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第7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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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传庭一行人趁着济宁短暂开城离开,花高价雇到了一艘船,日夜兼程来到徐州,进入徐州境内之后,就立刻觉得太平了,不过孙传庭没有急忙回山西那边,而是在徐州这边住下,关注着赵字营在山东的战况消息,虽说这军情战况是第一等的机密,可徐州这边总是比别处早知道各种消息。
等到这个恭贺热闹的时节,孙传庭已经知道了所有能知道的战况消息和各种细节。
“这朝廷的处置还真和咱们老爷说得一样,老爷真是神机妙算。”
“什么神机妙算,估计这徐州一地就不知道多少人能猜到朝廷的处置,鲁南有漕运上的牵扯,朝廷已经受不了漕运一断再断,无论如何,也要保证这运河通畅,赵进不想打,朝廷更不想打,何况现在辽东有建州鞑虏,四川和云贵有土司作乱,河套那边也是麻烦,这几处都是在用大兵,朝廷如何能抽得出手来,怎么会在山东这边纠缠太久,朝廷要个面子上的太平,这赵进也给了,那就这么含糊过去,等空出手来再行计较,也只能如此了。”对下人们的夸奖,孙传庭没什么得意,却把这前因后果阐述一番。
听到孙传庭的话,仆役们倒是来了劲头,笑着说道:“既然朝廷还是要打,那这赵进也猖狂不了几天,等空出手来,这什么赵字营也就完了。”
“只怕到朝廷空出手的时候,这赵进就什么都不怕了。”孙传庭叹了口气说道,下面愕然无语。
孙传庭这一队没有走太快,却不耽误任何时间,这样又不会吸引注意,又可以尽快离开徐州,有心思议论的时候,已经快要进归德府境内了,孙家仆役护卫们本想着说话轻松,却没想到让自家老爷郁闷,立刻不敢出声了。
不过沉默没有多久,在马上的孙传庭就慨叹说道:“这赵进狼子野心,行事却沉稳,身边又有英才辅佐,地方士民归心,将来定是大明的心腹之患。”
说完之后,孙传庭立刻对边上的管家说道:“等回到代州那边,立刻安排人来这边开店,这里大小消息都要尽快报回去,这是要紧事,千万不能耽误。”
“请老爷放心,小的回去就安排,小的也看了这徐州的局面,不瞒老爷讲,咱们家过来开店的话还能赚不少,那烧酒,那南货,在咱们山西可都是好卖的很。”管家连忙答应。
孙传庭在马上点头,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是说道:“流贼都知道收拢赵字营的团练,咱们也可以招募,这不是让你们去挖墙脚,总有那些受伤闲居的,总有不做的,雇佣这些人,暗地里招募,总不会被人盯上。”
“小的省得,一定会小心做事,那客栈里不就有团练出身的伙计吗?看那赵字营也没盯过。”
“这赵字营的练兵法子只有家丁才能学全,流贼只有团练的法子,所以才打不过,能招募到家丁,花多少银子也可以!”孙传庭在马上沉吟说道。
闻香教流贼用赵字营的法子练兵,却被赵字营打的落花流水,这个典故是徐州上下最喜欢谈论的,都说只有徐州子弟才是最强,可这个被外人知道后,只觉得赵字营训练家丁和团练的法子有强弱之分。
“还有火器,徐州强横,关键是火器犀利……”
※※※
最近在司礼监值房做事的宦官们都是战战兢兢,连其他衙门过来的人也是如此,大伙都知道魏忠贤魏公公的心情很不好,大家都知道为什么不好,先是山东那场大乱,闹得漕运又是断绝,据说有不怕死的编排,说什么“魏忠贤、河不通”,这典故倒也有理,自天启元年到现在不过两年,可这两年运河被截断两次,要说巧合也未免太巧了。
说是不信鬼神,可自天子到百姓,又有谁真不信的,如果这魏忠贤真和漕运断绝挂上了号,就算天子再怎么重旧情,他在这位置上也呆不久,好在乱子闹起来之后,一个月内就被平定,运河开航,今年漕运相关的各项大事应该不会耽误。
