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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宫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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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玉儿心中一颤,她知道姑姑要问什么,僵硬地点头:“大汗对我很好。”
  哲哲掰着手指头计算日子,便吩咐:“好生回去歇息,兴许能有好消息,别跟着雅图阿图疯闹,自己的身体要多留心。”
  “是”
  无数次一模一样的对话,充斥着这些年每一夜翻云覆雨后的日子。
  在皇太极的怀里,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一离开丈夫的怀抱,她要面对的,便是最无情残酷的现实。
  她要生个儿子,生个儿子……
  这日午后,雅图和阿图被代善府上的人送回来,女眷们在清宁宫与大福晋说话,孩子们自己跑回来找额娘,进门便见额娘躺在炕上,双腿高高地搁在叠了一层又一层的被垛枕头上。
  雅图常常见这样的光景,只是小小的孩子还不懂这是为什么,每回都乐呵呵地跑来学着额娘的样子,如今还多了阿图这个小跟班,姐妹俩嬉嬉闹闹十分开心。
  见小格格们学主子的模样,苏麻喇紧张地赶来,显然是怕大玉儿生气,可大玉儿好性情,纵然明白这背后的悲哀,也不愿将怨气发泄在孩子们的身上。
  她示意苏麻喇不必管,笑道:“她们不懂,就当是玩儿吧,将来该懂的时候,我不会让她们受委屈。”
  苏麻喇欲言又止,只等小格格们玩腻了跑开,她才伏在炕边对格格说:“哪回,您就反抗一次大福晋,又能怎么样呢?大福晋难道还杀了您,王爷他们难道从科尔沁赶来责备您?可那样一回之后,您就解脱了,最高兴的一定也是大汗。”
  大玉儿缓缓闭上双眼,闭上眼,她就能看见科尔沁的草原,看见她的族人,看见成群结队的牛羊,看见姑姑一生的辛劳。
  她把心沉下来,一如既往地说着:“苏麻喇,听话。”
  但这一回,大玉儿的身体并没能叫哲哲如愿,两个月后仍旧毫无动静,而她产后不至的月信,也重新回来了。
  哲哲叹息那会儿许是玉儿产后不久才不得果,便命蒙汉满的大夫一起为她调理身体,记忆里整个春天,侧宫里都充斥着草药的气味,大玉儿尚未好好闻一闻春暖花开的香气,花就谢了。
  初夏时分,皇太极带兵归来,停留五日又要出发,彼时哲哲已在临盆前夕,肚子隆得很高很高,皇太极十分怜惜,一得闲就伴随左右。
  哲哲有心让他多陪伴玉儿,可皇太极却淡淡地说:“她怎么瘦得这么厉害?”
  大玉儿自己,在换夏装时,惊愕地发现她瘦得吓人,并非去年孕中的衣衫大,而是她素日穿的裙衫,都变得肥大。
  苏麻喇心疼地说:“格格,这几个月,您吃药比吃饭还多,能不瘦吗?”


