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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长亭-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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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权拿过那木匣,揭开后其中只放着一粒乌黑的药丸,赵权盯着那药丸沉默不语,神色却渐渐有些冷峻。
  张勉小心瞥了一眼赵权的神色,恭敬禀道:“殿下,这药只需一粒便可化劲软骨,便是内力再高者,亦再使不出半分内力,与常人无异……”
  赵权“啪”地合上木匣捏在手中,沉声问道:“可伤身体?”
  张勉暗暗揣度,禀道:“此药不伤经脉,只是暂时封住内力,若服了解药,便可化去药力。”
  赵权点点头,挥手道:“下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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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权倏然睁开眼,竟是被梦中情形惊醒。
  “轰轰隆隆”沉闷的雷声自遥远的天际响起,春夏之交,夜雨频频。
  赵权心中莫名一跳,猛然扯下身上的锦被,套上鞋袜便奔了出去。
  屋外侍女被惊醒,见赵权铁着脸,摔门便往外走,却连外衫也未披,侍女怎知就里,骇得口中直呼“殿下!”拿着伞朝早已奔进雨中的赵权追去。
  雨势虽不大,却足以笼罩住人的视线,几个侍女跟在后面,那灯是琉璃瓦不畏风雨,此刻却并无多大用,连脚下的路也看不清。
  跟在赵权身旁执伞的侍女几乎一路小跑着伴在一旁,可仍旧跟不上赵权,他一路行得极快,身后的侍女忙不迭将外衫给他披上,一叠声地低呼道:“殿下小心着凉!”
  赵权只沉着脸,用手拢住衣衫,脚下却越来越快,方才梦境中的情形竟好似真实一般,赵权的心沉闷直跳,隐隐有种不安地感觉,身边的侍女渐渐有些跟不上,赵权心中一烦,劈手夺过雨伞,自顾自往后院奔了去。
  及至倦勤院,院外依旧有侍卫把守,见赵权这个时辰过来,皆是惊骇,忙行礼问安,赵权如何理会他们,匆匆进了院中。
  行至长亭房前,赵权将手中的雨伞一扔,“砰”地推门便走了进去。
  屋中帷帐重重,因中门大开,更吹得帷帐拂动不止,赵权不耐烦地甩开挡路的帷帐,几步跨至长亭床前,碧色纱帐隐隐波动,纱帐里的人似乎睡得正熟,连屋外闯进了人也不知。
  赵权脸色铁青,猛然掀开纱帐,拾纱被里裹成一团,连被中人的头脸也看不到,赵权牙关紧咬,一把扯开纱被,里面的物什被扯得滚动了两下,竟是只掐丝金线的绢丝枕头!
  赵权双目喷火,将手中纱被一摔,只厉声喝道:“来人!”
  芙绸和芙蕖早已跪倒在地,口中请着罪,身体却颤抖不已,赵权寒声喝道:“她人呢!让你们看住的人呢!”
  芙绸抢前叩倒在地,颤声道:“殿下容禀,江姑娘夜里由侍婢服侍着睡下,是属下姐妹二人亲眼所见,夜里我等也是歇在外间,轮番值守,不敢有半点懈怠,屋中并没有任何动静,属下……属下也不知为何江姑娘就不见了踪迹……属下失职,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赵权怒气上涌,一时竟有些气短,昏昏沉沉行了两步,脚下却绊到一样东西“哗哗”作响,赵权定睛一看,不是之前缚住长亭的铁链又是什么!


第82章 
  赵权慢慢弯腰将那铁链捡了起来; 手上缓缓用劲,竟连青筋都爆了起来,芙绸和芙蕖伏在下首,心中震颤不已; 哪里还敢抬头,耳中只听屋外渐渐轰鸣的雷声。
  片刻; 方听见赵权寒声喝道:“张勉!”
  张勉自屋外而入; 小心道:“属下在。”
  赵权神色冷峻却不复方才的怒火,凛声道:“传本王令; 有刺客行刺本王逃匿; 命金吾卫左、右街使即刻去各坊市搜拿!”
