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吉祥-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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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原本就没有绝对的秘密。杨致恍然一笑,也不与秦空云做无谓的争辩,只不以为然的道:“那又如何?又有何妨?你们到我府中商议的机密之事难道还嫌少么?只要心中有数,该留意的多上点心就是了。我等四人结义天下皆知,常来常往又怎么啦?”
说到这里不禁心念一动: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卫飞扬不会与三位结义兄长有所联络。皇帝当然更不会相信了。
“你急我急,必定有人比我们更急。或许有人就会主动找上mén来,那也没个准。且稳下心来先看一两日吧——告辞。”
杨致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秦空云也不好再强留他,一脸悻悻的任他去了。
杨致出mén从无带随从的习惯,一路想着心事,信马由缰慢慢悠悠回到府中还未到午时。刚一进mén,就见到前厅有不少仆婢在忙碌。
阿福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蹭到跟前赔笑道:“少爷,您回来得正好。方才少夫人吩咐厨下,午间备一桌丰盛jīng致的酒膳,请老爷与两位少夫人一同为朱姑娘接风洗尘。朱姑娘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两位少夫人居住的内院东厢。公主还特地吩咐,不能把朱姑娘当下人看待。她房内的家什陈设诸项物件,都要xiǎo人征询朱姑娘的意思,陪她去采买添置……。”
阿福罗嗦了半天,最后的重点还是落在了一个“陪”字上。这xiǎo子持宠而娇,是贼心不死啊
杨致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笑眯眯的道:“难得你有这份心,好,很好。继续努力,你很快就可以去越王宫中伺候了。”
阿福脸上的表情登时犹如生吞了一只绿头苍蝇一般,旋即鼓足勇气道:“少……少爷,难道侯府的规矩到了xiǎo人这里便就改了?您……您怎地说话不算数了?”
杨致是过来人,知道男nv情事禁无可禁,你越禁他就越想。阿福渐渐显lù出不屈不挠的苗头,便是明证。可怜的阿福少爷我没那个闲工夫来吓唬你,更不会跟你争风吃醋抢nv人,真是为了你好啊
“放屁老子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转念一想,依沈yù的脾xìng,日后少不了背地里去唆使怂恿这个傻xiǎo子,现在就得掐断她这个念头:“朱姑娘是我侯府的贵客,随时可以来去自由,她的一切均由山东的玲珑夫人做主。府里任何人都不得拂逆她的意愿,不然就是跟我杨致过不去——你xiǎo子爱撞南墙的话,尽管可劲儿去撞吧”
“两位少夫人”当中,赵妍的识见器量远非沈yù可比。今日这般铺排,显然是出自赵妍的主意,不想让杨致夹在几位娇妻当中为难。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盛情款待朱灵儿,岂不等于给足了玲珑面子?可俗话说nv人心,海底针。如果说二人是彻头彻尾的心甘情愿,那就很难说了。
“阿福,你站住。……少夫人和公主在干吗?朱姑娘在哪儿?”
“都在少夫人房里呢少夫人和公主正陪朱姑娘说话。”
不一会儿就要开席吃饭了,杨致尽管心事重重,但没打算就此一头钻进书房玩深沉,径直向内院沈yù房中走去。隔了老远就听得房中言笑晏晏,听起来气氛还很和谐。
刚踏进房mén,果然见到沈yù与赵妍围着朱灵儿在说话。沈yù与赵妍神sè颇为热忱亲切,朱灵儿却是略显拘束。
“夫君。侯爷。”赵妍与朱灵儿正yù起身相迎,杨致抢在头里扶住赵妍,讪笑道:“聊些什么呢?这么高兴?”
沈yù一见杨致,便撅嘴将脸扭到一边:“我们nv人说些sī房话,关你什么事?”
