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小仵作-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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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北傻眼了,两人的证词对得上号,这可怎么办,她无助地瞧向秦元。见秦元仍然跟个泥菩萨似的不说话,本想继续审讯下去,却又不知从哪里问起,只得从桌子下面伸过手去扯了扯秦元的衣袍,蹶着小嘴瞧着他。
秦元微微一笑,低低地声音说道:“这官老爷不是那么好当的吧。”
“哼!”苏安北假模假样一笑,随即俏脸一板,在秦元的胳膊上拧了一下。低低的声音说道:“不要忘记你的身份!”
这一下其实很轻。根本不怎么痛,可秦元却很夸张地扭曲了脸庞,丝丝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引得苏安北忍不住扑哧笑了,秦元这才把嘴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厨房伙计要起早做早饭的……”
所谓响鼓不用重锤擂,秦元只点拨了一句,苏安北马上反应了过来,两眼放光点了点头。啪的把惊堂木一拍,说道:“一派胡言,我来问你,你的那个什么郭哥是干什么的?”
周二娘一听她问出这话,就知道事情不妙。低声道:“是……是楼子里的厨房伙计。”
“我问你,你们厨房伙计什么时候起床生火做饭?”苏安北问道。随即又冷冷补充了一句:“我可警告你,这厨房可不止他一个伙计,他究竟什么时候起床到厨房生火做早饭,一查便知,你要敢胡说八道,当心本老爷掌嘴!”
周二娘额头冒汗,咚咚地磕了几个响头:“我说,我说,楼子里厨房伙计都是寅时起床生火做饭,今天早上郭哥也是这个点起的床,我还嘱咐他多穿点衣服,现在早上冷了,别着凉,他穿了衣服就出去了。”
寅时?寅时就是晚上三点到五点,也就是夜晚五更。这与推断的死亡时间吻合。
苏安北惊堂木一拍,喝道:“他起床到厨房生火做饭,这有什么可隐瞒的,你为何要说谎?”
“是……是他让我这样说的,今天上午龟公发现晓红姑娘死了之后,大家都很害怕,担心被牵连,都在议论纷纷,郭哥就和我说了,如果有人问起昨晚上他在哪里,就说我们两一直睡到天亮才起的床。”
“你没问他为何要你替他说谎吗?”
“我……我没问……”周二娘神情有些慌张。
古代法官断案讲究察言观色,将这种断案方法归纳为“五听,即词听、色听、气听、耳听、目听。简单的说就是审讯时讲究察言观色,看看人犯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安北以前经常听一个长辈吹嘘自己怎么断案的,所以,这五听苏安北倒也知道,现在看这周二娘吞吞吐吐,眼神躲闪,脸色不对,知道她在说谎,喝道:“大胆刁妇,看你神色惊惶,分明是在说谎,还想欺瞒本官,来人!”苏安北伸手又要去拿筷子。
第三百零八章审问郭全德
周二娘连声呼喊道:“大老爷饶命啊,民妇愿意如实说出来。”
“快讲!”苏安北喝道。
“我问了他的,他起先不肯说,我就生气了,我说咱们两既然要做夫妻,你什么都瞒着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都还蒙在鼓里,这算哪门子夫妻。他见我生气了,这才吞吞吐吐说了原由。”
苏安北一听有门,急声追问道:“什么缘由?快说!”
“他说他知道昨晚上晓红被迷翻了,想趁这机会去偷食。”
苏安北听不懂,皱着眉问道:“你说的什么话,什么迷翻了,什么偷食?”
周二娘挑起眼帘瞧了苏安北一眼,又赶紧低下头,说道:“晓红姑娘昨晚上不从吴起,吴起很生气,打了晓红姑娘,还叫妈妈拿了蒙汗散给晓红姑娘服了。”
秦元心中一动,想起吴起说他返回来和这晓红做了一回之后才走的。难道这里面另有隐情?随即想起晓红姑娘两只手腕上的握压痕迹,还有身上的抵抗伤和嘴巴上的捂压痕迹。隐隐觉得不对劲,恐怕这案子没那么简单。
那周二娘接着说道:“郭哥就想借这机会偷偷翻进她的房里,趁她昏睡不知。和她……做男女之事。”
“这郭全德真是猪狗不如!”苏安北惊堂木一拍,喝问道:“你为何不阻止?”
