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汉-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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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之职,这让他很不服气,按他想,一战任队率,倘若再战几次,岂不是要爬到自己头上去了?让一个连汉军军制都不熟悉的愣头青爬到自己的头上,这是一名拼杀十余年仍是一屯之长的蒋朔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
“你真要如此做?”
“作甚?本军侯乃是看重他的武勇,委以重任,莫非你也觉得本军侯使的是借刀杀人之计!?笑话!天大的笑话,本军侯杀一小小什长还需要使什么计谋!”
“军侯错矣!军侯无害人之心,但恐将士们多疑,影响士气,此人要除,但绝不是现在。如今战况胶着,乃是急需猛士之时,留他可展示军侯之胸襟,又可拖延匈奴人攻城之期……,军侯啊军侯,你这次做错了!”
公孙熬勃然大怒,心想,我堂堂军侯,想杀一个小小什长根本不用什么计谋,乃是真的没有人选出城接应朝廷急使,见林斌武勇,而且多次立下战功,这才任他为队率委以重任,却不想被误会了。
不过,公孙熬为人自傲,认为被误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懒得向冉越闵解释,再则,就像他想的,他是堂堂军侯,被猜忌又怎么样。只要他一天还是军侯,曲下戍卒就不能不听命行事,只要这一仗打胜了,就算他有什么错事,也会随着战争的胜利而被人们遗忘,到时有谁会跳出来为一个小小的什长叫屈?
“哼!本军侯不杀汝已是仁至义尽,希望汝懂审时度势,莫要让本军侯难堪!”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可能只有公孙熬自己知道了。
……
四十名戍卒早就整理排列在城墙之下,他们大多是多次与匈奴交战活下来的战士,几乎人人带伤,但也就是那戎袍之上的樱红更加承托出了属于军人的肃杀之气。这些人都是临时从各个失去战斗力的什中被拼凑起来的,有好些人以前甚至没有见过面,当他们得知自己被调到了甲丙队,要接受林斌直接指挥时,人人感到振奋,也确实没有什么比能在一名骁勇善战的猛士麾下作战更能让一名军人感到喜悦。当然,这是建立在他们不知道被发配了什么任务之前。
林斌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静静地看着那些已经属于他麾下戍卒的汉军战士们,他看到的是一群精悍的军人,而不是自己想象中从民玞中挑选出来的废材,这让他原本暴怒的心情得到平复。既然可以自选什长,那么林斌也没多想什么,把原本什中比较熟悉的战士挑选出来任什长,只留下两个名额让戍卒们自行推举。
所没想到的是,四十余名戍卒中竟无一人愿意先开口挑选自己的什长,这让林斌深感疑惑,以为这些戍卒不服从自己的调遣。但是,林斌却是错怪这群戍卒了,他们当中有些人已经打了半辈子的仗,压根就没听过可以自己选什长这一回事。
林斌不是一个喜欢拖拉的人,既然戍卒们自己不愿意挑选什长、伍长,那么他就依靠自己的眼光来选,稍微问下戍卒们的军功,从中挑选出了两名什长,八名伍长,就这般,这支临时凑起来的队伍终于有了自己的骨干。
“我叫林斌,是一个粗人,不会说话,但是军人本来也不需用嘴巴讲话,我们只用手中的兵刃发言。现在,你们都是我的兵了,我只想告诉你们一句:以后跟着我好好干,不会让你们受了委屈,你们只管好好杀敌,每一寸军功由我替你们记着呢!”
“林队官威武!林队官威武!林队官威武!”
林斌实在没想到自己那么烂的演讲也能得到认可,也终于明白古时的人们比较憨厚,刚刚让他们自选长官不是在自虐嘛。
“都有了!我的第一个命令:你们回到自己的床榻,收拾一切必要行装,带足干粮和水。但是!别带任何有碍行军的累赘。一刻钟后在这里集合!都明白了吗?”
