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泪-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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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笑了起来,她当然是个好母亲而且非常疼爱孩子,不过看起来她此时也同意对方这样说。在朋友问到尤琛今天晚上晚回来的原因时,琴只是说:
“他很忙,你知道,他在首相府工作,首相是那么勤奋的人,他当然也不能懈怠。”
“对于他的勤奋我没有一点怀疑,不过要是让我也得那样,恐怕现在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了蕾蒂…琼这个人啦!”
琼对于自己的缺点一向不避讳,因此听到这番话的两人也毫不客气地笑了。琴又说:
“那可不一样啊,琼。我想人各有天赋,像我们,没有天生的才能,所以就得勤奋,而你呢,亲爱的,因为有突出的才华,所以就算不努力,也自然无法抹杀你的才能。”
兰尼亚的女作家那张不起眼的脸上苦笑着。“琴,非常高兴听到你的夸奖,不过我恰恰是个既没才能又没努力的人,能取得今天的成绩,实属万幸。所以今后会如何,还真是个难题呢!”
罗蕾莱听着她们的谈话,不时插上一句,经常是可以帮助谈话的气氛又不至于唐突。她下来时间就拿着手上的话计,要将一条围巾绣上花边。同时,罗蕾莱还可以一心二用地听着两人的话。比如在这时,琼说问起尤琛的事情,她表示,因为看到他这么忙,搞得自己来这儿打搅都很不好意思,琴只是笑着否认,说丈夫一向如此,她不必可惜。琼又感叹起来:
“想起以前在学校里的尤琛,那可真是个风云人物!他虽然学习成绩不算最好,不过那是因为他在那上头不大用心。可真要和希格中学历届最优秀的学生相比,我敢说他也不会处于下风。我真的很纳闷,为什么他能样样都学得好、学得快,好像完全不费劲儿,换成是我,就非常糟糕啦!数学、物理、化学,通通都是老师放我一马,我才得以不必补考而从中学毕业。在那个时候,我还抄过尤琛的作业呢!”
第二十三章 沙龙里的秘密会谈(2)
琴显然对这段过往很熟悉,因此没有反驳,只是笑着边听边说。罗蕾莱觉得很意外,不过她外表只是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你抄了先生他的作业,不会被他说你吗?”
“他?噢,当然,当然会说,不过他那个人就是如此,一边嘲弄着,一边把作业递给你。”琼毫不介意地耸耸肩膀。“尤亚那个人一向是这种个性。”
琴浅笑着摇摇头。“他呀,就是因为这样,才老被人误解。”
罗蕾莱好奇地看看女主人,发现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中有股光芒,使琴本人显得更美了。琼交叠着十指,一点也不吝啬地说出当年自己在中学时的糗事——其中有一些还提到了尤琛,她说:
“在我们17岁那年,学校举行钢琴会演——哦,那是因为校庆,所以才从各个班级里抽出学生来上台表演的。没想到,以我那种琴艺,居然也会被抽中!那是我一生当中最难堪的时光,说实话,现在我想起来也有想跳河的冲动!虽说弹些简单的曲目我是会的,可当天要弹的曲子又长又有难度,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老师就算不愿换别人而要我上!我想她肯定是想让我当众出丑!还好后来尤亚出场了,他的演奏,才总算使得校长和教导主任那些人的脸色缓和下来,他天生就是个多面手!我想,要是尤亚当初没有去参加禁卫军,去当个钢琴家,肯定早就出名了!”
