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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下堂-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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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住头,急躁地踢开一旁的炭盆,在屋子里疯狂踱步。
  便为一己之私,为了一时的冲动。
  这女人,为何不推开他?为何一再用无辜的眸子引得他浑身火起?
  她为何不逃?
  为何……
  他忆起适才亲热时的画面,她不挣、不躲,甚至是迎合……
  这是何意这是何意?
  前番以死相拒,出手伤他,今晚却……
  她捂住小腹,身子缩了缩,眉头紧紧蹙起,低低喊了声,“妈,好疼……”
  木奕珩躁乱的心震住,他在做什么?她流血了啊!一个孕妇被他弄成这样……他还在犹豫什么?想些什么?
  他将自己外袍拾起来,紧紧将她裹住。
  林云暖睁眼,有气无力地看了看他。
  木奕珩将人打横抱起,再不犹豫,纵马驰返回城。
  林云暖紧紧偎在他胸前,不时低喊一声难受。
  他一手勒着缰绳,一手将人死死抱住。心里一抽一抽的发紧,微酸微涩的疼痛。
  他从没试过如此。对一个人如此渴望,又如此的紧张。
  他想起适才她问的那句。
  “木奕珩,你是不是喜欢我?”
  寒风吸进口腔,喉咙干紧发痛。他身躯震动,将怀中人抱得更紧。
  夜风迷了眼,就在荒无人烟的窄道上,在漆黑得看不见边际的天穹下,他听到自己肯定的答案。
  他喜欢的。
  这张脸,这声音,这身段,这沉静的性子,打他巴掌时凌厉的眼,脚踢登徒子时的狠绝。
  夜夜入梦,渴望得抓心挠肺。
  蓦然一瞥,就再移不开眼。
  甚至,明知她腹中,有别人的孩子……
  思及此。他呼吸猛地一窒。
  那孽种……
  别的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恶心的种子……
  没了也好……
  就这样,让他亲手毁了,也好……
  城门上的守城人远远瞧见一骑飞来,适才那块玉牌还在他手里,急忙亲自步下城楼,吩咐开门。
  才进城,就见前方的长街上,火光大亮。
  林熠哲眉目森然,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木奕珩紧了紧抱着女人的左手。然后,松开。
  林熠哲一挥手,晚霞和阿倩上前将林云暖接过,扶到马车里面,先行归去。
  林熠哲走到马前,眼睛也不必看他,只道:“下马。”
  木奕珩抿抿嘴唇,翻身,下马,转过脸来。
  “咯”地一声。
  脸上重重挨了一记老拳。
  他抹去嘴角血迹,转回头,一拳打回去。林熠哲鼻子登时见血。
  “她需要大夫,旁的,以后再说。”
  林熠哲眯了眯眼,声音冷硬狠绝:“你对她做过什么?”
  木奕珩沉默。
  半晌,抬眼,挑眉,轻浮地道:“你说呢?”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能做什么。”他自嘲地笑,“你该庆幸,我没嫌她是个二手货。”
  “……”林熠哲目龇欲裂,手一翻,抽出腰间佩刀。“木奕珩,你算什么男人?乳臭未干的小鬼,任性妄为的龟儿子!”
  “二爷!”亲卫知道轻重,连忙制止。林熠哲已被怒火燃着,如何顾及身份?他的妹子为人所辱,如何不怒?刀光一闪,朝木奕珩横劈而去。
  木奕珩冷笑一声,两手张开,犹笑着激他:“来,今天你砍不死我,我瞧你不起!”
  “干什么干什么?”
  “街头械斗,当这是什么地方?”
  “都抓回去!细细审问!”
  到底惊动了夜巡官兵。
  街头涌来许多人,身穿差服,将林木等人围拢其中。
  当中一个把总认出木奕珩来,“九爷?这是……”
  木奕珩单枪匹马,而林熠哲那边人多势众……这把总一瞧,登时调转方向,将林熠哲一边团团围住。
  “眼睛瞎了你?这可是咱们城防营的木九爷!”卫世子替他谋的差,正是城防,“还不把你刀收起来?说你呢!”