“我……我想着自己人老珠黄,郭哥肯为我赎身,原本已经委屈了他。他要偷食。也就由着他,只要他以后对我好就行了……”
“好个……!”苏安北一气之下。差点把“屁”字也骂出来,总觉不雅。及时打住,喝道:“他偷奸别的女人,那是触犯王法的事情,你还包庇于他,理应问罪!”
周二娘一听自己也要被问罪,顿时慌乱地叫道:“大老爷饶命啊!民妇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告诉你,这郭全德翻进晓红房里,偷奸不成,便将晓红姑娘用剪刀扎死了!”苏安北扭头一指旁边不远处躺着的晓红的尸体。“你看看!看看!晓红姑娘花容月貌,就是被你的什么郭哥给活活捅死了!你还包庇他!”
周二娘不由自主转头看了一眼晓红的尸体,慌乱地叫道:“不不,不是郭哥杀的,晓红姑娘不是郭哥杀的!他告诉我了的,他爬上窗子,还没翻进去,听到里面已经有人在偷食,就不敢进去。便溜了下来。他连房间都没进,又怎么会杀死晓红姑娘呢!大老爷,求大老爷明察啊!”
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听了这话。苏安北和秦元互看了一眼,都吃了一惊。
苏安北急声问道:“那人是谁?”
“郭哥说他没敢进去。听到里面有人,他就下来了,所以不知道那人是谁?”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情况。如果周二娘和郭全德说的是真的。那么。先期进入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杀死晓红的凶手!必须重新提审郭全德。
苏安北惊堂木一拍,叫道:“将周二娘带下候审。将郭全德押上堂来。”
不一会,郭全德被重新带了上来。他看见苏安北一脸阴沉盯着他。就知道大事不好,强作镇静跪倒磕头。
苏安北又是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刁民,你用木头架在后窗,企图翻窗奸淫被药麻翻的晓红姑娘,还敢欺瞒本官,这等刁民不打是不招的,来人!给我拖下去先重打三十大板!”
那郭全德一听这话,就知道周二娘肯定已经把什么都说了,心中感叹真可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更何况他们两现在还算不得夫妻,只不过是一对野鸳鸯罢了。
再听到苏安北要打他板子,刚才的十五大板屁股已经被打开了花,这三十大板再打下来,这屁股也就别想要了,大惊之下,连连磕头叫道:“我招!我招了!”
苏安北一摆手,冷声叫道:“还不从实招来!”
“是,昨晚上,几位大爷走了之后,晓红姑娘一直哭,后来吴起就回来了,进了房里,接着我就听到晓红姑娘房里很吵,好像吴起要和晓红同房,晓红死也不干,两人就撕打起来。妈妈就跑上楼去劝解,吴起大叫着拍桌子踢板凳要妈妈去拿蒙汗散来给晓红强行服下。”
苏安北对青楼这一套不太懂,刚才那周二娘就提到了这蒙汗散,虽然从名字上判断就能知道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却还是忍不住问道:“蒙汗散?是干什么用的?”
郭全德脸上有些尴尬,低声道:“这蒙汗散一般是用来对付那些刚刚买回来不肯接客的雏的,服了之后就会酥麻无力昏昏睡去。晓红姑娘都已经是吴起的人了,不知道她为何不从,逼得吴起对她用这药。但我一听这消息,也就动了心思。”
苏安北问道:“动了什么心思?”
