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君心-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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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钊。”
“嗯?”
“本王是不是太刚愎自用、固执己见?”
牧钊闻言愣了一下:“您……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林泓逸道。
“殿下是有些固执,常不听旁人所言,可……可正因如此,殿下才能在战场上屡屡险胜,率领我军攻破夷敌。”牧钊思忖着答。
这是句大实话。
不过,这大实话还有未说出口的后半截——这里是京城,不是戎疆,许姑娘也不是夷敌,而是殿下您今后的枕边人……
所以啊,殿下您还是长点心吧。
话音未落,就见林泓逸眸光睥睨而来:“你当本王听不懂你言下之意?”
“没……没有。”牧钊连忙摆手摇头,“那袁夫人还等着属下去审问,属下就先告退了。”
说完,拱手离去,眨眼间就已不见了踪影。
袁氏被扣上对泓亲王出言不逊的罪名,在府中一连关押了三日。
这几日,许卿卿自然没再被软禁佛堂,梓露常会在她耳边说些牧钊那头传来的消息:“那袁夫人依旧什么也不肯交代,一哭二闹三上吊,说殿下无故将她扣押,是想要了她的老命。”
“泓亲王怎么说?”许卿卿问。
“他说,袁夫人是留是放,全凭姑娘您做主。”梓露道。
仅仅是出言不逊,断然没有一直将人扣押的道理。
“将她放了吧。”许卿卿吩咐。
“什么?”梓露诧异,不解其意。
“放了那袁氏。”许卿卿重复。
言罢,起身道:“泓亲王在何处,带我去见他。”
梓露见她不愿多说,便也没有多问:“殿下在书房,您且随奴婢来……”
书房中,不止林泓逸在,牧钊也在。
许卿卿知牧钊是林泓逸的心腹,便没有让其避让,径直道明来意:“不知殿下可否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林泓逸长身而立,阖黑的眸中,冷意与疏离少了不止一分。
“待那袁氏回府,立刻派人将她盯紧。”许卿卿道。
“不必许姑娘您开口,殿下早已将袁府牢牢监视了起来。”一旁的牧钊插嘴。
这女子,倒是与殿下想到了一处去。
许卿卿点了点头,继续看向林泓逸:“殿下可否再帮我一个忙,将婚期延后一月?”
尚未出嫁,一切便还能挽回。
而一旦嫁了,新帝自然不会准许她这前朝公主与林泓逸和离,想要结束这桩婚事,唯有让林泓逸休妻……
既如此,又何必急于开始?
给她一些时间,她或许能找出那许苧玉的下落。
到时,她便不必冒名顶替地与林泓逸成婚了,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大麻烦。
原以为林泓逸也是这般想的,却不料他断然回绝:“皇命不可违,恕我不能答应。”
许卿卿微怔,片刻之后,淡淡一笑:“好一个皇命不可违……其实,殿下更希望我是那许苧玉吧?”
“你这是何意?”林泓逸看出了她眼底的嘲讽。
许卿卿的嘲讽不止写在眼里,还流露于言语之中:“若我是许苧玉,嫁给殿下,对殿下实在大有裨益。殿下手握新朝的兵符,本就不容小觑,婚后还能以我的名义调用前朝的兵马,堪称如虎添翼,若有心争储,就是那大皇子也断然不会是殿下的对手……”
林泓逸冷冷打断她的话:“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殿下恨我,却又不得不娶我,不得不与一个深恶痛绝之人同床共枕,为的不就是那唾手可得的权势吗?”她盯着他深邃的双目,故意说道。
那双阖黑的眸子,却仿佛早已看清了她心中的所有盘算。
在林泓逸眼里,许卿卿的心思如此通透。
他明知她只是在施激将法,却还是如她所愿,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句“可你不是她”。
可你不是她……
不是许苧玉,而是许卿卿。
是被他误会了一次又一次,甚至险些命丧在他手中的许卿卿。
“本王现在承认你的身份了,你大可不必再这般相逼。至于婚事,不可退,也不得推迟。”林泓逸再次开口。
难得的颇具耐心,难得的语气温和。
究竟是出于歉意,还是出于不忍,他一时也分辨不清,只知这女子定定看着自己时,心中的异样如雨丝滴落,绵长徐缓,点滴之间却足以浇熄所有的怒火……
第三十七章 吃了熊心豹子胆
“可笑,殿下明知我不是许苧玉却不肯为我声张,还说这婚事既不可退也不可推迟,殿下难道是想犯欺君之罪?”许卿卿咬唇发问。
当然不是。
看着眼前这张恼然的小脸,林泓逸难得地没有动怒:“推迟婚期,只会打草惊蛇令人起疑。在没找到确切的人证为你验明正身之前,不宜轻举妄动。”
即便找到人证,也还有诸多顾虑。
一个毫无用处的前朝公主,对父皇而言无异于一颗废棋,下场无非是被赐死、被软禁,要么香消玉殒,要么一辈子深居冷宫不得自由……
成为他的王妃却是不同,至少他可以给她一片荫庇,让她从此无性命之忧。
他如此这般为许卿卿着想,许卿卿却一点也不领这个情:“若一直没有人证物证,莫非殿下就打算这么娶了我?”
