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荣华:婢女上位史-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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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刻意模糊了那段过去,可纪忘川却明白那句“家没了”背后该有多少沉痛的悲怆。纪忘川伸手握住琳琅的手,温润地安慰道:“过去便过去了,在将军府上,老爷不会亏待你。”
“老爷,您拿好咯。”琳琅恋恋不舍地抽出手,拿起纸鸢的拉线慢慢往外走,一人牵着纸鸢的拉线,一人拿着纸鸢。琳琅一边放线,一边在拉线上挂上一串串彩色的小灯笼。“老爷,您力气大,您来放纸鸢。”
纸鸢飞起在夜空里,就像悬挂了无数的星光。
两人临风而立,眴兮茫远,琳琅偷偷踮起脚尖才及纪忘川的脖颈处,趁着老爷举目望月之际,她斜睃着老爷轮廓分明,相貌非凡的侧脸,倒映在眼眸里灿烂的银河都不及老爷一分俊俏。老爷的唇丰润柔软,琳琅突然生出想触碰一下的感觉,顷刻间,惊讶自己荒唐的想法。琳琅舔了舔唇,说道:“老爷,琳琅想借您的佩刀一用。”
纪忘川取下蹀躞带上的佩刀,手握住刀鞘,把刀柄位置递给琳琅。琳琅接过佩刀,一手利落地割断了纸鸢的牵线,然后双手合十,喃喃自语。
纪忘川问道:“割断牵线,这有何说法?”
琳琅抬眸笑对,说道:“在咱们民间有一个说法,若是在清明节这一日放纸鸢,把愿望写在纸鸢上,将它放在最高空时,割断牵线,清风会把它送往天涯海角,老天爷一定会看到愿望,这样就可以除病消灾,带来好运。”
纪忘川心里颇为受用。“既然是这样,应该再买一个,写上你的心愿。”
“琳琅心里只有老爷,只要老爷早日平安归来,就是琳琅最大的心愿。”琳琅不假思索地接话,脱口而出之后,才发现彼此之间氤氲起一种奇妙的氛围。心里只有老爷这种话,听起来就像是赤裸裸的表白,却被琳琅义正言辞地说出口,如今回味起来心里感到很诡异。“琳琅的意思是,琳琅一心侍主,心里除了老爷,再也装不下其他事,只要老爷平安顺利,就是琳琅最大的福气。”
琳琅又解释了一通,可发现这么解释,听起来还是有点别扭。纪忘川一言不发,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琳琅尽力掩饰尴尬,琳琅张口结舌的说话间,纪忘川揽出一臂,琳琅的额头撞在纪忘川的胸口上,整个人陷入了纪忘川紧实的怀抱里。
还有什么可解释,一直痴心盼望的不就是这样的亲密吗?琳琅莞尔一笑,把头稍稍埋得更深些,老爷的胸肌紧致,胸膛跳突的节奏由沉稳转而加速。
明日启程,可脚下好似生了根,迈不开步子。纪忘川犹豫过,挣扎过,可明日一走,再见不知是何时。若是放开这个怀抱,怕当他回来时,物是人非事事休。
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可这一切却避无可避,他孑然一身这些年,只是为了等待这一个长在他心尖上的人而已。他以为自己长着一颗铁石心肠,这一生注定不会爱上任何人,可终究是断错了自己的命途。遇上了对的人,即便是铁石也会开花。
纪忘川俯下身,下颌抵住琳琅的额头,温和说道:“等我回来。”
“嗯。”琳琅仰起脸,望着曾经可望不可即的男人,那么俊美齐整的男人,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心动。琳琅伸出一只手,用力掐了把脸,脸上猛然吃痛。“原来不是做梦呐。我正纳闷呢,我是什么时候睡着开始做梦了呢。”
琳琅盈盈地笑着,双眸潋滟如水,漫天的星光映在眼内,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意味。纪忘川觉得此刻他的身体已经抽离,完全不受理智的掌控,他俯下身,吻了吻琳琅娇媚的眼睛。
这一吻如此心惊,琳琅全身毛骨一震,老爷吻了她,老爷为什么会吻她,是因为喜欢她的缘故吗?