第015 反抗

  坐胎药的事,大玉儿不想提起,兀自将扣子扣好,摸了摸熨帖的缎子,对着穿衣镜微微一笑。
  因是要见皇太极,她穿了他最爱的红色,好在红色能让人看起来丰盈些,气色也好。
  门前的帘子打起,阿黛站在那里,恭敬地说:“侧福晋,大福晋请您过去。”
  苏麻喇问:“大汗还在吗?”
  阿黛笑意深深:“正是在,才请侧福晋赶紧过去。”
  从侧宫到清宁宫,大玉儿紧紧盯着姑姑屋前的门帘,仿佛透过门帘就能看见她心爱的男人,可刚走到屋檐下,门帘霍然掀起,是皇太极从里头走出来。
  许久不见的人,卸下冬日厚重的衣衫,此刻一袭玄青长褂利落潇洒,腰间玉带很好地勾勒出他的身材,一直以来,他都是大玉儿倾慕的模样。
  皇太极亦是上下打量面前的人,眉宇间带着几分生气,大玉儿起初还是欣喜地望着他,渐渐被威严的目光逼得低下了头,但不自觉地靠近丈夫,一步步挪到了他眼皮底下。
  “宫里没饭吃?”皇太极问,“还是身体不好,扛着不说?他们每日都和你在一起,或许不察觉,我这会儿见你,和二月里,简直是两个人。”
  大玉儿咕哝了一声,带着怯意的眼眸里,终究是藏不住的笑意,见到丈夫平安归来,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她心满意足,越发笑得灿烂起来。
  “还笑?”皇太极嘴上责备着,可看到这样甜的笑,到底舍不得生气,笑道,“忽然想吃几口粘食,叫他们舂些年糕,我一会儿来你屋子里吃。”
  大玉儿连连点头,见皇太极笑了,她好生高兴,只是丈夫太忙,匆匆说两句话,他就要去忙军务。
  皇太极离去,阿黛便打起帘子,请侧福晋进门。
  大玉儿光是看着她,就能想到姑姑会对自己说的话,心中一阵厌恶,不自觉地朝后退开一步,说:“大汗想吃粘食,我去给他准备,姑姑这儿若有要紧事,你再来找我。”
  苏麻喇听见这话,惊喜万分,立时跟着格格一道,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侧宫,主仆俩站在门后,大玉儿捧着心口,她的心几乎要跳出咽喉。
  “格格!”苏麻喇神采飞扬,激动地说,“就要这样,格格,咱们慢慢来,一点一点的反抗大福晋,直到有一天大福晋再也不能强迫您束缚您。”
  大玉儿面上的红晕缓缓散去,她平静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反而很悲哀不是吗?她不想再提了,拉着苏麻喇的手说:“给大汗做点心,他在外头一定吃不好。”
  可是皇太极这一走,没有回来的时辰,大玉儿守着精心制作的各色点心,看着夕阳一寸寸黯然,也没见到丈夫的身影。
  与此同时,漠南广袤的草原上,一队人马举着火把,如火龙般游走在黑夜中,多尔衮坐在他的战驹上,凝视前方靠近的队伍,忽而举起手,示意他的人停下。
  “哥,窦土门福晋到了。”多铎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要不要我先过去看看?”
  多尔衮目色冰冷,淡淡地说:“去告诉那个女人,将她的马车仆婢留在原地,一个人走过来。”


第016 八年了

  “这是要给皇太极送去的女人,哥,你这样待她,不怕她去皇太极面前胡说八道,告我们的状?”
  多铎的马儿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道:“你不是一直劝我,不要和小人过不去,那又何必得罪这么一个女人。我们待她好些,将来在皇太极面前,也能周转。”
  多尔衮的手,紧紧握着缰绳,他含怒看着自己的弟弟,冷声道:“照我说的去做,叫她一个人走过来,既然从今往后是大汗的女人,就丢下过去的一切,干干净净地来。”
  多铎诧异地看着兄长:“哥,你到底怎么了……罢了,我去,我去。”
  于是一骑白马越过众人,看得出来前方队伍里的人,皆哆哆嗦嗦十分紧张,很快就有一位穿戴体面的贵妇人被搀扶下马车,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身后的仆人们,慢慢地走到了多尔衮的马下。
  多尔衮翻身下马,并未表现出倨傲无礼,他恭恭敬敬地说:“福晋请上马,由我亲自送您去大营。”
  柔弱的女人胆怯地问:“我的仆人,还有……”
  多尔衮抢先应道:“您请放心,我大金善待一切归降之人,福晋的族人和仆婢都会得到妥善安排。”
  “多……谢。”可怜的女人,若有抵抗之力,也不会投奔大金,唯有照着多尔衮说的做,颤颤巍巍地爬上高大的马鞍,而后便见多尔衮亲自牵着缰绳,调头前行。
  多铎在后方带着人马,看守窦土门福晋带来的部众,远远望着纤柔的女人坐在哥哥的战驹上,他摇头:“到底是怎么了?左右是皇太极的女人,何必多管闲事。”
  多尔衮牵着马,一步步走向大营,过了今晚,他就要把这个女人送回盛京。这本不是皇太极派给他的差事,他却说自己正好顺路,把人给送去。
  他知道,这个女人会去成为皇太极的后宫,那么就会有一个人伤心难过,他不想看到她痛苦。
  深夜时分,队伍终于回到大营,多尔衮早已安排人手来照顾并看管窦土门福晋,看着众人拥簇她往营帐去,背在身后的手,不知不觉捏成了拳头。
  内宫的事,他无权干涉,可但凡能做到的,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忽听得背后有脚步声,多尔衮警觉地转过身,见是弟弟多铎,才松懈几分。
  多铎早已习惯了兄长的警惕,对此不以为然,他说道:“方才走过一片墓地,叫我想起,过了夏天又是八月,阿玛额娘已离世八年。哥,皇太极今年要为阿玛建陵,这事儿不坏,可他若不在阿玛的陵寝中给额娘留个位置,我决不答应。”
  多尔衮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你年轻气盛,容易受人挑唆,多铎,往后任何事都要先与我商量,记住了吗?”
  “那这件事?”多铎果然满身戾气。
  “我自有道理,皇太极不敢。”多尔衮的眉宇间,凝聚着深深的仇恨,“他绝不敢对额娘不敬。”
  将弟弟劝走后,多尔衮只身一人走向大帐,举目望见深邃的夜空中,悬着一轮将圆未圆的明月。
  八年了,当年那轮圆月下,为自己擦去眼泪的姑娘,如今正深深爱着他的杀母仇人。
  “玉儿……为什么?”多尔衮的心揪在一起,“为什么你要在那天出现在我的眼前?”


