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小仵作-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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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李源你的杀人动机,就是替父报仇!这一点,秦某没说错吧?”秦元缓慢走到李源的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
李源轻蔑一笑,挖苦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秦大先生既然信心满满,又何须来询问李某的意见?”
对于李源的挖苦,秦元淡淡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在秦元看来,李源如此回答,就算是默认了。
“下面秦某来解答大人的第三个问题和第四个问题,为什么在第二次落水后,李老四没有再度追上来,反而是溺水而亡?”
“这两点秦某要放在一起讲,因为他们之间是相互关系,为此,秦某一共总结了两点。”
“第一,刘大力的那一拳,势大力沉,毫无花哨的打到了李老四的脸上,连续受到两次重创的李老四,身体机能已经大大下降,甚至极可能陷入了轻微的昏迷状态中。这也是不久前为什么,秦某要十分强调,刘大力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李老四“撞”入河中。一方面是因为当时的恶劣天气,人的心情会变得比较急躁。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只有短时间连续两次的重创,才能让精通水性的李老四,不幸的在这场风暴中溺死而亡。”
“第二,我们必须要清楚一点,当时的天气,一场非常罕见的风暴,其强度足以刮断村子的大树。这样强度的风暴,吹翻李老四那艘小船,秦某相信,绝对不在话下。”
“如果在那之后,李老四再度追上来,和刘大力在做一番纠缠,秦某相信,这艘小船,一定会被风暴吹翻在河岸上,然后秦元在南阳桥洞下观察到的结果却是,李老四的那艘小船,在暴风雨那日,并没有被风暴吹翻。”
“秦某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那日在小渔村老伯的指点下,秦某在桥洞下找到了李老四的渔船。据老伯说,风暴那天过后,只有李源一个人去过桥洞下,但是没过多久,李源就从桥洞下出来,从此消声遗迹。所以那桥洞下的渔船,应该还是维持当日的样子。”
“秦某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那船体的边缘位置,并没有明显的撞击痕迹,这说明当日最后进这个桥洞的时候,船体一定是正常行驶的。因为如果是不是行驶进来的,那么在翻转船体的过程中,一定会有磕碰。”
秦元看了一眼房间内依然一脸迷茫的众人,轻叹一声,继续道:“这一切听起来似乎有些难以理解,但是我们从另一个方面设想一下,马上就能明白秦某说的意思了。”
秦元对着吴雄问道:“吴大哥,依你看,这刘大力为什么一定要架势李老四的船,以他的水性,应该足以游回去,他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将船划到小渔村,在跑回大渔村?”
吴雄哈哈一笑,想都没想,就扯子嗓子喊道:“那还用问,当然是舍不得他捞上来宝贝。秦先生,俺说的没错吧!”
秦元淡淡一笑,点头称道:“不错,情况正如吴大哥说的那样,刘大力最怕那坛子财宝出了什么意外,因为他的水性功夫虽然不错,但是在那样一个将船都可以冲散的风暴中,难保自己不会受到冲击后,手一滑,将坛子滑入河中。那样,日后在打捞,就比较麻烦了,因为这坛子财宝已经被李老四看到了,难保不会有其他的麻烦,当然,刘大力也不知道,李老四已经回不来了。”
“那我们设想一下,如果刘大力架势小船,被暴风吹风,那么在偏西风的情况下,只能是将船体从正面完全吹翻,这样一来,刘大力的坛子根本保不住。而在吹翻之后,刘大力的第一反应,肯定潜入水里,看看能不能顺势将那坛财宝给捞回来。假如这个过程发生了,无论刘大力有没有捞回来那坛财宝,躺在河面上任由宰割的小木船肯定是被暴风吹跑了。这一点,应该是没有疑问的。”
“从小船正常驶入桥洞内,我们可以推断出,小船中途应该没有被风暴吹翻。从小船没有被风暴吹翻,我们可以推断出,李老四第二次被刘大力从船上击退后,并没有再度追上刘大力,因为如果再度追上的话,耽误太久时间的小船,一定被风暴给吹翻了。财宝沉入河底的情况下,刘大力不会在驾驶李老四的小船,桥洞下就不可能出现李老四的小船。因为,如果是李老四是驾驶的那艘小船回去的话,那么他就不会死了!”
“所以,小船、刘大力、财宝、风暴以及死去的李老四,他们成了彼此之间最可靠的证人,因为他们无法作伪证,同时他们也是彼此间无声的沉默证人。”秦元一口气,将自己推理的这一切,徐徐道来。
ps:感谢刘侯爷、无影针两位童鞋的打赏。这章有点绕。。。
第七十二章来龙去脉(七)
寂静,房间内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在默默消化秦元说的话。
过了好半响,一旁的周师爷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秦先生,那这李老四之死,应该怎么算,是算在刘大力的头上,还是?”
秦元看了一眼地上的李源,开口道:“李老四的直接死亡原因,肯定是溺死。但是刘大力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如果不是他,精通水性的李老四,不可能会溺死。但是李老四也有过失,如果不是他见财起意,和刘大力起了争执,也不会命丧黄泉。这个时候,讨论这两人的过失,已经没有必要,因为两人都已经不在了。”
就在这是,一直沉默的李源突然厉声道:“够了,秦元!李某承认,你的推理相当的精彩,但是说到底,那天的情况,你并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切,都是你个人的推理揣测而已,就连那财宝,也只是你的个人揣测而已,你凭什么说我爹见财起意,你有证据么?”