  林熠哲瞪视木奕珩,当下只想将他碎尸万段。
  刀被夺了去,手臂被扭住,身子被迫伏低下来。
  木奕珩轻声道:“带回去,先关几天。”
  木奕珩上马,直奔林府而去。
  守门人认得这位贵人,不敢阻拦。院中护卫皆识得他,知道二爷为他驱使。他就长驱直入,直闯内院。
  郎中从屋里出来,与他撞个正着,他揪住其衣领,喝问:“她怎么样?”
  郎中被他吓一跳,支支吾吾:“这个……这个……”
  “滚!”他没耐心,帘子一扯,走了进去。院中的婆子、小婢,没一个敢吭声。
  晚霞阿倩,另有一个新买的婢子悦欢,都在屋里忙着,听见声响,回头,都白了脸。
  “……木、木爷?”
  晚霞才替她换了衣裳,淡紫的软烟罗寝衣,面色仍是红的,看起来十分虚弱。
  木奕珩抿唇近前,掀起帐子,伸手去摸她额头。
  晚霞含泪跪下:“木爷,请给奶奶留条活路!”
  劫了人,失踪一个多时辰,回来了,他又闯内院寝居,掀帐上榻,俨然没将奶奶脸面放在心上。
  木奕珩淡淡瞥了晚霞一眼,又见小炉上咕嘟咕嘟煮着汤药,他收回那手,道:“有什么不妥,立即遣人报我。”
  说完这句,他起身步出寝居。
  听见身后阿倩一声叹息,声音低低的。
  “这算什么事,今天,可是姐姐的生辰呢……”
  ………………
  林云暖头痛,腹痛,腿下面一阵阵黏黏的不舒服。睁眼,一室光亮。
  晚霞一夜未合眼,憔悴地靠在她床下的脚踏上。
  林云暖轻手轻脚下地,自己走去净房。
  腹痛难忍,小肚子一坠一坠的,久违的那种痛意。
  她脱下下裳,果然……
  昨晚种种,一丝都忆不起,似乎做了个极累人的梦,腰腿酸痛,头疼欲裂。
  晚霞惊醒,服侍更衣梳头,在她逼问下,支支吾吾将昨夜事说了。
  醉酒误事。从前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林云暖按揉额头,片刻,直起身来:“传个信,便说我想,见一见木爷。”
  (其二)
  “昨夜之事,实在不能怪到家兄头上,木爷心知肚明自己行错在先。”
  “我的事,便不与木爷计较,木爷总算待我有恩,数次相助。可二哥他,从不欠木爷什么。他替木爷做生意,尽心尽力,待木爷一片赤诚,木爷无故冤他入狱,岂是君子所为?”
  “木爷,你可有在听我说话?”
  林云暖苍白着一张脸,额上隐隐见汗。手指暗暗揉着小腹,强撑着与面前人晓以情理。
  木奕珩横眸过来,“什么?”
  漫不经心,一直握着腰间佩刀把玩着,竟根本没听她的话。
  林云暖眼下一片青黑,几乎想挥手打人了。
  这顽劣小子,简直欺人太甚。
  “唔。”他终于正色,端正地望着她,道,“我有个问题……”
  林云暖强忍怒气:“木爷请问。”但愿他如意了,立即放人。
  这种感觉太差了,自己吃了亏,却不能报复,还要低声下气去求那罪魁祸首。
  木奕珩嘴角弯起,道:“你小名儿是什么?”
  林云暖只觉气血上涌,几乎被他气晕过去。
  她沉下面孔。
  “木爷!请你自重!事关家兄安危,您便这样当成玩笑?”
  “放他,简单。”他哼笑道,“可你怎么谢我?”
  “你想怎样?”林云暖不由自主拔高了声线,“木爷,我低声下气在此求您,全看在往日您几番相助份上,我尊重您,您却不尊重我!好,木爷不必费心,我倒看看,天子脚下,木爷您是否还能只手遮天!”
