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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窃国贼-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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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野狗的厮打声,沉睡了两个多小时的刘存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倾听片刻缓缓爬起,弯腰走到前方墙壁后缓缓伸出头,仔细打量数十米外正在争抢撕咬尸体的六只野狗。
  看清了周边环境,两眼发绿的刘存捡起地面上被雪花埋掉大半的一截粗大木头,毫无顾忌地走向争食的野狗群。
  一群饥饿的野狗似乎感觉到危险,同时停止撕咬,警惕地注视大步接近的刘存,很快呲牙咧嘴齐齐发出低沉的低吼声,向不断接近的刘存狂吠起来,没有半点儿惧怕和逃窜的意思。
  关键时刻,刘存的脚步出奇地稳,在距离狗群五米左右时,他身后紧握着半截木头的大手猛然挥出,两尺长手臂粗的木头带着破风声砸向前方最大的那只黑狗。
  遭到攻击的狗群一阵狂吠,中间的黑狗本能地猛然侧跃,但还是晚了一步,疾飞的木头结结实实打在黑狗跃起的肩甲上,发出一声沉闷而又渗人的撞击声,刚跃起的黑狗被力道奇大的木头撞飞数米,落地后连声惨叫翻滚挣扎。
  在如同迅猛突然的打击下,剩下的野狗再也没有半点反击的勇气,转眼间全部夹着尾巴飞速逃走。
  一击得手的刘存大步走向惨叫不绝无法直立的黑狗,捡起地上那截木头,轻松敲碎了黑狗的鼻梁。
  半小时后,步履沉重的刘存提着用片石砍下脑袋剥去毛皮和内脏的黑狗,气喘吁吁地回到了母女俩面前的火堆旁,吃力地用木棍穿过狗身,架在火堆旁慢慢烘烤。
  抱着孩子的女人呆呆望着全神贯注烤肉的刘存,好一会儿才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低声致谢:“恩公救援之恩,婢子蔺氏没齿难忘!”
  沉思中的刘存猛然回过神来,苦笑一下再次把目光投到开始冒油的烤肉上:“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蔺氏沉默良久,满脸凄然地低下头:“突遭惨祸,举目无亲,婢子不知何去何从。”
  刘存再次望向蔺氏:“周围没有一个熟人?”
  蔺氏摇摇头,说出番伤感之语:“婢子是东莱人,八岁那年没了父母,被行商的公公从莱西买到这当下人,后来成了蔺家二爷的小妾,四年前有了女儿,如今……也只剩下女儿了。”
  素来沉稳不苟言笑的刘存再次沉默了,缓缓转动手中的烤肉·棍子,在长达半个小时里没有再与女子说句话,直到把肉烤熟略微降温之后,他才将烤得油亮焦黄的狗肉放到蔺氏面前的干草上,刚想撕下条狗腿自己享用,就听到房子门外传来一声踩断树枝的脆响。
  蔺氏惊恐地四处张望,刘存向蔺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捡起根粗木头悄然出门。
  看到刘存高挑的身影消失在墙外,蔺氏紧紧搂着怀里的孩子不知如何是好,很快听到后方墙外传来一阵少年人的痛呼声,十数息后,便看到双手捧着把雪不断揉搓的刘存平安回来,身后跟着个衣衫褴褛面目肮脏的惊慌少年。
  刘存一屁股坐在火堆旁,伸手撕下一大块香喷喷的前腿肉塞到蔺氏手里,再撕下条狗腿扔给身后怯生生的少年,最后将另一条焦黄的狗腿拆下,旁若无人地大口啃吃起来。
  捧着热乎乎狗腿的少年几步走到火堆旁,略微犹豫便跌坐地上猛啃,墙角的蔺家小娘见状放下心来,撕出条细小的狗肉放进女儿不住蠕动的小嘴里。
  刘存啃掉半只狗腿,发现身边的少年手里只剩下根光溜溜的骨头,却还在贪婪地舔舐狗骨头上仅剩的几丝肉筋,难过之下忍不住问道:“你几天没吃东西了?”
  少年抬起头,愣了良久开始回忆:“五天前,南面村子的好心人家施舍了一捧麦麸,第二天就吃完了,这几天只有树皮吃。”
  刘存叹了口气,飞快吃完手中剩下的狗肉,从草堆上再撕下焦黄的狗前腿递给少年:“吃吧,你家在哪?”