戍卒们应“诺!”而散,只留下公孙宏和一名还不知道名字的什长,满脸惊疑的看着林斌。
瞧瞧,一群服从性多么好的基层戍卒,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执行了上官的命令,他们从来不会去问这么做有什么用意。
“你,还有你,怎么站在原地不动?”林斌在刚刚就想好了,既然公孙熬不仁就别怪他不义,借刀杀人谁都会,但似乎没人愿意傻傻撞到刀口上去。
“队官大人,您……,我……,我似乎听说军侯大人是要让我们出去接应朝廷急使,您……您……,我们似乎不用准备干粮和水啊?”
“这位兄弟叫什么名字呀?”公孙宏先于林斌之前出声问,他一幅非常和蔼的样子。
“哦?噢!我叫陈浩……,我是说,说……军侯大人的军令不是这个样……”
公孙宏表现得非常亲热地凑上去,那原本和蔼的表情却是越靠近陈浩越狰狞,突地拔剑向陈浩斩去,口中喝道:“汉军律:不尊上官军令者……死!!!”剑刃斩在毫无设防的陈浩劲部,一颗张大嘴巴、一脸不敢置信的头颅‘咕噜噜’滚落在地,随即无头尸体软倒跪在地上。
公孙宏恨恨地吐出唾沫,狰狞笑着对林斌说:“我替你代劳了。”那溅满袍泽鲜血的脸笑得像一只厉鬼。
“我原本想在所有戍卒集合后才杀鸡儆猴。这样也好,杀就杀了。”林斌这句话倒把公孙宏弄懵了。
不是公孙熬派来监视的人怎么办?谁去想这些呢,追求生存的年代,杀错,也当没有错,至少林斌现在就像一只受伤的老虎,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能冷下心去干,活着才是真的!
两人相视一笑,不理在一旁看呆了的民玞,向自己的屯兵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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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结束) ……
第三卷:千里兵疯
第一第三十二章:重重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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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去看过了吗?”林斌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他刚才让公孙宏去看望至今仍昏迷不醒的鹿吾左木,自己不去是因为内疚,因为他即将舍弃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逃生了。
公孙宏现在的脑子很乱,别见他一副誓死追随的模样,其实他若不是害怕被公孙熬迁怒,谁愿意好好的汉军不当,跟着一个连路都不熟悉的人逃命,奔向那未知的旅途?
他犹豫了一下,说:“我没找到鹿吾左木,医匠说深夜死了,尸体已经运往城南掩埋。”
林斌如遭雷击,表情错愕,“死了?!”呆了许久,呢喃道,“死了……,真的死了?”见公孙宏一脸悲戚,惨笑,“也好……也好……,他可曾说过家中还有什么亲人?”
公孙宏默默摇头,眼神有些闪躲。他去见了鹿吾左木,鹿吾左木已经醒来了,不过身体很虚。公孙宏告诉鹿吾左木,军侯要用匈奴人的刀子杀林斌和自己,他们想挟军私逃。
鹿吾左木刚醒来,脑子可能有点不清楚,重复听了几遍才明白,他看到了公孙熬的眼神,发现眼眸冰冷极了,知道自己绝无跟随的机会,若是林斌亲来,他绝对相信林斌不会丢下自己逃生,但是公孙宏不一样,他知道自己一旦说要跟随,一定会被公孙宏杀掉,这个阴沉的人一贯不喜欢累赘。
“你和林大兄走吧。告诉林大兄,我在涿郡的老母和小妹就拜托他照顾了。”说完,鹿吾左木重新闭上了眼睛。
公孙宏又是一阵安慰才离开,告诉鹿吾左木军侯要的只是林斌的命,他不会受牵连,好好活下去,以后一定还有见面的机会。
……
林斌绝对不是一个蠢货,他知道公孙宏肯定瞒着一些什么,但是他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一定不能追究,他需要依靠公孙宏对边塞各郡熟悉的地理逃生。
又是一阵好忙,甲丙队的五十名戍卒,终于全部集合,这些人看见陈浩的脑袋和尸体分家,一阵错愕,特别是新被调任陈浩那什的戍卒疑惑惘然。蒋朔到来后逼问林斌,为什么私杀军卒,林斌不理,径直走向戍卒,大声吼,“此人不尊号令,依汉军律当斩!我,你们的队率,现在告诉你们一个至理——军队是集体,不尊号令的人是害虫,它会害死集体里的所有人。我现在郑重告诉你们,以后谁不尊本队率军令,此人就是榜样!”