民乱不稀罕,民乱天天都有,无非大小而已,可这一次居然导致鲁藩灭门,这可就不是小事了,巡抚、总兵这一等的地方顶级文武官员都保不住乌纱,责任也要追到朝堂上来,谁任命的这些人,谁同意了这些任命,这都是要清算的,以魏忠贤如今的位置,决定谁出任巡抚都要过他手的,怎么也能扯上关系,何况那先前大败的山东总兵杨国栋还是魏忠贤的义子,已经被压得抬不起头的东林清流抓住这个大肆反击,连天子都询问了几句。
这两年都威风凛凛的魏公公这次真有些灰头土脸,连宫内几个隐忍不发的人物都要动手了,但司礼监内还都是一团和气,掌印太监王体乾依旧对位居其次的魏忠贤卑躬屈膝,其他人也都是不敢有丝毫乱动,因为司礼监这边都知道,魏公公已经见了几次万岁爷,万岁爷根本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反倒体恤他辛苦,有天子这态度,谁还能动得了魏忠贤。
虽然无事,可魏忠贤怎么能高兴的起来,大家都是自动自觉的小心,免得被挂落上,已经有人可怜外面蹦跳不停的东林清流,这些人估计要倒大霉了。
所以现在司礼监有什么奏疏文书之类的,都是让魏公公最亲信的小匡送过去,那偏院值房大家尽量不去,省得打搅魏公公这边。
“今晚你就带人过去搜,就说有人密报,内宫监、御马监这几个不长眼的,都要定死罪,他们手下那些人该杀的杀,最好也要送到皇陵种菜。”魏忠贤的声音里带着火气,边说边用手拍着桌面。
小匡在下面恭敬的答应了,等魏忠贤端起茶碗来,他才开口说道:“老祖宗,选个郡王世子承袭鲁藩的事情怕是不成了,外面那些山东出身的官员都不答应,还有咱们自己人也是这般,咱们宫内各衙门也都反对的很,那几个山东出身的公公……。”
话没说完,魏忠贤已经把手中的茶碗重重的摔在地上,细瓷茶碗粉碎,茶水流淌,小匡却急忙转身摆手,那张望的小宦官立刻缩头,魏忠贤怒声骂道:“都是糊涂,他们以为断了鲁藩的承袭,鲁藩的田地产业就是他们的,他们就能跟着发财?真是白日做梦,徐州那小子一口汤都不会给他们剩下,这次鲁藩灭门的事情这么蹊跷,咱家就不信和徐州没关系,这一个个的眼里只有银子好处,就只有咱家顾着大明吗?”
第1003章京师两处
小匡在下面低头不敢说话,鲁藩灭门后,魏忠贤立刻推动几位鲁地郡王的子嗣去承袭鲁藩,虽然鲁王干不了什么,可这么一尊神放在那边,一旦有事朝廷就可以迅速的兴大兵动手,如果没有,朝堂上含糊纠缠就要耽误许多事情,想必那徐州赵进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这次鲁藩才不明不白的灭门。
但这件事遇到了内廷外朝所有山东籍官员和宦官的阻挠,的确是有人看上了鲁藩的田地产业,想要借此发财,东厂甚至还查到,衍圣公孔府的人对这个很热心,可也有人顾念乡土,想让山东那边喘口气,大明天下,何处有个藩王,那就等于有个祸害,当真对地方上敲骨吸髓,让百姓民众苦不堪言,这些人都是好心,山东被盘剥的那么厉害,这次喘口气也好,不过这话却不敢和魏忠贤明说了。
“老祖宗,现在几万兵马还在山东,登州那边的辽兵也有几万,不如直接就顺势南下,直接平了徐州,省得那徐州赵进野心勃勃。”小匡建言说道,不过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
听到这个,魏忠贤长叹了口气,先前的怒色也是消失不见,只在那里摇头,苦恼无比的说道:“河南地方上小乱子太多,那几位王爷也得看守,河南兵要回去,河套那边不安宁,草原上也在动荡,山西边兵也得回去,辽东那边一日比一日紧张,咱们北直隶的兵马也不能离开太久,可那些辽兵也不能乱动,他们要粮要饷,怨气太重,如果半路上闹起来,这几万辽兵的祸害可是比那些流贼大多了。”
这些理由小匡自然知道,那边魏忠贤用手捏揉额角,涩声说道:“当这个家真难,辽饷收的天怒人怨,可收起来的钱粮又是流水一般填了出去,最后还有偌大亏空,辽东在打,西南也在打,山陕也不安宁,想要对那赵进用兵,哪还能拿得出银子来。”
“老祖宗也不必担心,孩儿看那赵进做事倒是有分寸,而且只认发财,没什么祸害。”
“他要是没分寸倒好了,这个年纪,这般隐忍城府,这么一步步做大,咱家想想就睡不着觉,总觉得担心害怕。”说到这里,魏忠贤倒是镇定了不少,用手在桌面拍了拍,咬牙说道:“等辽东和西南那边平定,空出手来,一定要派大军平了那徐州,不管用十万还是二十万兵!”