杨致无心与她们纠缠,摇头一笑,一语双关的叹道:“手心是ròu,手背也是ròu哩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收拾收拾准备吃饭了。”
这顿接风宴尚算成功,仍是三个nv人一台戏,老爷子杨炎与杨致也就是做个陪衬。杨致心不在焉的应景喝了两三杯酒,匆匆扒了两碗饭便推箸起了身,声言午后想在书房一个人静一静,无事不得相扰。众人见他脸sè不愉,纵是沈yù也不敢在多话去触他的霉头。
卫飞扬的无字信笺委实包含太多耐人寻味的信息,也实在透着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杨致躺在暖榻上,瞪大两眼望着天huā板发呆许久,心里仍是觉得恍恍惚惚没个实底。
是啊手心手背都是ròu。皇帝再怎么yīn鸷深沉,再怎么对他加以利用,总算待他不薄,何况如今又有了翁婿之实。卫飞扬待他极为诚挚,在认定他已命丧大漠之时,仍不惜冒死为义嫂出头。二人既有结拜之义,又有师徒之情。luàn世无对错,成王败寇才是硬道理。万一事态失控,他到底该站在哪一边?
正自心luàn如麻间,阿福来报:“少爷,徐先生与秦公子来访。”
杨致抬眼一看书案上的铜壶漏刻,午时刚过,堪堪才至未时。不由蓦地起身皱眉道:“老徐也来了?怎么今日这么早就散朝了?”
徐文瀚与秦空云都是往来侯府最多的常客,所谓通报也就是聊胜于无的那么个意思。不等杨致整敛好衣襟,二人业已径直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徐文瀚见他兀自一脸mí糊,淡淡笑道:“三弟不必疑huò今日我来得早了。实不相瞒,愚兄乃是奉旨而来。”
'邪云曲 第237章 幕后文章
奉旨而来?杨致重又躺回暖榻,戏谑的道:“难怪我先前还跟二哥说很快就会有人主动找上mén来,莫非是与皇帝心有灵犀?我说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散朝了呢皇帝有事怎不召我进宫?倒让你这个大忙人前来传旨?快说来听听,皇帝老头对我有何吩咐?”
不管是正儿八经的圣旨或皇帝口谕,如非确有走过场应付的必要,杨致向来不怎么当成一回事,徐文瀚也不以为意。'
奉茶落座后,徐文瀚道:“今日早朝,皇上听罢众臣奏事之后,毫不避讳的直言问我太子谋逆一案进展如何了,限我务必在三日内结案。尔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大赞你忠勇可嘉、识见卓越,声言我若有难处,随时可征询于你。就在我出宫的这一会儿功夫,恐怕整个长安城都知道我是奉旨前来与你商议了。”
秦空云讪笑道:“三弟如今圣眷正隆,皇上对你十分信任,恩宠无以复加。我是上午被你吊足了胃口,心中委实焦躁。呆在府中左右是坐立不安,干脆便往宫mén外专一等大哥散朝,好邀他径直一同来你府上,不想只等了不到一个时辰便等到大哥了。”
“信任?恩宠?”杨致不屑的道:“只怕未必。谁不知道我们兄弟一体义气深重?连皇帝都不得不承认我们各有所长,即便是头猪也能想到,我们遇事必会碰头商议。皇帝心知他想拦也拦不住,公然命大哥前来征询,那既是有意恶心我们,也不乏警告意味。你以为他安了什么好心了?”
徐文瀚点头认同道:“三弟言之有理,恐怕还不仅如此。如今朝局微妙,皇帝凸显我们兄弟间的密切关系以及三弟之能,显然是有意做给别人看的。在外人看来,我们兄弟与老太尉陈文远、首辅大学士王雨农、禁军大将军周tǐng一样,都是对皇上忠心不二的心腹之臣。然而皇帝心中很清楚,我们与那些嫡系老臣是有分别的。皇帝这么做的真意,还是旨在借助我们的力量以震慑其余诸方势力,在这个节骨眼上确保皇权稳固。”
杨致huò然道:“我们现在除了帮自己,帮皇帝,没跟其他任何人眉来眼去的勾勾搭搭啊?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吗?太子集团垮台之后,李氏与卫氏两代外戚、关中士族豪强势力均受重创,几位手握重兵的大将军都是皇帝的铁杆嫡系,皇帝何须担心什么皇权稳固?那岂不是杞人忧天?至于如何处置太子谋逆一案,替罪羊都是现成的,死的有赵天养,活的有裴显中,不会有那么棘手吧?”
