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后-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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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避让一旁低了头,眼角余光瞟着元邕,心疼了?且看你如何安慰人家。
元邕笑笑,“原来是与皇兄拌嘴了,我与青鸾也常常拌嘴,她恼一阵也就好了。”说着话过来牵起青鸾的手,青鸾手窝在她掌心娇嗔道,“恼归恼,我可没哭过。”
这话听在叶蓁耳朵里,仿佛在嘲笑她无能,夫妻间的事搞不定,还好意思出来哭,叶蓁当即止了泪水,眼睛红红的瞧着元邕,元邕指指她身后乳娘怀中的皇长孙:“孩子病刚好,暑气越来越盛,早些回去吧。”
说着话笑嘻嘻拱拱手,与青鸾并肩走了。叶蓁不死心,紧绞着手中帕子唤一声三郎,“三郎成亲的时候,我也为三郎放烟花。”青鸾手臂拦住元邕不许他动,转身瞧着叶蓁道,“嫂子给小叔子放烟花?这样的事不管是民间还是宫廷,都不过落人笑柄。再说了,太子与太子妃本来只是拌嘴,若再有些别的,可就要闹得不可开交了。”
青鸾微笑着,眼里含着几分警告,叶蓁哼一声,转身疾步离去。青鸾回身瞧着元邕,“叶蓁对你余情未了呢。”元邕笑笑,“我们的余情,早在她躲在太子身后,说我试图轻薄她时,就已尽了。她那时更绝情,瞧见我不认识一般。只是最近有些奇怪,听葛二嫂说,女子生过孩子会性情大变,叶蓁如今越来越古怪了。”
青鸾一笑挽了元邕手臂,“父皇既首肯了,一切就由礼部来定,大不了两个月不见面。”元邕摇头,“不行,我要再想想。”青鸾笑道,“要不这样,寻个差事离开东都一趟,八月再回来。”元邕有些烦躁,“不行,只要我人在东都,凭我的身手,想瞧瞧青鸾偷偷抱上一抱不是难事,珍珠拦不住我,若离开了,就彻底见不着了。”
二人喁喁低语,趁着暑气未盛离开皇宫回了同文馆,湛卢正候着,说是静王有要事与元邕相商,青鸾笑看着元邕上了马,盛夏时节鲜衣怒马,骑在马上身影飘逸灵动,说不出的韵味,青鸾眼角眉梢若绽放的花,笑着望了许久。
直到珍珠拿着一封书信过来,青鸾方回过神,接过去拆开来边看边笑,对珍珠道,“芳菲与君羽被掉包,猜猜是谁的手笔,我都没猜到。”珍珠摇头,“奴婢觉得是芳菲夫人做的,可姑娘说不是。”
青鸾将信递给珍珠,珍珠看了呀一声笑了起来:“这个竹子古灵精怪的,惯会戏弄人,原来是她听到了芳菲夫人与羽长公主谈话,看这二人对未来一片憧憬,她平素就觉得这二人讨厌,不想让她们如意,就求了木修派人悄悄将二人掉了包,这样的主意,除了她谁也想不出。”
青鸾也笑,“竹子帮了我的大忙。”珍珠歪头思忖,“总觉得竹子不只是胡闹这般简单。”青鸾点头,“不错,若只是胡闹,木修岂会帮她的忙,她如何说动了木修,我们不得而知。竹子如今爱与我通书信,八月十五的时候,竹子该会来吧。”珍珠忙笑道,“她是爱凑热闹的性子,一直向往来东都游玩,一定会来的。”
青鸾迈步往里,“若是来,也该出发了,我再写几封书信去。”珍珠跟在青鸾身后,心里不住念阿弥陀佛,皇上,国师,求你们了,姑娘成亲的日子,你们一定要在,否则姑娘这心里一辈子留着遗憾,可是皇上与国师若来了,亲眼瞧着姑娘与怀王成亲,也免不了痛苦,国师是出家人,念几遍清心咒也就是了,皇上这痛苦怎么解?想到此处,又盼着皇上不要来,矛盾纠结着越走越慢,上台阶时绊了一下,重重摔个嘴啃泥,若不是有几下三脚猫功夫,非磕掉牙不可。
