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鸾-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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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很清楚,自己在皇帝心中并没有足够的分量。
父皇是嫌弃他的,每每议事时,总会露出几分失望来。觉得他不够聪明,还觉得他不够稳健……
如果贵妃存心搞掉他,在父皇旁边吹枕头风……
“不行,绝对不行!”
太子被自己的想象吓住了。
历来登不上帝位的太子,都不会有好下场。
想想他的大伯,思怀太子是个什么结局?
如果他不能顺利登上帝位,妻子儿女,便只有一个下场!
死无葬身之地。
那现在该怎么办?
太子喃喃道:“傅先生说过,假如遇到不能解决的事,那就试一试能否釜底抽薪。薪……这件事的薪是什么?贵妃,是贵妃……”
秘密暴露的事,被贵妃知道了。那个老婆子失踪了,为了继续保守秘密,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极有可能是他。
贵妃这也是釜底抽薪,这个薪是他。
于他而言,恰恰反过来。只要贵妃好好的,那么自己就有性命之危。
所以,对他来说,所谓的釜底抽薪,就是搞掉贵妃!
可这件事太难了,怎么可能搞得掉贵妃呢?别看他是堂堂太子,真正来说,贵妃的能量比他更大。
因为父皇不听他的,但是却听贵妃的。
“殿下!”侍卫低声,“傅先生交代过,您有什么事,一定要忍一忍,等法事结束,出了宫他会帮您出主意。”
“孤忍不了啊!”太子差点跳起来,在屋里团团转,“这要怎么忍?你说要怎么忍?法事结束还要两天,她真要对孤下手,两天后孤就凉了!”
“可是,这事也不是短期内能解决的啊!”
“不能解决也要解决!”可能会被废掉的想象,让太子方寸大乱,哪里还能冷静下来。可他智慧实在是不多,根本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想到承恩侯夫人被逐出宫的事,突然灵机一动。
“对了!她再厉害,也是一个女人。父皇对她百般宠爱,唯有一点不能忍!”太子脸上露出奇异的笑,吐出两个字,“失贞!”
侍卫听得一怔,随即大惊:“殿下,此事非同小可,您千万不能乱来!这里是皇宫,那位掌着后宫大权,您要设局太难了,一旦出错,那可是要命的事!”
“孤现在已经要了命了!”太子压着声音喝道。
看他这样,侍卫不敢再劝了。
太子略微平静下来,继续沿着这条思路飞奔,别说一个侍卫,再来十个也拉不住。
后宫手段,太子就算没兴趣,从小到大耳闻的也不少。皇宫里有几件事是不能沾的,最严重的莫过于秽乱后宫,一沾一个死。
男人谁愿意戴绿帽子?尤其是皇帝。
再爱的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都不会有任何怜惜了。
只是,要怎么给皇帝戴绿帽子呢?
……
从树洞进入密道,明微“啊”了一声:“这里通往宫外?”
杨殊称是,说道:“是安王带我来的。他说他小时候到处玩,发现了这里。我琢磨着,你的历史里,他逃出京城,应是走了这条密道。”
“有这个可能。”明微兴致勃勃,“我们来探探路,这可是个大秘密,安王竟然肯告诉你,他对你还真不错。不是说你们一直不和吗?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好了?”
“从他知道我是他大侄子开始吧!”杨殊生无可恋,“不知道他脑袋怎么长的,稀罕得不得了。你别说,我那个王府乱糟糟的,还是他告诉我诀窍,省了不少功夫。”
明微笑了:“我也稀罕,你们居然有这样的缘分。”
她顿了下,说道:“其实我犹豫过,要怎么处理他。在原来的历史里,北齐就是从他开始败坏的。在位荒淫无道,把一个好好的国家折腾得奄奄一息。刚来的时候,我曾想刺杀他一了百了,后来觉得这样不对。国家如人,得了病要寻根追源,而不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终究还是会烂掉。所以,我决定从玄非开始,看看是不是可以走上另一条路。毕竟我所知道的历史还没发生,他们也还没有变成那个样子。”
杨殊点点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你放心,我会一直盯着他的,如果他是装的,立刻就会动手。”
“好。”
两人相视一笑,在微弱烛光的映照下,在密道里慢慢探路。
大概太久没人来了,密道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息。
明微拿帕子捂着鼻子,说道:“你记一记路,等出去了画一张地图。”
“好。”想着,他得意地笑了,“是不是觉得离不开我?要是没我记路,你可怎么办?”
明微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偏他不肯歇,又道:“你看,这就叫天生一对。你不记人,又不识路,可我记性好得不得了,这就是弥补你的缺失。还有,我是天煞孤星,这辈子本来注定孤独终老,可偏偏你来了,无命之人,配我这个天煞孤星,不是刚刚好吗?”
明微失笑:“你可真会说。”
“本来就是这样,你说有没有道理?”
他还要缠着说,小白蛇忽然从另一边窜出来:“大人,我发现了东西!”
明微停下了:“什么?”
“有个地方,有人说话!”
明微与杨殊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带路!”
两人跟着小白蛇,七拐八弯,好不容易到了一地,隔墙果然传来隐隐的声音。
杨殊耳力极好,分明听到那边传来的是皇帝的声音。
第511章 心腹
有砖墙相隔,声音很含糊,听不清楚。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扭头寻找更合适的偷听地点。
小白蛇窜出去,停在一处墙缝旁。
明微伸手摸了摸,发现这里似乎可以开启。
两人费了一番力气,终于找到了机关的位置,扭动一下,那面墙无声无息地挪了一个只容一人经过的口子。
皇帝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张卿,你与朕说实话,朕是不是撑不了多久了?”
