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臂将军的小公主-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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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笑犹豫了一瞬,主动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道:“我会很努力记起你的。”
他那样爱她,她却把他忘了,感觉一定痛苦极了吧。
“别逼自己,慢慢来。”
“嗯,”闻人笑点头应下,忽然想到什么,微微笑起来。
失忆前的自己,眼光似乎还不错。
“你跟我说说以前的事吧?”
“好,”严谦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坐好,温声道,“去年腊月,威远侯府,我对你一见钟情。后来我搬到了公主府隔壁……”
闻人笑懒洋洋地半阖着眸,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插话问起什么细节,严谦就很耐心地给她解释。
“……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谁知道你突然跑来说喜欢我……”
“……等等,”闻人笑眉头一皱,“我先说喜欢你的?”
严谦刚要点头,忽然发现怀里的小姑娘大受打击的模样,他话音顿了顿,改口道:“不是,我逗你的。”
闻人笑了然地“哼”了声,“我就知道。”
“是我鼓起勇气向你表白,你起初拒绝了我,我便给你写了信笺……”
“咦,”闻人笑打断了他的话,眼睛亮晶晶地仰头看他,“明日能把信带来吗?让玉罗帮你找。说不定看过能想起什么呢。”
严谦默了会儿,温声道:“……好。”
*
次日。
闻人笑一见严谦便拉住他的手,笑嘻嘻道:“我的信呢。”
严谦从胸口掏出一张纸放到她手里,“给。”
闻人笑在软榻上坐好,郑重其事地展开,眨眨眼道:“这墨好新啊。”
严谦面色微变,低声哄道:“大约是你保存得仔细。”
闻人笑觉得也有道理,没多想便开始看信。
“噫,”她看到某句话,红着脸嘟囔道,“肉麻。”
严谦看着她这模样只觉得可爱得心都要化了,“让我抱抱。”
闻人笑眼也不眨道:“先等我看完。”
“……”
过了一会儿,闻人笑终于看完了长长的信,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在一旁,搂着严谦脖子笑嘻嘻道:“不错,本公主满意极了。”
严谦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就要低头亲她。
闻人笑灵巧地偏头躲过,“等等。”
“嗯?”
“先老实交代,”闻人笑理直气壮道,“这么会写情书,骗了多少小姑娘!”
严谦急着亲她,并不想多解释:“没有。”
闻人笑嘟着唇,一幅将信将疑的样子:“还会说好听话,还这么会亲……”
严谦眼中蓦地露出一丝哭笑不得,低头蹭着她的唇含糊道:“都是公主教导有方。”
不知想到什么,闻人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脸上满是闷闷不乐的神情。
她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总觉得那是另一个人。
严谦不知道她怎么突然不高兴了,也不多问,索性亲得她无暇乱想。
*
严谦一天比一天恢复了生机,崇元帝都看在眼里。
这天,崇元帝坐在高高的龙座上,微眯着鹰眸,不善地打量他。
虽然他希望笑笑和严谦断个干净、各自过得都好,可如今看到严谦并未颓废多久,甚至一回刑部就办了几个漂亮的大案,他就莫名有些不爽。
对笑笑也没几分真心,之前装得倒挺像那么回事的。
“镇国公出列,”他语气意味不明道,“近日刑部可有状况?”
严谦低头恭顺道:“回陛下,一切都好。”
崇元帝听了这话愈发气不打一处来,随手从官员们刚递上的奏折中抽出一张,丢到严谦面前:“西南的土匪最近挺猖狂,你带人去一趟。”
严谦面色微变,眼中隐约透出为难。这一趟来回少说十几天,那公主……
崇元帝敏锐地察觉到严谦的神色,吹胡子瞪眼道:“朕让你去剿个匪还为难你了?”
“臣不敢,”严谦捡起地上的奏折,“陛下可否容臣回府修整一日?”
他要去和公主道别。
崇元帝这会儿怎么看严谦都不顺眼,什么要求都不想答应,还觉得他是在偷懒:“不行,每拖延一刻,百姓的损失可能多一分。即刻点齐人出发。”
“……臣遵旨。”
朝堂上的众人也不由纷纷在心里诧异。镇国侯……这是哪里惹到陛下了?这才刚带兵平反,本应是圣眷正浓的时候,怎么突然就被发配出京剿匪了?
眼看着福王的判罚就要下了,严谦身为刑部侍郎却无法参与,也真是挺没面子。
*
走出朝堂,阴霾的天空飘着阵阵细雨,就像严谦低落的心情。
见不到公主,甚至没有机会道别。
对于崇元帝的突然发难,他是有些疑惑,却并没有什么不平。
他早就知道得到崇元帝的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能做的就只是将他交给他的每一件事做好。
因为他不会放弃,所以一定会有打动崇元帝的那天。
*
汝阳侯府。
闻人笑认真得解着一只严谦为她找来的九连环,窗边忽然响起细微的动静。她啪嗒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蹦蹦跳跳地跑到窗边:“你今天来的这么早呀!
看清来人,她的话戛然而止:“哎,你是谁?”
“参见公主,属下是严将军的侍卫苏寒。”
“哦,”闻人笑收起了脸上的警惕,隐约剩下几分失望,“你来做什么呢?”
苏寒看着面前模样低落的小公主,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道:“陛下命将军出京剿匪,这一去大约是十来天,将军来不及告诉您,让我给您传个信。”
“剿匪!”闻人笑顿时白了脸,“父皇为什么要让他去啊?这一趟是不是很危险?”