第017 皇太极不缺儿子

  世上只有一轮明月,世上也只有一个大玉儿,多尔衮知道,他错过了。
  但只要心上人过得好,他愿意为她高兴,可玉儿过得并不好,齐齐格很早就告诉他,科尔沁和大福晋逼着玉儿生儿子。
  至于皇太极,他早就有儿子,长子豪格和第三子洛博会,比多尔衮还年长几岁,与他一样南征北战建功立业,除去夭折之子,皇太极膝下大小有三个儿子,虽不多,但也足够了。
  皇太极不缺儿子,想他未必稀罕科尔沁的女人,或是玉儿为他生子,然而科尔沁和大福晋,却一直不肯放过玉儿。
  想到心爱之人身不由己,多尔衮心中便是一阵绞痛,而这份痛,带着深深的愧疚和罪恶,他对玉儿的感情,即便世上无人知晓,也终究是对不起齐齐格,齐齐格何辜。
  草原上清冷的月光,一样倾泻在盛京的宫苑中,大玉儿等了皇太极一整天,终究是累了,裹着羊毛毯子蜷缩在炕角,不知梦里能见到谁。
  皇太极归来时,已然过了子时,见侧宫灯火通明,便知道大玉儿在等他,走进屋子里,便看见小小的一团窝在角落里。
  他轻轻走近,正要抱起玉儿,外头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动静并不大,小格格的屋子离这儿还有些距离,可便是这隐隐约约的声响,也足够叫做母亲的人警觉,大玉儿忽地坐起来,慌张地看向窗外。
  下一刻,才发现皇太极站在自己身边,她扬起笑容,高兴地问:“总算回来了?”
  清宁宫里,即将临盆的哲哲一贯睡不好,小格格哭泣的动静自然也将她吵醒,她坐起来喘口气,便望见侧宫的方向有光亮。
  睡在外间的阿黛听见福晋召唤,披着衣裳来端茶送水,见福晋问起侧福晋的事,遂命值夜的小宫女去打听。
  传来的话说,大汗正在侧福晋屋子里吃宵夜,两人说说笑笑的。
  哲哲很欣慰:“这就好,难为玉儿有心。”
  阿黛为福晋拿来薄荷草的香袋,好让她闻着顺顺气,哲哲摩挲着香袋上的绣花,虽不精致,但也是大玉儿的心思,她轻轻念道:“玉儿今天不肯来见我,我心里竟有些高兴,我这样逼迫她束缚她,这么多年她都不会反抗,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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