公孙宏听罢心下暗喜,觉得这才是一个值得投奔的人,带头应:“诺!”
跟军人根本不需要讲什么道理,想让他们卖命官爵是不可缺少的因素,但是领兵的人也需要一定的魄力,军纪严明才是带军之本。戍卒们虽有疑虑,但见有人应“诺”,也齐齐大吼“诺!”
“没有什长的军卒暂归本队率亲自统领。现在,请蒋屯长讲话!”
蒋朔一直怪异笑着,听林斌要让他讲话,一时怔住了竟是站在原地。在这个年代压根就没有出征前发表演讲的习惯,有时候只是一军之长在阵前随意吼两句也就是了。
“好!既然蒋屯长这么相信和看重我们,我们当不负军侯大人和蒋屯长的期望,必定效死为国!”
林斌有自己的想法,他不能让蒋朔把要执行的任务说出来,越是模糊,他就越容易便宜行事。他来回于戍卒之间,感到非常满意,这些戍卒与其他士卒不同,经历数场血战后已经变得成熟,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悍卒,他们知道应该携带什么和不应该带些什么。
这时,兵堡北面城墙段一阵大喝,汉军士卒们喊着号子声高举兵器,城墙之上旌旗猎猎,急促的战鼓声也随即响起……
一名小校奔跑来与蒋朔交谈几句马上离去。蒋朔目光游离在戍卒们身上,看到携带足够的军粮和水,轻蔑的笑了,“老子本来还不知道什么赶走你,这下可好,驴子般得罪军侯,死有余辜!”
所谓人之将死,蒋朔心里痛快,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他来到林斌身侧,和声道:“林队官,带士卒登城吧。”他嘿嘿两声,“军侯大人可是对你委以重任啊!以全军策应,助你等出城。”含有深意,“莫叫军侯大人失望!”
他们要登的城在兵堡之南,这是兵堡唯一一片黑暗的城墙段,早有民玞准备好绳索供人攀爬。军侯公孙熬的军令很简单,那便是趁匈奴人都被其它方向的汉军吸引住时,林斌率人从城南离开,随即以最快的速度转回位于代郡西北方向的苍羊山,从后方虚张声势,吸引围攻朝廷急使的匈奴骑兵,将匈奴人引开,创造机会让朝廷急使突围。
军侯公孙熬的军令并没有漏洞,里面看不出有什么危险,但是人们都知道一句话“计划不如变化”,再好的计谋没有到最后也只能是空谈,这也是林斌和公孙宏坚持认为公孙熬要借刀杀人的主要原因。
他们登上城墙,蒋朔最后交代,在途中林斌可以便宜行事,有不尊号令者可杀无赦。上面那句话是说给戍卒们听的,他将林斌叫到一旁,大咧咧的说,军侯大人不希望林斌回来,让他好自为之。蒋朔没安什么好心,军侯公孙熬没有交代这样的话,蒋朔含有目的才提醒,这仗打完后军侯公孙熬已经许诺要将他推荐给代郡太守,拜高阳县尉。
“我也不多说什么,你私自命戍卒携带军粮和水的事情我不会上报,留个人情以后好见面。你要是大难不死别怪我老蒋,只是告诉你小后生,军中和官场一样不好混,你这么张扬,不被捅冷刀子已经是万幸。军侯大人这么做也是仁至义尽,我看你也别接应什么朝廷急使了,带着人到它处谋生去吧!”
有人说明白,这让林斌心里好受了许多,他早就知道‘木秀于林’的道理,现在遭遇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全怪别人。想明白这层道理,他似乎也不怒了,只是心里暗自叹气,自己果然太嫩了,遇上公孙熬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