琴点点头,不过这里她的神色有些漠然。“是的,这方面我也得承认他的才华。可惜的是,现在的尤亚根本没兴趣再摸一摸钢琴了,好像也有……哦,我记得快有一年多的时间没听到他弹奏钢琴了。”
她们这样说着,越发令罗蕾莱感到惊讶。她回想起没多久前自己在这个家里亲眼所见的一幕:那是在一天周末,琴和孩子们到邻居家作客了,而提早回来的尤琛坐在大厅里,流畅地弹奏起一曲《冬之夜》,那美妙的乐声,似乎至今仍然徘徊在罗蕾莱的耳边。她忍不住说:
“既然先生有那么出众的弹奏技巧,那么他不可能放得下,也许在私底下会弹一会儿吧。”
“也许吧,不过他可是对我说过‘因为那玩艺儿太花功夫了,所以我不想碰它。’你瞧,罗尔,他就是这种人,只要有了兴致,一切都不是问题;可要是兴致一消失,他就什么都不想做了。”
身为他的妻子,那么琴所说的当然不会有假,而且罗蕾莱也看出她说的是实话。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那个时候……罗蕾莱又回想起那时自己看着尤琛的弹奏,仿如耳听天籁,尤琛在弹奏完毕之后,回过头来看着她,脸上有着难以发觉的笑意。
“觉得如何?”
“妙极了!”
罗蕾莱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而且她说的也都是事实。尤琛看到她摆脱了愁绪,神采飞扬,也是一笑。
“我的荣幸。”
这就是他的回答。现在想起来,他那天晚上,完全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或是对钢琴的厌恶,与他妻子所说的完全不同。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是兴致一来,所以才又弹起了一年多没碰的钢琴吗?或者说,他是弹给我听的?罗蕾莱心里乱跳,不过还好,她没显得异样,而另外两人也继续闲聊着。琴看了看女家庭教师手里的围巾,叹气道:
“我的手可没你的这么巧,罗尔。上次那条金色的围巾脱了线,结果我就一直没法弄好,只能把它扔在柜子里,真是可惜。”
罗蕾莱把针穿过围巾,固定好蕾丝花边的一角。“只要把它重新织好就可以了,这个问题不大,我正愁没有活计呢。”
“那么就拜托你了,亲爱的。”
琼此时一脸坏笑。“琴,要不是有我推荐罗尔来,你的那些围巾该怎么办呀?为了它们,怎么也得好好谢谢我吧?”
“哎呀,现在你不是已经住在我们家里,避过了那些讨人厌的工作吗?难道还不够?”
时针已经指向晚上九点十分,而这家的男主人还没有回来的迹象。三个女人对此见怪不怪,因为她们都清楚对方一旦有工作就不可能早回家,今天晚上就是如此。只是对对方去哪儿、干些什么事情,没有人清楚。女佣进来询问该端什么饮料上书房,以备尤琛一回来就可以供他饮用。琴一边看着罗蕾莱手里的围巾,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跟以前一样,威士忌吧,记住,千万不要加冰。”
女佣离开了,但是旁边的罗蕾莱却被弄糊涂了。她所熟知的尤琛,一向是喜欢在威士忌里加冰块的。每天晚上,自己在厨房的时候,几乎都能看到他拿着杯子走进来,打开冰箱拿出冰块。在厨房里一言不发地呆上好一会儿,喝完了酒,然后又一言不发地离开。琼逗着火炉前趴着的帕蒂,笑着说:
“还是跟以前一样嘛,尤亚他不管喝什么都讨厌加冰就对了,他老说那样会使酒原来上好的味道变得淡而无味。”
“对,现在他照旧是老样子。”
琴和琼虽然说得自在,可是听的人却觉得更加迷惑了。要是尤琛不喜欢在酒里加冰,那么他为什么每天都要到厨房里找冰块呢?而且罗蕾莱有许多次都是亲眼看着他喝完后才离开的,那个时候,他可压根没表现出不喜欢冰块的模样。在这次女人之间的谈话后,罗蕾莱只觉得事情更复杂了。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尤琛呢?难道自己所看到的那个男人,都与他的真实不一致吗?虽然不清楚个中原因,不过想到他弹琴时的专注神情,罗蕾莱在心里对自己说:
“不管怎样,他确实弹得一手好琴,这是不会有错的。”
第二十三章 沙龙里的秘密会谈(3)
在奥登的另一处,位于市中心西侧大街上的“凯蒂沙龙”会所,弗莱德家的男主人今天晚上就应邀来到这里。不要以为这里是什么上流社会或某个权贵的家里,这里可是整个奥登——甚至是整个奥登尼亚——仅有的一处风月场所,它是一间妓院。在胜利党上台后,奥登尼亚全国的妓院都被无情地取缔,只有凯蒂沙龙留了下来——理由非常简单,政府需要它。虽说严禁嫖娼,不过来到凯蒂沙龙的人,却是这个国家中的不少高层人物,这里的装潢气派自然也非同凡响。这家妓院的老板,对胜利党以及政府忠心非常,因此这里也就成为了情报人员套取外国官员或大使口风和消息的最佳场所。
可是尤琛今天晚上来到这儿,并不是为了寻欢作乐的。他还是头一次来到这里,而询问过他的姓名后,妓院里的人马上把他带到一个高级套间内,那里已经有几句国家安全总局的探员在等待着他。虽然照常营业,不过很显然,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尤琛在等待的人之中发现了之前调查休厄尔委员遇害案的国安局处长安塞姆,他穿着黑风衣,神色十分难看。尤琛一走到他们跟前,另外几名便衣探员就关上了外间的大门,而妓院的人则守在外头,谁也不许靠近。尤琛顾不上寒喧,一和安塞姆碰面就问:
“人还在里面吗?”
“是的。”国家安全总局的处长虽然处理过不少案件,不过这次显然连他也觉得难以应付。“不过已经完全吓呆了,不管谁问他什么,他都说不出话来。”
尤琛是接到急报,在得到首相府秘书长布鲁诺的许可后才匆忙赶来的。现在看来,事情比想像中更为棘手。他看了看里间虚掩着的橡木门,说道:
“我进去看看再说吧。”
安塞姆无言地点点头,带着尤琛走到里间的门前。这所凯蒂沙龙因为是专门招待权贵和外国贵客的地方,所以家具之华丽、摆设之精美,就不用多说了。在这种环境下,尤琛实在很难把恐怖的气氛与之联系起来。可是在一个人进去里间之后,看到那个场面,他就知道外面国安局的人为什么会有那样难看的脸色了。一个赤身**的女人斜躺在床上,身上只盖着一张白色的被单,血把被单染红了,而且发黑。她的眼睛圆睁着,瞪着床头的壁灯,深棕色的卷发显然是烫过,不过现在都乱作一团,覆盖在她的肩膀和胸前。而在这个女人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他的衣裳都是胡乱穿好的,衬衣的钮扣都没扣上,脸埋在手掌里,还不时能从那双手中听到啜泣和粗重的呼吸声。
可能是听到有人进来,那个男人迟钝地抬起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来者。在来到这儿之前,尤琛就知道了此人的身份,现在只不过是再确认一眼罢了。禁卫军的少校开口了,他有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
“亨伯特…休厄尔先生,您觉得好点儿了吗?”
丧父不久的亨伯特呆呆地听着对方的声音,却好像什么也没听到。尤琛是被秘书长指派来处理这个事件的:前委员才刚死不久,他的独子——而且是有望被擢升为下一任委员继承其父地位——就闹出了这样的丑事,实在是有辱名声。尤琛没有仔细去看那个妓女的伤口,不过他想多半是亨伯特来此作乐,却在床第间意外地杀死了对方——或者是因为一点争吵,或者是因为玩闹。一想到自己要来处理这种事件,尤琛心里未尝不觉得恼火,不过他还是压制着自己的性子,准备快速地处理完这宗“意外事件”,而且不能让外界得知此事。
“请不要担心,我们的人会办好后事的,您还是先穿戴好离开这里吧。”
亨伯特又是这样看着尤琛,突然,他好像醒悟了过来,浑身都痉挛了似的,扑倒在地,大声喊着:
“不!不!我没有杀她!珍娜不是我杀的!我们原本好好的……后来……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