  她拂袖就走,小腹隐隐坠痛,一抬手,摸到一头的汗。
  “喂。”木奕珩喊住她,“就这么走了?”
  “……”林云暖不予理会,拉开门。
  “你肯定会后悔,你信不信?”
  见她已经跨出门槛,他终是急了,“哎哎哎,你等等,我答应你就是。”
  “……”林云暖回头,狠狠瞪他一眼。
  木奕珩嬉皮笑脸:“你看你,昨晚你可不是这么对我的呀,你过来,答我两句话,我立马叫人去把你堂哥捞回来。”
  林云暖不语,却是停了步子。
  木奕珩就笑嘻嘻地朝她勾手:“你过来,近点儿……”
  林云暖蹙眉,又要走。
  “好,你就站那,我问,你答。”
  木奕珩站起身,在她面前兜了两圈,回头,搓着手道:“昨晚……”
  林云暖沉下面孔:“木爷,自重。”
  昨晚发生过什么?她怎么知道?
  唐逸趁她酒醉跟她睡了,她都毫无知觉,昨晚喝了两杯梨花白,怎想到后劲那么大?
  她不敢去想,也根本不想知道。
  其实心里惴惴的,膈应的不行,难受得不行。
  木奕珩咳了两声,绕着她又走了一圈,“咱俩……”
  见她又瞪他,只好将未完的话吞回去,“好,我就问了。”
  他眸光在她捂着肚子的手上转了一圈,撇过头去,不自在地问:“你肚子还疼的厉害?”
  林云暖怎么都料不到他竟问这个。只觉整张脸登时像被蒸熟了,红了一片。
  “你……”罢了,答这个,总比说昨晚的事好。她不看他,咳一声道:“唔,没事。”
  木奕珩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没事?
  怎么会没事?
  昨晚分明……
  她又一直轻轻揉着小腹。
  “你……”他狐疑地盯着她,“确定?肯定?没事?”
  林云暖再不能忍:“木爷!”
  手攥成拳,快控制不住了。
  木奕珩望着她,看起来有点虚弱,不过刚才喝斥他的时候还算中气十足,且这么快就出来走动,莫非……
  真的没事?
  他恼得砸向她身后的门板。
  “嘭”地一声,震耳欲聋。她闭了闭眼,心里默念“不要与熊孩子置气”。
  “木爷问完了?”
  “没有!”两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横她一眼,按捺住心头的恼恨。原地转了两圈,抬起脸,“好,第二个问题。”
  他突然喉头发紧。
  昨晚和他那样过的女人就在眼前,有事求他,还板着脸,威胁他,又故技重施翻脸不认人。他竟忍着,没将她撵出去。……再难欺骗自己,瞧见她,他心里是欢喜的。丢不开手,便厚颜把她困在自己身边……
  林云暖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他,等他快快问完话,他撇过脸,耳尖不知为何红了。
  “你、不许瞧我!”他说。
  林云暖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木爷,现在能说了吗?”
  “你……”
  木奕珩喉结滚了滚,“我、和那个……那个唐逸,嗯……谁生得俊?”
  “啊?”林云暖目瞪口呆。
  ……………………
  吴强和晚霞立在外头,只听里头传来一阵巨响。
  木奕珩踢翻了椅子,甩手从里头走出来。
  吴强连忙迎上:“公、公子爷?”
  “吩咐下去,把那林熠哲拎出来拷问!前儿城里的失窃案,我瞧便是他做的!”
  木奕珩一语出,林云暖、吴强、晚霞皆面色一变。
  “愣着做什么?吴强,还不走?小爷很忙,还赶着喝花酒去!”
  说完,见没人扑上来挽留哭求,加重语气,跺脚道:“小爷的相好从大都北城门一直排到北直隶境外,觉得小爷俊的多了去了!”
  他就这么气呼呼地离去,晚霞早惊呆了,待瞧不见他背影了,才转过脸,“奶奶,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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