  张勉心中一惊; 不禁抬眸看向赵权,竟这般大阵仗,想是殿下此次动了真怒,面上哪里敢带出半分,口中忙称是。
  赵权看了看外间的天色; 此时仍是深夜; 外间雷雨交加,赵权嘴角却溢出一丝冷笑,又寒声道:“她此时出逃; 城门尚未开启; 她定未出城; 待城门开启之后; 令城门守卫严查出城之人; 年轻男子与女子皆不可轻放!”
  “是!”张勉应诺。
  “速去!”赵权拂袖道。
  张勉哪里敢耽误,快步退了出去。
  却听赵权吩咐下首两个女子道:“速去将焦衡叫来!”
  芙绸、芙蕖本以为赵权盛怒之下必会严惩她二人,此刻吩咐她们,便如蒙大赦般奔去传焦衡了。
  赵权将手中铁链摔至地上,疾步出去了。
  雨势渐小,只听到天际沉闷的雷声,倦勤院周围的侍卫已随张勉去坊市搜人,院里的侍女们因半夜里赵权闹的那场,虽是惶恐惊惧,可过了这几个时辰也早歇了去,一时这偌大的院落里竟显得有些冷寂。
  长亭住的房间里早已空空落落,再无人声,帷帐仍旧低垂,偶尔有外间的风雨吹进来,撩得帷帐拂动不已,暗色里,只听极细的脚步声自房梁上响起,若不全然注意,倒好似猫鼠走动一般。
  衣衫声响,一人轻巧落地,地上铺了地毯,更显得她悄然无声,屋中因未燃烛火,此刻仍旧晦暗不明,那人轻轻打开窗,小心观察了一番,提气一跃便翻出了房。
  此人正是长亭,说来也是巧,她本想乘夜逃走,因着雨势与雷声,倒十分好掩饰她的行踪,只是她功力并未尽复,仍旧是淤塞不前的模样,她推敲了这么些天,竟也未想出症结所在。
  这些天她看似处之泰然,可心中早已有些焦躁,她失忆日久,也不知师兄现下境况如何,为何不与她相认,她悬心不已。又因与赵权种种更让她不敢继续再呆在此处,她深知赵权性情,如此却让她心中有些隐惧与愧疚,可让她自此留在赵权身边,却是她万万不愿的。
  长亭并不是个爱思虑的人,拿定主意之后,便决定今夜便走,她功力未复,想要在芙绸、芙蕖两人眼皮子低下毫无声息地开窗逃走,也并非易事,况且还有院外那对护卫,也非易于之辈,若是一旦惊动,恐怕难以脱身。
  长亭正在想如何逃走之际,却听院外声响,她灵机一动,便跃到了房梁之上,借着夜色与拂动的帷帐隐匿了身形。
  因着是深夜,赵权突然而至,屋中并未有烛火,哪里能注意到房梁之上,况且因赵权素喜阔朗,他的居室向来未有什么隔断与遮挡,一眼便望尽,难以藏匿人,是以赵权与其他人皆未想到屋中竟还藏有人。
  长亭亦是冒险,若是白日或是灯火通明时,她也难以遁形,她收敛呼吸,因外间雷雨声大作,又为她提供了绝佳的掩护,本也如此,便是如赵权这般精明的人,匆忙而来,见到长亭被中情形,也只想到她早已趁雷雨逃脱。
  若不是赵权被梦中情形惊醒,匆匆而来,这倦勤院的人恐怕要到明日天明后才会发现长亭失了踪迹,那时恐怕长亭早已离城,此后天高地阔,谁还能找到她?
  长亭心中亦有些庆幸与得意,赵权的到来反倒帮了她,倦勤院所有的护卫都撤去了,赵权亦在前院忙着部署捉拿她,后院本就清静,此刻天色未明,正是好眠的时刻,哪里还有人会注意到她?