  少年下意识接过狗肉,呆呆望着往火堆里添柴的刘存,泛青的眼珠子里光色暗淡下来:“小的没家,从不知道家在哪儿。”
  刘存抓住木柴的手停止片刻,很快把木柴架到火堆上:“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抓着狗肉埋头回答:“小的没名字。”
  刘存缓缓摇头:“多大了?”
  “不知道,小的从小就在这片地方讨饭,有人说小的十五了,也有人说小的十四。”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
  刘存见状不再询问,出门搬来三块石头摆在火堆旁,再次出去从前方废墟里找到个满是缺口的粗糙陶罐,用雪反复擦干净,装上满满一罐洁净的白雪,回到屋里小心地架在三块石头组成的简陋灶台上。
  “恩公,婢子吃饱了。”蔺氏将还剩下一条前腿的大块狗肉放到刘存身边。
  刘存只看一眼,便转向火堆继续忙碌:“给孩子留着吧,今天运气好打到只狗,明天恐怕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蔺氏想了想,最后还是将剩下的狗肉缓缓收回去,微微侧身弯腰向刘存致谢。
  火焰熊熊燃起,刘存转向只顾啃肉的少年:“小子,你怎么出现在这的?”
  少年连忙咽下嘴里最后的一块肉:“小的之前在东面的柳乡,前天晌午才到这个庄子讨吃的,结果什么也得不到,到了昨天,小的实在太饿,悄悄溜到这后面的草堆里,想等天黑没人了,悄悄到马圈里弄点儿麦麸什么的填肚子,没想到天色刚黑,外面上千人冲进来杀人,杀完人抢完东西还放火,小的吓懵了,躲在草堆里不敢动,等没了动静才悄悄爬出来,整个庄子都烧了,马圈也没了,想离开又担心黑夜里在外面被冻死,这才躲在这间熄了火的柴房里,迷迷糊糊听到动静,急忙爬起来躲到后面,接着就见到你们了……”
  “东面的柳乡?离这里多远?”刘存不知道如今整个胶南地面上各乡各庄的名字叫什么,毕竟千年过去,沧海桑田啊。
  少年心算片刻:“小的慢慢走用了两个多时辰,恐怕十五里。”
  刘存点点头:“从柳乡再往东走是什么地方?”
  “再往东二十里是吕乡,吕乡的集子很大,有三百多户人家呢,最大的人家姓吕,他识字,是蔷夫,所有人都叫他吕二先生,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被人烧了。”少年说完再次低头,细细端详手里舍不得扔掉的狗骨头。
  刘存心里盘算良久,转向抱着女儿轻轻摇晃的蔺氏:“看来方圆百里都不安宁,还是先在这躲两天再说吧,这地方刚被烧,估计没人会来,等会儿我去四处再找找,估计能找点吃的,只要咱们不乱跑应该没事,眼下天寒地冻,还下着雪,我得给你们找点什么暖和的东西穿上,否则绝对走不了。”
  蔺氏温顺地点头:“一切听从恩公安排。”
  刘存转向少年:“小子,你知道附近哪里有野菜?”
  少年不舍地扔下手里光溜溜的骨头,吮吸油乎乎的手指含含糊糊地回答:“这段日子挖野菜的人很多,周边恐怕剩不下什么,估计南面三四里远的沼泽地边上,有些好吃的嫩草根,就是没路。”
  “没事,等会儿我到前面烧塌的房子里找找,看有没有用得上的工具,可惜没有盐,三几天还能对付,时间长了不行,得想办法。”
  刘存说完站起来,出去转了好半天,最后只拿回两个用雪擦洗干净的小陶碗,伸进烧开了水的陶罐里,舀上碗热气腾腾的开水递给边上的母女,再舀满一碗递给边上双手肮脏的少年,等良家女子和小女孩喝完水,他才接过碗自己用。
  喝下两碗热乎乎的开水,刘存重重呼出口白雾,端起做工和烧制都极为粗糙的陶碗细细查看,最后连连摇头很不屑地放到一边。
  蔺氏对刘存的举止深感惊讶,轻轻把睡熟的女儿放到草堆上,拿起小陶碗端详片刻,犹豫好一会,最后还是低声向刘存解释:“恩公恐怕不知道,如此精巧的陶碗很难得,整个琅琊国只有南面开阳王城的徐家陶坊才能烧出来,这么个碗最低也要两百钱,寻常人家用不起的,等会儿婢子会小心收着,用了再拿出来,眼下找个陶碗都难了。”
  刘存愣住了,好一会才想起如今是流通五铢钱的年代,想烧制好点的陶器很不容易,更别说瓷器了,这么一想他很快便反应过来,非常感兴趣地询问蔺氏:“琅琊国有烧黑陶和白陶的作坊吗?”