略一思索,皱起眉头目光如刀的望向秦空云:“二哥,皇帝知晓飞扬送来那无字信笺的事,或许比我更早吧?不然今日何须神经兮兮的骤然来上这么一手?你们父子俩这么快就把飞扬卖了,还在我面前只字不提瞒得死死的,我看皇帝未必就会领你秦氏这个情”
秦空云满脸通袖的辩解道:“三弟这话实在难听之极我秦某纵然赔上xìng命不要,也绝不做那出卖自己兄弟的无耻之事家父明言事关重大,皇上乃是当事人,何况你也说过无字信笺断无授人以柄之忧,无论是为我秦氏、还是为了皇上、为了飞扬,于情于理都应该将此事及时密禀皇上以便早作定夺,不至事态失控。你没问起,我就没说,并非对你有心欺瞒。”
徐文瀚淡然道:“秦公此举并无错处,三弟之言确实稍嫌过jī了。飞扬的信笺妙就妙在空无一字,立场不同便视角不同,解读出来的信息自然也不同。皇上为何默许秦氏将价值数百万两的粮行拱手相送给三弟?皇上对你杨致那般赏识,为何一直不让你统兵征战?比较而言,皇帝视飞扬为近期的明患,视你们为长期的暗忧,既要用,也要防。信笺空无一字是一回事,秦氏隐匿不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须知日后皇帝仅凭这个借口,就能灭了秦氏何况往深处想,或许这信笺根本就是飞扬有意借秦氏之手转达给皇上的。如若我们兄弟无端生隙相争,最为高兴的人恐怕莫过于皇帝了。二位贤弟,切请稍安勿躁。”
秦公与皇帝根本就是一路货sè,说到底还是为了秦氏的利益。徐文瀚打的这个圆场颇具说服力,杨致对秦空云抱拳一揖,没皮没脸的笑道:“算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给二哥赔不是了。咱们莫把话扯远了,大哥你接着说。”
登时兄弟三人间的气氛大为缓和,徐文瀚接着说道:“我出宫前来侯府的路上,二弟已经将飞扬捎来书信的因由说了个大概。此事说来话长,远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方才提及朝局微妙,不为无因。皇上于正月十六日下旨宣召宁王赵当、康王赵敢jiāo割兵权回京述职,两道圣旨以八百里加急分别送往襄阳与幽州。太子被废,二王心怀希翼,焉得不欣然领旨日夜兼程?昨日潼关守将叶闯密奏,二王已入潼关,就在这三四日内可进京觐见。二王只要踏进长安,便如入兕之虎,无论大夏有何变luàn,皇上也绝无二王兴兵作luàn之忧。不管二王以后在长安如何折腾,也掀不起三尺高的làng来。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诚如三弟所言,朔方的讨虏大将军曾英明、江南的武威大将军耿进、禁军大将军周tǐng、镇守潼关的叶闯,以及在襄阳接替宁王赵当的杨耀,在幽州接替康王赵敢的罗辉祖,无一不是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重将。”
秦空云皱眉道:“也就是说,除飞扬在金陵统率的三万兵马尚存不可预知的变数,百万夏军之兵权尽在皇上掌握。”
“正是。”徐文瀚点头道:“如此一来,于武备一事上,飞扬在金陵纵有变数,皇上也是稳cào胜券。昨日皇上与我等四位宰辅大学士议政时,对朝中人事亦作了相应调整。原刑部尚书郭子光、吏部尚书于世杰、户部尚书张谦升任大学士入阁为相,原兵部尚书刘秉德升任枢密院副使。吏部、户部尚书的空缺由原部任事shì郎补上,原济南知府李子宽升任刑部尚书。应该就在这两日,皇上就会下旨任命了。”
秦空云不解的道:“这么说,几日之后大夏朝堂的宰相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