜速战速决。尔后任由两国君主回到谈判桌前,为各自积攒实力争取时间。
而令杨致颇为费解的是,耿超率军前出朔方不到三百里,在朔方外围正面扫荡一番之后,不仅毫无收缩休整的迹象,反倒挥师向东,大张旗鼓的攻击前进,大有不与索力决死一战、誓不摆休的意味。孤军深入向来是兵家大忌,何况已有陷入重兵合围的前车之鉴,耿超到底想干什么?……或者应该说,赵启到底想干什么?
突厥人绝不是任人屠戮的羔羊,野心勃勃的索力更不是一个无能的可汗,必定会迅速组织强有力的反击。广袤无垠的大漠十分有利于大规模骑兵军团的迂回包抄,如果耿超东出太远的话,既易于被截断后路,也容易被迎头阻击,很难顺利退回朔方。而撤至大夏境内的最近的路径,只能是往净州方向掉头南下。净州名义上是北燕辖下的国土,但因地处边陲、土地贫瘠,实际上早已成为北燕、大夏、突厥三方势力的犬牙交错地带。
十二月十七日,杨致再度接到薛青云送来的数份密报:耿超率军出征已经一月有余,东出朔方近一千三百里。十二月初九日,留驻朔方的两万精骑,由偏将肖刚、郭锐各领一万,前往接应耿超。十二月初三日,幽州守将罗辉祖遣派麾下一万军骑,前往净州接替大夏驻守的边军换防。
杨致双眉紧蹙的问道:“大夏在净州驻军多少?领兵将领又是何人?侦缉司可都探仔细了么?”
薛青云受命与云娘合作组建商务侦缉司,才真正接触到情报搜集这一行。云娘仍是侦缉司的大统领,碍于其身份敏感,又是女人,二人结为夫妇后,薛青云为妻子分担了很大一部分职责。但薛青云凡事不怕琐碎,力争想在前头、做在前头的风格,比云娘更为到位。
从容答道:“大夏在净州驻有边军一万,府兵两万。先帝裁军时,净州府兵并未裁撤一人。领兵将领名叫凌开阳,原是朔方卫大将军帐下一员偏将,后来自请调往净州,成为了当时镇守幽州的康王部下,驻守净州至今已逾十年。”
杨致轻轻拍着额头,沉吟道:“驻守净州已逾十年?……你说领兵将领名叫凌开阳?”
薛青云侃侃言道:“是的。大夏战将如云,统军万人戍边的将领数以千百计,凌开阳其人籍籍无名,侯爷对这个名字感觉陌生,实属正常。侯爷当知军中犹如地方,职事亦分优劣肥瘦。净州地瘠民贫,又是大夏、北燕、突厥拉锯争夺之地,领兵驻守本是苦差。依据常理,领兵将领无过便是功,即便是熬资格,也没有驻守十多年不升迁调任的道理。由此可见,凌开阳此人无论带兵才能还是人情世故,最多仅只一般而已。”
“青云兄,此言差矣!”杨致缓缓摇头道:“驻军净州,乃是先帝时期为了图谋吞并北燕,兼为北防突厥,有意钉入的一个楔子。驻军虽然不多,领兵将领却是非有能者不可当之。你对凌开阳的评价或许是有道理,但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驻守十余年不动窝,虽默默无闻,却也风平浪静,难道你不觉得神奇吗?我刚刚一直在想,非常凑巧的是,我曾经听说过凌开阳这个人。青云兄可曾听说过熊展否?”
薛青云已追随杨致多年,对他的过往自然了解甚详,点头道:“属下听闻熊展乃是侯爷至交,据称武技勇略与侯爷不相伯仲。因不愿在大夏为将出仕,是以悄然远逸,逍遥海外。”
杨致慨然叹道:“确然如此!我并不是觉得凌开阳这个名字陌生,相反的是听着耳熟。我方才细想之下,才记起熊展曾向我提及此人,只说当年与他是生死之交。”
“熊展在与我相识之初曾经明言,之所以愿意与我结交,是因我不是踏着中华族人的累累白骨而成名。熊展与我无话不谈,论及武技勇略,我们都认为我只是在体力绵长与临机应变方面稍胜一筹。熊展与凌开阳原本同为北汉故将,北汉被大夏灭国之后,熊展沦落海上为匪,凌开阳则降夏为将,自此天各一方,彼此少有讯息。据熊展说,二人之悍勇,当年就已齐名,凌开阳的实力甚至还在熊展之上。”
薛青云默思片刻,肃然道:“都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朝,大隐隐于市。属下听侯爷这么一说,凌开阳倒是位奇人!”
杨致摇手笑道:“没你说的那么邪乎。奇人不奇人的,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像凌开阳这样的人,虽然有几分真本事,而且心志坚毅,但远不如熊展那么纯粹。不愿依靠中华王朝的统一战争屠戮同族而建功立业,让他卸甲归田回家种地抱孩子又不甘心。于是自请戍边待机,既满足了他最大的心理安慰,也是他的最佳选择。”
继而脸色陡然一脸悲凉的道:“我太低估皇帝了!真是好大气魄!耿超……可怜的耿超,你还能活着回来么?”