杨殊抢在前头,先一步挤进去,确定没事,才伸出手来,将明微一并带进去。
这里是间密室,已经很久没人进来过的样子,落满了灰尘。其中摆设齐全,似乎可以短期住人。
杨殊发现了插在墙上的蜡烛,用火折子将之一一点亮。
看起来,这似乎是个临时避难之地。
两人没动那些东西,只摸到声音传来的那面墙边,侧耳细听。
皇帝问完,一个人答道:“圣上思虑太重了,您的头风是旧疾。您知道,这病有些反复……”
杨殊转头看来,做了个口型。
张倓。这是次相张倓的声音。
“可朕发病的时间越来越频繁,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太医院那帮废物,一点用也没有!”
这句话里深深的戾气,让杨殊吃惊。
他以为,皇帝在别人面前,都是亲切和善的,没想到会在张倓面前露出这样一面。
是近来性子大变,还是他与张倓的关系,远比别人想象中亲近?
满朝都说,次相张倓是个老好人。他升上来,纯粹靠资历。稳当,不出头,当了十年的次相,和首相吕骞合作愉快。存在感不强,但是政见不合的人都能跟他沟通。
莫非皇帝也觉得张倓是个吐露心事的好对象,才把他叫来说这些话?
刚才他们谈的,可都是不宜在外人面前提及的。
“您放心,臣已经秘密寻访那位钟神医了,听说他医术超神,定能药到病除。”
“这都大半年了吧?还没有消息?”
张倓回道:“钟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先前有人提过,他曾经西北军出现过,臣已经叫人去查了。”
“西北军?”
“正是,臣已经得到确认。”
皇帝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个方面:“钟神医为什么会出现在西北军?他与宗叙是什么关系?”
张倓答道:“臣问过,据说早年钟神医曾经在战时奔赴西北当军医,想是这样认识了。此次亦是如此,战事一结束,他便离开了西北军。”
“这么说,此人还真是个忠心报国之辈?”
“或许吧。”张倓回复得很保守,“他既关心战事,想来也会关心圣上龙体,若能寻到,叫他出手,应是愿意的。”
皇帝长出一口气:“希望能尽早找到他!”
随后两人谈起正事。
“张卿,你看宗家如此势大,是否有法子遏制?边境线一扩,他们宗家当真可称西北王了。”
张倓回道:“陛下莫急,他如今无甚过错,不好动手。此时正该鲜花著锦,烈火烹油,叫他凌驾他人之上,享不尽尊荣,日后自然就容易轻忽怠慢,犯下大错。”
“你说的是,只是朕担心时日无多,来不及收拾宗家。太子那样……唉!”
张倓只得安慰:“您放宽心,守成之君,不需要太多才华。太子这两年做得很好,只要脾气再磨一磨便足够了。”
又听了一会儿,君臣二人的对谈暂时停了下来,一同用膳去。
明微二人退出这间密室,锁好机关。
沉默了一会儿,杨殊道:“没想到张倓与他关系这样亲近。”
评价太子的那番话,若不是君臣亲近到一定层次,是不会出口的。
皇帝对太子再怎么不满意,别人要批评,他也不会乐意。
明微奇道:“次相张倓和那位关系到底如何?”
杨殊说:“一般般吧。他对吕相十分信赖,你知道,他是仓促登上皇位的,并没有学过多少治国之策,是吕相一点点教着,才叫他慢慢坐稳皇位。所以这么多年,但凡吕相开口的事,他是不会拒绝的。”
“可刚才那番对话,吕相也不会那样直说吧?”
杨殊慢慢点头:“咱们这位圣上,深藏不露啊!”
所有人都以为,他最信重的是吕相,然而方才那话听起来,他和张倓之间能谈的深刻得多。譬如,怎么对付宗家,太子哪里哪里不足。
这些话,只有真正的心腹才会这样直言。平日吕骞在皇帝面前,都是委婉提醒为主的。
“看来回头得查一查这位次相,”杨殊说,“一位政事堂的相爷,和君王关系亲近何须隐瞒,怎么想都不太正常。”
明微则道:“我一直觉得奇怪,吕相并不是个会做糟污事的人,那么皇帝那些事情,都交给谁去办呢?仅有暗卫可不够,朝堂上也要有人打理。也许答案就在次相身上。”
“嗯。”杨殊冷冷道,“先想法子告诉傅先生,我们再着手暗查这位次相的底细。说不定,这里是个突破口。”
两人继续沿着密道闲逛。
或许是回来后难得独处,杨殊不但不觉得无聊,反而恨不得永远走下去。
明微问他:“刚才密室所在,是什么地方?”
杨殊回忆:“很可能是明光殿。”
从前燕开始,明光殿一直就是皇帝的书房。
“看来这是前燕皇族准备的避难之地,也不知道派上用场了没有。”
明微借着蜡烛的光,慢慢观察周围的石壁,说道:“派上用场了。”
“你能看得出来?”
明微点头,指着墙上的灯台:“你看灯台的样子,暗合奇门。我料想其他灯台也是这样的,这是一座大阵,而且看样子,还曾经成功启动过。”
杨殊悚然:“那我们……”
明微继续道:“放心,这座阵废弃太久了,已经失去了效用,不然我们哪能顺顺利利走到这里。”
杨殊兴致勃勃:“明光殿有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