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荣华:婢女上位史-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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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拖了张杌子,坐在床沿边上,托着腮,说道:“从白哥哥,咱们府上护院可否挑几个武功出挑的借我一用?”
陆从白警觉,问道:“你要做什么?”
琳琅晓得问他借人,自然瞒不住,“护院替我抓一个人。我的侍婢,锦素。”
“锦素?”陆从白依稀记得琳琅与锦素情分匪浅,似主仆,更比姊妹,琳琅失踪后,锦素也不见了,他一度怀疑琳琅带着锦素离开了。陆从白精明玲珑,他负伤在身,借用护院之事,大可以托付他人。“为何不向陆白羽开口?只要是你的事,他必定十足落力。”
琳琅似有戚戚然,“我只是不想她伤心,不想羽哥为难。”
陆从白不再过问,琳琅此番举动必有打算,不过借几个护院,他应承便是。
锦素口不能言,却能书写,她一手歪歪斜斜的字,把陆白羽应承对她负责之事告诉琳琅。琳琅猜到他们二人有牵扯,的确与她推测不谋而合。她借着锦素开心的情绪,在午膳之中提议饮酒,山寺之中本不该有酒,但陆府护院中恰好有个酒袋子,琳琅向拿酒袋子要了些酒,与锦素对饮,锦素志满意得,自然不疑有他。
待锦素美人醉酒后,琳琅让一众护院把锦素绑下,另作处置。锦素对她有异心,留着是个变数,她只能小心为上。
陆从白并未伤及要害,刀伤规避了重要的部位,恢复尚算可喜。畅幽偏院里养了三日,在琳琅的搀扶下勉强可以落床走几步,若不是陈其玫归心似箭,每日都来询问她何时启程,他倒真愿意就这么隔绝人世,在畅幽偏院长长久久地住下去。
陆白羽决心还俗,出家之心早已溃散,一家子连护院侍婢十数人留在山寺中不成话,打扰了山间僧人的清修。
翌日天晴,入冬以来难得看到天空湛蓝,偏院墙角幽梅兀自绽放了一朵,清冷香味独特悠长。
陆府侍婢收拾了随身细软,待陈其玫晨趋之后用膳,用膳之后便乘车下山。陆白羽自从知晓当夜真相后,再也没有进过畅流偏院,怕见到锦素尴尬,他口口声声答应负责,可这责任如何负?
他真心爱的人嫁了他人,可他却与侍婢纠缠在一起共度良宵,他总觉亏欠了琳琅,又欠了锦素一个说法。
回程时,陈其玫和蓉姑姑一车,琳琅乘坐后一车,反正陆白羽已经劝服回府,她也不想再看到琳琅出现在眼窝子里,免得再染上祸水。
陆白羽看琳琅的眼神有些闪躲,但又放心不下陆从白与琳琅同乘一车,难免忧心陆从白会仗着伤势占琳琅的便宜。
陆白羽骑着高头大马在山道上领头开路,陈其玫撩开窗帘欣慰地看着心肝宝贝清朗的背影,越看越满意,总算是押对了宝,把琳琅使劲拽回来,虽然引了扫把星进门,好歹把儿子从佛祖跟前要回来了。咽下肚子里的不甘,两下子里一比较,也算是赚了一票。
蓉姑姑叹气,念叨:“大少爷算是请回来了,可这灾星在府上也不是个办法。”
陈其玫斜睃一眼,说道:“急什么!那大将军把她当宝贝,可不得紧巴着把她带回去。只是,羽儿这孩子认死理,怕人一走,他又再想不开。我这是遭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儿子!”