  “有一家,东海糜家的陶坊能烧制精美的白陶,整个徐州乃至洛阳皇城都喜欢用糜家陶坊的白陶,不过婢子所见的糜家白陶都不够白,有的发青,有的泛黄,听说终究比不上汝州的陶器细腻光泽。”蔺氏的夫家就是琅琊地区有名的商贾世家,长期的耳闻目染之下,她对时下流通物品比较清楚。
  刘存再次拿起小陶碗转动半圈,用手指轻弹一下,摇摇头低声问道:“如果烧出比这更光滑更圆润的陶碗,用指一弹发出悦耳的嗡鸣声,上面再雕刻花花草草或者诗词书画什么的,估计能卖多少钱?”
  蔺家小娘不可置信地望着刘存,看到刘存不像说谎,沉思良久只好如实回答:“如果真有人烧出恩公所说的陶碗,恐怕要名动四方了,至于价值如何,婢子实在不敢说,只是,恩公所说的陶碗婢子从未见过,也从未听人说过,恐怕只有皇宫里才能见到。”
  刘存微微点头,放下陶碗不再说话,转过头发现少年呆呆看着自己脚上的高帮陆战鞋和破损的裤腿,禁不住幽幽一叹,刚想脱下湿漉漉的鞋慢慢烘干,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响亮的马嘶声。
  蔺氏和少年顿时惊恐万状,刘存已经跃起冲出门口,惊愕地看到五十余名手握刀枪头扎黄巾的汉子正在包抄而来。
  领头的黄巾汉子骑着青色大马,满脸乱糟糟的胡子,远远看见像是吓呆了的刘存,他哈哈大笑策马靠近,抬起手中长戟遥指刘存,两旁的五十余名黄巾汉子顿时连声怪叫,举起刀枪迅速将高大的刘存包围起来。



第三章 东逃

  被数十汉子迅速围上的刘存飞快扫视一圈,缓缓退到失去门板门框的土墙门口,堵住所有人进入小屋的通道后,刘存对逐渐围上来的喽啰们视而不见,冷冷注视着马上的络须汉子巍然不动。
  刘存强健的身躯散发出的无形杀气止住了所有人的脚步,啰嗦们喊叫声不知不觉停止下来,一个个盯着比所有人都高出大半个头而且穿着怪异满头短发的刘存愣住了。
  马上的络须汉子颇为惊讶,提着长戟策马上前,在刘存五步之外勒住马,上下打量全身装束怪异散发出危险气势的刘存,暴戾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刘存脚下的陆战鞋上,手中长戟一摆大声吼道:“上去几个,把他脚下的靴子给我脱下来!”
  数名喽啰略微犹豫便冲向刘存,其中两个企图把砍刀架在刘存脖子上,另两个先后将手中削尖的长木棍刺向刘存腰腹。
  令人惊恐的一幕出现了。
  刘存不但没有退步,反而塌步上前,疾进中双膝微曲上身侧转,挥向他脖子处的两把铁刀砍了个空。
  不等几个喽啰反应过来,刘存的左手已夺过从自己腰侧刺过的尖头木棒,右拳重重击打在另一名喽啰的喉结处,紧接着顺势飞出左脚,“啪”的一声踹在正前方持刀喽啰的心口,持刀喽啰在胸骨断裂声中横飞出去,刘存手中的木棒已经闪电般脱手而出,带着风声飞向前方马上的络须汉子。
  一片惊呼声中,马上的络须汉子近乎本能地抬起手中长戟,只听“咣”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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