林泓逸面色微变,听出了她言语间的抗拒。
他思虑了种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许卿卿如此抗拒,根本就没打算嫁他。
一开始,他以为她欲推迟婚期,不过是不想以许苧玉的身份出嫁。
而今看来,却显然并非如此。
他文韬武略样样皆精,挤破脑袋当他侧妃的名门贵女多如房檐上的积雪,喜婆更是每日送上庚帖无数……
可这个出自冷宫的前朝公主,居然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哪怕她而今的处境犹如在水中沉浮,而他是所她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这多少令林泓逸觉得荒谬。
一旁的牧钊听得暗暗心惊,生怕自家殿下会一怒之下将许卿卿给斩了。
提心吊胆了半天,料想中的狂风暴雨却并未来袭。
正暗自舒了口气,忽闻许卿卿又道:“这偌大的泓亲王府,我一个弃妃之女实在高攀不起,殿下若实在想成亲,不妨派人去找那许苧玉,想必她是很愿意嫁的。”
愿意嫁才怪了!
看了一眼面色黑如锅底却依旧隐忍不发的林泓逸,牧钊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他跟了殿下整整七年,就从没见殿下这么好脾气过……
殿下和许姑娘今日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个活像吃了熊心豹子胆,另一个活像吃了肝火速降丸?
林泓逸并不是个性子温和之人,正相反,他杀伐果决、喜怒无常,尤其在战场上,颇令人闻风丧胆。
可他无法责备眼前这个女子。
她因他的缘故沦落军妓营险些被人凌辱,而后又在狱中受了重伤,还饱受针灸、药浴的折磨……
于情于理,他都无法迁怒于她。
可听她口口声声叫自己娶那许苧玉时,为何如此恼从中来?
莫名的恼火令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变得有些冰冷,周身的肃杀之气似是从骨髓中渗透而出:“本王早已说过,婚期不改,婚事不退,许姑娘不必再多言。”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带着不容回绝的寒意,听得许卿卿恶向胆边生。
“来人,送许姑娘回房。”
“林泓逸,你!”
牧钊见势不对,连忙上前拦在了二人之间:“许姑娘,请……”
第三十八章 站住,这是什么人?
许卿卿心中有气,回到别苑后连午膳都没用。
那林泓逸与她非亲非故,她何去何从,与他有何干系?凭什么处处阻拦,非要将她留在这泓亲王府?
真是多管闲事,惹人恼恨!
“姑娘,您就吃点吧……”梓露看着桌上那些精致菜肴,实在舍不得端回厨房。
先前那管家对别苑这头爱理不理,厨房送来的也都是些清汤寡水的粥饭,还美名曰许姑娘身子虚弱、伤病未愈,只能先吃些清淡的,否则容易虚不受补。
而今有了泓亲王殿下的另眼相看,厨房再也不敢怠慢,一个个卯足了劲献殷勤,还特地托人向宫中御厨打听了苧玉公主的口味,做出了与御厨如出一辙的糕点。
梓露看得馋虫直往上爬,许卿卿却摇了摇头:“不吃,没胃口。你若喜欢,便替我吃了吧。”
“这可不行,”梓露连忙摆手,“殿下说了,您不吃饭,奴婢们便也不能吃。”
这是哪门子规矩?
然而泓亲王府的规矩,还不止这一条,许卿卿气不过,屡次想再去找林泓逸,却都被丫鬟们拦下。
“许姑娘,大婚的前几日,新娘子是不能见新郎官的,否则会不吉利。”
不吉利?
若真不吉利,那才是好事,最好连亲也不要成了,免却一桩大麻烦……
许卿卿自认不是个急性子,可遇上那个冷面冰山,原本平和的脾气大了不止一分。
活了十余年,还是头一次有人让她如此恼火。
脾气大的倒不止许卿卿一人,听闻送去别苑的饭食越来越精致、越来越花心思,文瑶气得不行,不明白殿下为何突然对这女人转了态度。
难不成这女人向殿下下了什么咒?
否则,怎会让殿下对她如此上心?
文瑶只恨不得扒了许卿卿的皮,看看那人皮面具下究竟藏了一只什么样的狐狸精!
正气恼着,忽见有小厮带了一名高瘦的女子进来,直朝别苑而去。
“站住,”她皱眉上前,“这是什么人,去别苑做什么?”
“文瑶姐姐,这是前朝的宫女,说是曾伺候过许姑娘,如今被赶出皇宫无处可去,想继续在许姑娘跟前服侍,管家说他做不得主,便叫小的将人领去给许姑娘瞧瞧。”小厮解释。
文瑶冷眼瞧着那女子:“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府里钻,别苑不是早已有了五六个丫鬟吗,难道还不够?无端端的要这么多下人做什么,放着当字画看,还是摆着当兰花赏啊?”
这还没嫁呢,就把自己当王妃了?
“可是……”小厮一阵犹豫。
此人是去是留,本该由许姑娘做主,可文瑶是这府里的大丫鬟,要赶走一个没名没分的新人,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小厮思来想去,实在是哪头都不敢得罪。
“可是什么可是,我的话你没听见吗?支支吾吾的,是想受罚还是想被扣例银?”文瑶咄咄逼人。
小厮并未犹豫太久,咬了咬牙:“是,小的这就叫她走!”
反正许姑娘那边还压根不知来了这么一个新人,不如就听了文瑶的吩咐,将人赶走得了,毕竟文瑶的脾气可不比许姑娘好伺候。
说着,朝身后那高瘦女子呵斥:“听见了吗,还不快出去,这府里没你待的地儿。”
女子抬头看了文瑶一眼,没有多言,由下人领着朝后门去了。
看着那近在迟尺的别苑,眼神却不由自主多了几分担忧……
文瑶瞧着她的背影,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管家莫不是老糊涂了,连前朝的宫女都敢往府里揽,万一闹出点什么事来,他担得起吗?
“对了,这宫女叫什么名字?”她转目朝小厮问。
“文瑶姐姐,你问这个做什么?”小厮不解。
“自然是要好好核对一番了,谁知道这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