前头马车里絮絮叨叨数落着琳琅的不是,后头琳琅怡然自得靠着温暖的车围子打盹,陆白羽隔三差五寻个空,就掀帘子往车厢里头张望,就怕陆从白不老实,趁机对琳琅毛手毛脚。
陆从白猜到陆白羽的小鸡肚肠,他故意往琳琅身边靠,大男人佯装弱不经风的样子,自己都有点好笑,但瞥见陆白羽气得鼓起腮帮子,他心里就是舒坦。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空念往(二)
这一程子路走得飞快,陆白羽归心似箭,在车前扬鞭开道,陈其玫乐见起成。陆彦生心郁成疾,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身体老朽溃败,如千里之堤遭遇蚁穴。陆白羽是他心头宝,只要看到他安然无恙的归来,必定比吃了千年人参还要滋补。
车马颠簸,尤其在崎岖山路上穿行,背脊心的皮肉吃痛,陆从白翻了个身,琳琅连忙睁开眼,关切询问。“从白哥哥,这一程车路,羽哥怕是心急得很,才会驾得如此飞快,你可是牵扯到了痛处?”
陆从白抽了抽嘴角,微微匀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陆白羽的心思再是明白不过了,想着快些回府上罢了。由着他,反正我这一路上与你做伴,心愿足以。”
此话暧昧,琳琅不便作答。陆从白探过手触碰到琳琅润洁的手背,心头一震,多想张开五指攥紧手心,可琳琅却倏然挪开了手,打打马虎眼儿。“是不是渴了,我给你倒杯水喝?”
琳琅移开身子,挪动到矮脚案台边,取出搁在竹扁圆食盒中的水壶,陆从白欠了欠身子,继续躺好。“不必麻烦。琳琅,你同我交个底,锦素到底做什么对不起的事?”
琳琅没想到陆从白会问,既然借用了他手下的护院,也瞒不过他,淡淡回道:“我与她有些纠葛,我不打算要她的命,却也不想就这么放她白白好过,眼下她就住在驻清阁里,一日三餐有人照应,我也算是待她不薄。”
陆从白素来观人于微,从陆白羽那些闪烁的眼神中,他能看出些许端倪。“听你口中之言,锦素定是犯了什么大不了的错。我看她与陆白羽的关系也有些奇怪。”
陆从白暂时理不清她们之间的头绪,但琳琅缄口不愿多言,玲珑柔软的个性,要不是锦素闹得生分了,琳琅不至于邱尽她。不管如何,他总归是站在琳琅这一派上,既然琳琅不想多说,凡事寻根究底反而让人生厌。
一行人在路上用了膳,陆从白有伤在身不便下车,琳琅就在车内伺候一并用了。午饭后,天色不敞亮,在暖烘烘的车厢里闭目养神,鼻息中熏着琳琅淡而悠然的清香,这简直就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只可惜了琳琅的心,始终对他上了一层枷锁。
黄昏之前,长安城的天提前擦了黑,白昼渐短,永夜无尽。
陆府上的风灯迎风招摇,陈其玫带着陆白羽、月琳琅先去博之堂拜见陆彦生,总算了却压在陆彦生心头大石。陆彦生听说陆从白在上山途中路遇山贼,眼下正在房中养伤,稍稍放下的心,再一次悬起来。到底都是一脉同出的子嗣,感情上有些亲疏,但归根到底都是血浓于水,哪有不疼爱的。
陈其玫和陆白羽躬身候着,看老爷子精神头足了,他们心里也欢喜。陆彦生歪歪依靠在罗汉床上,身上裹着万福纹路锁针绣锦袍,垂眼看琳琅招招手,琳琅屈膝一福,倾身走上去。
陆彦生让琳琅挨在他边上坐着,语重心长道:“在这儿都是自家人,我问问你,你有何打算?”
琳琅摇摇头,眼神沉静如水。她一去兜率寺数日,陆府上没有传来纪忘川的消息,大家心里都没有底。陆彦生叹息了一声,说道:“你走了这些日子,大将军没有来府上打探你的消息,当日言之凿凿的下婚书,送聘礼,大抵都是听之过之。你在他身上吃了亏,我不怪你,子不教父之过,要怪就怪我没有好好教养你。”
琳琅如坐针毡,她与纪忘川说好的,等她拿到了人皮藏宝图碎片再与他回府,要成就大事必须忍耐。可旁人看着干着急,各怀心事,陆彦生视琳琅为女儿,一心想让她顺着礼仪教化,风风光光的出嫁,陈其玫不予置评,横竖琳琅离开还是留下,她分辨不出哪种对她更有利。
陆白羽见陆彦生与琳琅尴尬无语,从旁说道:“父亲,琳琅苦口婆心劝我回来,舟车劳顿的,你就让她透口气,那什么旁人的事,以后再说。大不了琳琅在府上住着,难道怎么还看顾不了她?”