爬起来正对上湛卢无比严肃的目光,咬牙道,“想笑就笑好了,不用憋着。”湛卢摇摇头,“虽然很好笑,这会儿实在笑不出来,符离下了战书,带领十万大军往边境集结,战争一触即发。”
珍珠愣了愣,“边境有大军驻防,跟我们有关系吗?”湛卢点头,“关系很大,刚刚静王爷与我家爷分析局势,皇上十有八/九要派我家爷出征。”
珍珠一听蹬蹬蹬就跑,一边跑一边自言自语:“这符离是疯狗吗?动不动就开战打仗,杀千刀的。这打起仗来又不能成亲了,我们家姑娘与怀王排除万难,没想到还有一万零一难,真正可恶,十分可恶。”
青鸾正坐在窗下写信,隔窗瞧着珍珠一脸惶急,搁下笔笑问道,“怎么了?气急败坏的?”珍珠喊道,“姑娘,大事不好了,要打仗了,这亲事又不成了。”
青鸾站起身出了屋门,“慢慢说。”珍珠一五一十说了湛卢的话,青鸾绷紧了脸,“阴魂不散,符离突然开战,想来有芳菲的功劳。”回到屋中踱步沉思,许久唤一声珍珠,“玉奴姐姐的儿子,户部执事张文渊张公子,我们见一见。”
张公子住在东都城外一个简朴的院子里,小院洁净一尘不染,里里外外由一位婆子打理,这婆子就是玉奴的心腹婢女胡妈妈,珍珠敲开门,青鸾过来含笑见礼,递上与玉奴的来往书信,胡妈妈仔细看过,笑着给青鸾行礼:“夫人早有嘱咐,奴婢一直等着长公主前来。”
进了屋中青鸾笑问,“张公子的身世,姑姑可告诉了他?”胡妈妈摇头,“夫人倒是嘱咐了,命奴婢择机说出,可奴婢思来想去,没敢。”青鸾问道,“张公子何时归来?”胡妈妈叹口气,“早出晚归克勤克俭,回来要天黑了。”青鸾笑道,“早已打听过,张公子官声很好。”
青鸾与胡妈妈叙着话等到天黑,张公子骑马归来,张公子肖似石将军,不苟言笑老成持重的模样,瞧见青鸾有些惊讶,问道,“胡妈妈,有客?”胡妈妈说是啊,青鸾起身笑道,“我乃是大昭国鸾长公主,怀王的未婚妻,来东都曾路过张家庄,与张大人的母亲数日相处情同姐妹。”
张公子微皱了一下眉头,“我的母亲吗?观长公主言行,该是与二夫人合得来才对。”青鸾笑道,“不错,就是二夫人,二夫人就是大人的生母。”
张公子倒也不慌,只有些错愕,听青鸾说起来龙去脉,又看了玉奴写给青鸾的书信,跌坐在椅子上,许久看向胡妈妈,胡妈妈拭泪道:“长公主所言句句属实,当日二夫人生产,老奴也在。这些年二夫人不敢与公子相认,忍痛瞧着公子认贼为父母。
张公子沉默着,许久喃喃说道,“小时候,我无意中得知父母恶行,总是在想,若我是二夫人所生该有多好。没想到……”手抹一下脸冷静些看向青鸾,“我的生父是石崇信大将军?”青鸾笑说不错,张公子又是半晌沉默,青鸾耐心等着,张公子唇角一翘微笑了,“他才能配得上我娘亲。”
青鸾也笑,听说他为官严正,本担忧是迂腐之人,听到真实的身世会接受不了,不想性情如此开阔达观,珍珠在旁道:“夫君与儿子都是顶天立地有担当的男儿,玉奴姐前半辈子辛苦,后半辈子要享福了。”
张公子摇头,“我小时候喜欢舞抢弄棒,可二夫人总逼着我读书。我的志向是上战场,而不是做一个文官,每日里对着账簿拨弄算盘。”青鸾笑道,“二夫人当年痛失所爱,自然不愿儿子再赴沙场,此乃慈母苦心。”
张公子微笑说是,看向青鸾道,“鸾长公主来东都已半年有余,今日才来找在下,想必有事。”青鸾点头,“不错,想问问张大人,这户部可有亏空?亏空可严重?若眼下就有战争,户部可能有足够的银两给前方补给?”
