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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一世吉祥-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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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迹官场地老油子们都信奉这么一条不成文地定律:在战场上所向无敌地人。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地人。到了盘根错节地地方官场。通常很难吃得开。
  蓬莱县令王语新只不过在临时供应三千府兵地粮饷一事上。习惯性地对杨致进行了一次试探。尽管这次试探无伤大雅。于当时地情势来说却大大不合时宜。他错就错在想要做到油光水滑八面光。幻想任谁都不得罪。可他碰上地是一个不容他首鼠两端企图骑墙地超级强人。是以杨致不但将此人一脚远远踢到一边乘凉。心下还对这个芝麻绿豆小官极为腻歪。
  不管是日后将长岛群岛营建成自己地后方大本营。让蓬莱成为开关掌握在自己手上地印钞机。还是顺利地在济南府设立大夏海关分一杯羹给皇帝。蓬莱县令无疑都是一个至关重要地关键角色。最好是由自己地人长期担任。
  所以杨致登岸后考虑地第一件事。就是如何令现任县令王语新为自己效力。或是干脆将毅先生推上这个位置。上策当然是设法让王语新死心投靠。这样一来诸方势力地现有格局至少表面上不会有任何惊动。在皇帝面前也说得过去。中策是找个由头将王语新调任异地。提拔或者拣选一位识相对路地仁兄接任。下策最简单。却等于是肆无忌惮地蛮干了:炮制一次海盗趁夜袭掠地事件。让王语新很不凑巧地“殉职”。再强行任命毅先生为新任蓬莱县令。
  召来毅先生一合计。谁知在他眼里不过是小菜一碟:“侯爷。这上策只需几句话便可做到。何须如此多虑?”
  “哦?”杨致饶有兴味的问道:“你倒是说得轻巧!且说来让我听听。”
  毅先生笑道:“就操守而论,官员大体可分清廉与贪墨。有道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现如今六亲不认至清如水的官员已极为罕见,即便有,若无十分强硬的后台撑腰,或确有过人之能,他头上那顶乌纱帽也很难戴得稳当长久。可以肯定的是,王语新绝不是这种傻鸟清官,否则也谋不到这个肥缺。只要这老小子屁股不干净,那就什么都好说了。”
  “在乱世入仕为官者,要么醉心功名,要么谋求富贵,只要能将为国为民排在第三位的,都称得上是好官了。王语新年过不惑犹自官居七品,不是能力不济就是后台不够硬,十有**是靠银子砸来的。无论他做官是为奔前程还是搂钱,还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他上哪儿去找您这么硬的后台?都说人往高处走,像王语新这等货色认主子的眼力劲还是有的。但这主子还真不好冒然乱认,不然若是将老主子得罪到了死地,新主子又不待见,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说您只管佯作不知,只需心中有数便可,由我出面去点拨他几句。万一他三心二意,或是哪天搅出什么大事,您大可往我身上推个一干二净,他却是自寻死路!只要他还没蠢到无可救药,就必定会对侯爷忠心不二。”
  杨致没想到毅先生还能说出这么一番长篇大论的道理来,不禁深以为然,当即便嘱咐毅先生尽快选个恰当的时候去找王大人“谈心”。
  接下来的两件事其实也可以说是一件,而且很有几分无耻。眼看年关将近,山东官场与一应商家,杨致决定暂时不碰,但必须借助秦氏在山东的一切力量摸个底,顺便给他们提个醒。
  叫花子都有个年三十,海盗也会想要过个好年,飞虎侯他老人家就更不用说了。商家大户们并非每一家都“自愿”交足了“饷银”,没有大夏兵马的保护,过年之前的某个夜晚,海盗们少不得要去重点光顾一次。
  飞虎侯连过年都不能回长安与家人团聚,实在是劳苦功高。由秦骄阳与白行朗率先垂范,再稍微放出点风声,各路牛鬼蛇神的年关“孝敬”便会潮水一般涌来。不来也行,到时候被海盗劫掠或是没生意可做,你可别怨我啊!