薛青云愕然道:“侯爷何出此言?侯爷不是说过,耿超麾下的四万精骑,即便是与突厥骑兵军团面对面的硬拼亦是丝毫不惧!”
杨致苦笑道:“突厥骑兵军团的实力独步天下,我曾亲眼目睹,亲身领略。面对面的硬拼,不仅是讲究勇气与战法,更重要的是要在实力基本对等的条件下。青云兄,难道你到此时还没看出来吗?耿超此去,根本就是有意去做诱饵的!”
薛青云闻言大惊:“什么?!以两万精骑做诱饵?皇上莫非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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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云曲 第354章 新皇的算计
薛青云的诧异,一点都不奇怪。杨致也是刚刚才意识到赵启真正战略意图,并且同样认为,年轻的大夏皇帝真的是疯了。
杨致虽因血战大漠而名振天下,但不乏先帝有意将其捧上神坛的成分。在崇尚武力、讲求实际的突厥人心目中,卫肃是当之无愧的头号对手,接任的曾英明排名紧随其后。但二人担当的是统帅之责,少有亲身领军厮杀的机会,耿超因其悍勇而排名隐然还在杨致之上。
薛青云深知杨致素来思维缜密、极重实干,事关实务从不虚言恫吓、危言耸听。只听杨致面无表情的道:“但凡枭雄之主,莫不忍时能忍,狠时够狠。狠起来的时候,比红了眼的赌徒更为疯狂。”
“双方不宣而战已有月余,耿超杀敌数万战果颇丰,皇帝俨然重振先帝时期的声威,已足以对朝堂上下有了一个像样的交代。可至今非但没有见好就好的退兵迹象,反而深入突厥腹地一千多里。率军接应的肖刚、郭锐早年是经我拣选迎驾的两名不得志的校尉,二人在军中资历尚浅,亦无什么深厚的背景靠山可言,完全是靠自己的本事擢升为将。皇帝用起来顺手,也放心。”
“大夏重金打造的四万精骑,战力犹在突厥骑兵军团之上,已经梯次动用三万五千人。我敢说,或由曾英明亲自统率的剩余五千精骑以及至少三万以上步军,应该也已动身出了朔方。”
“先帝素来知人善任,凌开阳乃是不逊耿超的当世悍将。先帝焉有不知之理?凌开阳默默无闻的驻守净州十余年不曾动窝,或是出于自愿。或是受先帝所托,总之确属两厢情愿无疑。皇帝被立为太子之时。先帝放手任其署理国政将近一年,像凌开阳这样重要的棋子,怎会对他没有交代?一旦启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猛人,于突厥而言,至少可收出其不意的奇兵之效。”
薛青云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动用十余万朔方边军精锐,布置双重接应,不惜以声名赫赫的悍将亲率的两万精骑作饵,暗成东西夹击之势,……皇上处心积虑的设下偌大赌局。是想将突厥一举灭国么?倘若真是如此,皇上先前的隐忍退让,实乃惑敌骄敌之策,也就不难理解了。”
杨致摇头道:“这话只说对了一半。皇帝固然心高气傲,但绝没有疯狂到试图一举攻灭突厥的地步。能为乱世强国之君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看来皇帝深得先帝此道真传。皇帝此番的意图,十有**从一开始就直奔索力而设。如能成功诱杀或生擒索力。不仅可以一举树立新皇的绝对威权,帝位坚如磐石,而且可以一举奠定既无外患、亦无内忧的大好局面。即便不成,也不至于吃什么太大的亏。大不了双方打个平手收场。但皇帝起码借此展现了谋略、决心与勇气,向突厥彰显了强大的实力。而一介勇将与数万兵马的性命,在一位有着雄心壮志的乱世帝王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不知青云兄可曾留意否?从我侦缉司与秦氏两家密谍搜罗的密报来看,开战至今。突厥方面不说折损了数万骑兵,说是折损了数万人口总归是事实吧?须知大漠草原生存环境恶劣。医疗条件远不如中原发达,人口乃是比牛马牲畜更为宝贵的关键资源。你以为索力真是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他就不心疼?如若放任耿超统率的大夏精骑横扫大漠的故事重演,他在可汗大位上还能坐得牢靠么?六年之前狂飙突进的那场突袭,堪称整个突厥挥之不去的噩梦。但所有密报可有一字提及索力如今身在何处?可有提及突厥有何反应?将心比心的换位思之,索力只能是在咬牙切齿的图谋对策、秘密调集大军!剿灭大夏这支精骑,狙杀耿超,同样可以使突厥重回与大夏地位对等、甚至战略态势占优的托都可汗时代,同样可以奠定索力不可动摇的突厥大汗之位!”
薛青云恍然道:“事实上从一开始,皇上与索力根本就是怀了同样的心思,没打算小打小闹的冲突,而是都在筹谋一场战争!如此说来,耿超的确身处险境!……侯爷,我们难道就此旁观?就不能为耿超做点什么?”
杨致漠然道:“耿超经过数年的沉寂反思,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