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第10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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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忠不孝、祸国殃民的子孙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即使听到了他这样的辱骂,魏忠贤也一点没有动怒的迹象,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快点骂啊,快点骂啊!阉狗,你还有一点出息吗?李御史很着急,在心里大骂了起来。
“嘿……哈哈哈哈。”就在这时,魏忠贤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他的声音本来就十分尖利,在这种大笑当中,更加显得犹如夜枭啼鸣一样,让人听了十分不舒服。
这人是疯了吗?李御史心里有些毛骨悚然。
“李御史,对啊,李御史,你又何必跟咱家自报门户……难道你觉得,咱家会不认得你?”魏忠贤满面的嘲笑,“还是说,你就是想要在大明的城门面前,好好给自己扬一把名?”
“你!算你有眼力,倒也认得忠良!”李御史按捺住了自己心中渐渐升起的怪异感,“怎么?还想继续迫害忠良?告诉你吧,现在你已经倒台,万劫不复了!你的那些徒子徒孙们也都已经树倒猢狲散,没有一个人能够帮上你了!你还笑?你笑什么!?”
“哼,紧张什么?咱家之前在东厂办事,是要监察百官群僚的,识得你李御史又有什么稀奇?”魏忠贤淡然一笑。“难道咱家还不知道你既无才学又不受赏识,生活清苦还欠了一大笔京债?难道咱家还不知道你一直都在谋划着活动一个外放的缺儿?难道咱家还不知道你今儿为何而来?哈哈哈哈哈……咱家笑你骂得好,咱家笑自己居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了,居然要被草芥一般的人物当面大骂!你说……好笑不好笑,哈哈哈哈!”
这尖声的大笑,让李御史一阵尴尬,脸色变幻不定,眼神也闪烁了起来,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你……你血口喷人!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想要构陷忠良?你休想!”
“血口喷人?咱家干嘛要对你血口喷人?一个七品的御史,蝼蚁孑孓般的东西,随手就捏死了,用得着咱家构陷?”魏忠贤只是冷笑着,“咱家是东厂提督,你们这些文臣暗地里的心思勾当,咱家几件不知道的?哪用得着血口喷人?只是咱家要忙着对付赵进那贼,没空搭理你等蝼蚁而已。现在,倒让蝼蚁爬上身来了,哈哈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
说完这话之后,他再不理会这个御史,看着其他几个一拥而上准备学习李御史的人,吓得他们统统停下了脚步。
然后,不约而同地,这几个人又微微往后退了下去。
就这点出息了。
魏忠贤敛去了笑容,抬头又看了看天空,然后转头看向这群锦衣卫的首领。
“刘百户,现在时候不早了,还是让咱家赶紧上路吧?”
“你……你识得我?”刘百户略微一惊。
不过很快就明白对方为什么认得自己了。
他连一个七品的末流御史都认得,又怎么会不认得锦衣卫这种重点监控对象?
“是这样啊……这……公公果然厉害。”刘百户先是下意识地躬了躬腰,然后又觉得自己在魏忠贤面前这样表现有些不对劲,连忙又重新挺直了腰杆,但是怎么也摆不出这样的架子来。“魏公公,现在围在这里的人甚多,待我们驱散他们之后,再把你送走吧……否则……否则怕是等下惹出麻烦啊。”
魏忠贤现在倒了台,但是他还是不敢在对方面前摆出架子来,尤其是看着刚才他怒叱御史的表现,更加是吓得心惊胆战,哪里还敢对魏忠贤严厉。
“怕什么?咱家如今是戴罪之身,就算是出了点意外,也是天数使然,有什么好担心的?更何况,这堆人只是想要拿咱家来邀名而已,怎么敢真把咱家怎样?咱家早就识透他们了,一群花架子而已!”突然,魏忠贤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嘲讽的冷笑。“再说了,咱家要是一直不走,你这里岂不是难做……烫手的山芋,就别一直放手上了吧?”
“公公说的是……公公说的是。”虽然他的语气不太客气,但是前东厂督公余威犹在,刘百户根本没有一点和他相抗的心思,只是唯唯诺诺一直点着头,这派头倒是让齐望有些气闷。
接着,刘百户转过头来,看着两个负责押送的人。
“齐望,刘松平!”
“在!”两个人同时应了下来。
第1389章终究还是牵挂
“皇上有旨,要将魏忠贤发往凤阳皇陵守陵。”百户满面的严肃,终于在自己的属下面前摆出了威风,“你们在路上要好生看管,将他押进凤阳皇陵交接,明白了吗?”
“遵命!”两个人同时抱拳躬身。
“好!”刘百户看来也松了口气,他招了招手,示意这些锦衣卫们带着魏忠贤从人群当中冲出去。
这群锦衣卫心领神会,一个个地将人群拦住,给齐望和刘松平还有魏忠贤三个人留下了一条通道。
于是,这两个锦衣卫就这样带着魏忠贤走出了城门,也走上了这一段漫漫的旅途。
一路上人群喝骂不断,但是魏忠贤一直神色淡然,顺从地站在两个人中间。
他心里知道,此去就再也没法回来了。
“魏忠贤!”就在这时,齐望按捺不住心中的恼怒,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等既然负责押送你,自然会好生看顾着你,但是你这罪人,莫要认不清自己的处境,休在我们面前拿大,知道了吗!”
“是啊,咱家是罪人……罪人……”魏忠贤先是一惊,然后喃喃自语。“哪里还敢摆架子呢?不知这位小哥作何称呼呢?”