  杨致美滋滋的想,在蓬莱过个年怎么也得捞个二百万两银子吧?所以当玲珑遣人请示三家合并之后成立的那家商号起个什么响亮的招牌,他毫不犹豫的从嘴里冒出三个字:金利来!就叫金利来!
  然而就在杨致登岸的第四天,也就是夏历武成二十五年十二月十三日,他的如意算盘被秦骄阳送来一张二指宽的小纸条全盘打乱了。这张小纸条来自长安,他一眼就认出是徐文瀚那一手遒劲的字迹:速回长安!急!急!急!


第154章 急赶

  皇帝以东巡为名,携太子赵恒行御驾亲征之实期间,命自朔方调任回京的枢密院太尉卫肃、新任禁军大将军周挺、龙渊阁大学士首辅宰相王雨农、集贤殿大学士徐文瀚佐理四皇子越王赵启监国。赵启那小子不过天生富贵挂个名而已,四名佐理监国重臣两文两武,卫肃总揽大夏兵事,周挺执掌禁军,王雨农署理民政,徐文瀚主理举国钱粮,各司其职又相互牵制。不仅是皇帝,连杨致都认为,这四人都是除了皇帝谁都不认的死忠之臣,可谓最为稳妥的黄金组合。
  徐文瀚虽年纪不大,平时却是深谋远虑处变不惊,这一次居然言简意赅的连用三个“急”字,长安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难道竟然到了四名监国重臣都无力收拾的地步?卫肃与王雨农和杨致都关系匪浅,为什么他们又没有只言片语带到?莫非问题出身负京畿防务重责的周挺身上?
  杨致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从心底升腾起一股寒意:一个手握数十万精锐禁军的大将军出了问题,那意味着什么?只能是兵变!太子就在皇帝身边,想必还没有远离长安千里之外遥控指挥的那个本事。而且依他在军中根基浅薄,加上平时那副窝囊德性,即便有也很难折腾出什么名堂。皇帝携太子御驾亲征,只有一个人既有发动兵变的能力,又有那个铤而走险的胆量,还有暗中从容布置的时间,那就是坐拥三十万重兵的宁王赵当!
  可真要是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急召他杨致回京又能起什么作用?徐文瀚不会以为他是天神转世,凭一人之力就可以阻挡一场蓄谋已久的兵变吧?
  杨致看过徐文瀚的密信后,一言不发的将纸条扔进了火盆。默然半晌后,脸色凝重的道:“秦兄,徐先生召我速回长安,我最迟在明日一早必须动身。具体所为何事,我也一无所知。只能告诉你。可能出了关乎你我两家前途命运的大事。毅先生,我不在蓬莱期间,你必须全力帮助郡主与秦兄稳住局面。秦兄眼下你要立刻为我做两件事:一是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打探皇帝的准确消息。二是连夜急命沿途地秦氏分号准备三匹快马,以便我随时换马赶路。”
  二人郑重的点了点头,秦骄阳当即应声而去。
  又唤过刘二与常三吩咐道:“常兄,你去备两匹快马。外加供二人食用数日的熟肉干粮和几把燃香。刘兄,你稍后去向秦兄请教借助秦氏传递消息之法。今晚我便会写好书信,你明日一早启程去砣矶岛,亲手交与郡主。之后即刻返回,往南唐故地一路找寻搜索皇帝的踪迹。只要找到皇帝,无论死活,必须尽快报我知晓。若是皇帝安全无虞,你就立马赶去长安与我会合!”
  刘二与常三见他话语沉重,似乎方才那张字条事关大夏皇帝生死。夏帝携太子御驾亲征南唐。已然天下皆知,难道数十万如狼似虎的夏军不足以保护夏帝的安危?二人不敢多问,只肃然领命。
  杨致交代完毕。便扭头进了书房展纸提笔给玲珑写信。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大夏将来谁做皇帝都不关他屁事,可皇帝至少在这两三年之内还不能换!即便非换不可地话,也绝不能是宁王!万一局面失控,宁可扶越王登上皇位,自己也要合六喜之力杀了他!
