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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宫檐-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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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玉儿知道她走了,之后又听见脚步声,以为是齐齐格回来,便道:“可我的日子,真的是闷极了,每天除了孩子,就再没有别的指望。我如今都不管宫里的事了,不想在姑姑跟前晃来晃去,她总有说不完的道理,我不顶嘴心里憋屈,我顶嘴她气得半死,多没意思。”
  大玉儿叹气,苦笑着:“齐齐格,你有什么新鲜故事,赶紧给我讲讲,我快闷死了。”
  但是身后的人,没动静,大玉儿一转身,是多尔衮站在那里,正目光凝重地看着她。
  “是你啊?”大玉儿的脸顿时就红了,而她抱着阿哲站起来,阿哲被惊醒,小家伙不痛快了,立刻就咧嘴哭。
  大玉儿抱着女儿满院子地转悠,乳母们听见动静,也赶来,等齐齐格拿了大氅回来,已是满院子的人。
  她几乎没在意丈夫为什么在这里,径直走向大玉儿,哄着小娃娃说:“阿哲怎么哭了?来,婶婶抱抱。”
  多尔衮往后退了几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大玉儿将孩子递给齐齐格,刚好看见多尔衮离开,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
  她要不要对齐齐格说刚才的事,但那些话也没什么特别的不是吗,不过是个不得意的女人的怨气罢了,听见了就听见呗,大玉儿纠结了片刻后,决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20:00,还有一更)


第095 用银针扎进你的手指里

  这件事,大玉儿没有对齐齐格提起,而她自己也很快就淡忘。
  那天离开十四贝勒府时,齐齐格与她约定往后每隔两天进宫教她学汉字,当时还以为齐齐格是开玩笑的,谁知她真的来了。
  大玉儿心想,如今每天闲着也是无所事事,有些事情做总是好的,就正儿八经地把丢了一半的汉字又学回来,一天天的打发日子。
  皇太极寿辰这日,受邀入宫的贝勒大臣都送来贺礼,宴席之外,亲近的几位在清宁宫里说话,哲哲命人打开一大口箱子,对皇太极说:“大汗你看十四弟送的,是齐齐格不肯给他银子,他把自己书房里压箱底的东西都送来了吗?”
  皇太极怀里抱着小女儿,随意地看了眼,皆是些书房文墨之物,见齐齐格就在边上,便问她:“你没有给多尔衮准备贺礼?”
  齐齐格稳重周全地说:“我准备了一些贺礼,多尔衮说也要有他自己的心意,问我拿了好几百两银子去置办了。”
  代善家的福晋笑道:“傻妹妹,这些东西哪里要几百两银子,你回去可得好好查查他。”
  女眷们一阵哄笑,哲哲嗔怪:“大汗在这里呢,你们胡闹什么?”
  皇太极起身道:“我不在你们更自在些,一会儿宴席上见吧。”
  他说着话,看了眼在窗下温柔地给孩子们分糖吃的海兰珠,又看了眼正好奇地朝箱子里瞅什么的玉儿,淡淡一笑,便领着要跟他走的雅图,父女俩一道离开了清宁宫。
  大汗一走,女眷们都松了口气,四五成群的作堆玩笑,阿黛带着人将贺礼收起来,大玉儿蹲在箱子边,招呼齐齐格说:“你看这两本书,是不是你给我提过的?”
  齐齐格翻了翻,生气地说:“我问范文程要,范文程说记下了,这不是弄来了吗,怎么送来给大汗了。”
  大玉儿贼兮兮地说:“大汗也不稀罕,我们拿下呗。”
  齐齐格嗔怪:“叫姑姑骂你。”
  大玉儿朝那边看,姑姑正忙着呢,她把两本书往怀里一塞,阿黛瞧见了,也只是笑。她是明白的,大福晋的东西,大汗的东西,哪一件是玉福晋要不得的,不过两本书罢了。
  “这是什么?”大玉儿又从箱子里摸出一方盒子,打开看,圆溜溜的东西上有小针在走,她像是在凤凰楼里见过这东西。
  “这是怀表,就是小的时辰钟,那些黄头发高鼻子的人用的东西。”齐齐格嗔笑,“你连这个都没见过?”