“啊,秦元,你能拿出来证据吗?”李源神情狰狞的咆哮着,一双目光透露着择人而噬的气息。
“你他娘给,给俺老实点!”吴雄直接一脚将李源踹到在地,厉声威胁道。
秦元摆了摆手,示意吴雄不要冲动,然后慢步走到李源的面前,俯身蹲下,目光和李源的目光紧紧对视着。
半响后,秦元突然站起来身来,开口道:“不错,这一切都是秦某的推测,但是所有的推测,秦某竟是经过详细的勘察、缜密的逻辑分析,才说出来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天的情况,除了秦某所说的版本,不可能会有别的情况。但是为了让你心服口服,秦某就给你看一个证据。”
“王氏,你出来吧!”秦元转头,对着隔壁的房间,大声的喊道。
片刻后,房门被推开,刘大力的妻子,王氏默默的走了进来。
“民妇王氏,参加知县大老爷。”王氏进来之后,看了一眼地上的李源,就忙着给梅知县行李。
梅知县望着眼前的王氏,有些尴尬的抚了抚胡须,试探性问道:“不用多礼,起来吧。只是本县还不知,你是?”
闻言,秦元脸上顿时一黑,这尼玛,当知县当成梅知县这样,恐怕这天下,也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禀知县大老爷,民妇乃是刘大力的妻子。”王氏先是一愣,旋即赶紧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哦,原来如此。前段时间公务繁忙,倒是本县有些疏忽了。秦元,你继续吧。”梅知县的脸皮,自然早就修炼的炉火纯青了,一句公务繁忙,就将这件事情给绕了过去。
秦元看了一眼梅知县,然后转过去,对着王氏说道:“王氏,从一开始,你就在隔壁听着了,前面之所以没让你出来,是因为还不到你出来的时候,不过现在既然李源怀疑,你就把当日给秦某说的话,在说一遍吧。”
“是,秦先生。”
王氏慢慢转过身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地上的李源,半响才开口道:“虎娃子,关于老四在三年前溺死的事情,我并不是知道。另外官人和老四的纠缠,我也不想弄清楚,事到如今,我就想问你一句,冤有头债有主,你为何要了我儿伯远的性命?”
李源躺在地上,扭动了一下脖子,大声道:“别这么说,谁说我杀你儿子了,这只是那姓秦的胡乱推测。刘大力和刘伯远之死,和我李某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事情虽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但是李源的头脑还是十分清醒,他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犯糊涂,只要自己地抵死不承认,秦元能奈他何?
一直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的梅知县,经过李源这么一提醒,才想到作案时候用的鱼线已经被李源烧掉,没有任何残留,有烧伤痕迹的凳子,要作为物证,就是实属有些勉强了。
“咳咳,秦元。”一想到此,梅知县赶紧清咳两声,对着秦元打了个眼色,问问秦元有没有把握。
秦元先是对着梅知县打了一个放心的眼色,然后沉声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要证据吗?那么秦某现在就给你证据!”
“想要实现这个手法,秦某之前说话,在那一瞬间,一定要有足够的爆发力。但即使如此,也需要大量的反复练习,才能掌握好这其中的分量。所以,你的右手手掌,一定有着一道深深的勒痕!”
“此外,就算你之前带着手套或者其他之类的东西进行练习,此时你的你的手上也一定有着一道淡淡的勒痕,这条勒痕,那是数十日前,你作案时候留下的。”
秦元看着脸色微变的李源,从容一笑,继续道:“就算这些你都可以狡辩过去,推脱别的借口,有一点,你无论如何,都是狡辩不了的!”
“正如秦某之前说的那样,这个手法需要大量的练习和实践,所以如果秦某没有猜错的话,你住的房间内的其中一角,应该也如这件房间一样,有着被你凿开过的痕迹,以此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默默练习。如果足够幸运的话,还能在你房间的凳子腿上,找到残留的焚烧痕迹,或者剩余的渔线。”
说道这里,秦元默默看了一眼神色大变的李源,冷哼一声,沉声道:“吴大哥,把他拽起来,让大人看看他的手掌!”
听到秦元的吩咐,吴雄不由分说,直接将李源从地上拽了起来,将李源的右手,擒拿伸开递出来,让梅知县看清楚。
梅知县走上前去,看了一眼,李源的右手果然有着一条淡淡的痕迹,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数十日,痕迹变得极淡,如果不是仔细看,甚至根本不会发现。
“秦元,你是如何肯定,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李源会留下这么一个破绽呢?”梅知县一脸惊奇的问道,脸上满是怀疑,不断的翻看着李源的左右两个手,试图能找出什么来。
“大人,假如你有一个天大的仇人,在你的面前,任你宰割,你有两种办法可以杀死他,一种是用匕首,一种是用弓箭,你会选择哪一种?”秦元没有回答梅知县的问题,而是转头反问道。
第七十三章来龙去脉(八)
梅知县眉头微皱,秦元这个提问很古怪,在略微思考了一下后,正当想要回答的时候,却听到了秦元从容不迫的声音。
“我想大人,一定会选择匕首吧!”秦元虽然猜测,但语气却是陈述。
梅知县一惊,失声道:“你怎么知道本县会选择匕首?”
秦元微微一笑,从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这才不慌不忙的说道:“因为匕首比弓箭来的刺激,来的直接,来的痛快,来的酣畅淋漓!这就是人体内的暴力本能。”
“在我的家乡,也就先前秦某给大人提过的那个大儒,他在晚年的时候,提出了一个很著名的说法。弗洛伊德将人的本能分为两种,一种是存在的本能,也可以称为生存本能。另外一种是死本能,也就是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