  次日凌晨天色尚未放亮,秦骄阳就匆匆来报:皇帝自十一月二十二日抵达金陵,停留三日后,于十一月二十五日起驾出城返回长安。但是圣驾至今所在何处,凭秦氏钻天入地之能。居然无从打探!
  杨致登时猛然醒悟,长安局势是必有异动无疑,但问题的根源还是出在皇帝这里。堂堂一国皇帝御驾亲征,由重兵随行护卫,竟然圣踪不详!这是一种极为不祥的征兆,也只有一种可能,恐怕皇帝业已受人所制身处险境,身边有人对外严密封锁消息!到底是谁在捣鬼?莫非不是宁王,而是那个貌似庸碌无能的太子赵恒?!
  脑子里一旦冒出这个令人难以置信地念头。他越想就越是冷汗涔涔而下:大舅子沈重为人耿直殊少心机。毫无具有远见地政治头脑可言。是太子一系中当属宝贝疙瘩一级地嫡系将领。征伐南唐之时。沈重被皇帝晋封为骁骑将军。统兵三万在与南唐国境毗邻地淮南驻防。实际上是担当了灭唐先锋大将地重任。这个死心眼地大舅子会不会受太子忽悠蛊惑。干出什么傻事?
  卫肃身居枢密院太尉一职。是大夏一人之下地最高军事长官。卫飞扬智勇无双少年英雄。官拜统兵十万镇守金陵地勇毅大将军。如果太子能按部就班平稳继位。卫肃父子当然可以拍着胸脯说是死忠于皇帝地。若真是太子悍然发动兵变。那就很难说了!
  杨致愈发不敢再有丝毫耽搁。随即便与常三启程出了蓬莱。二人全力策马往西疾驰。幸亏秦骄阳安排得力。每处市集城镇必有秦氏分号备好马匹干粮等候。只管放心地换马前行就是。一路上每天十二个时辰。至少有十个时辰是在马背上全速赶路。
  常三第一天就明白了杨致命他准备燃香地用意。待到每日实在萎顿不堪时。寻个僻静无人处饮水进食之后就地小寐。为免睡得太过深沉。便点起燃香夹在指间。这样地话。最多睡一炷香功夫就会因燃香烧至手指而痛醒!
  常三纵然有一身强悍地武技。但毕竟不是铁打地。较之韧如钢丝耐力绵长地杨致相距甚远。开始两三天还可勉强承受。后来就完全是苦不堪言地咬牙硬撑了。几天下来粗略一算。二人每日行程竟在三百里以上!
  杨致原本对这个年代地交通与通讯条件并不是十分在意。这一回心下却恨得直骂娘。蓬莱距离西安有二千余里之遥。平时从蓬莱到长安走上一个月尚算正常。虽然他选择了速度最快地方式。但起码也要走上七八天。
  天知道长安与皇帝那一头这七八天中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等杨致像条疲于奔命的野狗一样赶回长安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第155章 暗流汹涌

  夏历武成二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二日黄昏时分,彤云密布,长安笼罩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又是一年年来到,长安城内感觉不到任何异常,街头巷尾洋溢着浓郁而熟悉的喜庆祥和,家家户户都洒扫庭除,忙着采办年货,热热闹闹的准备过年了。
  两个风尘仆仆的行商模样的人看到,飞虎侯御赐府邸门前也高高挂起了大红灯笼。不知年近花甲的老父与身怀有孕的妻子是否在翘首期盼自己回家团聚?
  徐文瀚入阁拜相后,自然不可能再寄居长安秦府,在城南另行置办了一处清静的宅邸。徐文瀚至今尚未成家,虽身居高位却一如隐居信阳时的做派,府邸淡雅俭朴,仅有十来个仆婢照应起居。连杨致平时都嫌他这里过于简陋清冷,甚少登门。
  杨致自九月十六日单人独骑前往山东,离京已三月有余。他领着常三朝家门口远远相望片刻,便拨转马头往城南而去。有些事比过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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