  “我在凤凰楼里见到过。”大玉儿不服气地说,“我怎么能像你似的,见多识广。你也知道,前几日姑姑刚下了规矩,宫里的人不可以随便出入皇宫,要交代各自的主子知道才行,而姑姑自然就是我的主子,往后我连你家都不能来了。”
  齐齐格笑:“所以我来陪你了呀。”
  她们俩说说笑笑,海兰珠那儿分完了糖,孩子们就散了,她起身看见玉儿和齐齐格笑得那么开心,自己也笑了。
  此刻,却有宫女匆匆找来,与她道:“侧福晋,酒宴上缺了几套器皿,下面的人等您拿主意,能不能换不一样的。”
  海兰珠忙道:“我去瞧瞧。”
  她带着人出门,遇上扎鲁特氏从侧宫出来,笑着说:“姐姐这就要走吗,我才想来一道热闹热闹呢。”
  海兰珠手指上还有几分青紫没褪去,那件事她不计较,不代表她不在乎,皇太极告诫她离扎鲁特氏远一些,她心里也是记着的。
  “我们走吧。”她带着宝清匆匆走开,没有理会扎鲁特氏,赶着去解决宴席上器皿缺损的事。
  扎鲁特氏很是恼火,扶着她身边的宫女,鄙夷地说:“还真把自己当回事,这个女人实在厉害极了,不声不响地做了大汗的女人,又不声不响地把后宫的权力也握在手中。”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张扬?”忽然背后传来声音,扎鲁特氏转回身,便见大玉儿和齐齐格从门里出来,大玉儿冷冷地瞪着双眼,走近几步道,“外头风这么大,你站在这里说话,不怕吹歪嘴巴吗?”
  齐齐格跟着过来,劝道:“走吧,理她做什么。”
  “你是看不惯我,还是为你姐姐打抱不平?”扎鲁特氏上下打量大玉儿,眼神轻挑,“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姐妹情深?你该去装给大汗看,别叫大汗夹在你们姐妹中间左右为难。”
  “玉儿,我们走。”齐齐格不想和扎鲁特氏发生冲突,何况这女人也不过就是嘴巴碎了些,方才并没有欺负海兰珠,玉儿就算心疼姐姐,这会儿也出师无名。
  大玉儿心里是有分寸的,和扎鲁特氏多说一句话她都嫌恶心。
  谁知扎鲁特氏却走了几步拦在她面前,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说:“您心里就一点都不憋屈?男人被抢了,连打理后宫的权力都被抢了,布木布泰,你就没看见吗,人人都在笑话你。”
  玉儿冷笑:“你看见了吗,你眼神可真好,我还一直以为你是瞎的,像瞎了的疯狗,到处咬。”
  扎鲁特氏挺着肚子怒斥:“布木布泰!”
  大玉儿瞪着她:“你把我姐姐的手踩伤的事,我记着呢,等你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我会拿银针一根根扎进你手指里,还有几个月,你自己算算。”
  扎鲁特氏没想到,大玉儿竟然能说出这么狠的话,身子往后踉跄,本是要扶着宫女的手,谁知主仆俩的手没握上,而她脚底打滑,竟是笨重地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
  清宁宫里,哲哲正心情极好地听代善的福晋说她要给小儿子选媳妇,窗外忽然传来惊呼声,众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跑出去看。
  很快就有人来告诉她,说玉福晋把扎鲁特氏推在了地上。
  哲哲的心悬起来,命人先照看扎鲁特氏,好在这女人也皮实得很,肚子里的孩子没伤着。
  今天是皇太极的寿辰,哲哲不愿闹得鸡飞狗跳,不许众人议论,见到玉儿也没有责备她,事情一时就压下去了。
  夜里寿宴时,扎鲁特氏没有列席,皇太极自然不会在意,不过下午的风波他已经听说了,此刻见大玉儿仿若无事地和其他女眷说笑,他也就不放在心上。