“我叫齐望!”齐望斩钉截铁地回答,“别叫我小哥,少给我套近乎……”
“魏公公,他是齐望,是我义侄,我叫刘松平,我们两个都是小旗,这一路上大家就互相照应了。”这是,刘松平打断了齐望的话,“年轻人脾气大,还请你多多包涵一下。”
“三叔?”齐望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刘松平突然狠狠地扯了一下齐望的衣袖,所以他只好先住了口。
魏忠贤看了这叔侄两个,然后和刘松平对视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
“好说,好说……咱家现在都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哪里还有资格和缇骑置气呢?”
就在这时,天突然一黑,好像发生了日食一样。
他下意识地抬头张望,发现风中的沙四处弥漫,犹如黑色的烟雾一样,遮天蔽日。
作为一个告别的兆头,这确实有些相当不吉利啊。
“莫非真是天将不明了吗?”他颓然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沙子落到了他的眼睛里面,激起了一滴眼泪,慢慢滴落到了地上,没有一个人瞧见。
三个人就这样渐行渐远地走出了京城。
走了几个时辰之后,现在已经算是北直隶的地界了,按理说这是京畿首善之区,是朝廷的心腹之所在,但是一路上一片荒凉,竟然看不出多少人气在。
草木枯黄,风沙呼啸,一片萧瑟,竟然比京城当中还要令人触目惊心。
自从万历末年开始,北方就灾害频仍,不是旱灾就是水灾,再加上这些年年景不太平,前阵子赵进更加是肆虐了一番,种种灾难交逼,竟然把原本繁华的京畿,折腾成了现在这幅模样,看着确实让人痛心。
“只恨朝廷能够尽快击灭徐州和建州贼,还天下一个太平!”齐望暗想。
“魏公公,前面好像有个驿站,要不我们先歇歇吧?”就在这时,刘松平和气地对旁边的魏忠贤问,“看样子我们也走了很久了,天色也不晚了,是该歇歇了。”
“多谢。”魏忠贤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现在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看得出来这种劳累已经让他很疲惫。
不管怎么样,魏忠贤都已经年过五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老人,纵使这些年一直都保养良好,但是身体仍旧免不了老化了,再加上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还能适应这样的长途跋涉?
他早就想要休息一下了,只是因为自己是戴罪之身,所以不肯拉下脸来恳求,刘松平这个提议,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于是,三个人又走了一会儿,走到了驿站,然后敲开了门。
一个颇为年老的驿卒打开了门。
“我们是锦衣卫,奉命办差,还请行个方便。”刘松平将自己的腰牌亮给了对方,然后三个人径直地走了过去。
因为地处京畿,所以这个驿站的规模倒也不小,房间也甚多,随便就给三个人安排好了房间。看着这规模,可以想象得到,在大明的兴旺年代,这驿站一定是人来人往繁忙无比的吧……只是,如今却是草木萧条,一点也看不出往日的繁忙。
验明了身份之后,几个驿卒也不多说话,只是帮他们收拾着行李,然后带他们走到了房间。
他们的脸色都十分凝重,说话也平平淡淡,看不出多少客气。
这倒也不奇怪,今上一上台就限制厂卫,所以他们对厂卫的畏惧之心恐怕已经淡了许多。当然,尚且还没有人胆敢当面别他们的苗头,只是态度要冷淡上了许多而已。
不过……这态度也太奇怪了,好像是在为什么事情发愁似的。
“这位老伯……”齐望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直接问起了其中最老的一个驿卒,“敢问附近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你们满面愁容?”
“回差爷……”这个老驿卒先是一愣,然后苦笑了起来,“其实附近最近倒也没发生什么大事,这些年世道不太平这里乱那里乱,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只是……”
“只是什么呢?”齐望马上追问。
“只是……我等最近听说了一个噩耗……”老驿卒满脸的忧虑,“听说,朝廷要裁撤各地的驿站,将我等打发走了!”
“裁撤驿站?”齐望愣了一下。
他在京中不过也就是个小人物而已,对朝廷的大政方针自然不甚了了,所以听到了有些意外。
“是啊,听说上面已经决定了,传得有鼻子有眼,看来假不了了……”老驿卒惨然一笑,满脸的皱纹更加扒拉到了一起,“所以差爷也不要怨怪我等这脸皮难看,实在是心里担忧啊!就拿我来说吧,我都已经五十好几了,一辈子都在这里当差,平日里就靠着这里领下的钱粮养家,驿站这要是真被裁撤了,我只怕自己衣食无着……不知,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啊!”
听到老驿卒这么说,其他驿卒也是一脸悲戚的模样,显然于心里也有戚戚。
这才齐望才明白,原来今天他们态度这么不好不是讨厌锦衣卫,而是碰到了这样的难题。
“朝廷……朝廷行事总有万全之法,既然朝廷有这打算,自然……自然就有善后的对策吧,各位都是为朝廷办差的人,朝廷不会太让各位为难的。”最后,他只得安慰了他们。
老驿卒轻轻点了点头,只是神色间大有保留,显然不太相信“朝廷一定会在裁撤驿站之后安置你们。”的说法。
“胡闹!真是胡闹!这是何等妄为愚行啊!”
就在这时,已经走进了房间、坐在了床上的魏忠贤也听到了他们的对答,然后气得从床上跳了起来,走到了门边。
“哪有这么胡闹的?驿站乃国家传递消息之本,贸然裁撤,上传下达又会平添多少麻烦!?驿卒也是朝廷之人,大多还知道些天下事,有些还身强力壮,贸然裁撤,他们衣食无着,岂不会给朝廷添乱,这不是逼着他们反出大明吗?胡闹……太胡闹了!朝廷刚刚在赵贼之乱里面伤了元气,哪里能够这么胡闹!”
所有人都惊呆了,愣愣地看着这个声音尖利的老人大声咆哮,为已经不归他管的大明江山痛心疾首。
“上面是说如今国事艰难,朝廷用度紧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