  长亭翻出房间,因内力未复,她便攀着院中的树,几起几落之间便翻出了院墙,她脚下未停,想着终于要离开这个鸟笼一般的地方,心中却雀跃得很,脚下也越奔越快。
  她循着曾经探过的后院之路,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后院院墙边,天边已经有些发白,长亭扬眉一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忍不住撮嘴轻哨了一声,脚踏着山石,借力纤腰一扭,便跃出了院墙。
  长亭还未落地,夜色里却不知从何处悄无声响飞出一条软鞭,霍然紧紧地缠住了她的腰,长亭一凛,便要凌空换气,脱离那软鞭,只是她内力不复从前一半,仓促间内息滞涩,哪里还能如从前内力充沛时随心所欲运转真气。
  她勉力提气,却仍是棋差一招,被那软鞭缠得死紧,软鞭绷直,一股大力将长亭往斜后方一拉,长亭真气与之相交,便知不敌,即刻便被拉了下去。
  长亭急中生智,不再与那内力相抗,借着那人拉扯之力加速朝那人攻去,长亭催动内力,再加那人全力一扯,如此令长亭以快至肉眼难辨的速度攻至那人面门。
  那人自然未想到长亭应变这么快,竟以一招便扭转劣势变为主攻,令他瞬间落至下风,转瞬长亭一掌已攻至他的面门,那人沉腰下坠,仰面以差之毫厘的间隙避开长亭急如风雷一掌。
  手上软鞭一带,立时将长亭脚步打乱,只见他快速出手,与长亭双掌对攻起来,拳掌交错间,他觑准长亭变招之际,一把抓住长亭手腕,长亭翻腕拍去,却因内力不济无法挣脱,长亭一怒,一拳向他轰去,腰上软鞭却一松,还未及她的拳触及那人,软鞭竟如灵蛇般将她双手缠住。
  长亭手一缩,却听那人低声道:“得罪了!”双手被那人拿住,瞬间被软鞭缠了个死紧。
  长亭哪里还挣得开,只对那人怒目而视!
  那人似乎不敢看她的目光,又低声道了句:“得罪了。江姑娘。”
  长亭怒极,“你!”方想开口骂人,那人却好似更加愧疚,别开目光不敢看长亭。
  长亭忆及他素日为人,怒气微消,刚要开口,却见他身后一人负手排众而出,那人一身黛紫蟒袍,金冠束发,一双眼暗沉如海,缓步行至长亭面前,却只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不发一言。
  他身后是众多护卫,皆屏声静气,沉静地好似与夜色融于一体。
  焦衡稍退了一步,躬声道:“殿下!”他手上未松,仍牢牢地握紧软鞭,不给长亭可乘之机。
  长亭丝毫未避,一双眼有如利箭,只愤恨地瞪着赵权。
  来人正是守株待兔已久的赵权,他此刻盯着长亭那双英气愤恨的眼睛,神情越发森然冷峻。
  片刻后,他嘴角微松,眉眼竟似带了一丝冷笑,扬眉道:“你以为你逃得出本王的手掌心么?”
  长亭想不出他从何处发现了端倪,竟截道于此,怒道:“你早知我在屋中?!”


第83章 
  赵权傲然一笑; 斜睨着她,道:“你当本王是什么人,竟连灯下黑也不知吗?”
  长亭心中忿忿,却也无计可施; 今次可算是栽到了家,竟被他算计得如自投罗网一般。虽素知这人心机深沉; 可或许是因为她与他相依为命那些日子里; 他对她全无防备又关怀备至,竟让她小觑了他。
  只是长亭心中仍旧有疑问与不服; 他如果早知她在屋中; 为何不命人即可将她拿下; 可那时以长亭所见所闻,赵权应该没有发现才对,再者他又为何知道在这里截住她?
  越想越觉心寒,他竟是算计得分毫不差,于她防备心最弱时出手; 一举将她拿住。
  长亭心中发冷; 此人心思算计皆深不可测,她要如何摆脱?
  她心中有怒,自然不愿再看赵权; 只愤愤地瞥向一边。
  赵权想起从前她未失忆时; 两人亦可平和相处; 在他面前虽有遮掩却仍旧未失本性; 嗔笑狡黠; 自在灵动,也曾语笑嫣然。失忆之后,更视他为全部,与他柔情蜜意,片刻也不愿与他分离,何时有过这般对他抵触厌恶的模样?
  赵权深知她本性便是这般棱角分明,再不会有半分妥协的,可他偏偏见不得她这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就好像山中的猛虎,永远不会屈服于猎户的皮鞭之下,时时刻刻露出野性难驯的模样,或许便如猛虎,只有拔掉它的爪牙与利齿,方能慢慢驯服它。
  赵权心中一恼,探手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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