  这一边,时不时有人来问海兰珠话,她能应付的事终究有限,少不得去叨扰哲哲。
  哲哲见她如此用心,又安慰又无奈,倘若玉儿能一道在跟前,她们姐妹俩还有什么事不能应付。
  海兰珠忙完了,好不容易坐回席上,见皇太极含笑看着她,她也微微一笑,赧然收回目光,而后自己才顾得上吃一口寿酒。
  不久后,宝清给主子送来手炉,悄悄在耳边说了几句。
  “真的?”海兰珠忙了半天,这会儿才听说扎鲁特氏没来的原因。
  “她一定是找咱们麻烦不成,又和玉福晋过不去。”宝清愤愤地说,“那个女人啊,真是可恶极了,玉福晋的脾气哪能像您这么好呢。”
  “她怀着孩子呢。”海兰珠说,“玉儿不会对她动手,之前在围场那是两码事,玉儿肯定不会对怀着身孕的女人动手。”
  “这就难说了,她们都在说,是玉福晋推的。”宝清道。
  “齐齐格怎么说?”海兰珠问。
  宝清摇头,她还没打听到,但是坐席对面看去,大玉儿和齐齐格说说笑笑的,她嘀咕道:“叫别人讲来,十四福晋当然是袒护玉福晋了。”
  海兰珠默默念着:“玉儿肯定不会动手。”
  但这件事,并没有影响皇太极的寿宴,寿宴顺利而热闹,最满意的就是哲哲,事后当着皇太极的面,连声夸赞海兰珠。
  那之后两天,皇太极都歇息在海兰珠的侧宫里,这日夜里刚要入睡,门外一阵喧闹。
  海兰珠吓得心惊肉跳,皇太极自然是很镇定,不多久尼满就在门前告诉他们,是扎鲁特氏见红了。


第096 我没有动手

  扎鲁特氏孕期尚短,此刻见红,实非好事,那日她跌倒在雪地后,大夫便要她卧床静养,当时并无异兆,不想隔了两天,终究是出事了。
  宝清进门来点亮烛火,海兰珠下了炕,命她送茶水,她朝窗前张望了几眼,回眸看皇太极,他从容而淡漠,仿佛那个女人和腹中孩儿的生死,与他毫不相干。
  滚烫的茶水送来,她端了一碗坐到炕沿上,轻轻吹了几口气,觉得刚刚好了,才递过来。
  皇太极喝茶的当口,便看见她手指上还未褪去的淤青,那个女人是用了多大的力气踩,把好好的手踩成这样。
  皇太极放下茶杯,拉过海兰珠的手,抚摸着指尖的伤痕:“还疼吗?”
  海兰珠含笑:“早就不疼了,都那么久了。”
  皇太极瞥她一眼:“别再让自己受伤,将来我带兵出征,叫我怎么放心你?”
  海兰珠笑:“有姑姑在,还有玉儿在,没人会欺负我。”
  皇太极不记得上一次在这屋子里提到玉儿是什么时候,他从来不提玉儿,海兰珠也不会问妹妹,外面的事她从来都不关心,在她身边,就只有他们彼此。
  “啊,大汗……”
  一声惨叫传来,是扎鲁特氏的声音。
  海兰珠受惊一颤,但很快就被皇太极搂入怀中。
  “大汗,东宫侧福晋的孩子保不住,大夫要为她引产。”尼满的声音在门前响起,淡定地说着,“大福晋已经过去。”
  “知道了。”皇太极依然无动于衷,可低下头,就看见了海兰珠眼角的泪水。
  “怎么了?”他轻轻捏过海兰珠的脸,想起她的曾经,眉间含怒问,“吴克善对你做过一样的事?”
  那是海兰珠的噩梦,堕…胎引产的痛苦记忆犹新,扎鲁特氏此刻的每一声呼喊,都是她曾经对哥哥和大夫的哀求,她没能保住亡夫的血脉,没能守护自己的孩子。
  “我说过,再也不许想你死去的丈夫。”皇太极道,“过往任何痛苦的事情,都不许再想起来。”
  海兰珠怯怯地点头,眼泪滑落在皇太极的指间,他问:“是怕我才点头,还是心甘情愿地点头?”
  海兰珠一脸茫然,却招来男人的心疼,温柔地擦去她的眼泪,嗔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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