张公子抿了唇角,戒备瞧着青鸾,青鸾笑道:“我是关心则乱,别无他意。”
☆、96。 夜半
元邕夜半而来,不理会叮当作响的铃铛,也不理会珍珠,径直越过去上了青鸾床榻,一把抱住她脸埋在怀中长声叹气,“成个亲竟这样难。”青鸾环着他笑,“正等着你回来呢,二哥那儿可有好主意?”元邕摇头,“这些日子以来,太子屡遭父皇申斥,我接管的事务越来越多,东宫那头的大臣与幕僚觉出情势不妙,如今正好趁着开战将我逼到前线去,我死了或者残了,太子的储君之位才能固若金汤。”
珍珠愣愣瞧着,青鸾对她摆一摆手,珍珠心想,姑娘与先生亲事多磨,我就别再从中作梗了,由着他们吧,屏息静气跨过那些铃铛退了出去。
元邕眼角余光瞧得清楚,又叹气道,“倒不知这征战是好事坏事。”青鸾推推他,“如今户部依然是太子的势力?”元邕点头,“户部管银子,太子的势力在其中最为稳固。”青鸾笑道,“有一位张文渊张公子,我拜托过怀邕,让他做度支执事,怀邕可记得?”元邕坐直身子看向青鸾,“难不成?”
青鸾点头,“张公子乃是石将军与玉奴姐的儿子。”元邕亮了眼眸,“然后?”青鸾笑道,“傍晚的时候,我去拜访了张公子,问起户部可有亏空。”元邕摸着下巴瞧着青鸾,“太子挥金如土,又供养着诸多幕僚,为拉拢大臣常许以重金,他哪里来的银子?我疑心他在户部做手脚,可户部的账簿严丝合缝无迹可寻。”
青鸾笑道,“太子用御赐宝物与张家庄换银子,天下不只一个张家庄,如此,太子的银子就有了来路。不妨让人上书,皇上只要去查东宫的御赐之物,太子就会露出马脚。”元邕歪头思忖,“如此,我想想如何做,要让父皇疑心太子,又不能让太子有所防备。”
青鸾希冀看着他,“太子外通符离的书信呢?”元邕摇头,“这个留到最后,关键时刻予以痛击。”说着话看着青鸾,“一切要慢慢筹谋,要看时机,也许我出征前,都寻不到时机。”
青鸾捉住他手,“出征前亲事要定下。”元邕就笑,拉她靠近了抱在怀中,“一个张文渊,似拨云见日,多亏了青鸾。”青鸾靠着他笑,“若对弈,下棋的人还是怀邕,我呢在旁边胡乱布了几颗棋子,也许就有了作用,也许呢是捣乱。“元邕吻着她的发笑,“每一颗棋子都是点睛之笔,青鸾是女中诸葛,以后要不要做女帝?”
青鸾讶然看着元邕,元邕笑道:“不是顽笑话,是真的想过,夜里睡不着想青鸾的时候,这样聪慧大胆的丫头,若困在深宫,没有用武之地,时日长了会不会厌倦?若厌倦了,会不会连我也厌恶了?若厌恶了,我将帝位禅让给青鸾,让青鸾做皇帝,或者我们两个轮流做。”
青鸾推他一下,“没个正形,战争一触即发,眼看就要奔赴战场了,还有空想着做皇帝的事。”元邕摇头,“与二哥商量至夜半,茶水都没让喝一口。简短言说,我会设法留在东都,石将军挂帅,金定做先锋,本来找不到说服父皇的方法,有了张文渊这一条线索,一切好办多了。”
青鸾嗯一声愣愣得,“金定做先锋?静王的主意?”元邕忙道,“我劝过了,战场上刀剑无眼这样庸俗的话也用上了,可二哥一句话将我堵了回来,二哥说,愿不愿意,得金定自己说,怀邕休要管,青鸾也别多事,二哥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漠然语气森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与金定有多大仇呢,恨不能将她送到战场去送死……”
青鸾紧攥住他手,扬声喊珍珠,大声吩咐道,“请金定过来。”元邕一把捂在嘴上,“青鸾,好不容易珍珠今夜松动,我们不如先商量些别的事,明日一早再与金定说不迟。”青鸾啪一下打在他手上,门外已响起金定的声音,“怎么了?青鸾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