“我……我一直很喜欢晓红姑娘,可我没钱没相貌,晓红姑娘从来就没正眼瞧过我,我知道这蒙汗散服了之后,至少要酥麻昏睡五六个时辰。而那吴起是从来不留宿楼里的,等他做完走了,我就想偷偷翻进去……趁她昏睡时……**她……”
“呸!”苏安北涨红着脸啐了一口,骂道:“你这等无耻之徒,天理难容!不得好死!”
“是是,小人知错了。”
“继续说!”苏安北喝道。
“是,今天凌晨,我比平日早起了半个时辰,和二娘说了要早点去厨房生火做饭,就出来了。那时候楼子大门已经锁了,很安静……”
“等等!”苏安北打断了他的话,“你平日什么时候起的床?今天早上是什么时候起的床,说准确了!”
苏安北跟随秦元破了这么多案件,已经深刻体会到查明准确的时间对案件侦破的重要意义,秦元赞许地瞧了她一眼。
郭全德说道:“平日都是寅时三刻左右起床,卯时之前生火做饭。今天上午我想着这事。提前了半个时辰,五更梆子刚响一会,我就起床了。”
第三百零九章窗户没关
秦元心想,晓红就是五更死的,这就进一步证明,郭全德看见的那个先到了晓红房里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郭全德接着说道:“我从楼子角落扛了一根木头架在了晓红姑娘窗子后面。然后爬上去,打开了窗户。”
苏安北插话问道:“她的窗户没关吗?”
“没关,咱们楼子有高墙围着,有看门的,外人进不来,再加上,现在天还不太冷,一般住在二楼的姑娘们为了透气,所以窗户都不关的。”
这倒为你这个色魔提供了方便。秦元心想,虽然晓红姑娘是**,但就算**也有性不可侵犯的权利,趁女人昏睡之际偷奸也属于**,****同样要承担刑事责任的。这一点无论古今都是如此。
郭全德接着说道:“我爬上去悄悄打开窗户之后。正要翻进去,就听到里面床上有动静。我赶紧趴在窗户上不敢动,留神听了一会,听到一个男人哼哼唧唧的声音,正在床上……和晓红干那事。”
苏安北脸都红了,啐了一口,转头对秦元说道:“喂,还是你来审吧。”
秦元也没想到审着审着审出这种情节来,这对姑娘家来说,确实是有些难以启齿的,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也确实到了该他出马的地步,毕竟这件事情,最后如何,还需要他的判断,才能进行下去。
秦元继续问道:“你看见那人了吗?”
“看不见,床上有维帐挡住了。”
“那你能从那人的声音分辨出是谁吗?”
郭全德摇摇头说道:“他只是办那事情的时候发出的哼哼唧唧的声音。又没说话,所以我也分辨不出来。”
“你估计会是谁呢?”
郭全德低着头想了一会,说道:“我猜不出。这种偷食很普遍的了,只要姑娘们喝醉睡着了,又没有客人留宿,楼子门一旦关了,龟公、伙计、仆人,都会想法设法偷食的。”
我靠,这偷奸还成了妓院里的一种风俗了吗。秦元心想,又好气又好笑问道:“**也不管吗?”
“当然要管的,偷食一旦让妈妈知道了。不仅要毒打一顿,还要扣当月工钱陪给姑娘。如果姑娘不依不饶执意告官,就只能送交官府法办了。不过据我所知,倒还没哪个姑娘这么绝情过。最多也就要求多赔给姑娘一些嫖资。遇到狠心的,要的钱数目也会很大,常常几个月工钱都得赔进去。尽管处罚很严厉,可时不时也还有人偷食的。”
这倒是,人都有侥幸心理。逮到了算倒霉,逮不到算白捡。
秦元说道:“你们这偷奸行为是触犯王法的!你们不知道吗?”
那郭全德很是意外,睁大了眼睛,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偷奸**也是犯法。这时,他屁股上的伤口一疼。想起来刚才就是直视大老爷挨了一顿板子,怎么又犯这毛病了,连忙低下头。
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秦元说道:“你接着说。”
“是,我听到里面有人,知道是有人先到了,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