陆彦生扫了圈跟前的人,不由想到了陆从白。“从白伤得严重不严重?我去瞧瞧他,你们都散了吧。”
陈其玫连忙起身,劝住陆彦生,“老爷,这么晚了,晚上风大,夜夜生寒。车马劳累了一天,从白身子不爽气,这会儿怕是已经睡下了,改明儿,天朗气清,您再去看从白也一样。”
陆彦生不再固执己见,知文知武两人扶着他回里屋去睡,陈其玫走上前,从知文知武手中搭过陆彦生的手臂。“老爷,您身体胃寒,我陪陪你。”
她给蓉姑姑使了个眼色,蓉姑姑心神领会,让陆白羽和琳琅退下,陈其玫在博之堂留宿,原配夫妻互相依偎暖暖身子。
陆白羽和琳琅出了博之堂,陆从白随身的德庆在院中等候,见到琳琅躬身说道:“大小姐,二少爷说驻清阁晦气,给您安排了新的住处,您跟小人往这边走。”
琳琅惶惑地看了眼德庆,“你家少爷现在歇下了么?”
德庆回话道:“少爷后背疼得睡不着,又是疼又是痒嗖嗖的,小的想给少爷抓痒,他嫌小的手粗糙,这回儿咬着牙忍着。”
陆白羽不齿这陆从白的心机,晓得陆从白做生意摇唇鼓舌有一套,骗起姑娘来照样不落人后。“既然觉得你伺候得不好,找个奴婢过去也一样。再者,驻清阁住了些许日子了,要挪腾地方,也需改日再动。这大晚上的,折腾个什么劲儿。”
德庆说道:“少爷他……真的疼得紧要,怕是晚上又睡不好了。”
琳琅想及到底欠了陆从白人情,他替她挡了刀,又替她绑人,只是使了借口想见她而已,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作为。“你前面带路,我跟着去看看从白哥哥。”
陆白羽快步走在琳琅前头,颐指气使道:“还不赶紧开路,我也去看看二弟,看他到底伤成什么模样,日前能都下床了,怎么偏生今夜不安生。”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聚碎片(一)
德庆提着四角风灯在青石板上领道,夜风呼呼灌入袖口,琳琅忍着寒凉的漏夜,跟在陆白羽身后。陆白羽回首看琳琅怯生生的模样,伸手扯了扯琳琅的衣袖,感叹道:“咱们有多久没有一起好好说说话了?”
琳琅望着满天繁星,漾开了清丽的笑颜。“很久了。羽哥待我好,我都记得。你待我去品珍楼吃珍馐百味,去聚宝斋买玩器,去清风苑听小曲儿。”
陆白羽深感欣慰,琳琅那些话,让他回忆起缤纷的往事,又无限怅惘。“你都还记得。”
陆从白趴在床上听人来通传,琳琅放心不下他,故而来澜汀洲探望,不料随身还带着个拖油瓶陆白羽。德庆领路刚走进月洞门,德光躬身侯在廊下,说道:“少爷好不容易睡下了,大少爷、小姐若要探病,改名日呗。”
“睡下了?”德庆纳闷,“起先不是说伤口发痒。”
德光冲德庆挤了个眼色,陆白羽不留意,琳琅却看在眼内,陆从白闭门不见,怕是因为多了个陆白羽,他俩素来不咬弦。这兄弟俩置气,倒是让她里外做夹心人。好在她只是个过客,等人皮碎片到了手,她就该功成身退了,再忍忍便是。
琳琅走到陆从白卧房的花格窗外,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从白哥哥睡下了,那琳琅只好回驻清阁暂居了,你们好生照看着。”
德庆面有难色,小步跑到琳琅跟前,哈着要回禀道:“大小姐,侍婢们已经收拾好了灼华馆,不远,还请您挪腾两步就到了。驻清阁过于冷清偏院,二少爷怕照看不全您,万一再出了什么岔子,小的们担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