纪忘川留意到琳琅震惊的反应,自责自己孟浪之行,与王世敬之流无异。“琳琅,怪我有些失态,唐突冒犯了你。罢了,晚了,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纪忘川推开了一臂,琳琅顿失那眷恋的怀抱。“老爷,我明天给您送行,好不好?”
“不必。”
正文 第四十六章饯别行(二)
纪忘川转身推开隔扇门,走进震松堂内。
琳琅痴痴地望着纪忘川转身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这梦醒得真快。”
听到琳琅逐渐远去的脚步,纪忘川冷漠地动了下嘴唇。“出来吧。”
一身绣衣官服从窗子翻入房内,项斯恭敬地半跪在纪忘川面前。“主上。”
纪忘川眼内寒光毕现,他不能让人发现他的软肋,那会成为他的掣肘。“看到了什么?”
项斯把头埋下,回禀道:“属下什么都没有看到。”
纪忘川负手而立,昂扬天地。“今夜就动身赶赴益州,汇丰镖局那里情况如何?”
项斯把搜集到的情报直言呈上。“绣衣使日夜盯着汇丰镖局,托标的是一名四十上下的商贾,要与镖局随行,一同运镖至身毒国。”
“身毒国?”
纪忘川心生疑惑,按惯例而言,委托镖局运镖至他国,委托人出了重酬,只需在目的地等待即可。可是这趟标却稀奇,汇丰镖局是大江国镖局的老字号,出了名要价高、信誉好,既然出了大价钱,仍然不放心要随行,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这趟镖价值连城,二是托镖人另有目的。
纪忘川问道:“有没有查出此趟托的是什么镖?”
项斯回道:“一尊翡翠观音。”
纪忘川讥嘲一笑,勾起嘴角。“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运一尊观音?”
项斯问道:“主上,是否此刻动身去益州,汇丰镖局会在明日子时鸣鼓出镖。”
纪忘川怅然所失,心里空落落的,终究是要走的,他必须去追查人皮藏宝图的下落,辗转多年,好不容易打听到汇丰镖局这趟镖有可疑,必定要亲自去查验无异。况且东南沿海倭寇来犯,他已经派了副将莫连率领骠骑营三万大军先赴沿海布军。任何一桩都必须他亲自操持,万没有贪恋温柔乡不肯离去的道理。“项斯,你且留下替我查一个人。”
项斯拱手作揖。“请主上明示。”
“琳琅。”纪忘川垂眼看他,“就是你刚才见到的女子。”
项斯双手抚地,额头磕在地上。“主上,项斯不敢妄言,绝不会将今日所见透露给任何人。”
纪忘川扶起项斯,沉声道:“项斯,自你加入绣衣司起,如今已有八年了。我相信你,就如同信自己。”
项斯站起身,恭然肃立。“主上,入了绣衣司,便要斩断七情六欲,心里有了牵挂,一旦被人发现,便是自曝其短。这些话项斯不该说,但是,主上一直清心寡欲,不屑逢场作戏,宁可被外人谣传出各种荒唐的名声。如今,却……”
纪忘川挥了挥手,说道:“退下吧,我自有主张。”
自以为掩饰得很好,连项斯这样偶然的一瞥都能看出端倪。那么,以王世敬纵横情场多年的老手,岂会看不出他与琳琅的门道。他终究是放心不下琳琅,夹放在衣袍内的攒心梅花络子熨烫着他的心。
纸鸢随风飘摇在空中,早已消失了踪影,一定是飞到了天涯海角。
纪忘川站在翘起的屋檐角边,俯瞰琳琅的卧房,房内点着一豆昏黄的烛火,琳琅尚未就寝。看她忙忙碌碌地从笸箩里找出丝线,抿着嘴偷笑着,手上搭着络子。他只是随口一说,让她每种花样都打一条,没想到她这般上心,从离开震松堂后就忙起来了。
烛光映衬着她完美的剪影,恍如一朵朵美丽的窗花,绽放在午夜的窗子上。纪忘川深深看了一眼,以为多看一眼,便能让空洞的心填满一分。