小匡点点头,他也是这般想法,区区徐州一个土豪,比起偌大天下算得了什么,在这个时候猖狂,无非是欺负大明各处用兵,腾不出手来,真要有了余力,转手就能灭杀,不用这么担心。
不过来这个值房一次,除了禀报公事之外,私事也是要说的,他也有自己的差事要做,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也只有在见面时候尽可能的禀报交流。
“老祖宗,封五殿下为信王的事情已经定了,说是八月下旨,孩儿觉得万岁爷和五殿下兄弟情深,是不是也该过去奉承奉承,也是为日后铺一条路。”小匡建言说道。
“咱们就一个主子,伺候好万岁爷就比什么都强,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万岁爷正是年轻的时候,现在不急,晚几年也就有了,那五殿下早晚要去外面就藩的,你联络他做什么呢!”魏忠贤回应的很是严厉。
小匡只是恭顺的低头说道:“老祖宗教训的是。”
皇宫内最要紧的人物就是天子,他的好恶可以改变局势,把握准了才能长保富贵,这第二要紧的往往就是太子,这储君是将来的皇帝,巴结奉承好了,以后的富贵也是不愁,所以内廷二十四衙门都知道奉承储君,各个大珰的义子徒弟往往都会派到储君身边伺候。
可天启皇帝到现在还没有子嗣,而且宫内众人都知道,这位万岁爷不怎么喜欢女人,反倒是在那些年轻俊美的小宦官身上下了不少功夫,这可是生不出孩子的,若是一直如此,天启的亲弟弟五殿下朱由检就有了继位的可能,对于帝位承袭这样的大事来说,有一分可能就值得下注,但小匡也知道,魏忠贤很厌恶旁人谈这个话题,他一直很坚定的认为,天子早晚会有子嗣,到时候再做安排就好。
因为这个想法,魏忠贤对朱由检也不怎么喜欢,一直觉得这朱由检到现在还没有就藩,是别有所图,却忽略了天启一直不愿意让这个弟弟离开,而且消息已经确定,即便封了信王也一样会留在京师内伴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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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明一代,皇帝诸子,只有太子才会有相对完备的教育,会有教习和侍读,而其他皇子往往要等到就藩后才会接受教育,那时候有老师和王府长史督导,总比在京城要好得多。
皇弟朱由检照例是没有老师的,不过天启皇帝对这个弟弟关爱异常,特意安排翰林学士前往教导,可翰林院的诸位才俊都是等着做尚书和大学士的,谁也不愿意在一个无谓的藩王身上耗费精力,你教导的再好,这皇弟朱由检再亲近感激,又有什么用处,等到就藩的时候,难道堂堂学士还要跟着去做王府长史,那岂不是被天下人笑掉大牙。
翰林院对这个安排也是敷衍了事,安排了一个马上要致仕返乡的老学士过去,这人也是时运不济,本以为进了翰林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