苏寒老实答道:“属下也不知。”
他也觉得陛下交给将军的不会是简单的任务,但这次查了资料,却实在摸不着头脑。
“可是,可是……”
见闻人笑急得语无伦次,苏寒倒是心中有些感慨。公主虽然不记得了很多事,对将军的关心却没有变过。
“公主您莫担心,将军不会有事的。”
“嗯!”闻人笑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外间忽然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和侍女问候“大少爷”的声音。
她和苏寒对视一眼,指了指窗户:“你先走吧,小心些。”
“是,”苏寒转身利落地朝窗户走去,想了想,补充道,“公主您多保重。”
闻人笑踮起脚尖关窗,快要将窗户关好的时候,杨慎行推门进来,见她站在窗边,略微诧异道:“公主,雨天湿气重,怎么开窗了?”
“没什么,”闻人笑心不在焉道,“开窗透个气。”
杨慎行看一眼外面昏暗的天空,眸色深了深,没再问什么。
*
离开了闻人笑居住的院落,杨慎行走向了世子夫人黄氏的院子。
黄氏正在查看一本账册,见他来,指了个座位道:“你先坐,娘忙完手上这点就过来。”
杨慎行也不急,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娘遇到烦心事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黄氏就气不打一出来:“还不是那母女俩,在这打秋风倒是挺好意思,府中的支出无端端多了不少。”
与自己的亲儿说话,她也并不藏着掖着,语气难免多了几分不耐。
杨慎行安慰道:“娘你莫着急,我们府中家底厚,多两个人不算什么问题。”
“何止多两个,”黄氏拨了几下算盘,模样有些烦躁,“她们今天买丫鬟,明天又要制衣裳,一天天的事可多。”
眼看自己的母亲厌恶的神情有些失了贵妇人的端庄,杨慎行有些不解地微微皱眉。在他看来,姑母是侯府嫡女低嫁寒门,连累表妹出身低微,都是可怜人罢了,照顾些也无甚关系。
黄氏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向阳春白雪,不太在意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现在想改也改不过来,有些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语气严厉道:“你莫与周月儿走的太近,知道吗?”
杨慎行淡淡道:“我与表妹走得并不近,只是在路上碰见点头之交罢了。”
“她算哪门子表妹,你的表妹只有公主。”
说完这话,黄氏自己也觉得刻薄得有些没道理,及时地止住话头,最后交代道:“总之你碰见周月儿也绕着点走。”
她知道这傻儿子对周月儿有些怜惜,这也是她厌恶周月儿的原因之一。那对母女打的什么主意,她再清楚不过,取笑她们痴心妄想的同时,又觉得恶心的如鲠在喉。
一天里偶遇那么多次,也就只有杨慎行看不出来、不以为然。
一门之隔,周月儿侧耳轻轻靠在门上,秀美的脸颊毫无血色,手指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袖。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哪怕她对黄氏比对自己的母亲更加殷勤,每日一到这个点便上门请安,还是得不到一点认可。
不仅没有离目标越来越近,甚至被黄氏指名道姓,不让杨慎行理会她。
屋里杨慎行略微犹豫开口道:“母亲,我想娶公主,您看如何。”
黄氏面色逐渐严肃了些:“你真这么想?”
杨慎行默了会儿,点头道:“是。”
黄氏目露深思地打量自己的儿子:“我倒是看不出你喜欢公主。”
杨慎行抿唇沉默片刻才道:“公主是最好的妻子人选。”
身份高贵,容貌美丽,才华横溢,性子好相处,还有表妹这一层亲近的关系。
黄氏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却也有些顾虑:“若能娶到公主自然是好,但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要娶公主怕还有得拖。”
公主如今十四,明年将将及笄,怕就怕陛下不同意公主一及笄就出嫁,更怕拖到最后还娶不着。
作为母亲,她虽极少催促,但看着有所往来的年龄相似的贵妇都抱上了孙子,她也是着急的。
杨慎行眼中露出几分势在必得,坚定道:“无妨。”
对他来说,娶到公主只是早已默认的事。至今仍未成家,虽也有先立业的缘故,却也的确等了公主不短的时间,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他并不明白纠结于自己是否喜爱公主的问题。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给公主正妻的忠诚和尊重。
黄氏又叹了口气,这么久了倒也能隐约将他的想法摸透个七八分。她这个儿子自小便什么事都追求完美,大约对待公主也是如此。因为公主是全京城最好的姑娘,便也只有她能看得上眼。
她心情有些复杂,也说不上这心态好是不好。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坚持,她的儿子从小便是同龄人中最值得骄傲的那一个。
于是她心头一软,妥协道:“娘帮你找个机会探探公主的口风。趁着现在公主失忆,你便与她多亲近亲近。”
杨慎行颔首应下:“当然。”
门外,周月儿双眸失神,克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她放在心里喜爱又崇拜的人,对她不屑一顾,却对别人上赶着讨好。
明明同是他的表妹,却被这身份门第之见硬生生变成了云泥之别。
她那些含着少女心思的小把戏、每一次跟他说话时的心跳乱撞、每天只求见他一面的满足窃喜,在这一刻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无意间听到这些话,周月儿当然也没了请安的心思,失魂落魄的转身向外走。走到某处,她忽然停下脚步,眼底亮起某种异常执拗的光,转身朝闻人笑住的院落走去。
*
“公主,表小姐求见。”
闻人笑趴在桌子上拼一块七巧板,简单地让她有些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