琳琅终究没有赶上给纪忘川送行,昨夜那缠缠绵绵的一幕,如今回想起来恍若黄粱一梦,梦醒了,就像旭日冲破迷雾,一切都像不曾发生过。可琳琅笃定地记得,老爷切切实实地吻过她的眼睛,那一吻停留在琳琅心里,化成了淡淡的朱砂痣。
怀化大将军府依旧如往日般宁静,清明一过,香芹、桐玉她们都闲下来,府上因之前过节彻底清扫了一遍,这一日闲来便是几个姑娘围在一起绣绣花,打打络子,日子宁静安逸。
琳琅性情随和,心思巧妙,往往能想出一些好看的花样。香芹和桐玉她们闲来都会跟琳琅凑对,一起坐在天井里晒太阳,忙些女红活计。
琳琅侍茶女的出身在将军府上也不是秘密,香芹她们倒不远着她。大家都是苦孩子出身,谁家要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会把孩子送去做伺候人的活儿,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还得忍着东家的训斥责罚。
怀化大将军府占地广,屋宇楼阁却不算多,尤其人事简单,大将军不喜欢与人交往,府上人多反而让他眼晕,统共一个老夫人掌事,府上十几二十个人各司其职,往常井水不犯河水,更谈不上勾心斗角搏主子欢心的戏码。
东方的日色,银杏疏疏阔阔的叶丛里透过无数斑驳的日光,洒遍着一地的金屑。
桐玉指着琳琅手中绯色锦线,问道:“你这打得是什么图样?”
琳琅抬起头,温煦的阳光晒在脸上,晕出浅浅的光圈。“一炷香。”
桐玉翻着琳琅的笸箩,从箩里翻出绯色锦线,一脸求知若渴道:“真好看,快教教我。”
琳琅眯着眼,微笑点头。
香芹手里绣着一块鸳鸯戏水红肚兜,桐玉斜眼瞥香芹,冲琳琅做了个鬼脸,笑道:“瞧这香芹姑娘,不知道是动了什么心思,绣这大红鸳鸯肚兜,绣得再好看,你这是要给谁看呐?”
香芹原本一心一意忙着手中的活计,桐玉酸溜溜的一击,脸颊涨红,把绣了一半的肚兜往笸箩里一放。“好你个桐玉,别顾着挤兑我,你那点花花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你那一炷香打给谁用?”
桐玉嘟了下嘴。“我……打着玩儿。”
“谁信呐。”香芹挤兑桐玉道,“该不是看上后巷子口那个学堂里的教私塾小相公了吧。你这是要私定终生,送定情信物呐。我看像那么回事儿,老夫人让你去买个香粉,你都借机往后巷子口绕圈子。”
正文 第四十七章寥辰星(一)
琳琅原是置身之外,但香芹说起桐玉要打一炷香图样的络子送男子,这是私定终生送定情信物,不由讪讪发烫。她原本没想过这一层,只觉得老爷的无惧刀柄上光秃秃的,要是配上攒心梅花络子,必定可以增色不少。怪不得老爷连夜离府,一定是觉得自己僭越,而老爷又不好当面拒绝,这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
到底是没经历过男女感情的大姑娘,说起似是而非的男女关系,都容易当真上脸色。桐玉辩解不住,只有声嘶力竭。“胡说!”
香芹看桐玉羞成了熟透的虾子,更是打趣得紧。“当我是胡说,那你恼什么?”
桐玉撸起袖子,作势要教训香芹。“再胡说,我可打你了啊。”
“你要是打我,你可就是心里有鬼,被我给戳中了啊!”
香芹连忙起身躲到琳琅身后,她们一个追一个逃,玩笑得不亦乐乎。琳琅乐见她们嬉笑玩闹的样子,彼此之间毫无芥蒂,忙完何总管给她们安排的工作,一起开开玩笑,做做女红,一天的日子就这么打发过去。
可心口总是惴惴不安,纪忘川一走,将军府的定海神针被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